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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坤是个怪人!这是夏队进她家门儿的第一印象。这女人家不光用厚厚的深红色丝绒布当窗帘让屋里青天白日一团漆黑,连家里的椅子上都刻着骷髅头…夏警官对那椅子有印象,好像叫什么撒旦椅?!
不光屋里阴阳怪气儿,连房子的主人也匪夷所思的很。姜雪坤走路没声儿而且很快。要不是能瞅见她因为走动带动身体自然晃动夏非都觉着她是用飘的。这人长得细鼻细眼儿细嘴唇,看上去不像话多的人,但夏队问什么也会老实答。她回答:他们六个平时关系很好,最开始大家是到饭馆吃饭然后去KTV唱歌喝酒。后来吕胜从他弟那学了杀人游戏大家一玩就上瘾了,就变成各人轮流坐庄到家里吃饭玩游戏了。不过还是去吕胜家比较多,因为他弟可厉害了,每回总是把他们杀个精光,所以李维伦总不服气天天闹唤要上他们家去再挑战。不过,说到这李维伦,他好几天没来了,莫名其妙的就不来了。老总都生气了,说他这个月的业绩还好多没完成呢。
夏警官拿一小本一一记下“吕胜他弟是干吗的?”
姜雪坤笑了一下:那孩子可厉害,今年才20,叫吕强,是北大医学系的学生。脑子好使得要命,当起杀手来能把我们唬得一愣儿一愣儿的。后来弄得我们没辙了总想上来甭管他是不是先把他弄死。
夏非笑了“北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要不人家进北大呢。”他这是自个儿挤兑自个儿,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一天踏下心来学习过,所以他现在才坐在这儿拼死拼活“这贾志远跟郑薇什么关系?”
对方点上一只烟,桃红色的指甲修得尖尖的:你们警察就是厉害,有点子屁事儿也瞒不住你们。他们俩没什么关系,顶多也就是14号晚上俩人刚出去开了房的关系。第二天那丫头脖子上都带着印儿呢!而且还心事重重眼神儿一直挂在贾志远身上,他贾志远就是再装无辜也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多半儿是用强的了,要不就是吃完了不擦嘴。
“何以见得?”
对方熟练的一弹烟灰:何以见得?哼!贾志远刚来的时候是个女的都追过。
夏警官问得差不多准备颠儿。站在门口姜雪坤问了一句话:夏警官,有女朋友了吗?
“干嘛?”
不干嘛,看看我还有机会没有。对方吐了口烟在夏队脸上。后者看着黑漆抹乌的房间,再看眼前这巫婆心里万分感慨。为什么这年头跟豺狼虎豹一样的都是女的?爷爷的!还是男的好!
小张从郑薇家回来跟领导报告情况,郑薇不爱说话,上大专的时候在班里就没有好朋友,一毕业更是连同学也没了联系。所以这条线基本是断了。
夏警官歪着头儿搓下把“难不成真的是贾志远跟郑薇发生关系以后郑要求贾负责,贾一气之下就把她给办了?”情杀?
小张把沏好的茶水放在桌上点头附和“这个切入点不错。”
夏非皱着眉摇头儿,他怎么觉着这里头有什么地方这么硌硬?至于哪硌硬他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他总不由得琢磨贾志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是光听女同事这边一面之词对他的认识太过片面?有道理!女人有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偏袒同性而一起诋毁异性,还是得多听听男同事对贾志远的评价才能定性!男同事?李维伦找不到,那就剩下吕胜!对!就是他!
30分钟不到,夏警官跟小张已经站在吕胜家门口了。开门的男孩儿20岁上下,单眼皮小眼睛眼镜下的鼻梁子上布满雀斑,皮肤白的像两栖类动物的肚子一样放着蓝光儿,一准儿是书呆子型的。男孩儿礼貌的把夏非他们让进来。不出夏警官所料,这个人就是吕胜的弟弟吕强。
吕强给夏非他们倒过水以后坐在沙发里,一幅刚起床没睡醒的样子看上去无精打采“我哥不在,他上他女朋友那儿去了。
“没事儿,我们就过来随便问问。唉,你跟贾志远是不是也挺熟的啊?”夏非笑眯眯的问。
吕强也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这个年纪男孩子特有的那股聪明劲儿晃得夏警官有点睁不开眼,年轻的面孔总是遭人嫉妒的。
“挺熟的,贾哥老上我们家玩。怎么了?出事儿了吗?”
“你没听你哥说郑薇死了?”夏队一抬眼拿白眼球扫那孩子。
“听说了,难道你们觉着是贾哥干的?”吕强有点惊慌失措“不能,贾哥挺好的,他平时对郑姐也挺好的。不应该。”
夏警官跟小张一对眼儿“那你说说,他怎么好了?”
吕强低着头儿顿了顿“我哥跟我说贾哥喜欢郑姐,一直追她呢。平常我们玩游戏,贾哥也挺护着她的。贾哥这人唯一的不好就是有点贫,不过女的就喜欢这样的男的。”
夏队瞅着面前的孩子,瘦瘦高高,说话声音不高不低也不大小声儿。看样子懂礼貌的很,好学校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行,你刚才让我们给吵起来了吧?我们不打扰了,你回去好好睡吧。”
吕强推推眼镜点着头,客气的把夏非他们送出去。
坐在车里夏警官一直没吱声儿。他觉着有点乱,公司里的女的对贾志远的反映基本上都不好。可是吕胜跟他弟都没说贾志远的不是,而且这个吕强还说贾志远这人挺好的。这事儿就怪了!前前后后是说什么的人都有蹊跷得很!不过多半儿还不能松情杀这条线!男的吃完了不想负责最后被女的一气之下给咔嚓了,这类似的事儿以前也出现过。为今之际,还是咬紧了不放为妙…虽然…好像还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隐藏着…这倒霉案子!真够他喝一壶的!
小张开着车没说话,心里可比什么都清楚。虽说开车讲究的就是认认真真不能三心二意,可他早就用余光把领导那腻腻歪歪闹别扭的劲儿给看个真真儿的。这回可真够呛了,这么多天了天天跟这案子较劲可怎么也没见太大的进展。看来就是福尔摩斯也得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不成!得找人帮忙了!
64
下午一上班儿,小张拉着夏警官就直奔侦讯室。进了屋夏队仔细一琢磨才发现桌上多了台笔记本,旁边还接着一个带红黑蓝接线的小盒子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转过脸儿去盯着小张:这是要干嘛啊?
小张笑着把坐在桌子前摆弄笔记本的人揪起来:“这是我同学黎阳,公安部专门研究测谎仪的!我让他带着东西给张超那几个测一下。我自作主张了,你别说我。”说完有点别扭的撇撇嘴。
夏队看了他一眼,能说他什么?人家脑子转得比自己快他这个领导还能蓄谋打击报复不成?测谎仪这东西他当特种兵的时候就见过。“测谎仪”并不是这玩意儿的专业名称,它学名是“CPS多道心理测试系统”。所谓的测谎检查也就是让专门技术人员按照一定的规则,运用CPS多道心理测试系统记录测谎对象在回答其所提的问题过程中某些生理参量的变化,比如呼吸、心跳、脉搏。然后通过分析测谎仪器设备所记录的图谱,对被测谎对象在回答有关问题时是否说谎作出判断。简单的说,即便被测者狡猾到了满口胡话满嘴跑火车却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他说谎时的生理特征也总会发生细微的变化,当然用肉眼无法觉察到。测谎仪就善于捕捉这样的细微变化,从而断定被测者是否说谎。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也不是万能的。
那时候夏非就顶瞅不上这东西, 在被侦讯的时候有几个能不紧张的?甭管说的是不是实话,都是进了公安局!都成了被怀疑对象!这样测出来的哪个人能正常?还不都成犯罪分子了?而且,测谎仪的结果不也是人为判断?要是这姓黎的专业水平不过关校对图谱的时候出了岔子,那冤枉了人放走了凶手算谁的?不过…就是再多的怨言他也得忍着!原因有二:一是小张这孩子拉着脸求人辛辛苦苦把这东西弄来还不是心里有他?咱不能不领情啊?二是,眼下案子进展到现在,能多寻求点儿帮助就一定要试试看,一个好的侦察员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清事实真相!即使他带着个人情绪…
夏警官偷偷在桌子底下亲了一下小张的手表示感谢,弄得后者直脸红。
既然这是机器就得当机器对待,甭管测出来什么结果都不能作为谁有罪的证据!顶多也就是用来排除谁是无辜的!真正的蛛丝马迹还得靠自个儿抽丝剥茧!夏队跟黎阳交代清楚,就联系了吕超等人,为了发挥这机器的最大主观能动性,夏警官也叫来了吕强和郑瀛。既然要排查,就所有人一起!
等几个人坐定了黎阳开始了问话。问题有如下几个:
贾志远为人如何?
贾志远跟郑薇的关系如何?
贾志远现在人在哪里?
李维伦现在人在哪里?
问题很简单,也基本上是夏队以前问过的。夏非坐着,那些人的回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个儿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最后两个问题上。为什么是最后两个?其实他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奇怪了,他以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贾志远身上,却忘了这帮人里事实上是莫名其妙失踪了俩,弄不好这压根儿就不是姓贾的一个人的问题!吕超跟姜雪坤的回答跟原先的时候一样基本上没变化,吕胜对于贾志远跟郑薇的关系回答得有点磕磕绊绊。吕强只回答了前三个问题,后面两个一概不知道。郑瀛更是说得少,四个问题基本上回答得没一个痛快。总之一句话,除了吕强跟郑瀛对那两个人的去向统统不知道以外,剩下三个人都说贾志远请年假去了朋友那儿,而李维伦就无故失踪很多天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测谎仪的结果是,五个人都没说假话。
这就搞笑了,合着五个人谁说的都是真的?夏队瞪着窗外发呆,突然一个激灵,拍着桌子问了一句话:李维伦什么血型?
只有张超犹犹豫豫的说:好像是AB型,上次公司献血的时候测的。
AB型?夏警官小声嘀咕着:贾志远什么血型?
还是张超记得:O型。
O型?
既然结果没有问题,小张就打发他们走了。他们心律呼吸脉搏打出来的图谱跟标准的几乎一样,除了郑瀛是先天的心律不齐以外,剩下的几个都没有异样。特别是吕强跟张超,呼吸的图谱跟标准图谱简直就像是复印的。看来,不做亏心事就是不怕鬼敲门,说实话的人还是腰板儿硬。
65
这天的晚饭是百忙当中的王律师请客。掏钱的就一个,白吃饭的却是俩。王律师打电话邀请的时候夏队去了茅厕,是小张接的。所以大律师是这么说的:我请你吃饭,不过你得负责把夏队给我捎上。
到了地方儿,夏警官跟小张并排坐,面前对着王律师。后者觉着自个儿像耍单儿的光棍儿请新婚蜜月归来的夫妻接风儿?所以一直闷头儿灌水也不吭声儿。
而夏队身边的人却觉着自个儿坐在一旁像是无关紧要的人,相反的面对面坐着的人却貌似总在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这情形应该就是信天游里唱的:面对面那个坐着啊,还想那个你。所以,该人也埋头儿折腾手里的餐巾纸沉默是金。
其实呢?哪儿啊?咱塔尖儿上得夏副队长心压根儿就没在这儿。满脑门子的925官司砸得他满头包,就算是跟王律师吃饭,就算是三足鼎面对面三堂会审他也没工夫儿琢磨!这不?临走的时候让邢队叫进办公室就是一顿臭骂。说什么无缘无故把公安部的人叫来丢2队的脸显得他们2队是吃干饭的就会仰仗机器哈着公安部。说什么一个碎尸这么大的惊天案还能心安理得还能朝九晚五按点儿下班?说什么再拖下去再磨磨蹭蹭再查不出真才实料就按渎职处理你自个儿琢磨去!刑队当时气的在办公室里背着手儿直溜达,夏非的解释是一个也没听进去。
夏队心里头清楚不是自个儿矫情,也不是自个儿吃饱了撑得瞎撞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着从一开始他的大方向就错了!他忘了这碎尸案的被害人并不只有郑薇一个!不是还有一包带眼珠子的碎肉跟一只左脚吗?那个男被害人就是AB型血,而不知去向的李维伦也是AB型?天下哪有这么寸的事儿?一个单位的两个人都死了?还有另外一人同时失踪?难道也死了?还是也已经被害了?也许…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一起简单的情杀?而是一桩变态杀人案?
让他纳闷儿得还有就是,为什么张超跟吕强的呼吸图谱跟标准一致到毫无差别?没说的!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俩人确实说的是实话,这个毋庸置疑,测谎仪对诚实的人本来就没辙。另外一种,就是已经到了绝对犯罪的境界!绝对的思维缜密反侦查布控能力如神来之笔!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杀人游戏”本身就是把最严重的犯罪转化成游戏。说穿了就是模拟杀人模拟逃亡模拟侦讯!一旦成为了杀手,就得不惜一切代价杀光所有有威胁的人,除掉所有有可能摸清事实真相的人,并且在辩解过程中具有了相当的水平!这些人整日用这种游戏操练,反侦查能力应该已经能到无人的境界了?不过…说到底…他这么想真对吗?这条线没错吗?万一要是又走了弯路前功尽弃怎么办?
夏非在跟嫂子解释的时候把他的怀疑说了,可是嫂子老侦察员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说什么无稽之谈胡思乱想胡作非为。几句话骂得夏非又没了底儿,恨不得往自个儿脑门子上贴一月亮。这什么人犯的烂事儿啊?要让他逮着非毙了他不可!
夏队叹了口气回过神儿来,这下不要紧,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桌上一桌菜,凉的热的5菜一汤,面前的俩当事人完全不动筷子闷头光喝水。惹的服务生一趟一趟给他们茶壶里蓄水。夏警官拍死他们俩的心都有了,一把抢过茶壶“怎么个意思?你们这儿相什么呢?”
两只鸵鸟登时抬起头来异口同声“没什么意思啊。”
口径统一到让人觉着是提前串通好了。夏队一乐“嘛呢嘛呢嘛呢?吃饭吃饭,挺好的菜都凉了,你们不吃我可吃了,我饿死了。”
剩下俩人又是异口同声,只不过是在心里‘吃货!’
小张瞪瞪正往嘴里扔花生米的领导,王律师瞅瞅嘎嘣嘎嘣嚼得开心的某人民公仆。俩人心里这个不痛快就甭提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吃货啊?也没点眼力见儿瞅不见这儿冷场了啊?不知道是因为你啊?不知道给调和调和啊?你个废物点心天蓬元帅下凡!看来对夏队的认识俩人难得的倒是不谋而合。
王律师盯着小张,他其实早就想会会这满肚子都是心眼儿的孩子。一直苦于没机会,这不正赶上了,才能得偿所愿如愿以偿。可是谁成想这孩子往这儿这么近一坐压迫感这么强?本来还想摆一鸿门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软磨硬泡胡搅蛮缠的想法儿让他把夏队囫囵个儿的让出来。看那孩子针锋相对一点儿空子也不给的样儿,甭介了,该干嘛该嘛吧,看来是白做梦了。
能跟着咱夏队的小张同志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儿?他就知道这大律师请他吃饭一准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他要是不应战岂不显得小肚鸡肠?王律师有他的如意算盘,小张也有自个儿的主心骨儿!你想让我把领导拱手让给你?我还想让你高抬贵手让着年纪小的把夏警官施舍给我呢!来的时候小张就想好了,绝对上来就得给来个下马威!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是!咱这不只是想吗,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儿难度的。资本家大律师也不是吃草长大的,坐在那儿斜么叉儿一抬眼就让小张一激灵。说句掏心窝子的,他还是有点怵…对着这么个横主儿,谁能不怵?
什么叫旗鼓相当?这就是啊!
其实谁糊涂啊?谁糊涂咱夏队也不能糊涂啊?他这是装糊涂!他现在脑子里都让案子给占了,没法儿腾出地儿来琢磨他到底爱谁。又不能把这情况跟那俩人直说,没法儿办的事儿就只能装糊涂在先了!猪都看得出来这气氛不对他还能看不出来?但你能让他说什么?这会儿就是打圆场也没用啊!问题是黄鼠狼不是为了吃鸡!而是为了抢栓鸡圈边上的狗!要是黄鼠狼跟鸡真干起来,他这个狗就是再嗷嗷也管个屁用啊!狗要是管了事儿,弄不好就得让一句话给堵回去:说吧!跟黄鼠狼走还是跟鸡走?
这要是闹到这份儿上,他死的心都能有了!所以!装傻装傻!装傻万岁!
由于夏同志不尽职不尽责的装傻充愣行为,黄鼠狼跟鸡都没怎么往嘴里填食儿。桌上的菜剩了一大堆,夏非看看黄鼠狼看看鸡,冲着服务员喊:那什么,麻烦您过来帮忙打包!我要带走!
出了饭馆门儿,夏人民公仆提溜着四个满满当当的打包盒叼着牙签打了辆车,临上车前冲着并排戳在马路边的俩人说:我先走了,有车的送没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