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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只怕姑娘的满腔期待,是要落空了,只今后别受冷遇就好……
屋里另外两个丫鬟就不大晓事了,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新王妃如何如何的美丽大气,为了她的到来,魏大娘说了多放三个月的月钱呢。
陆曼兮虽一言不发,小玲珑已觉察到她脸色不善,便低声呵斥:“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们,下去吧!”
小玲珑又看见妆台上的一只锦盒,知道是王妃赏赐的玉环,怕陆曼兮看着刺心,便拿起来,小心地问她:“姑娘,这个我先收了起来吧?”
陆曼兮就她手上瞥了一眼,神情漠然地摇头:“小玲珑,这么多年了,你怎还改不了口?没人的时候不打紧,到了人前,特别当着王爷、王妃的面,你该叫我陆姨娘。”
说着打开锦盒,取出玉环,套在自己腕上,就着亮处照了照,夸赞说:“王妃果然出身大家,赏赐也是珍奇之物,日后记得提醒我,要时时地戴着,感激王爷、王妃的好意。”
小玲珑应了声是,却为她感到心痛,今后姑娘在王府里的日子好不好过,只怕要仰仗这位王妃的脸色了。
陆曼兮拔去挽发的碧玉簪,让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披拂在两肩,更衬得她雪肤花貌,风流袅娜。
如果连忠顺王都无法阻止水溶娶林黛玉,只说明他对她的爱恋深厚,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去跟她争风吃醋?
只是要她从此会心放手,再不期待那个男人的亲近恩宠,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正文 61
若说昨晚的大婚喜宴;在座的不是朝廷官员;就是京都缙绅;大多守礼克制;不敢恣意喧闹,灌新郎喝酒,水溶才能装醉逃席;实则再清醒不过。
但今夜摆的是王府家宴;席上多半都是水氏近支宗亲,彼此熟悉;故而没有那么多规矩,加之水溶心情畅快,在众人的怂恿下;着实多喝了几盏,回到新房时,已颇有几分醉意了。
紫鹃领着两名丫鬟,服侍夫妇二人洁面、洗脚,更换睡袍,便请了晚安,各自退下,自己则睡在新房的外间,方便夜间使唤。
紫鹃走时,顺手带上了房门,房内又只剩下水溶和黛玉,大红色的喜帐,鸳鸯戏水的床帷,并蒂莲花的锦被,红彤彤高烧的龙凤蜡,喜气洋溢,一如昨夜。
而原本尚属陌生的二人之间,仿佛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黛玉只穿了单薄的白绸衣裤,踩着红色的绣花丝履,背对着水溶,垂首而立,松松的发束垂在胸前,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不知是烛光映照,还是因为羞染了红晕,从两腮到耳垂的肌肤,都透着薄薄的绯红色。
她站在那里,似乎芳心忐忑,无所适从,更惹人怜爱不已。
水溶本就因为酒意,而头脑微醺,身上燥热,此刻又和黛玉独处,看着她娇美又柔弱的模样,苦苦压抑的情焰不觉骤然蹿升。
他悄悄向黛玉靠近,叫了声“夫人”,声音已有些微颤。
黛玉正心如鹿撞,惴惴不安地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否还和昨晚一样,听他在身后呼唤,不得不低低“嗯”了一声,略转过半个身子过来。
没想到她脚下刚动,便觉得柔风拂面,烛影摇红,跟着一个人影已扑至面前,黛玉才闻到酒气袭人,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就是一紧,整个人轻飘飘地离地而起。
原来黛玉被水溶拦腰抱起,近在咫尺的,是他含笑的嘴唇和热烈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轻狂,让黛玉不禁“啊”地一声惊呼,挣扎撑拒着要下地来。
紫鹃在外间刚要脱衣,就听见黛玉的呼声,好像相当惊慌,出于对她的关切,条件反射的就要出门看个究竟。
然而总算她够机敏,马上想到,这才是王爷、王妃新婚的第二夜,新房之内能发生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刚才王妃那一声叫唤,无非是王爷或许性急了些儿,有所唐突,左右不出闺房之乐,自己这么贸贸然地闯进去,又算什么事?
而且这一声惊呼之后,再没有第二声。
紫鹃又侧耳倾听了一会,新房内仍是静悄悄的,便更确信了自己的推测,心领神会又无可奈何地一扯嘴角,脱去外衣,吹熄蜡烛,跳上床铺,扯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省得一会儿又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动静。
水溶抱紧了黛玉,不让她挣脱下地,口中“嘘”了一声,又俯到黛玉脸边,笑着耳语:“夫人,小声些儿,当心被紫鹃听了去。”
被他这么一说,黛玉果然害怕,紧紧的闭了嘴,但双手仍使力抵着水溶的胸口,坚定不让他更亲昵一步,原本只是羞赧急切的眼神,也带上怀疑、忿怒之色。
可惜水溶此刻情潮汹涌,哪里还觉察得到这细微的变化?
他像昨夜那样,抱着黛玉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靠里横放,所不同的是,他不再马上抽出自己的手臂,而是依然保持拥抱着她的姿势,身体顺势贴了上去。
“夫人,夫人……”水溶轻轻地唤着黛玉,嘴唇移至她耳边,伴随着声声呓语,轻吻着她的鬓发和耳垂,如鸟羽拂过水面一般,轻柔的掠过面颊,寻找她一点红润的樱唇。
黛玉拼命扭动着脖颈,终究未能完全避开,只能任他滚烫的亲吻落在了面颊上,一双手掌隔了衣裳,在自己脊背上来回摩挲。
水溶正情动难抑,忽然觉察到唇间冰凉湿润,愕然之际,从黛玉身上略支起上身,只见她一双妙目,泪光莹莹,无限羞恨地望着自己,登时清醒了一大半。
“夫人,你……”
“王爷,你昨日说过什么来?言犹在耳,你便要反悔了么?”
“我……”
“既如此,我不敢违逆王爷,只过了今晚,就送我去莲花庵,或者是休回舅舅家吧!”
黛玉面颊通红,双目圆睁,不知是羞还是怒。
水溶被她劈头质问,登时无限惭愧,赶紧松手起身,拉过锦被给她盖在身上,自己则坐在床头苦笑不已,讷讷地道歉:“夫人,对不住,我日夜盼望,终得娶夫人为妻,未免喜悦过头,放纵自己多饮了几杯,以至失态,冒犯了夫人,只此一次,绝不再犯,还望夫人大度原宥这一回好么……”
黛玉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把头别向床里,不敢再看水溶一眼,耳边听他软款地赔不是,除了羞恼,又感到些许愧意。
刚才他的所作所为,虽然鲁莽了些,但丈夫对妻子如此作为,也算不得“冒犯”,不近人情,强人所难的,其实是自己才对。
况且自己怒斥之下,他当即停手,可谓言而有信,贵为郡王,却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软话……
“王爷再不可这样……”
“呵,多谢夫人……”
水溶起身吹熄了烛灯,轻手轻脚地在黛玉身边躺下,果然再没有一丝亲昵逾矩的举动。
这一宿,两人都是无限心思,千回百转,并不比花烛之夜好过。
次日,水溶又同黛玉进宫面圣,先在太和殿上接受了王妃的宝册、恩赏,随后圣上又亲在保和殿设宴,恭贺北静王和王妃新婚,知道北静王妃与贾贵妃乃表姊妹,又特准黛玉入后宫探望元妃。
北静郡王正妃与贤德妃均为正一品,彼此无须行跪拜之礼,加上元妃有孕在身,起坐不便,繁文缛节一概豁免,只姊妹二人对坐叙话。
元妃入宫时,黛玉刚刚出世,姊妹俩除了当年元妃省亲时,在大观园见过一面之外,也称不上亲近熟稔,但毕竟元妃常年居住深宫,想念家人却无由得见,如今见到黛玉,未免百感交集,反复问起家中祖母、老父母、并兄弟姊妹们可好,尤其是宝玉和宝钗婚后近况。
听说宝钗也有喜讯,元妃更是欢喜,谆谆交待黛玉,自己在后宫诸事不便,务求她多多看顾着些舅家。
黛玉自然一一答应,又请元妃珍重身体,勿牵念家人不提。
行将出宫之际,又有各宫各殿有职司、有头脸的太监或扎堆,或轮班地前来贺喜,在宫内又足足忙碌了半日,回到北静王府时,已是日影西斜,池月东上。
次日是黛玉三朝归省之期,总管事魏仁博夫妇早备下了出行的车仗、归宁之礼,另有一些预备颁给贾氏宗族诸房、兄弟姊妹的赏赐。
魏仁博家的还交给紫鹃一小包金银锞子,说是王爷特地交待过,是专给紫鹃姑娘,回去了送与昔日要好的姊妹们的。
紫鹃自然喜出望外,对北静王和魏管事夫妇的好感度,立马又提升了不少。
整日折腾下来,饶是北静王也十分疲惫,更别说是黛玉了,昨晚教训深刻,水溶不敢再招惹他的新婚夫人,倒彼此相安无事,太太平平的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起了个大早,又是一番穿戴收拾,两顶十六人的大轿,分别抬了北静王和王妃,车马仪仗,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往荣国府而去。
紫鹃和另两名陪嫁的小丫鬟,乘了油壁车,跟在大轿后头,她一向精力充沛,倒不嫌麻烦,反而更加振奋好奇,一路不住地撩起帘子向外张望。
从北静王府去往荣国府,正好也要途径那座“识君楼”,车马打楼下经过时,紫鹃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几个月前,自己在这里骂过的那位穆大人,日后竟成为王爷和王妃的大媒。
当时姑娘是死而复生,各种遭人议论,不得已被移出贾府,凄凄惶惶地到莲花庵去寄人篱下,没想到今日却风光无限,和贵婿一道归宁省亲。
哎,人这一辈子的遭际变幻,真是说不清,即便是自己,莫名穿越到这里,也经历了多少奇异之事,前方还有怎样的惊喜或是折腾呢?
王妃归宁之日,宁荣街早已前后封街肃道,阖府有职在身的男丁,由贾赦、贾政、贾珍领着,在荣国府门前恭迎。
不多时,北静王府的车仗到来,水溶亲扶黛玉下轿,见荣国府正门台阶下,早已黑压压地跪了满地的人,忙携了黛玉上前,一个搀起贾赦,另一个搀起贾政,说今日是夫人归宁,该行的是家礼,贾赦等人连称不敢,坚持要北静王夫妇受了跪拜之礼,方肯起身。
黛玉祖籍姑苏,在千里之遥,且再无近亲,姑贾府特辟了一处偏厅,暂寄林氏宗亲并林海、贾敏夫妇神位,供水溶、黛玉夫妇跪拜。
之后才进入内堂,以家礼拜见贾母、邢王二夫人等长辈女眷,继而男女分坐,水溶由贾赦、贾政、贾珍相陪,在前厅和贾氏旁支近亲相见,黛玉则侍奉着贾母和二位舅母,内里坐着和嫂子、姊妹们叙话。
宝玉成家之后,再不得和从前那样,和黛玉随意相见、亲近,只先前在门前匆匆瞧了一眼,见她盛装华服,仪态动人,面上并无凄苦之色,而北静王更是神采飞扬,风度翩翩,陪伴在黛玉身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足见关爱之意。
宝玉既为她感到欢喜,自己又满腹悲凉,当初是柔情蜜意,非卿不娶,如今她嫁入王府,自己则将为人父,往昔历历,今日种种,真是叹息造化弄人。
宝钗到底有些心结,且如今黛玉贵为王妃,而她只是个民妇,觉得没意思,只也只不冷不热地凑贾母和王夫人的趣,略说了几句话,便借口有孕在身,体态疲乏,告了罪先行离开。
午间是荣国府的家宴,不独族内亲眷,还邀请了几门姻亲,如王子腾、王子胜夫妇,薛姨妈并薛蟠夫妇、孙绍祖并迎春夫妇等,济济一堂,说不尽的热闹。
水溶放下郡王之尊,以贾府姑爷的身份,尽力周全地应酬,黛玉虽不喜这样的场面,也不愿扫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的兴致。
正文 62
却说贾府男丁在外厅排下家宴;水溶坚持让贾赦坐了上首大位;自己则执晚辈礼仪;和贾政分坐左右。
同在主桌的;还有王子胜、王子腾兄弟,贾珍、贾琏和宝玉则在下首相陪。
尽管水溶谦逊和善,终究是郡王之尊;贾赦、贾珍除了略说几句“外甥女儿多承看顾”之类的场面话;不敢真端舅舅的架子。
倒是族中子弟,不少未见过世面的;略喝了几杯,便有些放肆起来,高谈阔论;不大拘检。贾政不禁皱眉,好在北静王随和,神色间没有丝毫的不悦,令贾政等人更加心生敬佩。
酒过三巡,宗族子弟和姻亲,按辈分依次来敬酒,大都恭谨客气,水溶也只酒杯沾唇,浅尝则止,表示了谢意便可。
谁知半途中过来一人,身形魁梧,容貌丑陋,酒气冲天地到了水溶跟前,哈哈笑了两声,宛如金石碰撞般刺耳,满满地自斟了一杯酒,自称是贾赦之女迎春的丈夫,姓孙名绍祖,现任委署前锋校一职。
水溶见他言行粗鄙,有些不悦,碍着贾赦等人的颜面,只得跟孙绍祖称谢,捧起酒杯略喝了一小口。
可孙绍祖酒劲上头,定是不依,说自己先干为敬,王爷怎可不喝,既今日只叙家礼,我若排起辈分,还算是王爷的姐夫,这个薄面定要给的。
贾赦见孙绍祖这般无礼,气恼不已,当着水溶的面,又不敢发作,只能给贾琏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将孙绍祖劝了下去。
孙绍祖不得尽兴,被贾琏拉着哄着,还一路吵吵嚷嚷,弄得场面十分尴尬,好在王子腾为人圆滑,说了几句轻松话,才将气氛缓和过来。
外头的一点小风波,里间贾母、王夫人等人已听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略有些不安。
王熙凤最有眼神,悄悄地唤过平儿,让她出去,跟在外头伺候的人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平儿回来禀报,说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孙姑爷多喝过头了,硬要闹着王爷吃酒,还说自己是王爷的姐夫呢。
贾母虽有些不满,倒也不大放心上,黛玉自然也一笑置之。
王熙凤素来跟邢夫人不睦,便故意取笑说:“这孙姑爷,竟敢在王爷跟前拿大,就算王爷和气,他也该有些儿眼色才是。”
座上女眷多半同情迎春,知道孙绍祖为人狂暴,她在孙家很是受气,故而都不接凤姐的话头,全当作没听见。
邢夫人平日就不服气贾母偏爱二房,贾琏和凤姐名义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却跟贾政王夫人亲近,更为了迎春所嫁非人,白挨了贾母多少数落。
眼下黛玉又嫁了高门贵婿,风风光光地归省,偏自己女婿,却当着众人的面出乖露丑,还被凤姐拿做笑柄,当堂奚落,怎不叫她恼恨在心。
她不敢公然训斥凤姐,又见迎春低着头,十分软弱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隔着几个座便骂了过去:“看你嫁了个什么东西,他一个八品小京官儿,算王爷哪门子姐夫?你是读过书,学过规矩的,回头定要说说他,家里也就罢了,别再去外头胡扯八道!”
王夫人见贾母的脸色沉了下来,忙低声劝邢夫人:“孩子们多喝了几杯,说几句玩笑话罢了,王爷既不在意,大嫂也莫往心里去。”
黛玉也忙笑着说:“二舅母说得很是,多大的事,不值得大舅母生气。”
迎春一向性情柔弱,生母早逝,邢夫人并不疼爱她,贾赦更是不闻不问,只靠着贾母和王夫人照拂。
谁知又被贾赦许给了粗鄙不堪的孙绍祖,可怜过门之后,白眼叱骂不知捱受了多少,若遇上他吃了酒,心里不痛快,更是拳脚相加,她一个弱质女流,哪堪这些折磨?
好容易回一趟娘家,诉起在孙家的种种苦楚,贾赦和邢夫人只怪她没用,贾母、王夫人和探春姐妹,除了好言慰抚之外,也是无能为力,只叹息迎春命苦。
迎春只道昔日众姊妹之中,黛玉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比自己更加命苦。
如今她嫁了北静郡王,听祖母、婶娘和姊妹们说起,王爷是如何温雅亲切之人,又亲见黛玉光彩照人,尤胜从前,更相信她得了一位佳婿,相比起来,自己不知道几时才得解脱。
迎春本就内心凄楚无限,偏被邢夫人劈头一番叱骂,哪里还忍受得住,终于哇的恸哭出来。
满屋子登时乱了,贾母忙命鸳鸯领了迎春到里头歇着,黛玉先前依稀知道,迎春处境极不如意,担心舅母等再责备她,也让紫鹃跟了进去,教好生劝着二姐姐。
邢夫人没想到事情能闹到这步田地,又是羞惭,又是害怕,战战兢兢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于是里外这么一折腾,好端端的归省家宴,弄得终究不大愉快。
申时许,水溶和黛玉便辞了贾府长辈,回归北静王府了。
紫鹃聪明伶俐,外加有点儿八卦好事,连安慰带哄骗的,从迎春嘴里探听到了,她在孙家如何受苦,心中大是忿忿不平。
回去之后,在黛玉跟前,又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番,说大老爷、大太太也忒没情义了,为着欠孙家五千两银子不还,就把二姑娘嫁给那么个东西,害她一个千金小姐,成日里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干脆请王爷将那个孙姑爷,叫到跟前训斥一顿,看他还敢欺负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