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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的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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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理他,走向大家:“我向来说话算话”于是,只见她手一扬,那些钞票就飞
上了天空,然后,拂拂扬扬飘落下来。接着,垃圾山下,便是争来抢去的场面。说实在
的,疯狂捡钱的,打成了一团,顶多令人觉得可悲,而洒钱的人,那种钱多得烧包的狂
妄,就叫人感到厌恶了。但过后丁丁说我还不够了解杨菲尔玛,“她每一分钱都花在有
用的地方,这是她的手法。下次她来这里,如果她高兴,要是想让我吃顿苦头,只消一
个眼色,这些人就会蜂拥而上,为她卖命,而把我砸扁的。”
    就在这些抢钱的群众,把我们两个人在吉普车旁边推来搡去的时候,小姐自己坐进
车里,连招呼也不打,一溜烟地开走了。
    “咦,这个人,怎么回事?”我怔住了。
    丁丁也摘下那毡帽头,摸着脑袋,看着那辆红宝石似闪亮的汽车,疾驰而去。
    好一个杨菲尔玛,我不得不承认是个能做大事的女人!如果说她图谋得周到,还不
算什么了不起。那么,她下得去手,做得出来,就让人吃惊。而且,她为达到一个目的,
不择手段的这份狠绝,就有点叫人心寒了。天啊,敢情她拉我来,是把我当作钓饵,硬
逼着丁丁必须送我回去,因为。即使丁丁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把我撇在离市区三四十
公里的垃圾场不管呀!
    “走吧!”他扶我上了他的车。
    “其实,她这样做,并不是坏意。”我还是希望这两口子把目前的关系维系下去。
也许上了年纪的人,就比较珍惜哪怕是将就的稳定了,即或是勉强的安宁,也要比闹得
天翻地覆,彼此伤害以后痛苦的分手好。
    丁丁笑了笑,“不至于那么严重的。”然后,他开着这辆像喝多了老酒的吉普车,
有意地绕这个垃圾山一周,让我欣赏一下本世纪最后二十年间,人类不自觉地用排泄物
筑起的垃圾长城。而且,我还有幸在垃圾山下,碰上几位来自城内的类似丁丁这样全身
心投入环境保护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有的还是从国外归来的留学生,真令人肃然起敬。
也许丁丁给高田有司当过几天助手,对东京市垃圾的处理有些感性认识,看得出他和这
些人显然很愉快地合作着。
    然后,我们就挥别环保一族,打道回府。一路上,听他向我介绍关于垃圾的危害性,
那些三条腿的蛤蟆,两个脑袋的蛇,都是大自然被污染的结果呀,接着批判我那种无所
谓的态度,然后回到他那永恒的主题上,你是作家,你要呐喊。
    他像传教士那样开导我,首先,必须教育居民懂得,垃圾必须分类;其次,让居民
懂得,扔垃圾必须缴纳一定费用;再其次,要在居民小区里消化掉垃圾,尽量不制造污
染。一个有着20万人口的住宅区,每天要产生240吨垃圾,通过焚烧,可以获得2880吨5
0C以上的热水,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嘛!
    “哦,天,你能不能暂时不谈垃圾?”
    他挺顽固,“正是要在垃圾堆上谈垃圾,你才会有深刻的印象!”
    我不禁哀叹,也许是我真的落伍了,怎么现在年轻人,这样不可理喻的偏执呢?那
个杨菲尔玛,偏要造就一个政客,一步一步进人重要岗位,成为她那个乡村俱乐部里中
产阶级的代理人,不达目的,誓不休止。这个丁丁,忧天之所忧,当然不是坏事,但也
用不着放着好好的差使不干。弄得本不是老婆的情人都跟他张目翻脸,破釜沉舟。我奇
怪,生活必须这样剑拔弩张吗?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想一个即使不能两全其美,但也
不必非此即彼,趋于极端,谁也不能让一步的局面嘛?
    这时候,石景山就在前面不远处,炼钢厂的烟雾和那股铁星气扑面而来,我们看到
了前面路上一辆红艳艳的车,在夕阳的余晖里,耀眼的亮。
    “杨菲尔玛?”
    “是她!”丁丁说。
    她的车要开起来,这辆吉普是休想赶上的,显然不是我们这台老爷车出现奇迹,而
是她有意开慢了在等我们。这时,我想也许杨菲尔玛终究是女性,心软,让步了,这意
味着转机。要不然,她就是一位老到的钓手,一会儿把上钓的鱼拉紧,一会儿又松了线
溜鱼,还不知她怎么算计丁丁呢?当我们快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倒先把车停在了路边。
见她下了车,走到车前,把车盖打开。我们开到她的车旁,果然,开锅了。
    我胡涂了,这副标准面孔是猜不透的。如果说是她的有意安排,那也过于天衣无缝,
让人不信;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巧得太厉害,不可能在她偏偏想它出毛病的时候,果真
抛锚了。
    不管怎么,这是一次契机。于是,我出来打圆场,因为我从心底里感觉,这两口子
有点天作之合的意味,不愿意他们拆散分开。“修车,自然是你丁丁义不容辞的事情了。”
    丁丁也在后退,这使我很高兴,他不是百分之百的死性。他说在澳大利亚,给毛利
土著头领无偿开车的时候,也是先从帮他修车开始结识的。他在日本给高田有司帮忙,
也是从垃圾堆里,找了辆破车拆拆换换干起来的。
    “别说废话,小心修吧!”
    “对于免费眼务,老姐就不要太挑剔了。”
    “我可以付钱的,如果你要”
    我不想介入两口子私底下的交谈,便走到路的另一边溜达。因为吉普车颠得我浑身
骨头生疼,正想活动活动。不过,站在远处看他俩,忍不住感慨,同是两辆车,同是两
个人,无论在精神上,在气势上,甚至在色彩上,在气味上,是多么不同的两个天地呀!
我听不出她说些什么,虽然仍是张标准面孔,但她的每句话,也不得不听。反过来,他
偶尔抬起头来说两句,她就似心不在焉地朝别处观望。
    那个弯腰修车的死丁,有几个动作,譬如莫名其妙地摔扳手,譬如抽两口莫合烟又
呸地吐掉,我估计他未必很痛快。不过,他能忍住,我觉得这两口子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我走到附近的一个招手停车的公共汽车站,我发现那是一个古怪的站名:衙
门口。
    “你们两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我打断他们谈话,招呼着,也是怕丁丁上来那
股别扭劲,又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回去慢慢解决吧!我始终相信,要是没有深
仇大恨的话,大家谦让一些,没有谈不拢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一看这个站名牌,都不由得苦笑起来,因为一对夫妻,要到衙门口谈问
题,那肯定不会是好事了。于是,杨菲尔玛请我上她的车,然后对丁丁说:“你可以掉
头回到你的垃圾堆去,要不,你就跟我进城,何去何从,悉听君便了。”
    一路上,我总琢磨衙门口这站名,对这两位不是什么好兆头,可回头看,那辆老爷
吉普一直尾随着向城里开来,我觉得也许是多虑了。
    车子一直开到他们居住的花园别墅的门廊下,她下了车,第一件事,便是把脚上的
高跟鞋脱下来,交给开门出来的阿姨,让她扔进垃圾桶里去。然后,回过头来,对跳下
吉普的丁丁说,那声音是亲切的:“拜托了,你那身行头,最好也脱下来扔掉算了。”
    丁丁也很幽默,“也许,在你看来,我也应该扔进垃圾桶。”
    她笑着说:“至少,暂时不会,你放心。”
    丁丁回答得也很爽利,“那就谢啦!老姐!”
    “也是暂时的嘛?”
    “不,我是永久的!”
    我相信他们两个人开始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爱更重要的呢?爱,即使
一点点,也不容易。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日本人的厉害了。
    高田先生精明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出来,杨菲尔玛是这个时代春风得意的宠儿,而
丁丁,则是下一个时代才有可能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所以选择了她,而不是他的老朋
友,这一点,希望我能谅解。这不是他的原话,是通过翻译,嘀哩嘟噜说了半天,我才
明白了他这番意思的。我并没有对他的现实主义产生什么反感。这是很自然的,他要想
在中国也捞到他在日本得到的便宜,毫无疑义,他不能指望得到丁丁的任何帮助,只能
依靠这位有极强活动能力的杨菲尔玛。
    然而,他的话使我悟到时代与人的关系,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时代吃香,什么样的
人,在什么时代倒霉,是有一定的对应规律。不过,老伴泼我冷水:“得了吧,像丁丁
这样认死理,不开窃,给个棒槌就认真的主,不论哪个时代,都注定要碰壁的。”
    我不那么悲观,脚踏实地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不一定要等到下一个时代,
就会成为社会的主流力量。“他怎么不灵活,怎么不圆通。”我为丁丁辩解:“他能跟
杨菲尔玛进城来;就表明他懂得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道理。按照我理解的他,那个一条
道走到黑,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家伙,本来会掉头不顾,回到那座垃圾山,做他想做的事。
可他没有,开着老爷车一直在后面跟着。”
    “那”老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对那个抽莫合烟的小子,不感兴趣!”
    “我在琢磨,跟回来的了丁,还是早先那个丁丁嘛?”
    “哦,天啊!”我为我那忘年交的朋友感到尴尬:“死了到底,你看不上,不做死
了,你还是看不上,真是难做人啊!”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你还是看看小姐打发人送来的请柬
吧!”
    我不禁诧异,怎么明天九点在长城饭店,就开《东京垃圾的研究》中文版翻译出版
的新闻发布会啦?
    “有什么不妥吗?”老伴看我神色有异,连忙走过来问我。
    我让她仔细端详这张请柬,上面印有中英日三国文字,想必是早有准备。为什么不
能事先给我打声招呼?一路上,她有空吹嘘她换了第四次的豪华轿车,顺便说一声明天
开会,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托我为这部中文版写的序,我还没有动笔呢?
    “你是不是觉得其中有那一丝阴谋的气味?那个杨菲尔玛可是一个人精。”
    “不下不,”我不否认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我想到昨晚分手的场面,马上否决了
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可能,不可能……”于是,我把这条线索联结起来了,正像她说
过的那样,是一个两口子的磨合过程。她为什么一定死乞白赖地要把丁丁找回来呢,我
明白了,就是要让他在明天的会场上,得到一个意料不到的惊喜阿!事情从这本讲垃圾
的书开始,那么最好的结束,莫过于在这本书的翻译出版上画一个圆满的句号,是再合
适不过的事情了。这真是一个铁娘子,铁女人,或者是铁小姐,她说到的,就一定要做
到。你不是要做这个梦嘛?我就让你实现这个梦。于是,磨合好了的这两口子,联袂向
观众招手,我似乎看到了一出喜剧落幕时皆大欢喜的场面。
    第二天,当我走进会场的时候,绝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长幼威集,群贤毕至的盛
会。这是用不着替她犯愁的事,她认识半个北京城里的头面人物,另半个北京城里的头
面人物,她虽然不认识,但认识她。因此,我一看签名簿,便晓得该来的几乎都来捧场
了。
    我先看到那个北海道钊路市一间小酒馆老板娘的情人,准确地说,是他先看到了我,
便拉了一个日本留学生过来同我攀谈。很显然,在这么多出版界,新闻界,文化界,以
及政要,首长,官员,和环保方面的人士中间,他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感到惶恐和孤独。
他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像溺水人捞着一根稻草似地握住我手不放,使我想起少年时代逃
难的经验。我不晓得为什么当时的上海人,称呼日本侵略军为“萝卜头”,是不是因为
外强中干的缘故?说他们一旦落单的时候,是很胆怯的,很没有武士道精神的。但只要
有三个以上的皇军结群,便一定兽性发作,奸淫烧杀,三光政策,来了精神。你就看那
些国会议员便知道了,只要三两个人一起哄,肯定就会有人跳出来大放厥词,否认南京
大屠杀,否认慰安妇,否认侵略战争,跑去靖国神社朝拜东条英机山本五十六。
    这位义务当翻译的日本留学生,日文当然不会错,但中文实在“鸦鸦乌”,好容易
才弄懂他已经把这本书,包括发行港、澳、台东南亚的简繁字体的中文版权,交给杨菲
尔玛,而且,还答应她,将为她开办生态旅游,绿色旅游,中日青年环保度假营的活动。
并且在路线设计,在科学论证方面,提供咨询。他特地申明,这都是无偿服务。我想,
她为你举办了你一生也不曾有过的出足风头的活动,她为你搞到那么多比你在日本要好
听得多的头衔,那她不从你身上收回全部投资,也就不是令好多同行敬畏的杨菲尔玛了。
    他请我谅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是这个时代的宠儿,而丁丁君,对不起,
也许下一个世纪
    “那么这位生不逢时的年轻人呢?”
    “他来了,刚才还在这里,我们争论垃圾的集中处理问题。咦,不是在那边吗?”
朝他手指的方向,在大厅的另侧,我发现了丁丁站在那里。他也看到了我,便伸出了手
向我示意。大厅里熙熙攘攘,尽是些衣冠楚楚,珠光宝气的与会者,我想,很可能杨菲
尔玛把她乡村俱乐部里的豪富,都拉来助兴了吧?因为这些非文化界的来宾,每张面孔
都很陌生,但他们好像和丁丁有一面之缘,很可能因为他是他们寄予期望的明日之星吧?
由于要不断地打招呼,他想往我这边靠拢,竟一时挤不过来。看他的表情,大概杨菲尔
玛尚未把谜底向他揭晓,仍旧蒙在鼓里,所以,本不应是局外人的他,却无所事事,就
有点不自在了。“浑小子,这是给你开的会呀!高回风光,你更有面子啊!一会儿,等
着瞧热闹吧!”我真羡慕他有这样一个贤内助,虽然是加引号的妻子,在法律上只能算
是事实婚姻,她能安排得如此妥贴,老弟你不费举手之劳,便坐享其成,这种幸福,并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我为他高兴。
    这时,小乐队奏起欢迎曲,主宾从休息室里相继走出来,鸡尾酒会本来是比较随便
的,不那么官方色彩的应酬,但中国人仍旧习惯把那些生活筛子筛不下去的有体积,有
分量的大个儿人物,尊让到显著位置,他们端着酒杯,也好像早演习过似地站到应该站
的地方。哈!我从这排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发现了我的老朋友徐总,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人群中的我。当我听到杨菲尔玛介绍几个主办单位的名称,其中也有徐总那个大公司时,
我反而觉得他要是不来凑这个热闹,不出席这次酒会,不和杨菲尔玛站得这样靠近,倒
有点不正常了。
    我注意到那条很具青春气息的领带,显得格外潇洒。
    下面,自然是那位日本垃圾才子的镜头了。日本人穿西服,优点是几乎挑不出毛病,
但也很难看出着装的个性特点,高田君则尤其中规中矩,应该把丁丁送我的那套和服借
给他穿才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由翻译这本书的丁丁来传达他的感激之情,而由那个日本留学
生,结结巴巴地转述他的写书过程?高日本想得到他在日本一炮打响的结果,就非常满
足的了。没有料到这个杨菲尔玛,在这么大的会议厅里,开这么隆重盛大的特别高规格
的招待会,连给他当翻译的日本留学生的舌头都打结了,生怕出岔子,而高田也有些失
态,其实他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似的,前言不搭后语。因为即使他在东京红了以后,
成了人物,顶多也就与什么排泄物课的课长打打交道而已,杨菲尔玛为他搬来了这么多
官方,半官方的人士,那些显赫的头衔令他感到眩晕。
    也许这是一个外交礼仪,才找他本国人作翻译的吧?我只能这样理解。
    本来,高田在清醒的时候,很精明,在喝多了的时候,很本色,现在,他这种不醉
似醉,倒弄得不尴不尬,里外不是他了。我看杨菲尔玛也不耐烦听这套味同嚼蜡的作者
致词了。便对身边的徐总耳语,随即见他移步后退,向他们主宾的休息室走回去。我可
以肯定,他一定为那位小姐办什么事,她有这种本事,用她的眼神,用她的脸色,甚至
用嘴角的表情,完全用不着语言,去让别人做什么。她确实是高田所赞誉的那种时代的
骄子,她不但主持着会议,还关照着会场的每个角落的每个人。熟悉的,不熟悉的,来
往的,不来往的,都用她那带气功,带磁场的眼睛,一一地招呼着。
    这时,有人在我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我回头,不是别人,正是徐总。为了不干扰
别人,听高田讲城市垃圾的分类,我们退到大厅后边。他直接了当地替杨菲尔玛向我道
歉:“就如长城的城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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