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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长寿浓眉一皱,道:“只说几句话?不是动手拼个胜负?”
李不还俊美脸上苦笑一下,道:“跟你拼有什么好处?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你却是我平生所见刀法最可怕的人,尤其是你很年轻。”
“这种事跟年轻年老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现在刀法和功力都这么厉害,将来一定更上一层楼,你可能变成天下无敌的大刀法家,我何必惹你这种敌人?”
呼延长寿道:“你也很年轻,你最多比我大几岁而已,所以我不敢小觑你,看看我们越早决一胜负就越好。”
他一点也不被对方的话软化,这是很奇特的现象。
通常来说,除非有深仇大恨之外,为什么非得决一胜负不可呢?
李不还皱眉想了一下,道:“好,我们早点决一胜负也好。”
他终是一帮之主,而铁扁担帮雄霸汉水流域,甚至这两年势力又扩大了不少,连黄河长江都有部份受他控制或影响。
所以他当真不可以示弱。
呼延长寿却说出令他十分意外的话,他说:“但不是现在,我看出你连杀贾樊两人,以及击败水无争这三个一流高手,你其实已经变成强弩之末。
你已经使不出你半空刺我一剑的功力来了,如果你不服气,不妨使那一招给我瞧瞧!”
李不还深深叹口气,道:“你真是很可怕的敌手。”
他样子的确不像是假装。
“但我仍然不知道你剑法来历,我很孤陋寡闻,你到底是什么门派的?”
李不还道:“我曾经学过四个大剑派的剑法,但碰上水无争这类一流高手,我不得不使出我家传剑法,所以可以说我是没有什么门派的!”
呼延长寿知道对方逃避那一点。
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只不过天生容易发怒(这一点据说跟他十五六岁时,吃过一只世所罕见的血蝎有关)。
同时他外貌粗悍勇猛,所以常常令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类的人物了。
他冷笑道:“你家谁最有名?谁创出这种剑法而又流传下来的?”
李不还沉吟一下,才道:“是我的祖父,听说当时他是当世最可怕,最厉害的杀手。他没有名字,人人都叫他做‘冷血’李十八。他传下来的剑法的确是很好,我常常是这样想的!”(冷血李十八故事,请看拙著十八郎。)
“冷血”李十八的名字,呼延长寿从未听过,因为这到底已是五、六十年甚至七、八十年前的事。
江湖上永远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几十年已经是非常长久的时间了。
但他不能不承认冷血李十八传下来的剑法实在非常之好,尤其是出手攻敌,那真是超级杀手的剑法。
没有花俏也没有朕兆,速度却快如闪电。
“我觉得很遗憾。”李不还又说:“看来我们大概不能成为朋友!”他这样讲,自然有他的原因和想法。
呼延长寿亦有自己一套想法,连连点头道:“对!对!”这时他心中泛现一张极清晰极美丽的面庞,她就是崔怜花。
“所以等到过了今天,我随时随地会找你决战,你当然也可以这样做,而我则准备好你任何时间会出现。”
李不还白衣飘飘走出虎丘,丰神如玉的脸上微现忧色。
他不是为手下担忧,因为那些被毒的手下们一来先服了抗毒药物,所以受害不重,二来已经获得更进一步治疗与照料,当可无虞。三来这些手下都只是三流人物,帮中第一二流的人手都没有事。
这些人起先还奇怪何以不让他们贴近帮主,反而是一些三流的好手负起保护帮主之责任?
现在人人都明白了,因为对付用毒药高手谁也没有把握,只能消极抵抗。
例如先服下抗毒药物,这类措施纵然能躲过杀身劫难,但将养需时,事后至少也要治疗一些日子。
这么一来,帮主身边岂不是反而无兵可遗了?
李不还也不是担忧呼延长寿约好的决战,因为那一定是堂堂正正纯武功的决战,就算输了死了他也心安理得。
他担心的是那个在寒山寺外见到的崔小姐。
这个女孩子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本来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偏偏李不还就是怕她一个人。
因为原在汉水流域的铁扁担帮顺利扩展地盘势力已好几年,最近忽然屡遭挫折。
受到挫折那是发展过程中免不了的事,谁肯把自己利益地盘双手奉上呢?但许多地方的挫折一齐出现。
而不久他也接到秘密警告,要铁扁担帮听从某一方面的命令,不得违抗。
这一来事情大大复杂而又风云险恶。
李不还知道对方用挫折他各地势力方式表示实力,又知道对方一定很了解像他这种人决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所以必定另有更厉害可怕的手段等着对付他。
所以他千思万想之后,突然离开老巢设法出击。
换言之,他想化被动为主动。
当然他已花了不知多少金钱,动用了不知多少眼线,务求收集翔实详尽的情报。
在这一点上,他不能不算已获得若干程度的成功,因为他已知道全国有不少集团组织已经投降受到控制。
也知道这个“某方面”的神秘组织,发号施令的不是男人而是女性。
像东海狂人这类杀手集团虽是可怕,却反而单纯些。
因为他本来就等于受任何人控制,而控制条件只要金钱便可以了。
只不知那东海狂人集团老大“独脚狂龙”方古儒最宠爱的吕夫人,会不会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当然那吕夫人这个人还是刚刚才知道的,而在此之前,他对任何有本事而来历不明的女人都存有戒心。
崔小姐就是这类女人。
她不知从何而来,忽然出现于他的注意范围中。
也可以这样说,李不还出击的第一步是亲率帮中高手到江南,而她却恰好在他这条路线上出现。
其实李不还这一路前来,所遇见的女人决非只有她一个。
不过由于他有极可靠情报指出,那个神秘组织的女性指挥者是在江南,因为她刚对付完合肥的七灯会。
那是一个一共只有七个人的单纯组织,七个都是相当厉害的高手,却没有太大野心,势力最多到达芜湖而已。
当李不还发展势力时,曾经跟他们联络接触过,他们一点账也不卖,所以李不还暗中派人监视这个七灯会。
要监视这等武林高手当然很不容易,也没有可能派出十几个功力相等的高手专门监视他们。
换言之,这种监视是另有方法。
负责者需要的不只是武功,头脑和手段更重要,例如想法子买通七灯会这七人之中任何一个身边的人为内线等。
事实上有三个人的家里都有人被买通,所以大致上七灯会的行动,李不还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也因此,他们遭受其他威胁而不肯屈服的事,李不还也知道了_
情势更进一步,也就是七灯会七个主脑被杀死五个之时,李不还就立刻匆匆赶来江南。
他相信那种神秘组织还未离开,所以他不北上,也不前往西南,而就直奔江南。
现在要说到崔小姐了。
李不还并非好色之徒,而且算崔小姐美丽得使人心醉神迷,他也不可能一直由芜湖跟着她来到苏州。
主要原因不是崔小姐,而是她身边另一个中年美妇,两个漂亮侍婢,甚至崔小姐都叫她杜三娘。
这个杜三娘曾经在合肥出现,而且也杀死了李不还的一名手下。
这个手下武功还过得去,是合肥负责人故意派他夜间搜查杜三娘的房间,也故意让她发现,以便测试她的底细。
杜三娘的底细已经试出最重要的一部份,那就是她的武功造诣极高,高到一定有资格搏杀七灯会中任何一个主脑。
李不还立刻决定自己的策略。
由芜湖开始他就现身跟着崔小姐一行四人,并且所有杀手都知道他在苏州虎丘有些布置,希望能把强敌引到虎丘决一死战。
消息怎样泄露出去,李不还没有追究。
因为泄密的线索一断,有时他想故意泄露秘密也办不到了。
江湖上争雄斗胜的诡诈手段多得不胜枚举,而胸怀席卷天下大志的人,头脑手段自是更加复杂诡奇。
寒山寺外的古桥上,春风拂面。
两岸一些枫树和垂柳,青翠飘柔如诗如画。
李不还倚着古老的石栏,遥遥望着寒山寺大门。
崔小姐杜三娘她们到寒山寺干什么呢?
难道她们一面正在做着足以震惊天下流传武史的大事,一面还有闲情逸致,来这著名古寺拈香礼佛?
又莫非她们认识寒山古寺主持侧峰老禅师?
认识并不稀奇,问题是侧峰老禅师知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跟她们关系有多深?
李不还决不会忘记呼延长寿曾经一刀迫退“绝斧”水无争。那一刀真是神来之笔,难以描述。
正如温柔春风中含蕴天崩地裂般锋棱,反过来也可说在无限凶危杀机中,泛荡无边无际的祥和慈悲。
故此当时以绝斧水无争的凶厉气势,也只有拼命急退之一途。
除此之外,连李不还帮忙也想不出有第二要路可行。
其实不但李不还对侧峰老禅师既敬畏而又讶异,呼延长寿也是一样。
李不还眼光暂时离开寒山寺门,转向寒山寺对岸的桥头。
果然不错,雄稳脚步和坚凝气势,除了呼延长寿还有谁呢?
呼延长寿魔刀仍然挟在胁下,大步上桥,离李不还七步左右才停下。
浓浓眉毛下那对环眼,精光闪闪,两人互相凝视一下。
呼延长寿洪声道:“你为什么又站在这里?”
李不还没有反问也没有反驳,还微微苦笑,道:“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呼延长寿皱皱浓眉,道:“你不是骗人的人,我只好相信你。”
李不还道:“为了报答你的信任,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杀死蓬莱戚公子戚风云之事已经传出江湖,戚家一两天之内便会知道。”
呼延长寿道:“你是不是替我担心?”
“不管你怎样想,有句话我仍然要告诉你。”李不还雪白衣袖轻拂,身上的衣裳似乎更洁白了。
“戚家有三大高手,其中只有威定远名字为外人所知,据我所知他们都有真才实学而又经过千锤百练的真正高手。”
呼延长寿道:“名字并不重要,我已杀死过许多不知道名字的高手。”
这话傲气干云,声音又响亮,桥上及岸边有几个汉子都听见了。
一个青衣大汉忽然大步走上石桥。
姿势步伐都极是雄浑,勇悍迫人。
他走近李不还背后,便因为李不还的话声而停步。
李不还说:“单老根,你终于忍不住了?你愿不愿意听我一点忠告?”
他说这话时头也不回,所以他能叫出来人姓名,看来又是另一种过人本事。
其实他本领还不止此。
只听那肤色黝黑的青衣大汉停步道:“你怎知道是我单老根上桥来?是不是有人给你暗号?”
李不还淡淡道:“除了刀道高手,谁会一见呼延长寿就是忍不住挺身出来?你虽然一向没有显露过真正刀法造诣,但我仍然看得出你是一流的高手。
我一直想查出似你这等人才,何以故意屈居本帮第二流人物之中,我仍未查出真相,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单老根按刀沉声道:“李帮主,你可以怀疑我,但不必向坏方面想,我决无不利于你的意图。我只不过为了私人理由留在襄阳而已。”
李不还声音仍然淡淡的:“假如我不是向好方面想,你老早就死了,你大概也相信我还有这点办法。”
单老根想一下,点头道:“相信。”
李不还道:“但我跟呼延长寿已有决战之约,你本是铁扁担帮的人,这么一来,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单老根悍然道:“他怎么想我不管,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值得真正出刀的人,所以对不起您也要做一次了!”
呼延长寿既不怒也不笑,眼光遥遥落向寒山寺。
心中却泛起崔怜花的婷婷倩影。
她在干什么呢?
跟侧峰大师谈禅论道?
侧峰大师又是谁呢?
他并不是完全不把单老根放在心上,而是经历得多,便变得无所谓了。
反正武林人总是这种样子。
越是自负自信的人,碰到对手时越要决一高下方肯罢休。
李不还苦笑微叹,喃喃道:“但愿呼延长寿不误会我就好了!”
他向后退而单老根稳步上前。
于是变成单老根呼延长寿对峙局面。
单老根道:“我人在桥头那边,但已感到你的强大刀气,所以我忍不住出来要与你比比刀法!”
呼延长寿道:“有些人也是这样说,但一比之下往往会有伤亡,我们无怨无仇,何必比呢?”
单老根眼中射出凶悍炽热光芒,道:“你若是害怕,那就当众给我叩三个头,如果不害怕,就用刀子。”
呼延长寿两道浓眉尖射出好像能看见能摸到的怒气。
这一点是呼延长寿与天下人不同的独家招牌。
那把“悲魔之刀”虽是天下重宝,却不能算是招牌。因为魔刀可以落在别人手中,人人都可以挟在胁下。
只有这宛如有形有质的怒气,没有第二个人具有。
魔刀滚落手掌。
他这个人一怒就会出手,至于魔刀拔不拔出来,那倒没有一定准则。
如果对手太弱根本不值得用刀,那么他用拳头手掌脚腿,一样可以击倒对方。
单老根手一动,一把锋快长刀已经像变魔术似的紧握掌中。
森寒刀气随着刀尖所指方向遥罩呼延长寿。
他只须露出拔刀这一手,人人皆知他刀法造诣已臻刀道高手境界。
好几个人心头一紧,他们都是铁扁担帮的。
由于单老根本是他们一伙,已相处过数年之久,而人总是有感情的。
因此,他们心中都偏袒单老根,也替他担心便不足为奇了。
更正确的讲法是人人见单老根刀势不凡,大有名家之风,反而才替他担心,因为显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如果其中之一不是虎而只是兔子,大概最多被人踢一下屁股就算数。
单老根长刀连一分一毫都没有移动过。
但无形刀气却迅即变成刀风。
呼延长寿衣服固然飘拂微动,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对方好像想用森冷锐烈刀风,破去他的怒气。
“悲魔之刀”钢一声跃出三寸一截。
刀的光芒四射。
就好像你虽然在指缝窥日,却仍然会目不能睁,眩烈难当之感,所以人人皆见而又不能迫视。
单老根眼睛禁不住略略迷阖,刀风也登时减弱。
但他气势如故,毫不惊怯。
呼延长寿心中一动,怒气又减退四五分。
这自是因为魔刀具有一种神奇力量,能使奸恶之徒心胆皆裂。
如果不是奸恶之徒,这时的魔刀,只不过是比最好最利的刀,还要锋利而已。
这个人既然没有惊恐之色。
可见得他并不是奸恶之辈。
呼延长寿怒气便是因此而减。
但他仍然准备出刀决战,因为他已备有足够经验,深知这一类人性格,知道单老根决计不肯罢手。
这一点与好人坏人全不相于。
单老根不但不肯罢休,已采取主动先攻。
他一跃而起,魁伟身躯经捷如鹰隼。
足足飞起三丈,由空中向下猛攻。
他身形起落没有什么花样变化,所以人人看得清楚。
但他的锵声中劈出的刀势,却是左披右斩迅疾如风,复又变幻不定,使人瞧得眼花缘乱。
而这一落之刹那,他长刀一口气共劈出一十三刀之多。
呼延长寿连退两步(这一点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因为以他的威怒之势好像是死也不会后退一寸那种人)。
但这两步也真退得令人折服惊佩。
因为单老根每一刀仅只差一两寸而落空,十三刀犹如狂飓卷过,呼延长寿也就因而退了两步。
假如容得单老根刀势续发,呼延长寿自是仍须再退。
单老根亦并没有打算停手,没有不再攻击之意,他的刀招,也不是只有这十三刀就中断了。
但由于呼延长寿魔刀已经出鞘,雪亮精虹中嵌有两点泪形晶光。
他这一刀挥出,单老根但觉那魔刀果然大有古怪。
因为他若是仍要抢攻,魔刀好像已变化出无数化身,等他凑上去予以斩杀。
这样说来,只要不攻击不凑上去就行了?
古怪就在这里,若是不攻上去,那魔刀便能够产生长驱疾攻的绝大威胁。
而且能够使单老根感到自己全身似乎有十处以上的空隙可供魔刀杀人。
攻既不能,守亦不可。
单老根只有悍吼一声,连退三大步。
呼延长寿屹立如山,魔刀入鞘,没有上前继续追击,看他样子好像是表示说不必再斗了。
单老根气往上冲,凭什么一招就认为胜负已分?
就算真的胜负已分,你也不必瞪眼挺胸装出一副凶霸霸样子!
他怒极而笑,跟着呼一声跃起八尺。
长刀迎风披斩,快逾闪电悍若猛虎。
其实他的确误会了呼延长寿。
呼延长寿一辈子就是那副凶霸霸瞪眼挺胸愤怒填膺的样子,他除了这个样子就没有别的样子了。
单老根刀势狂发,刀刀连续。
脚未沾地,他已经斩出十五刀之多。
每一刀刀尖都从呼延长寿鼻尖眼前或咽喉等要害部位掠过,每一刀都只差一两寸就斩中。
由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