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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她不过是向往演戏,才进来先生旗下的戏剧团的,只是后来事与愿违,成了歌手,而且大受欢迎。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最苦闷的该是她本人。”
“可是,她可以不当歌手啊!”
“为了老师啊!有她当歌手赚钱,剧团才能维持下去啊!”
晴美点点头,问道:“对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谎称你是她的男友呢?”
“嗯……。事实上,我是从佐佐木先生那里知道她被害的事,我想这一定会引起大行动,如果我装成她的男友,那么电视台或周刊杜一定都会找上我,那时,可是我亮相的大好时叽哩!”
片山哑然。
“那么,你在死者体旁的嚎啕大哭,也是逢场作戏?”
“是啊,我最爱演戏了!怎样?还不赖吧?”
片山,晴美目瞪口呆,说不出半句话……。
河内佐知子走入公园里。
再贪玩的情侣们,也早就消失踪迹。这是凌晨三点时分。
虽有灯火照明,不过却极寂静。到处可见的椅子上,横竖躺着流浪不归的人。
佐知子慢慢走上石阶,站在那休息亭子上。放眼望遍公园四处。
佐知子深吸口气,不久,便往石椅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仰起头,似乎作了什么决定,站起来便急急地下了石阶。
佐知子的脚,不知被什么牵引,直往仲道希代被杀的现场走去。
那周围还圉了一圈绳索呢。
佐知子驻足,轻叹不已。
然后,她开始解开那绳索。——花了一番工夫,终于将绳索的一端拉出,往靠近的一棵最高的树下走去,做了一个绳结。
然后,将它抛向一根最粗的树枝。——似乎没办法一下子就挂上去,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把绳结套住树枝。
又将绳子往上送,让绳结落下来,然后做一个圈。
绳索的一端已牢牢的困在枝干上,而绳圈又离头部约仅五十公分,长度上是没问题。
“应该可以了!”
后面来个踏板——其实不需什么高的台子。
佐知子找了找,找到一个空的瓦楞纸箱。
“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万事俱备矣。
站在树枝底下,脚下是硬帮帮的箱子或许有些危急了,不过都还好。
将头伸入那圈内,闭起眼睛,一脚踢开那个瓦楞纸箱。
枝头断掉,佐知子的双脚不幸着地。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蓬首垢面的流浪汉。
“我好想死……可是……”
佐知子擦着泪,将头从绳圈拉出。
“为什么要死?”
流浪汉深觉不可思议地问。
“我——我杀了人!”
“咦!”
“而且,是由于我的误会!我真是傻!”
“你可有家人?”流浪汉问道。
“只有先生。”
“你先生不喜欢你吗?”
“不……不会……”
“那你就不能寻死呀!你先生可很需要你呢!我呀,是因为到处惹人嫌,才落到这般田地。
你还算幸运呢!这世上比你歹命的人可多着呢!”
佐知子盯着绳索望。
“可是,我得去服刑。十年二十年吧……”
“现代人七十才开始呢!十年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你还年轻,服完刑出来,还可以尽情享受人生嘛!”
佐知子珠泪不断。
“对啊……。是了!谢谢你!谢谢!”
“乐观点啊!”
流浪汉摇晃着离去。
佐知子站起来,脚步稳实地踏去,走出公园。
福尔摩斯从树荫后露出来,喵喵地叫。
片山慢慢地点头心“要杀仲道希代,凶手必须先知道仲道希代所在之处。而在那暗淡的公园里,最清楚各个角落的该属佐知子。”
一旁的河内慢慢地叹气。
“内人可能因为看到我教仲道小姐演技,而误会了。”
“她本来就怀疑你和仲道希代之间了。而且很难叫她想到仲道是真的自愿演体角色的。”
“我没想到内人会有那种感受!我这个先生,真是失职!”
“她犯罪时,为引开别人的注目,就选择大家注意比基尼女郎跳舞时做案。
“因为要下达指示是自己的工作,与其远离众人。不如女扮男装,混到她那边……”
“可是——”晴美说,“没有人像我哥这么怕女人的!”
“别开玩笑了!”
片山拉下脸来,“总之——您太太若出来自首,她的心情一定不一样!”
“非常感谢!”
河内深深地点头。“我也一起去。!
河内从后面追佐知子而去,而晴美望着折断的树枝说:“这树枝弄断了,是不是违反损害公物法?”
“嗯……。但是,它也救了人!”
“那名流浪汉实在逼真!武井日后可望大有发展哩!”
“别吵人了,走吧!”
片山走出去,“喂!福尔摩斯在那里?”
一看,原来它正咬着绳索,拚命地在解开它。又从附近找到一个废弃的金属杯,约一公升容量,用嘴咬,用鼻顶,把它弄到折断的树枝旁来。
“噢!不愧是福尔摩斯!”
片山灵机一动,“醉酒后,便折枝,这实在是玩弄花招呢!”
“连休嘛!赏花客烂醉如泥亦是稀松平常。好!我们开始动手收集吧!”
晴美和片山立刻自就近的垃圾桶,抬取空酒罐,破席子。
不照平时时间出现的“拾荒者”的片山等的活动,使得那些流浪汉都惊讶得抬起头看,不过,又耸耸肩再度梦周公去了。
真是个春意方酣,睡意正浓的夜晚呢!
01
“我真是一流人才!”
那男的以一副复杂的表情说道,“可是,那是件坏事吗!或许,可以说是因我之故吧!”
片山义太郎正沈思着。
所幸自己不是一流人才,真好!
这社区洋溢着正月晴朗的阳光。
当然,晴朗的天气不只眷顾这社区而已。整个东京地方,处处可见晴朗的天气。
可是,毕竟这社区受惠于晴天的。
高楼大厦栉比鳞次,而阳台上晒的各式各样的棉被,毛巾,抹布还有床单等,同时出笼之下,更显得壮观异常。
约十点左右,家家户户的吸尘器和洗衣机的声音,如雷贯耳,每日这时的电力消耗量,大概颇为可观吧!
照平时,这些送先生,孩子出门,打个小盹儿,醒后看电视看到过正午,不太活动的太太们,在这朗朗晴天,展现平时未多见的早起,开始整理家事。
天气影响人类的心理,着实不小。
上午十点,尚未看到出来外头闲聊的家庭主妇或孩子,使这社区更显得冷清。再过一个钟头,那些早些完成家事的第一梯次主妇们,会带着小孩,到外面来玩耍吧!
“——怎么搞的?天气这么好!真是混蛋!”
北田卓郎火药味十足地喃喃道。
北田所开的车子,现在进到这社区里来。
要是平时,一定会有几个主妇从阳台往下俯望北田的红色车子,然后——“哎哟,北田先生又是早上才回来呢!”
似乎是自言自语呢!不过,今天可不同了,家事多了的缘故吧,阳台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北田把车停进停车场,出到外头来。蓝蓝的天空,有些令人昏眩。
来点乌云或许会好些吧!
大家一定觉得北田是个古怪的人,而北田卓郎本人,可是一家大规模的制药公司的一流人才呢!
在公司旺季时,北田回家的时间,总在上午——不是两点,三点,一点也不费事的时刻,而是上午九点,或十点几近正午的时刻。
当然,当天上班的时刻不是九点,如果是九点,可就连睡觉时间也没了。
然而,一天干均睡个五个钟头,若不熬过去,可就失去当一流人才的资格了。所以北田一直是很努力地在撑着。
“一流人才”这名词,在充满憧憬的这时代,早已如同了氟的皮球。
现代的一流人才,不是孜孜地工作,而是适时给自己放假,偶尔陪陪小孩,太太去作个小旅行,这乃是这一代年轻人的想法呢!
北田抱着公事包,大大地打个呵欠,朝自己住的那栋公寓走去。
北田卓郎,今年三十八岁。
是往往将疲劳留给明天后天的精力充沛的年龄。
想必是愈想恢复体力愈不能休息,多年来的疲劳层层叠叠的,难以恢复了。
就这样下去吧!
其实最近,北田也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和妻子由纪子说话的时间和机会几乎没有。
进入自己住的那栋,按了电梯的钮。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好歹总是连夜飞车回来。他刚从大阪出差回来。
在新干线上睡一觉也可以的,可是拿太多行李了,又不是自己开车,总是不方便。
已有一周没回家了。
明天真想请个假。——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这种想法,北田有些惊讶。
到目前为止,他想都没想过要请假的事呢!
对了。——虽想请假,可是再回到公司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工作,直叫人不敢请假,于是,恶性循环之下……。
和由纪子结以来已五年了。她比自己还小十岁,是一位乖巧女性。
虽谈不上美人,但气质不错,又不唠叨,不管假日或周日,先生要上班就会早起准备早餐。
当然他们也不是恋爱结婚的。
北田根本连恋爱都抽不出时间。
是由亲戚介绍。利用公司午休时间相亲,只吃过两,三次饭就结婚了。
当然,蜜月旅行全免,真可谓稀罕的一对。姑且不论结婚典礼当天,本来他还打算当天黄昏出差的,后来被媒人训了一顿,只得在市内的旅馆待一夜。
隔天再由旅馆到公司上班。
由纪子倒是半句怨言也没有。
像这种夫妻生活,当然不会有小孩子。不过,好不容易,他们第一个男宝宝在一个月前出生了。
北田本人则还没正眼瞧瞧自己的宝宝呢——这个月实在是太忙了。
这样下去实在不行……。
进入电梯,按了六楼的按钮,北田再度打个大呵欠,遂闭起眼睛养神。
咚!电梯一摇,门自动打开。
沿着长长的走廊晃。自已的家是六一五号房。
家家户户的大门整齐地排列着,走廊里放眼可见,尽是些娃娃车,三轮车小孩子的哭声,笑声,响彻走廊。到底是那间?
猫的叫声传来,北田心想:“乖乖!”
这社区是禁止人饲养猫,狗等小动物的,不如谁家竟敢偷偷地养起来了。
北田也不是那种会居泥小事的人。
六一五号。好了!终于到了!
按了电铃。
“那一位?”
对讲机传来由纪子的声音。
“我回来了!”
门立刻打开。
“你回来啦!”
由纪子以平稳的语调说。她不是属于那种容易流露热情的人。
“好累!”
这句话都成了口头。
“要不要睡一觉!”
由纪子边把先生的外套挂好边问道。
“嗯,先吃个饭吧。好想洗个澡!”
“那我先准备热水。”
由纪子进入浴室。
北田一边解领带,一边解开白衬衫的衣扣,喘着大气呢。
总觉得心情不太舒服——怎么搞的?
北田自己也不知道。
每每迟归回家,家里空荡荡地没人在,也是常有的情形,而回到自己的家,当然会有一种放松心情的感觉。
可是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到底是那里怪!好像踏入别人家里,那种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北田耸耸肩,或许是太累的关系吧!也可能是一个礼拜没回来的缘故。
“马上可以洗澡了!”
由纪子回来说。
“倒杯茶给我!一郎呢?”
一郎是他们宝宝的名字。由名字可想而知,是怕浪费太多时间去想而决定的简单的名字。
“是长男嘛,叫一郎可以吧?”
北田说。由纪子附和!
“可以啊!”
一点也没有反对。
“他还在睡。”
由纪子边倒茶来,边说。
“真的?——他没生病吧?”
由纪子浅笑。
“宝宝刚出生半年内,都有免疫力的!”
“噢。他不太哭闹吧?”
“是呀!”
“还是安静些好。我可不希望他半夜吵人。”
北田又打呵欠,“待会见在浴缸里,搞不好我会睡着呢!”
“你反正也不常回来,宝宝即使半夜哭了也吵不到你,不是吗!”
北田有些迷惑。因为由纪子的口气好像在责备他。
而她这种责备的口吻,对北田而言,还是头一遭。
“嗯,或许是吧。”
北田暧昧地说。
“今天还要到公司吗?”
“还不知道。下午打通电话进去看看!”
大概还是会到公司吧!一向如此的。
由纪子心里一定很失望吧可是这时她的神情,又不像平时所看到的她……“喂,你还好吧!”
“咦!”
“你好像看起来很累?”
“真的吗?……不会啊!”
“喔,这样就好……”
北田啜着荼。
“我去看看水满了没?”由纪子站起来。
北田又焦躁起来。这和疲倦不一样,而是一种不同的焦躁感。
不知是什么东西总觉得那根筋不对劲。
就宛如玩拼图游戏,最后一片总和最后留下的空间不甚吻合的感觉一样……。
北田摇摇头可能是自己太累了。
对了,还没看看一郎呢!
北田走向里边的房间,因窗帘拉上,有些黯淡无光。
北田慢慢走近娃娃车旁。
然后,往里头看……。
“怎么还不结婚!”
被如此问的晴美,瞄了石津一眼。
“对啊,天不从人愿啊!”
晴美故意叹气地说,“我哥哥实在太烦人了哩!”
“所以啦,你要是跑掉了也无伤大雅嘛!”
怂恿着晴美的是她学生时代的老朋友,中里泰子。
当然,中里是现在冠夫姓后的姓。自结婚后,小两口就住在这社区了。
新婚不到半年,所以膝下犹虚。
“日子好无聊,你常来玩嘛!”邀着晴美。
晴美则是好不容易叫那个“自称是男朋友”的石津开车送她来的。两个人——不如说是两个人和一只猫一起来。
三毛猫福尔摩斯——这只驯服的小猫咪,正在客厅的一角,吸吸啜啜着它的牛奶。
“你先生常常晚归吗?”
晴美端起红茶,边问。
“对啊,不是九点就是十点。”
“喔,那很辛苦呢!”
“我不会啊!倒乐得轻松!连晚餐他都在外面解决,我不是可以一个人逍遥地想弄什么吃就弄什么!”
“是不是现代的夫妻都如此啊?”
“大概吧!”
中里泰子点点头,“像我们隔壁邻居的那些先生,压根儿就没见过,虽然家家户户的太太们彼此认识,对于别人家的先生,几乎没人认得的!”
“大家都太忙了?”
晴美感慨地说。
“你哥不是刑警吗?一定也很忙!”
“他呀!是刑警“窗边族”老头子了,根本没大碍事的!”
“咦!警界里也有“窗边族”啊?”
“那当然!什么时候会被请走路还不知道呢?所以,自然也没有小姐敢将终身托付给他了!”
片山义太郎这时一定在办公室里打着喷嚏。
“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天气,不忙着洗衣服吗?”晴美轻松地说。
“没关系啦!又没有小孩子,衣服才几件而已!咦——是谁呀?”
玄关的电铃声响起。
“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推销员!我来把他赶走!”
“如果是这样,叫这位石津先生去好了,他最在行了。”
“拜托你了!”
很少有事情觉得自豪的石津,这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马上把他轰走——”“等一下!先确定一下是谁嘛!”
晴美急忙制止。
泰子对着对讲机:“请问是那位?”
喊着。
“对不起——我叫北田。”
浓浊的男音。泰子头一偏。
“啊,是隅壁的!”
吐吐舌头,走向玄关。“真难得!可以见到那家的先生了!”
“不用轰他走了吧!”
石津觉得无趣地说。
福尔摩斯抬起头,又扑扑扑地跟着往玄关走。
“你要干嘛?”
晴美问。福尔摩斯不予理会地,继续走向玄关。
真是怪哉,晴美皴皴眉头,看福尔摩斯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先请里边坐。”
泰子一脸疑惑的样子,带领一中年男子进来了。
可能是刚由公司回来,一副白衬衫上班族的装扮。给人的印象是好疲倦,好疲倦的男人。
唯一较特别的是——手上拿着一个似乎是芭比娃娃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泰子满脸疑惑地问。“那——这个娃娃是……”
“是我家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