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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大家就先看看蒂玛大祭司自己所说的吧。”诺波利诺特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水晶放在桌上。这种漆黑但是又晶莹剔透地水晶是尼根地下世界中的稀有特产。并且只能够使用上一次,连在笛雅谷中这种东西都算是稀有货色。
被灌注上魔法力的黑水晶慢慢地瓦解开了,一阵烟雾般的光芒从中弥漫出,逐渐在桌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影像。
“尊敬的死灵法师们,尼根黑暗世界的大祭司蒂玛,向站在世界顶端的你们致意。”光影中的一个身影朝周围弯腰示意。随着光影的渐渐凝聚而清晰,这个身影也变得完全和真实的一般无异。这比人类还高大健壮地身躯上是一件古怪但是却尽显威严的诡秘的法袍,宛如一尊异世界的魔像。而比这更诡异的是他脖子上地那个硕大的牛头和一双鬼火般的眼睛,只要是对牛头人有所了解的人就可以看出。这是在牛头人部族中地位最高的大祭司。
这个诡异神秘如同传说中的魔鬼的影像所发出的声音虽然粗糙却很柔和,像是两个细脚非常的砂盘地互相亲吻,语气也非常恭敬客气。“尊敬的诺波利诺特先生所带来的讯息我已经知道了。我非常地震惊。想不到摩利尔的使者居然会离开尼根,在地面上去和诸位为敌。我为给诸位带来的困扰感到非常抱歉……”
一个死灵法师恍然大悟,点头道:“虽然我私下第一次看到塞德洛斯和那个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尼根附近,但是万万也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是来自地下世界。主要是那家伙分明是个半精灵……怎么可能生活在地底?”
“要不是阿德拉带来了那家伙居然和黑精灵一族有关联的消息。我们也不会想到去调查……”
阿德拉摇头皱眉:“兰斯洛特还有威尔斯凯他们当年突入尼根的向个神殿骑士似乎也是早认识这个家伙地,但是不知道是陛下还是兰斯洛特的意思他们从来都对当日在尼根的战斗只字不提,否则我也不会到了那之后才隐约知道这家伙和尼根有关,才会拜托诺波利诺特去调查。”
“但是如果这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巨龙摩利尔地使者,也算和我们笛雅谷有些关联了……”
艾登大师的脸色有些微微发青,声音也变得不再是那么苍凉淡漠了:“摩利尔的封印是伟大的阿基马德亲手所设,难道那条龙和塞德洛斯有了约定,所以她的使者来到地表帮助他?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恐怕比预料中的麻烦得多……”
“但是黑精灵一族完全没有异动。我有理由相信这也许并不是魔利尔本人的意愿,也许只是塞德洛斯和那个半精灵自己互相之间的关系而已……”
诺波利诺特抬手示意:“无论如何,大家听听蒂玛大祭司的话就知道了……”
影像中的牛头大祭司这个时候也说到了要点,即便只是虚幻的声音,但是依然在这回荡出一股如诅咒般的气息。“诸位死灵法师,出于对笛雅谷的无比敬仰,我在此申请,希望能够加入这个最高贵最伟大的组织成为你们间的一员。我保证这将是世上最强的组合。诸位的困扰在我们合力之下可以解决的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死灵法师叹了口气,摇头说:“这是笛雅谷有史以来最让人恶心的一个申请……这种怪物不是人,却比最恶心的人还恶心,散发出的欲望的味道可以让僵尸也呕吐……”
艾登大师冷笑着说:“这家伙是想让我们帮他解决摩利尔,这样整个尼根也就会归于他的麾下了。”
另一个死灵法师发出的笑声则如两把刀在互相摩擦:“嘿嘿……我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居然敢利用我们……”
诺波利诺特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说:“但是至少事实确实如他所说,我们和他联手之后也许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虽然并没有表示认同,但是有两个公会成员有脸上还是出现了些许被打动的痕迹。毕竟如果尼根能够落入笛牙雅谷的掌握中,这也算是件前所未有的成绩,而且现在面对那个摩利尔的使者,原本无所不能的高贵的公会成员们似乎确实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艾登大师看向因哈姆,问:“代理会长决定如何呢?”
因哈姆眼光从诸位公会成员的脸上扫过,然后微微思索片刻后说:“我觉得这事暂且压后再说好些……”
艾登冷哼了一声说:“如果山德鲁还是代理公会长的话,我打赌他一定赶去尼根用这个祭司的尸体告诉世界上的所有蠢牛,什么才是对高贵的笛雅谷应该有的态度。”
因哈姆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个代理公会长可不好做啊。”半天之后,侯爵才叹出这口气。
白魔法的光辉把整个冥想室照得如在光天化日下一样,冥想室的正中央,五颗魔玉发出的光芒把居中的巫妖那张丑陋恐怖的面孔照得纤毫必现。但是侯爵看向这张脸的目光却很随和,自然,甚至很温柔。
第五篇 序-信(下)
“这是因为有了欲望。一旦有了欲望,就连高贵的死灵公会都会堕入凡尘,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脆弱。现在的公会早已不是以前的公会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死灵公会存在的真正意义,这里已经成为一群自以为是的魔法师们聚集着谋取私利的组织。但是这也是难免的,只要是人一旦活着就会有欲望。说到底。无论是什么人,不过都是被他自己体内的欲望所驱动着活在这世间。无论是人做什么,想什么,追根溯源之下都不过两个字,欲望。那是人的动力之源,也是痛苦和脆弱之源。”
“看来你在这里呆得并不难受。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困在这里而很痛苦呢。”侯爵看着巫妖淡淡一笑。
巫妖的脸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人从一出生开始,伴随着欲望的就是痛苦。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痛苦这个概念,因为我早就连欲望也没有了。”
“没有欲望,那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相信。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我的目标终究会实现。”巫妖还是如同一尊雕像一样没有动,难听的声音仿佛是这斗室自己所发出的。“我相信命运。”
“可惜你现在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你还相信吗?”
“相信。我相信会发生的则一定会发生,命中注定的永远不会改变。”巫妖眼眶中的饿一双鬼火闪了闪,落在了侯爵的脸上。“你呢,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因为什么呢?把我封印在这个地方,煞费苦心地当上代理公会长,我知道这些并不是因为你自己的欲望。告诉我,你为了什么?”
侯爵看着巫妖。他那张脸虽然年过四十但依然是俊逸,眼睛深处的神采依然可以迷倒任何女人。而维德妮娜那张脸上则全是枯死的筋肉,眼眶中滚动着的鬼火可以让胆子稍小些的人无法逼视。这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和眼神却默默地对在了一起,相对无言,却仿佛又有种奇怪的默契。
侯爵注视了巫妖半晌,才开口淡淡说:“我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你知道,你所相信地都是错的。”
巫妖也默然了半晌,这才是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说:“真是辛苦你了。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不是在阻止我,你是在阻止阿基马德阁下地预言……”
“可惜除你之外没有任何人希望那个预言真的实现,否则你也不会被大家困在这里了。”
“都是徒劳……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我根本不担心。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
侯爵长叹一声:“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你目光看在那遥不可及地地方……”
“那你为什么又要总是把目光看在我身上呢?”巫妖反问。
沉默半晌之后。侯爵才开口:“因为我寂寞。”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再也不是那种带着沧桑的磁性和活力,充满了醉人的魅力的男声了。里面全是枯燥。干涩,疲倦,和他这个风流倜傥出入万花丛中高堂大庙的绝代才子的身份完全不符,而像一个在旱地上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在叹息。
“很多时候我真地很羡慕那些平凡朴实的人,或者是那些被欲望驱使的人,在他们的眼中世界总是那么简单,简单得就是一些单纯的符号。而单纯,就是实在,就是感觉可以完全握在手中。虽然事实上不可能,但是只是那种感觉就足够了。而我却没有这个感觉,我只感觉到寂寞……直到遇到了你,我从你身上同样看到了和这世界完全不能融合的东西。而你又是那么地美丽,聪慧,甚至让我也感觉到不如。我不注视着你,我还能注视谁呢?”
巫妖淡淡地回答:“那真是辛苦你了。”
侯爵苦笑:“你却没注视过我……不,你是没注视过任何人。任何事。在你眼中除了那高不可攀的梦想,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巫妖才淡淡回答:“因为我没你那么勇敢,明知道这个世界的丑陋和无聊却还能在里面生活。除了超越这个丑陋无聊的世界,我无事可做。”
“曾经我的理想就是要把你从飞向梦想的半空中拉下来。拉入我的怀中,但是我失败了。当我有所察觉的时候你已经飞得太高……所以……现在除了阻止你之外,我也无事可做,何况你地梦想对这整个大陆来说,也许是彻底的灭顶之灾……”
一阵像一群垂死的狼在抽泣的笑声从巫妖的喉咙中传出,那由骨骼和干枯的经络构成的脖子都因为输出的气流太多而颤抖:“一个被这世界并不认同的浪荡子,在漆黑之星下发过誓言的死灵法惠赐师,居然会以拯救这个早将他视为怪物的世界为目标。这个笑话是我听过最好笑的……”她的笑声一歇。“但是也最不好笑的。你忘记了么?身为死灵法师,在漆黑之星前发过誓言是必须遵循阿基马德阁下的意愿……”
“每个人对阿基巴德所留下的预言的理解都不相同。只要漆黑之星没有真正地破土,每个死灵法师都有自己行动的自由,这其实也是公会中那些家伙反对你的原因。”
“那些早已经被利益和权势熏得忘记了一切的家伙们,他们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么?没有用的,该发生的尽早都会发生,命运的齿轮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我虽然在这里,但是自然有其他人帮我在外面推动着一切。”
“你是说你悄悄新收的那个学生么?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
“你的儿子。我早知道了。山特老师的手艺是无可挑剔的,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出他身上的你的气味。特别是那种练习过真实之冥想的感觉,你以为我连这个都察觉不到么?山德鲁自然不会传授这个给他,想必就是你去从山德鲁那里偷来的。你胆子可不小,连我都不敢打这东西的主意,你倒是去偷了出来。”
侯爵的脸上微微有人些诧异的神色,说:“那你还是收了他为徒弟?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让他来向你学习的?”
“能够进入笛雅谷,有资格在漆黑之星面前立下誓言的人,怎么又会是轻易被人指使的人?而如果你真要指使他来向我学习,又怎么会事先把从山德鲁那里偷来的真实之冥想给他练习?我看你大概也是后来才知道悄悄拜我做老师的吧?”
“不,我早有让他做你的学生这个想法。但是之前一时大意让他先练习了我从山德鲁先生那里偷来的真实之冥想,我正头痛到底应该如何隐瞒这事,当时又忙于其他事务而忘了和他说说关于你的事。后来当我发现他居然瞒着其他公会成员悄悄进出这个冥想室的时候我很是吃惊,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这是个勤奋的好孩子,天赋也不错,关键是我能够从他眼中看出我们两个都没有的东西-欲望。所以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他,然后让他在外面帮我带点消息,做点事。他几天前来匆匆对我报告说他要去爱恩法斯特,呵呵,看来会很有趣……”
“你把他当作你的棋子?”侯爵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你知道他是我和谁的孩子吗?”
“谁的都无所谓,不关我的事。”巫妖淡淡回答。“应该会发生的,自然就会发生。”
“我再一次告诉你,你所相信的都是错的。现在我就去证明给你看。侯爵转身朝通道外走去。
“无所谓。你相信你的,我相信我的……”巫妖嘶哑的声音在冥想室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走出冥想室不远之后,侯爵遇到了正赶来找他的诺波利诺特,他手中拿着一张书信,那是死灵法师们用以互相传递紧急信息所使用的。
“尊敬的贾维主教传来的紧急消息,看来他是想要我们出手帮忙……”
“哦?”侯爵一怔。
爱恩法斯特王都,圣骑士团总部中。
罗得哈特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据说有绝密军机要汇报的神秘客人把面具取下,露出那张熟悉无比的脸。
“是你?你怎么回王都了?”罗得哈特满脸的惊喜之色,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像是看到一个久违的朋友的小孩子。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了。”阿萨微笑。只是从这个如孩童般天真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出这个朋友在他面前似乎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没有问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罗得哈特很肯定地点头。
虽然现在看到的是这个朋友纯真的一面,但是阿萨对于他一定可以胜任这个忙却有绝对的信心,他于是说:“这事不只是对我,对你,对整个爱恩法斯特都非常地重要……”
第五篇 序-难以置信(上)
当罗得哈特听说皇后已经成为了吸血鬼,并且受那位新来的红衣主教的胁迫之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震怒,惊讶,伤痛,悲哀……数种表情在他的脸上互相冲突拉扯着,阿萨甚至怀疑他的表情会因为自己的脸部肌肉过度抽搐而四分五裂。他抽搐着吼叫:“那个家伙……居然……居然……”
阿萨当然是知道罗得哈特和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但是依然是把这件事第一个告诉了他。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虽然是让人很难以接受,但是也必须告诉他,只有先接受了这些事实,然后才能说得上应付。
而他相信罗得哈特必定可以承受得下来这些打击的。他知道罗得哈特曾经经历过比这些更惨痛,更悲哀无奈的事,所以即便再激动,他自己终究也会冷静下来。
果然,罗得哈特在脸色变换后沉默了下来,好一会之后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终于点点头说:“我明白。但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你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宰相大人了么?”
阿萨连忙摇头:“这事暂时不能乱张扬,否则整个王都都会陷入彻底混乱之中。其实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身为红衣主教的死灵法师,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要把他解决,那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不可能带着圣骑士团的人去,我现在只是代理老师的团长拔穸眩灰月弈崴怪鹘碳倘握叩纳矸菥涂梢匀檬テ锸客诺娜硕涣怂椅胰衔罟丶厥俏颐俏薹ㄔ诿鞔饩稣馐拢暇故堑苯窠袒时菹虑鬃匀蚊运车睾煲轮鹘蹋绻邓撬懒楣岬某稍薄3宋颐钦庑┝私獾紫傅娜酥獠豢赡苡腥讼嘈拧?br /》
“所以现在一切都只能暗地里来……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你把他引致一个合适的地方,我自然有办法收拾他。”
“但是克莉斯……能够治好么?我记得魔法学院那位老先生地魔法神乎其技,他是不是会有办法?”罗得哈特问。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全是焦虑,像一个等待着最后判决的犯人。
阿萨迟疑了一个。支吾着回答:“是吧,也许……说不定的……”他看了一眼罗得哈特脸上地表情,他实在是无法想像这样一个真挚的表情在残酷的现实下如何崩溃。
罗得哈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惨然一笑。阿萨从来没看到过这样惨的笑容。
笛雅谷中,四名还没有离去的死灵法师们商量着传送来的信件。
“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诺波利诺特首先表示。
另外一个死灵法师却摇了摇头,说:“但是这很明显就是为了权力斗争和利益,为了这些却需要死灵法师集合着一起出手。笛雅谷和强盗窝还有什么区别?”
艾登大师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代理公会长一眼。
侯爵沉思着,看着手中那张信笺,上面的聊聊几行字写着是寻求帮助。这样的信函在笛雅谷的历史上极少见,能够加入笛雅谷中的都是能够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人,而且能够站得这样高的无论城府心机能力都深沉无比的老辣,他们像多年的猫科动物互相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会互相利用互相合作。却不会有求助这种几乎是示人以弱欠人人情地举动。
而现在这封信不只是求助,更在其中简短扼要的描述了一下这次行动后的得益和好处。无论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