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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息其实对因哈姆对笛雅谷来说都并不陌生,这就是矗立在影旋之顶上的上古神器,漆黑之星的气息。只是现在这气息已经不似往日般那样平静,而如海啸一般汹涌猛烈。笛雅谷是阿基巴德亲自挑选出的影旋山脉中唯一一处没有被这气息覆盖的死角,但是现在这气息的混乱奔涌已经连这唯一的死角一起淹没。
“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来。”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不远处走来,在这了无生机的地方如同一个游魂。
“尼斯,这是怎么回事?”因哈姆惊声问。两个死灵法师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和嗡鸣声一样死气沉沉。
“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更清楚吗?”被称为尼斯的死灵法师皱眉看着因哈姆,他的神色本来是充斥着愤怒和杀意,不过最后又全部转作种深深的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漆黑之星已经觉醒,除了我们。笛雅谷中再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了。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不能算是活着了……”
死灵法师是唯一能不受漆黑之星的气息影响地生命。每个死灵法师当进入笛雅谷的时候就将接受漆黑之星的烙印,这烙印便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谁拔起了漆黑之星?”剑柄不是还在光辉城堡么?”
“你不知道?”尼斯注视了因哈姆一会,转身走去。“你也过来吧,两位老师都在峰顶。”
远远望去,高入云端的影旋山脉峰顶上条条黑色气息宛如巨大的蛇在翻滚盘旋。因哈姆快步跟着向那里走去。
峰顶之上,两个老人正站在波涛汹涌的黑色气息中。默默无语地凝视着祭坛之上地漆黑之星。尼斯和因哈姆是上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这把死灵之王的神器剑身依然是还插在祭坛之上,只是息比往日庞大汹涌了千倍。
剑本身确实没有人拔起但是这其中蕴含了千万年的气息却是被拔起,或者说即将被拔起。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他才感觉得出这气息固然无边无际无可比拟,但是内里其实还只是如满弦的弓,即将破茧的巨兽。将更恐怖的爆发隐藏压抑含蓄着等待爆发。
“是有人拿起了那把在光辉城堡地剑柄。”因哈姆明白了。但是他地惊异丝毫不减,甚至转变成了惊怒,一股隐隐约约不祥的感觉在他心底油然而生。“是谁?难道是……”
“怎么了?我还以为是你搞的鬼。原来不是么?”
两个老人回过头来,是山特和艾格瑞耐尔。山特的表情依然是一片漠然,在这片气息中如同一个活生生的化石,艾格瑞耐尔则是和尼斯类似,她看着因给姆的眼中有无可抑制的怒意和杀意,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她顿了顿。问:“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了么?”
死灵之王己经诞生,死灵法师地命运都将一样,杀与不杀。死与不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其实连她现在问的这个问题也同样没有什么意义。
想了想,因哈姆回答:“人已经逃出来了,至少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得很。”
“斯蒂芬呢?被你骗去了光辉城堡,现在已经是死灵之王地属下,还只是一具尸体转化出的尸巫呢?这即便不是你有意为之,也应该和你的所作所为有关系吧……”山特满是皱纹,像一只千年老蝙蝠化石的脸依然是一片漠然。虽然他的眼神也像化石一样的混浊,但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或者说他能猜得出,只是对他来说好像这世上早已没有任何再值得引起情绪波动的东西了。“不过现在这些都没关系了……终究会有这一天。迟早罢了……”
“我要回去看看。”怔在原地半晌,因哈姆的脸色翻去覆来地变化着,猛然他转身朝山下走去。
“去光辉城堡?那样近的距离感受到死灵之王的气息,你觉得你还能保持自己地思维么?”尼斯的脸上全是讥笑。“不用那么心急。当死灵之王回到这笛雅谷真正拔起漆黑之星的时候我们都会成为他的忠诚的仆人。到时候无论你在那里,身体中的烙印都注定了你的命运。”
因哈姆没有回答,他下山的脚步依然飞快丝毫没有停顿犹豫。回到了谷中,他没有去取传送卷轴,而是朝存放石像鬼的地方而去。即便不能使用传送卷轴,他也要乘坐石像鬼去在最接近的距离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哪儿?”一个沙哑难听到极点的声音传来。
因哈姆的脚步顿时定住,他转身,看到的是巫妖那干瘦残破的身影。在漆黑之星宏大无边的气息面前,看来他们当初设下的封印魔法阵比薄纸强不了多少。
“听说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真是辛苦你了。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做成的事,想不到却是你这个一直在阻挠我的人完成了。怎么说呢、我是应该感谢你吗?”
难听得如同几十把生锈的铁锉在互相摩擦,维德尼娜声音中的嘲笑意味即便听不清楚,也可以让人感觉得很明白。不知是受了漆黑之星开始释放出气息的影响,还是心情的原因,巫妖眼眶中的火焰比平常旺盛得多。她仰头看了看悬挂在天空正中的昏暗太阳,再埋头下来看着因哈姆,连那些早已是干枯了数十年的肌肉都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着说:“有很久没有看见过阳光了,自从被你把我囚禁起来之后。不过没有想到出来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被这伟大的死灵之气过滤的太阳。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特意这样做好给我一个惊喜?”
远处传送魔法阵的光芒再亮起消散,然后山德鲁的身影就出现了,他环视了一眼,快步朝这里走来。
“老师,您也回来准备庆祝这个伟大的时刻了么?”维德尼娜发出阵破风箱一样的轻笑。
山德鲁看了她和因哈姆两人一眼,低声问:“是谁干的?”
山德鲁的脸色很沉重,很郁闷,就像灌了上百斤铅在脸上一样。而且还是混合了最剧烈的火药随时爆炸的铅,特别是他看着因哈姆的时候,眼中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但是因哈姆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严格说来是他吧,虽然他是无心的。老师不用太紧张,因为这其实和个人的意志无关,都是命运使然罢了。”
维德尼娜摆了摆手,她现在就像一个被证明了的预言家一样,难听的声音中都全是那种和命运连接在一起不容抗拒无法辩驳的伟大。“罗尼斯老师,你们,还有德肯……后来连笛雅谷中的几乎所有人,全世界几乎的所有人都在阻止我,从行动上来说,你们都成功了,因哈姆你甚至不得不把我囚禁起来。但是最后呢,这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胜利了。”
山德鲁哼了一声,哼得很重,脸色也更难看了,却没有说话。
维德尼娜的兴致却是越来越高,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不,也不应该说是我胜利了,这是命运的齿轮固定的轨迹,我站在命运的一方。你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甚至可以这样说,你们的阻挠也不过是命运的一部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不恨你们,因为我很清楚那也是命运……”
山德鲁的脸色变了变,变得很古怪,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是山德鲁叹气的同时因哈姆也在叹气,这俩人在这一刻似乎很有种奇怪的默契,两人的叹气声重合到了一起,只是山德鲁很重,因哈姆却很轻。
因哈姆的眼神一直在维德尼娜的脸上,他的眼光很温柔,带着迷茫,怀念的飘忽朦胧,还有点心痛。他的眼睛本来就很有神,很好看,再加上这样的眼神,足够让任何女子醉倒,只可惜他的眼神的落点是那张木乃伊般干枯丑陋没有丝毫美感丝毫生机的脸。
他其实没有在看前面的丑陋巫妖,看的是二十年前的芳华绝代,二十年前的心醉神驰难以忘怀。
终篇五软弱的命运(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因哈姆微微摇了摇头,眼中的温柔散去,转身朝远处放置石像鬼的地方走去。这是他最后一眼看向过去的温柔,向二十年前所有的温柔永别的一眼。
无论多么的美丽,逝去的终究已经逝去。同样的,无论多么的残酷,将来即将到来。这两者同样的不可更改,该如何面对的依然要面对。
“站住。”维德尼娜的声音突然拔尖。“你要到哪儿去?”
“对不起。我有很重要的事,有机会再当你的听众吧,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再见……”因哈姆头也不回,脚步越来越快。
“我说站住。“维德尼娜挥手,一片绿色的火焰高墙几乎擦着因哈姆的脚尖陡然从地面上冲天而起。
因哈姆皱眉停下。
山德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连因哈姆要离开他似乎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脸上的依然阴郁如初,但是那股暴戾的杀气已经没有了,只是在旁冷眼看着两人。
“怎么,我的话让你很难受,所以不想听而要逃吗?”
“不是逃,我只是有事要去做而己。”
“你还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没了解到这一切都是命运,你所做的都是徒劳么?”
“既然你知道我是徒劳,你还拦我做什么?”
“难道你觉得有希望?”
“也许万分之一吧。”
“这样小的可能性也不放过,你让我想起了疯了的赌徒。”
“你知道我从来不赌,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机会再小也是机会。不去做的话,就连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了。”
沉默了一下,维德尼娜缓缓说着:“只是有些话我现在一定要对你说。因为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哦?”因哈姆微微有些意外。“你说。”
“你知道么?你很软弱。从以前到现在,你都是这样。资质头脑你都不在任何人之下,但是到如今你终究还是个失败者,就是因为你软弱。”
因哈姆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别不承认。你自己想想,这二十年来你用心做过什么?四处游山玩水?和你那遍布大陆的无数情人鬼混?如果你能把所有地精力都集中到一处,你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专心精研魔法还是去争取更大的权力地位,你都可以拥有更大的力量来应对这后来发生的事情,甚至有一丁点希望可以延缓命运地齿轮。但是你没有。从你不肯面对命运的那个时刻开始,就注定了你这一辈子就只能软弱的逃避,等待着被命运被时代的齿轮碾碎。不顺从命运,却连反抗命运的决心毅力也没有,从选择了逃避命运地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的结局。”
“这算是在教训我吗?谢谢了。“因哈姆苦笑了一下,伸手面对着绿色的火焰高墙虚点了几下。火焰中间随即散开了一条路。但是就在他正要继续迈步前进的时候更猛烈的火焰再度冲天而起将这片空隙瞬间填满。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懂得尊重人么?“巫妖眼眶中的火焰旺盛了不少。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用再说了。”因哈姆淡淡说。
“我最受不了地就是你这样地态度,明明自己错了却不愿承认,装作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模样。”
“你不是受不了我装什么,你是受不了你自己的软弱。”因哈姆转身看着维德尼娜。眼中再没有一丝的迷茫朦胧,清明无比。“别逼我说这些,这些其实是我一直想对你说,却知道你一定不喜欢听的。”
“我软弱?”巫妖喉咙间地声音猛地变了,像是一直在猛敲的一千面破锣突然一起被敲裂了的声音。她眼眶中的火焰旺盛得几乎要冒出来,只是脸上依然是那骷髅的面容,只能看出她的情绪很激动,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好笑还是其他什么。“我舍弃了那样美丽的身体,那么多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完成了连阿基巴德都没有能完成的魔法壮举,转变成了巫妖。你居然说我软弱?我站在命运地车轮之上推动了车轮的前进,连整个大陆的力量都没有能阻止得了我,我软弱?”
“软弱是女人的权力……当然,倔强也是。”因哈姆淡淡一笑。
“算了吧。”维德尼娜应该是在冷笑。“你不过就是个失败者。从魔法学院开始在哪方面你能胜过我?直到现在,你和我比较起来,哪里胜利了?”
“我承认,对魔法的理解,神学的辩论,魔法实战,我没有一项赶得上你,现在来看确实也是你胜利了,但是胜利者和软弱本来就不是对立的,能力的强大本来就不等于内心的坚强。越软弱的人,才越渴望用胜利来证明自己。
“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哪里还用得着证明?”
“不用证明,那你何必要我留下来仔细聆听你的胜利宣言?难道你不是希望看到我懊恼悔恨的样子来验证你自己的成功?至少我敢肯定阿基巴德从来没有希望自己伟大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觉得。他没有转化作巫妖,不是不能,是不愿意,是因为他坦然面对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个伟大的人,是因为他接受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死亡和失败。”因哈姆停了停,看着维德尼娜眼眶中一直旺盛得不同寻常的火焰轻叹了口气,还是继续往下说。“所谓命运,其实我们谁也把握不到,所能做的就只有面对。漆黑之星的形成,拔起,只是这个世界本身运转的一个循环罢了。漆黑之星释放出末日审判之后,也许连死灵之王本身都会消失。你能得到什么?不过是个超越了一切的幻觉罢了。其实无论你做什么,你站在什么位置,在命运的车轮下你依然是一粒尘埃。你追求地不是命运,追求的是那种超越一切的感觉。”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自己逼地么?被你那个要超越一切的执念逼迫着。为什么你不能坚强一点。去好好面对好好接受,而要去用这种方式逃避?我知道,我们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们也都有各自的立场。各自的理由……其实无论当时你是选择等我回来,还是选择其他人,你都会比现在……”
“住口——”怒喝声从巫妖地身体中爆出,声音大得猛烈得让人怀疑会不会把她那破烂干枯的身体震碎。
“我的话也说完了,再见。”因哈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身后的火墙已经熄灭,他转身继续走向原来的方向。
“你去死。”维德尼娜眼眶中的火焰已经像是被倒进了一百斤地火油。旺盛得把除了愤怒之外地所有事物都烧成了灰烬。她干枯的手举起。乌黑的魔法波动在她手臂上奔涌凝聚,一只巨大的绿色火鸟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空气中没有炙热的气浪和任何异常,这火焰凝聚地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了实体,所有的温度和死灵魔法全部都蕴含在其中丝毫不露。火鸟展翅一振,化做一片绿色的残影朝背对着她的因哈姆飞去。
因哈姆依然在走着。虽然火鸟是无声无息,但是那狂暴的魔法波动就算是一只永生和魔法无缘的大耳怪都可以感觉得出来,偏偏他连头都没有回。
火鸟转眼就化做了一片浓郁之极的绿色火焰海洋把因哈姆的身影吞没了,连周围的黑曜石地面都在这混合了死灵魔法的高温下熔化,这是和黑暗之龙地大法术相若的火焰,没有任何物体能在这火焰之下苟存。
维德尼娜眼中的火焰已经消减了很多,这一个法术释放出的不只是魔法,也是她淹没了理智的怒火。她似乎在发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吞噬了因哈姆身影的火海,那只干枯的手一直维持在了半空没有放下。一旦她这样丝毫不动,确实就和一尊雕像没有任何的区别。
火海消散,那一片地面已经成了一大片的熔岩,维德尼娜眼眶中原本已经淡下去的火焰突然又旺盛起来。
因哈姆居然还在,他依然还是头也不回地朝原来的方向走去,和刚才唯一的区别就是把他所穿的那件长袍的帽子翻了上来,把全身都笼罩在了那身长袍之下。
“鬼王之袍?老师……您……”维德尼娜一声惊呼,看向山德鲁。
山德鲁淡淡回答:“是他以前从我这里偷走的。”
“您不阻止他么?”维德尼娜惊问。鬼王之袍可以抵御所有的魔法攻击,但是并不等于就真正的无敌,至少在山德鲁的控尸术面前不算。
“我为什么要阻止他?”山德鲁依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反问。
“他穿上了鬼王之袍,他违背了阿基巴德大人的遗训,是死灵法师的叛徒。而且他之前不是还对您……”
“那是之前。”山德鲁点了点头。“在刚才之前,他确实是我最想杀的人。不过现在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现在肯定是要去想办法阻挠死灵之王的到来,身为死灵法师这是绝不允许的。”
“我早就已经退出笛雅谷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去找公会中的其他人吧。”山德鲁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突然想起来,我也有事要去做做看……”
终篇六决断(上)
爱恩法斯特王城,魔法学院。
学院后方的大寝陵中,一个人地站在那里看着装着罗尼斯主教的骨灰的石棺。这个人很年轻,很好看,面容姣好宛如女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