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陈海将侯府选址确定之后,出于礼貌,还是要回禀归宁侯赢累的。
内廷为赢累在燕京城中选的府邸位于凤京大街,在廷议之后,归宁侯赢累就直接迁出燕然宫,住了进来。
归宁侯府,占地也有百余亩地,但紧挨着燕然宫,前后又是宿卫军的两座驻营,对赢累来说,实质上是另换了一处牢笼。
但对于赢累来说,搬出燕然宫,也是踏出极关键的一步。
凤京大街紧挨着燕然宫,文勃源等人也都将宅邸安顿在此处,陈海的车驾轧着青石板路之时,才刚刚入夜,大街上就已冷清无比。
车驾稳稳地停在刚挂上“归宁侯”府匾额的大门前,得了消息的赢累早就在府门之前候着,身后所侍侯的二人,都是陈海之前送给他的女侍,但看样子,这两人这两天受赢累宠幸了,看来赢累还是奈不住修行的苦寂。
当然,这也是内廷以示跟天机学宫合作的诚意;而赢累带着她们出来迎接,大概也是一种意义上的示好——陈海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是一笑。
赢累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热情的抓住陈海的手臂,要请他入府用宴。
“微臣身负为殿下督造侯府的重任,而且越早建成,对殿下越为有利,天色不早,我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曹家堡,就不在殿下这边耽搁了。”陈海将侯府择址一事,禀报过赢累,就想直接告辞离开。
“陈侯鼎力相助,母妃一定要当面相谢,请陈侯莫要推辞,城门若闭,陈侯可以此间留宿一晚。”赢累说道。
陈海没想到杨巧儿也随赢累迁出燕然宫了,但想想也正常。
依制,帝妃不能出燕然宫居住的,但近年来,帝妃随皇子迁出宫外,已成惯例,根源就在于文勃源等人,并不希望宗阀出身的帝妃,留在燕然宫内整日有机会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宗阀看来,文勃源、赵忠等阉臣控制燕然宫后,一切规矩都天翻地覆的变了。
“……”陈海不知道杨巧儿有什么话,要当面跟说,迫不得已,让扈卫暂时留在外面,由苍遗及女假男装的赫萝随他一起,跟着赢累往府邸深处走去。
绕过了几道回廊,陈海可以看出内廷在吃穿用度上,还是没有亏待赢累的。院子虽然不算宽大,但是胜在雅致无比,也算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只可惜身旁这位修性较多,养身就无处谈起了。
二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来到府邸的后院,郡国夫人杨巧儿早就在后院正厅里等候着。
此时的杨巧儿早已经不再是当初在灵岛洞府的模样,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软烟罗通袖衫子,逶迤拖地的明黄色丝缎裙子上刺绣着两头五彩凤,鬓角上的凤钗和柔丝腰带上系的龙纹玉佩,让本来娇媚无比的她显得贵不可言——而锦衣之下透出淡淡的宝光,显示她有一件相当不弱的法宝护身。
双方见礼之后,各自落座,说话间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陈海心下虽然不耐,但是面子上还是做的足足的。
正想起身告辞之际,突然听到杨巧儿吩咐赢累和所有人等先下去,她和陈海有话要聊。赢累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丝毫没有迟疑的起身施礼,带着几个随从就向外走去。
陈海也假意让苍遗、赫萝到院子里等着。
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杨巧儿故技重施,从怀中掏出之前那枚黑色玉佩,轻轻一弹,陈海能感觉出当日里杨巧儿屏蔽神识的波动又涌现了出来。
陈海愣了一愣,就听到杨巧儿张口问道:“此间没有他人,我想抖胆敢问陈侯一句,陈侯是真心想助累儿登上帝位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威逼(一)
杨巧儿话刚一出口,陈海眼色一凌,屈指一弹,将杨巧儿的话淹没在一阵爆响之中。
门外的苍遗动作也快,神念转动之下,那声音都没传出殿门,就被苍遗无比强大的神识硬生生拉了回来,碎成道道细微余波。旁边的赢累仍然自顾和身旁的侍女调笑着,甚至都没有察觉。
燕然宫身处,一处暗室之中,一个老者猛然睁开双目,强大而晦涩的神念一瞬间向归宁侯府投去。厅堂中的灯光猛然一暗,陈海略微紧张的向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苍遗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强大的神念犹如史前巨鳄一般在归宁侯府上空兜转了几圈,然后苍遗上万年的修为岂是易与,精纯之极的真元被牢牢锁在骸脉之中,从表面上看,苍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道丹而已。
那神念从赫萝身上掠过,强大的威压让赫萝细腻的皮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赫萝这时才知道人族虽然不及妖族寿元之十一,但是论起整体实力,就算整个妖族摒弃种族之间的仇恨联合起来,也不见得是人族的对手。
老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强大的神念犹如潮水般退了回去,厅中的灯火重新明亮了起来。苍遗等人自然察觉出了异状,但普通人也不过是感觉到突然一阵恶寒罢了。
陈海恨恨的盯着杨巧儿,直接通过神念传音道:“你这点微末伎俩就敢在燕京城中耍小心眼,你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嘴上却说道:“夫人哪里话,归宁侯英明神武,天纵之姿,我等自然以效忠归宁侯为荣。时间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去宫中请旨,就不耽误了夫人休息了。”
说完不待杨巧儿答应,转身向外走去。
赢累看到陈海不过片刻之间就大步向外走去,错愕了一下,将手在一个鹅蛋脸侍女的翘臀上不着痕迹的捞了一把,这才迎向陈海,笑着说:“陈侯这就要走?”
陈海笑着虚应了一下,想了想,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气将杨巧儿怀中的黑色玉佩击了个粉碎,杨巧儿的脑海中响起陈海最后的告诫:“我怕你继续找死,就将这惹祸的根子帮你毁了。事不秘则败——这等层次的法宝,根本就遮蔽不了道丹境巅峰强者的神识探察,更何况燕然宫真正的实力,还要超乎你的想象,你不要以为你跟殿下私下所说的话,真就传不到第三人的耳中了……”
陈海离开很久了,杨巧儿依然在正厅之中呆呆的坐着,背脊冷汗还止不住渗透出来,而陈海的告诫也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翻转。
她也有明窍期的修为,刚才那一瞬能感受到骤然袭来的威压;在威压之下,杨巧儿就感觉自己犹如一只蝼蚁一般,随时都有化为齑粉的可能。
最终“谨慎”两个字在杨巧儿显现出来。
一旁的赢累在那里早就坐不住了,时不时扭动一下,想着要回房去歇息。
杨巧儿想通了关键之处,看了看赢累的样子,大感失望。她拿出陈海送来的选址地图,仔细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问道:“累儿,陈侯送来的地图你可有看过?”
赢累扬手打着哈哈,含糊不清的道:“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左右我们都做不了主,娘,我们先吃饭吧。为了等那陈海,我到现在都还粒米没进呢。”
杨巧儿无奈扶着眉头,挥着手让赢累退下;赢累忍不住要欢呼起来,向外疾步走去。
杨巧儿定定看着陈海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的地址,将自己费尽心思打探过来的信息进行比对,这时候才吓了一跳。
赢累封归宁侯,为他建造府邸,可不是仅仅占数百亩的园子就够了,还要将附近三十里方圆的土地割下来,作为侯府的附属之地——陈海选择枫林渡为赢累建造侯府,不仅要从姚氏的族地割一大块肉下来,还直接限制住姚氏出玉庭府往燕京城方向的出口。
杨巧儿知道陈海本名姚兴,实是姚阀的子弟,只是获罪被废修为后又被驱逐出族,流放到河西投靠舅父陈烈,才重新修炼,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难道陈海飞黄腾达之后,杀了姚文瑾还不够,还要继续抓住姚阀的痛处,大报前仇?
****************************
文勃源将盖有大印的帝诏双手递给陈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陈侯不忘初心啊!”
陈海回道:“给累皇子办事,我怎敢不尽心尽力?我真没有文大人所想的其他想法,只是那处风景优美,交通便利,整个京畿平原也难找到更好的位置了。”
文勃源指了指陈海,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两人哈哈大笑。
依着道理,燕然宫征地不需要理由,即便是从姚族割三十里地,大不了事先从其他犄角旮旯割三十里地补给他们就是,但是各个宗阀之间利益纠缠,就算是有了大义名分,内廷做事也不会特别过份。
陈海这次是存心刺激姚氏,甚至不惜以高压势态,逼迫姚氏内部先加强武备,表面上他就愈发地飞扬跋扈起来——毕竟姚出云此时还未必能信任,有些秘密不能提前泄漏,陈海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跟借口,让姚氏内部先加强组织。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陈海拿到帝诏,就直接率领上千扈卫进驻枫林渡,筹备建府之事。
消息飞快的传到了玉庭城,姚出云登时大怒。
和驱逐几个弟子不同,陈海的此举,实要比在姚阀领地边缘扎下一根钉子,更令人难受、痛苦。
一只只灵鹄飞出,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在玉庭山诸峰潜修的姚氏族老,都纷纷赶回到玉庭城。
姚出云站在厅堂之中,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攥得紧紧的,面色凝重的看着族老一个个走进阅微草堂之中。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姚出云喟然长叹,在姚氏数千的历史上,最巅峰的时候,阅微草堂中曾经有二十三位道丹和两名道胎共同在此议事。
可连年折损,后继无力之下,这厅中连上自己也不过只有七名道丹高手了。而且在这七人之中,有希望修成道胎的上品紫丹是一个也无。
想到这里,姚出云心中阵阵疼痛,当初若是再坚持上几分,或许还是能保住文瑾吧?心想,当时姚阀真要强硬起来,内廷难道真能尽起宿卫军,将姚阀一举灭了不成?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多想也是无益,还是要先将眼前的难关过去了再说。
姚出云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陈海这厮欺人太甚,之前我们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有可能对他不利的弟子都统统交给了他,可是他还不满足,这次硬生生的要从祖宗之地切出一部分去。若我姚阀再如此下去,怕是要被人慢慢蚕食啊,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站起身来,皱眉道:“陈海除了拿住我们的把柄,还携帝诏行事,实在难以应付啊?试想屠氏紧随英王之后,隐隐有京郡七阀之首的气象,但被内廷抓了个把柄,屠缺也不得不称病避险——我姚氏和屠氏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依我看,还是忍到燕京城风波平定,再做其他打算为好,此时不适另兴事端了。”
“我不同意!”一个中年修士呼的站了起来,铿锵有力的反对:“自从德泽老祖身陨之后,我姚氏就只剩韬光隐晦,但结果如何?先是让我们被迫逐出姚兴,看那姚兴现在的成就?若是当初我等坚持下去,那姚兴现在的实力就是我姚氏的实力,京郡七阀谁敢对我们无礼?接着姚阀近百年来唯一有希望成就道胎的文瑾,又在宗阀的忍让下凭空牺牲了,致使我姚氏后继无人。难道非要别人割让我玉庭城时,我姚氏才能分期反抗?”
阅微堂中登时吵成了一团,两方就此开始争论了起来,姚出云喊了几声,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姚出云无奈,运上真元之力吼道:“都住口!”
吼声若平地惊雷,让阅微堂中登时静了一静,一众人都看着姚出云……
第五百二十五章 威逼(二)
姚出云继任阀主之时,德泽老祖已经陨落了数十年,恍然间又是百年光阴过去,姚出云他始终还未能突破最关键的一步,也眼睁睁的看着姚阀一步步走向没落。
韬光隐晦的策略乃是所有宗老集体定下来的策略,就算他是阀主之尊,也不能就这么断然更改,姚出云深深吸了口气道:“千里江堤,溃于蚁穴。这个口子一开,怕是姚氏就要不可避免的向二流宗阀滑去。贺兰剑宗的鹤川郡,华阳宗的天水诸郡,无一不是血淋淋的例子。燕京乱象再起,你我还再想明哲保身,怕是不太可能了。”
说到这里,姚出云顿了顿,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众人神色各异,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接着说道,
“早年祖上辅佐赢氏战天下、定燕州,这才有与七族共治京郡的格局。数千年来,各阀无不成长为庞然大物——我姚氏虽然近百年衰落,但底蕴还是有的,也唯有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来,才能令内廷有所收敛……”
正说话间,突然阅微草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弟子面色惊惶的在门口禀报:“天机侯陈海携帝旨已到玉庭城外,要阀主出城去见他。”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这陈海不告而征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跑到玉庭城来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之极,就连之前那个声称要继续忍下的老者也是满面怒容。
若说平常,姚出云绝不会去理睬这狂妄之徒,但陈海携帝诏前来,他要是派人将这狂妄子逐走,反倒落下把柄,让内廷的那些无鸟阉臣抓在手里。
想到这里,姚出云也只能强忍着怒气,沉着脸吩咐通禀的侍者,说道:“让这狂妄子进来,我倒要看他有没有这胆子。”
陈海抬头望着高三十米的黑岩城墙,站在城墙上的姚氏族兵,个个横眉怒对,他却毫不在意的跟苍遗讨论这玉庭城的攻防之势:“玉庭城虽然固若金汤,但城池再坚固,总也要人去守的,所谓的防御法阵,最终还是抵御不住百万兵甲的斩杀,姚氏才编有五千族兵,还真是不够看啊……”
赫萝不似苍遗一般知道陈海底细,凭着她和赤濡对陈海的粗浅的情报收集,见陈海一副小人得志的脸,回来对旧族耀武扬威,这让她对陈海更加厌恶起来。
陈海自然能察觉到赫萝的情绪,但他不以这样的势态,如果强迫姚氏加强武备等待最动乱的时机来临?
先前进去禀报的弟子,这时候踏着一柄灵剑,飞回到城门楼前,横着眉毛冷声对陈海说:“阀主说,倘若你有胆,便去阅微草堂见他。”
“这玉庭城是龙潭虎穴吗?”陈海哂然一笑,不待城门打开,与苍遗、赫萝越空而起,穿过城门楼,往阅微草堂方向飞去,也不敢有十数姚阀子弟从后面跟过来,盯着他们在城内的一举一动,他在半空径直跟苍遗说:“十多年前,我便是在阅微草堂前,领殛脉之刑而被废掉一身修为。”
苍遗可没心思陪着陈海表演,一如既往的板着脸;陈海大感无趣。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阅微草堂,就见姚出云及姚氏六大道丹境宗老竟然都聚集到草堂前,黑着脸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没等姚出云说话,陈海抢先道:“姚老肥,我今天带着帝诏过来,你居然都胆敢不出门迎接,是不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论辈份,姚出云要算姚兴的叔祖,与姚兴的祖父是堂兄弟,当着诸多宗老、子弟的面,被陈海口呼姚老肥,姚出云气得腮绑子肥肉轻颤,闷哼一声,反问道:“陈侯先要了我的人,又抢了我的地,今天你还想如何?”
陈海啧啧说道:“我不是要了你的人,是帮你砍除灭族的祸根啊,你不谢谢我,却还冷言冷语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心痛啊。还有,是我抢了你的地么?归宁侯要建造侯府,是内廷、是圣上要了你的地。你要不服,可以去燕然宫找赵大人、文大人,去找圣上,在这里冲我耍威风是没有用的。”
姚氏的一众宗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对于陈海不闻不问,只求早点儿将他打发走,好接着议事。
陈海看到姚氏宗老这般模样,心想都被别人欺负上门了,姚阀居然还是这种态度,怪不得会被其他宗阀欺负、挤压。
想到这里,陈海话锋一转,将手里的帝诏挥动起来,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说我要了你的人,我如果不要的话,怕是显得你姚阀主爱污蔑人一样。那我今天就再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要要你的人。本侯奉旨督造归宁候府,府址已定,想必姚老肥你也知道归宁侯看上枫林渡那块地,但奈何人手不足。我奉旨行事,可就地征调民夫,一应花费,尽由当地府衙承担,特此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十天之内,玉庭城需要选用五万青壮劳力,集聚于枫林渡等候征用。姚氏倘若不为,到时候我别派他人代劳,场面就未必好看了。”
陈海此话一出,群情振奋,之前跳出来要一力抗争的中年修士指着陈海破口大骂道:“你这逆子,你不念宗阀血肉之情,百般刁难,莫要欺人太甚!”
陈海将帝诏收了起来,转身云淡风轻地道:“原来是出秋叔祖,难得出秋叔祖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