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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冷画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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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透过了他的眉心,直泌而出,霎时间浸了满脸。
  巴壶公这一式拿穴手法,确是厉害得紧,尤其是在对方睡梦之中,简直使人无从防范,此时此刻,巴壶公苟若有意取对方性命,可真是易若反掌。
  他却没有这个意思!
  那一缕发自他指尖热腾腾的气机,其实是旨在试探,在于连串对方身内的各处穴道、经脉,谈伦的感觉,好像是有一条蛇,在自己脉道里面穿行游动,这条蛇却是“热糊糊”
  的,片刻之间,已使得他遍体大热,为之汗下。
  渐渐地,热息稍止,从而,他身上感觉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才使他了解到,对方并无恶意。
  只是,却也有些地方,不能让他释疑!就像此刻,对方兀自拿住自己的穴道,如果仅仅向自己传送气机,根本无需如此,显然是别有用心。
  透过窗外的微曦,巴壶公那一张清癯的脸,异常的冷,那一双炯炯神采的眸子,隐隐似有杀机。
  这就令谈伦大惑不解了。
  “你并没有听从我的嘱咐,把功夫放下,可是?”
  说时,巴壶公冷峻的目光,直直地向着谈伦脸上逼视着,决计不容许对方的目逃。
  谈伦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昨夜设非他施展轻功,及时由蕊小姐的北跨院转回,险些便为蓝衣人马奇与主人巴壶公发现,露了行藏,想不到事隔一晚,依然逃不过对方犀锐的观察触觉,这类现之于病理上的反应,简直无从狡辩。
  巴壶公何等精明之人,只一眼,已是肚里雪然。
  “这么说,昨天夜里出没于北轩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谈伦微微点了一下头,内心颇为惭愧。他生平不擅说谎,既承对方见问,也只好承认了。
  冷月轩主巴壶公脸上闪过了一片惊悸:“那么,你都看见了?”
  他所指的是“蕊小姐病发”之事。
  谈伦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你也都听见了?”
  ——有关蕊小姐的病情、病因,最重要的是她不可告人的离奇身世……
  谈伦又点了一下头,虽然他意识里仍多疑问,只是所能听见的确也都听见了。
  巴壶公倏地双眉一挑,杀机猝现。
  谈伦几乎已经感觉出对方即将出手的杀招,他却是无能逃避,甚至于直视着对方的那双眼睛,也不思旁瞩——虽然说,这番举止,违背了当日主人告诫,可是反应在谈伦内心的感触,却是一片磊落光明,并不觉得有丝毫罪恶之感。
  也许就是他的这种凌人正气,动摇了冷月轩主猝然兴起的无名杀机。
  蓦地,他后退了一步,紧紧扣住对方脉门上的那只手也为之松开。
  谈伦只觉得身子一松,穴脉大开。
  他知道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自然也能开口出声,当下缓缓欠身坐起,取过一件长衣穿好身上,随即离床站起。
  巴壶公深邃的一双眼睛,兀自紧紧地逼视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关照过你么?”
  谈伦望着他,微似歉意地一笑,除此以外,他确也无话可说。
  巴壶公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步出睡房,来到了外面堂屋。
  谈伦跟出去,相继落座。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你了……”
  巴壶公试探着问道:“你可知这位蕊小姐的真实身份?”
  谈伦摇摇头,说道:“你们既以殿下相称,想来必是王府的千金公主了?”
  巴壶公哈哈一笑:“你猜错了!”
  谈伦微微一惊:“这么说,莫非真是当今大内的公主?”
  “你又猜错了……”
  一刹那间,巴壶公脸上现出了无比阴森:“果真是朱棣的女儿,她却也无需来此,也用不着我来侍候了!”
  他竟然直呼当今天子永乐大帝名讳,胆子不小,原来建文四年,燕王朱棣陷京师,杀秦子澄,逼走惠帝,自立即位,大杀前朝贤臣,如方孝儒等竟遭灭门九族之惨,事传天下,人所不齿。
  事情虽隔二十年之久,对于心怀正直之人,提起来犹有余痛,仿佛切肤之恨。
  谈伦的眸子显然为之亮了一亮。巴壶公这两句话,一霎间,像是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明白了……”
  谈伦脸上闪烁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采:“这位蕊小姐,莫非竟是建文皇帝他……的后人?”
  巴壶公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
  这一霎毋宁是充满了无比杀机,巴壶公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视着谈伦,只要谈伦表情略异,他也就不惜猝然向对方施出杀手。
  原来建文皇帝当年于燕王兵临城下时,神秘出走,下落不明,朱棣虽登大位,私心却对此亲在子侄的前朝皇帝,放心不下,必欲剪除而后称心,十八年置“东厂”,广置杀手,明察暗访,江湖上风风雨雨,颇多传闻,传说朝廷置万金重酬,给通风报信者,重赏之下,必多罔顾道义之勇夫。
  准乎此,冷月轩主巴壶公的一番仔细谨慎,也就可以令人理解,未必全属多余之事。
  于是,在他一番细心观察之下,他确实相信自己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侠士一番顾忌,大可不必。
  疑心既去,也就无所不谈。
  “你说对了……这位蕊小姐,正是建文皇帝的嫡亲爱女,曾为册封‘银铃公主’的朱蕊公主殿下……”
  “哦——”谈伦显然吃了一惊。
  紧接着他脸上闪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这么说,几未先生仍在人世之间了?”
  “几未”为建文帝名讳,为避时忌,一般风尘侠隐多以“先生”称之。
  巴壶公谛听之下,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几未先生虽然健在,只是雄心已丧,他如今是已无意东山再起……”
  巴壶公长叹了一口气:“这君国社稷之事,就非我辈草野之人所能问津的了!”
  谈伦黯然地垂下了头,这一霎他心里十分紊乱,既然已确知了眼前这位蕊小姐的真实身世,不由得便自为她此刻的安全处境,好生担起心来。
  彼此的心情都很沉重。
  冷月轩主巴壶公非但负责着公主朱蕊的安全责任,更重要的是她的病体安危。
  两件大事情,几乎同样重要,一点也疏忽不得。
  “你现在一切应该都明白了……”
  打量着面前的谈伦,巴壶公呐呐地道:“那位马先生,便是当年建文帝御前神武将军冯元,史大娘是内侍女官史桂枝,他二人各有一身杰出武技,尤其难得的是,二十年来忠心不贰,随侍君侧,日暮穷途不易其志。这一次为了公主的病,他们废寝忘食,苦心竭虑,内心之凄苦沉痛也就可想而知,实在令人钦佩,比较起来,我眼前所肩负的使命,倒是无足轻重了!”
  谈伦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我都明白了!有关公主在此养病事,外界可有传闻?”
  巴壶公摇摇头:“大概还不致于,这件事进行得极为隐秘,不过……敌人的爪牙,却是无孔不入,也难保不为他们探出一些端倪。果真如此,冷月画轩的未来安危,可就令人担心了……”
  谈伦呆了一呆,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果真如此,那一夜前辈你对付黑翅鹰杜海波,未免心存仁厚了!”
  巴壶公愕了一愕,接道:“你原来都看见了!”却冷笑道:“你以为他还能逃得活命?我看他没这个命!”
  谈伦点头道:“前辈既如此说,是无可疑,只是这件事既已引起了姓杜的疑心,保不住还会有第二个人……却是不可大意呢!”
  巴壶公冷冷地道:“你说得不错,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
  谈伦思忖着,暂时没有说话。
  冷月轩主巴壶公一双深邃的眸子,却再一次注视着他:“无论如何,你却要记住我的话,你刻下自身在重病之中……眼前这件事你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如果你不能摒绝武功,病体便难以复元,那么今年冬季来临,你很可能便难以度过……”
  巴壶公语出至诚,说这几句话时,尤其表情慎重,谈伦当然不会以为他是虚言恫吓,只是这一霎,他脑子里所想到的,只是公主朱蕊离奇的身世以及眼前的安危,大义当前,似乎自身的一切,反倒是次要的了。
  “在你入住之初,我就曾经关照过你!”
  巴壶公缓缓说道:“现在我要说的,还是一样,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如果你没有病,也许在某种情况下,尚能助我等一臂之力,只是现在,你已无能为力,还有,最后我要请求你,你不能再跟公主见面了!”
  谈伦苦笑了一下,呐呐地道:“我知道……是因为她的病——七情劫症?”
  “不错!”
  已壶公呐呐道:“你既然已经听到,我倒也无需瞒你,老实告诉你说,这半年来,在我细心疗治之下,她病情已大为缓和,想不到昨日和你初次一见,病情竟然再度复发!”
  重重地叹了口气,巴壶公脸上现出了沉重的表情,那是一种失望,缅怀着过去的苦心白费,真是有说不出的沮丧懊恼。
  “天下事,竟会有这么巧的……”
  打量着面前的谈伦,他苦笑着道:“你所患的六月息症与公主所患的七情劫症,俱都是人世间罕见的疑难怪症,好在,你的病忌行武功,而蕊公主她所需要的却正是内功的振奋,唉……如果公主她像你一样,能有这么一身精堪的内功,只需自身运功调治,病体也就不药而愈了!”
  谈伦摇摇头说道:“我不大明白……”
  巴壶公看了他一眼,喃喃地道:“岂止你不明白,连我自己也似在摸索之中……无论如何,眼前你却是不能再见她了,详细病情,我还要继续观察……”
  他走了。
  留下来的谈伦,只觉得无比落寞与无助……
  恍惚中,他又咳嗽了。
  手指上那一枚七星翡翠戒指,在晨光里闪灿出点点星光。
  每一回,当他无意地注视向这枚戒指时,脑子里便会忽然间兴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震撼。
  于是,紧跟着这番震撼之后,玉燕子冷幽兰美丽的倩影,便会不期然地出现眼前,即使在病痛之际,那沉沉的思慕,总忘不了仍要重重地折磨他。
  那种感受,无疑是“雪上加霜”,每一回他都有窒息的感觉,想到情深之处,好像为一把锋利的钢刀,深深地插进心里,他甚至于能感觉到自己那一颗受伤的心犹在滴着血……鲜红的血……
  情深恨亦深!
  不只一次地,他诅咒着上苍,诅咒命运,诅咒着一切捉弄他感情的人。
  如果一切只是冥冥上苍与命运所赐与的,渺小的人类,除了低首顺服.默默接受之一途,又待如何?
  只是,如果这其中掺合了“人为”的因素,为人所操纵、玩弄,情形便自不同。
  谈伦所苦思不解的,正在于此。
  他所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人在他痛苦之中,不思援手,反思加以践踏、落井下石?
  什么人对广大的江湖,散播着可怖的谣言,把一个目前仍“生存”着的活人,硬要加上一个“死亡”的帽子。
  于是,在这个“死亡”的阴影笼罩之下,一切都改变了。
  一个活着的人,所面对的一切竟然都已是“死亡”。
  这个人即使没有死,也不过空具形象,毫无生趣可言。
  “死”是沉寂的,那只是指肉体而言,并不包括灵活的思想在内,通常的现象,肉体的行动越少,思虑越见敏锐。
  一切伟大的创作、思想,无不由静中突破、获得。
  在一番痛苦的思虑煎熬之后,谈伦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思虑的触角像是一条蛇,带领着他缓缓地向前游动,有如抽丝剥茧,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是谁要我死?”
  “为什么要我死?”
  “我死了对谁最有利?”
  气氛是那么烦躁……站起来走了一圈,犹自不能排遣,胸口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那么的气闷,却仍然落座于原来的位子上……
  多年来行侠江湖,结怨的仇家当然不少,希望自己死的人,不能说没有,可是因为自己的死却能使对方获得利益的人,可就不多了。
  眼睛睁大了又自收小,收小了又自睁大……
  他明白了,这个人其实不难想知,原已是“呼之欲出”,只是未曾深思而已!
  “银刀,段一鹏一一段小侯爷!”
  这个答案,其实早就应该揭晓,此番一经暴露,所带给他内心的震撼,真是无以复加。
  想一想吧,因为自己的“死”,所带给他的诸多好处吧!
  ——青麟剑客谈伦、银刀段一鹏,原是并世难分轩轾的一双健者,如今谈伦“死了”,段小侯爷自然而然地便成了“唯我独尊”之势。
  ——因为谈伦的“死”,玉燕子冷幽兰这个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绝色佳人,自然而然地便在“无人堪与竞争”的情况之下,绝对优先地倒在了小侯爷段一鹏的怀里。
  这情景该是何等的疾促?诚恐“迟则生变”,于是在段某人所发动的闪电攻势里,玉燕子冷幽兰终成了世袭的侯爵夫人!
  可怜的谈伦……
  如今“生米已为熟饭”,你又将奈何?
  一一这件事错在当初自己始终的保持沉默,未能及时找到玉燕子冷幽兰,戳穿外传的谎言,证明自己仍自还活着……那该是最有力的证明,必能即时挽回冷幽兰的芳心一片。
  只是,错在谈伦那一点“仁”心的作祟,不欲以“待死”之躯,耽误了冷幽兰的锦绣年华,她如至情地以身相许,谈伦的“绝症”又是终将一死,后果的凄凉实可想知……
  这便是他极不愿见,远遁一方,不思挺身而出的原因了。
  银刀段小侯爷的伎俩更不只此,在他一番“有计划”的宣传夺得美人归后,并不能真的就此安心,原因很简单——谈伦并没有真的死去!
  虽然传说身中瘴毒者,唯一的下场只有“死亡”之一途,然而谈伦的未曾死亡,毕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于是,进一步的行动便不难想知,尽在情理之中了。
  窗外阳光灿烂,谈伦的心却只是一片阴森、冷颤。他已经完全想通了,就像是透过一片清泉,观察水底那些五色石子一样的清晰……
  有了以上的推理依据,再回过来想到那一日马家客栈,看似毫无来由的狙击暗杀,以及江面上伪装舟子伺机下手的下流伎俩,其实都是在这个逻辑的范围之内。
  一言以蔽之,背后的段小侯爷,必欲制谈伦于死地而后己。
  好气闷!
  谈伦站起来,走过去推开了窗子。
  阵阵清风吹进来,却难以清涤积压在他内心沉闷的郁结。
  仰望着万里无云的穹空,他默默地祈求着上苍,让自己的病体早日康复……
  ——如果这个愿望不能达到,最起码也求上苍能够恩允他在临死以前,见到一个人。
  银刀段一鹏。段小侯爷!
  吱呀一声,院门敞开。
  蕊小姐带着无限惊惶的神色,几乎是跑进来的。
  谈伦当窗站立——这个角度,正好与对方遥相对立,一时抽身不易。
  谈伦原想抽身回避,只是没有想到,一上来就让对方那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盯住了,再想闪躲,可就来不及了。
  蕊小姐先是一愕,紧接着便似怒放的春花,绽开了笑靥,一径地直向着谈伦住处跑来。
  紧随在她身后的是史大娘。
  这个刚健婀娜的妇人,简直吓坏了,三脚并两步地闯了进来,俟到她发觉迎面的谈伦,好生生地就站在当面窗下时,不由自主地随即定下了身子,脸上一阵子发白,像是“谎话穿帮”,一下子被人家拆穿了什么似的。
  “噢……小姐……这可是不行……不行,不行……”
  蕊小姐已到了谈伦门口,忽地回过身子来。
  “干什么不行?”她叉着腰,生气地瞪着史大娘:“你不是说谈相公走了么?”
  “这……”史大娘尴尬地笑道:“他……我当他已经走了……小姐,你的身子要紧,还是回去吧!回头发了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蕊小姐嘟着嘴哼了一声,嗔道:“发病,发病,你们就全拿这个吓唬我……吃药,看病!连大门都不叫我迈一步……我心里的苦,你们谁知道?”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那双剪水瞳子里,泪光莹莹,好像是要哭的样子。
  “哟!小姐……你可别难受,我是不会说话,算我说错了……只是这……唉!我这可是都为你好……”
  蕊小姐却是不再答理她,扭过身子,推开了门,直进了谈伦的屋子。
  剩下发怔的史大娘,只有翻白眼的份儿!
  如果不是昨夜的目睹,谈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出落得水仙花开也似的姑娘,会是一个病人——一个身罹疑难怪症的“病人”。
  细腰、丰臀、明眸、皓齿……再加上那一头乌油油的黑细头发,好标致的姑娘!
  当她突然出现在谈伦眼前时,后者几乎呆住了——记忆犹新着类似这样的一袭湖春色长裙,也曾蓄有这样的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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