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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钟兄通情达理,兄弟我佩服。”马钟拱手说道。
“马屁就免了!”钟天道一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接着又问:“你是怎么认识这丫头的?”
“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马钟回答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喝酒叙叙旧,我再慢慢跟你说?”
“不必了,既然你们认识,那最好不过,她有你保护我就放心了。”钟天道拒绝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我们就有缘再聚了。”马钟又向钟天道拱手行了一礼。
钟天道冷傲地哼了一声,收起巨斧,转身大步离开,不再多看马钟等人一眼。
目送钟天道走远了,马钟才走向龙石兰,蹲下身去问道:“龙姑娘,你不要紧吧?”
龙石兰摇摇头,道:“我调息一下就好……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客气……”马钟道,“要不是我刚好路过,后果真不堪设想。”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龙石兰好奇地问道。
“叶姑娘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带她来这里避避风头。”马钟这样说。
龙石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又默默地垂首不语。
“来,我先扶你起来。”马钟说着向龙石兰伸出了右手。
在马钟的帮助下,龙石兰勉力站起,只是因为受了不轻的内伤,还不能完全站直,本能地用手扶持住胸部,一面暗暗运功调息着。
龙石兰自从在百花谷底复活,她体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所以这点内伤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然而,马钟却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便关切地对龙石兰说:“要不要我送你到城里看大夫?”
“不用,过一会就好。”龙石兰忙摆手拒绝。
“真的不用?”马钟还是不放心。
“真的不用!”龙石兰说着缓缓直起了腰肢,“你看我这不是挺好吗?”说到这,伤势几乎痊愈,气色也好了许多。
“那就好!”马钟看到龙石兰气色好转,说话也有了力气,便不太担心了。
“马大哥,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龙石兰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隐隐有些后怕。
“对了,你怎么会惹上钟天道的?”马钟忽然这样问。
“还不是因为雪云冲要找什么破神兵!”龙石兰不禁怪罪起雪云冲,自认为都是身边惹的祸,忿忿地说道。
马钟似乎想到了什么,猜测道:“难道是雪云冲找上他的?”
“也不能说是他找的,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不幸的是,没想到那个大胡子居然是神兵的主人,于是他们便走到一起了。”龙石兰回答说。
“你是说钟天道手中的武器是神兵?”马钟震惊地问。
“你们不是认识吗?难道你不知道?”龙石兰似乎更加震惊。
马钟定了定神才说:“我们没见好久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成了神兵的主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龙石兰又问。
“不过是普通同门,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马钟道。
“那为何你要离开猎妖公会?”龙石兰追问道。
“当年我犯了错误……”马钟回忆着说,“哎,不说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过去就过去了。”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龙石兰也没再追问。
“对了,怎么不见雪云冲?他怎么不在你身边保护你?”马钟忽然想起这个一早该问的问题。
“他去找他老相好约会去了,哪里还管我的死活!”龙石兰娇嗔薄怒地说。
“哦,我知道了。”马钟一点就明,接着说:“其实,龙姑娘你大可不必这样想,他是去办正事。而且,我看得出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龙石兰闻言脸色微红,忙垂下头,轻轻转过身说:“你在说什么呢?我看他就是过花心大萝卜……”
马钟忍俊不禁,哈哈一笑说:“我想你再找不到感情比雪兄还专一的男人了。”
“他……专一?算了吧……”龙石兰忽然转身,用古怪的眼神瞧着马钟,问道:“我倒是很想知道,马大哥你的感情专不专一呢?”
“我吗?”钟天道没料到龙石兰会这样问,一时为之语塞,更糟糕的是身旁还有个叶秋香,这让他更感为难,扭捏了半天,方才勉强地回了一句:“恕我无可奉告。”
龙石兰嘿嘿一笑,脸上露出胜利般的喜悦,说:“原来马大哥也有难言之隐啊!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珍惜身边人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马钟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龙石兰的言外之意呢?只是他自己也十分迷惘,像是走进了迷宫了里找不到出口,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可心药还得心药治,能治心病的人也只有他自己了。
一直旁听的叶秋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说:“马大哥一早心有所属,我只恨自己为何不早些认识他。”
龙石兰道:“现在认识也不迟啊!马大哥又不是瞎子,叶姑娘你这么年轻貌美,换成是我,我一定娶你为妻。”
“别闹!”马钟连忙向龙石兰试了一个眼色。
叶秋香则默默垂首不语,似是心事重重。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还是马钟打破了沉寂,他说:“时候不早了,入夜之后,这树林不太安全,我们还是进城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二女一致点头同意,于是便三人结伴而行,望落星城方向步行过去。
一路无事,三人进城后,很快找到了一间客栈,由马钟租了两间上房,彼此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房躺下。房间的分配自然是马钟独处一室,把一间大房留给了两个妹子。
第三百零一集 妈妈
西域,时间已近正午。
天狐教,玄冰洞前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仪容俊朗,英伟挺拔,身背长剑,神态举止英姿煞爽,正是雪云冲。女的则娇小玲珑,美丽可人,腰间佩戴的一对匕首格外引人注目,此女便是天狐教的大小姐游落夕。
今日对游落夕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她即将在玄冰洞里进行一个复活仪式。如果成功,她就能和久别的母亲重逢,相反,如果失败了,那将是真真正正的永别,再无重逢的希望。
二人一道进入玄冰洞内,不多时来到尽头。
这里虽然没有电灯,可依旧光线充足,洞壁发出的白光照得洞内宛如白昼。
在不算宽敞的空间中央,是一张寒冰床,床上躺着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那容貌装扮就像是皇妃一样高贵,让人不敢亵渎。
雪云冲初次看到游落夕的母亲,也不禁暗暗感叹:原来这就是游姑娘的妈妈,她是多么美丽高贵,可惜红颜薄命……
游落夕默默的看着她母亲的遗体,过了好一阵子才用沉重的声音说:“希望上天保佑,一切顺利,让我妈妈重返人间。”
雪云冲伸手轻轻按在游落夕肩头,给她打气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你妈妈也一定会活过来,我不就是一个先例吗?”
“但愿如此吧……”游落夕点头应了一声。
雪云冲隐隐感到游落夕的身体在发抖,虽然只是十分轻微,可他还是察觉到了,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道:“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伟大的时刻。”
游落夕点了点头,从腰包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子,这是她历经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还魂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缓缓的走向寒冰床。
来到床前,游落夕谨慎地将还魂丹塞进母亲的嘴里,然后对雪云冲说:“你向后退一些,我要准备施法了。”
雪云冲闻言向后退了好几步,接着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啊,对了,你把地上的那个盘子取来给我。”游落夕指了指雪云冲身后不远处搁置在地上的一个金色盘子说。
雪云冲照做了,捧起那个盘子的时候,发现里面装的霍然是血水,不知道是动物血还是人血,将其带到游落夕跟前,忍不住便问道:“这血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是童子血。”游落夕道,“我特意命冥王替我准备的。”
“童子血?”雪云冲震惊地说,“到底牺牲了多少孩子?”
“我又没杀他们,只是取他们身上一点血,你紧张什么?”游落夕道。
“哦,那还好,如果真的要杀人取血,那这仪式也太邪恶了一点。”雪云冲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到一边看着就行。”游落夕忽然用命令的口吻说。
于是,雪云冲便乖乖的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接下来,游落夕取出身上的一个刻着一个星形符号的六边形金色法器,将其浸在装有童子血的盘子里。很快,法器在经过童子血的洗礼后起了反应,发出一道耀目的金光。这时,游落夕立即将法器取出,抛向了空中。
那金色的法器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盘旋在寒冰床上面,发出的金光将床上的少妇笼罩起来。
游落夕紧接着盘腿坐下,对着盘旋在空中的法器作势念咒,过不多时,便看那法器发射出一道道金色的闪电,摩擦空气的滋滋声不绝于耳。
更神奇的是,那少妇的遗体缓缓被吸了起来,就像空中有一道无形的托板将她抬起来一样,定格在了半空。
游落夕缓缓闭起双眼,嘴里仍旧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一些古老的咒语,外行人根本听不懂。
雪云冲自然也不例外,他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只盘旋在空中的金色轮盘,眼看着在金光笼罩下,频频出现的金色闪电,心中感到无比的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笼罩着寒冰床的光芒渐渐减弱,闪电的频率也开始变小,而半空中的少妇遗体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在降落。
雪云冲知道仪式快要结束了,一想到即将见证伟大的时刻,他的心竟然也无比的振奋,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他也衷心地希望游落夕的母亲能顺利活过来,这样就能洗脱内心的负罪感,也会替她们母女重逢感到无比的高兴。
直到金光完全消失,少妇的遗体才落回寒冰床上。此时,空中的轮盘开始缓缓瓦解开来,不一会便化作无数碎块随风散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恢复平静。
游落夕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
“仪式结束了吗?”雪云冲轻轻问了一句。
游落夕没有回答,径自走向寒冰床,将母亲的遗体轻轻从床上扳起,轻轻呼唤了两声:“娘……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过不一会,那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少妇竟然缓缓睁开了眼,她真的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游落夕一看母亲醒来,控制不住开心的泪水,含泪笑道:“妈妈,你终于醒过来啦!”
然而,事实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是无比的残酷。
少妇虽然醒了过来,可她的目光是那么呆滞,那么空洞,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便和她女儿的目光对接,也是毫无感情,完全认不出眼前的游落夕。
游落夕也立即察觉到不对,惊讶地问道:“娘,我是落夕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仍旧是没有回答,少妇的目光还是那么空空洞洞的,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也不开口说话。
雪云冲缓缓走了过来,看到这令人心酸的一幕,不禁默默垂下了头,不知说些什么好。
“娘,你说句话呀,不要不理夕儿,如果你怨我恨我,只管骂我好了,不要不理我啊!”游落夕搂住醒过来的母亲,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热泪自脸颊滑落。
“游姑娘,你妈妈她……好像丧失了记忆……”雪云冲这样说已经很隐晦了,在他看来,游落夕的母亲就只是**活了过来,却失去了灵魂,就跟植物一样,没有任何感情。
“怎么会这样?”游落夕惘然,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仪式哪里出了差错?”
“是不是还有补救的办法?”雪云冲似乎听到了一丝转机,心头一喜。
游落夕无奈地轻轻摇头,道:“没有……机会只有一次,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语气之中透出无比的绝望和痛心。
“我想一定还有办法让你母亲重拾记忆吧?”雪云冲又安慰游落夕。
游落夕两眼无神地睁着,缓缓地说:“根本不是记忆的问题,我母亲活过来的只是**,她的灵魂根本就没有回来……早知道如此,我宁愿放弃,也不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雪云冲无言以对,因为游落夕的话正是自己真正想说的,此刻也只有游落夕自己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病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过了片刻,雪云冲才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游落夕悲情地看着目光呆滞的母亲,心里乱作一团,完全没了方向,没了主意。
雪云冲道:“我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解决的办法。”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认命了,虽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天意弄人,我不得不认命。”游落夕紧紧搂住她的母亲,接着又说:“我现在只想陪着妈妈,静静地待一会。”
雪云冲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只默默的守候在一旁,心里颇不是滋味。
又过了好一会,忽然发生一件令他们二人都十分震惊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出现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美妇人的身体在慢慢消失。
是的,一开始在场的二人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的确是真真切切的一幕。
先是少妇的双手,接着是双腿,慢慢地蔓延到上身,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逐渐消散,就像粉末一般飘散在空中,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游落夕实在是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怀中的母亲一点一点的消失,却什么也做不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极力挽留,哪怕是母亲的一根发丝,哽咽的叫道:“不要……不要离开夕儿,娘!”
游落夕用尽全力发出最后的呐喊,却终究于事无补,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
“怎么会这样的?”雪云冲事后一脸的愕然,像是大梦方醒。
游落夕坐在床边,低头啜泣着,含泪道:“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和妈妈共处的最后时光也要剥夺?”
“你别太难过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雪云冲道,“如果要你一直面对只是**活过来的母亲,那才是最痛苦的吧?”
游落夕沉默不语,只报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片刻才沉声回了一句:“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什么也帮不上,心里愧疚得很。”雪云冲讪讪地说。
第三百零二集 哥哥
游落夕道:“虽然你帮不上忙,可有你陪在我身边,我至少不会觉得太孤单……”
雪云冲柔和的目光投注在游落夕身上,缓缓地开口叫了一声:“游姑娘……”便没了下文,似乎很多话想说,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游落夕缓缓从床上跳下,向洞口方向行前几步说:“我早应该知道世上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你或许是空前绝后的一个。”
的确,起死回生之术本来就是和生死定律相违背的,如果真的普遍存在,虽然能减少很多人生悲剧,让亲人重聚,可也会导致一些万恶之徒祸害千年。总之,生死循环本来就是大自然的法则,任何打破常理的法则都会破坏大自然的平衡,都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万事都有例外。
雪云冲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他的确死而复活了,而且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更胜之前。
雪云冲对此也想不明白,他面对游落夕的评论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或许我有与众不同之处……”
“什么不同?难道你不是人?”游落夕倏然转身,望着雪云冲一本正经地连发两问。
雪云冲一听到这话,立即又联想起龙石兰,她可以说是第二个死而复活的人,但正确地说,她是个花妖,不能和人相提并论,此刻忽然听到游落夕发出这样的疑问,竟然感到一阵惊悚,定了定神才抛出一个微笑说:“别犯傻了,我怎么可能不是人呢?我哪里不像人了吗?”
“那为什么同样的药,我救不了妈妈,而你却活过来了?”游落夕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我无法回答,或许只有天知道吧?”雪云冲无奈地摊了摊手说。
游落夕不再说什么,又缓缓转过身,过了好一会才又说:“是啊,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你不是遇上我,或许你就永远活不过来。我救了你,却救不了自己的母亲,听起来真是讽刺。”
“你不必内疚,你已经尽力了。”雪云冲道,“我还欠你一条命,必要的时候我一定还给你。”
游落夕轻轻摇头道:“人的命又岂是说还就能还的?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了,就算你死了,我妈妈也不会活过来。”
“游姑娘……我……”雪云冲欲言又止,本想安慰游落夕几句的,可此时此刻忽然无言以对,或许无声胜有声,该让当事人好好静一静。
游落夕接着又说:“走吧,离开这伤心地,复活仪式已经宣告失败了。”
雪云冲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跟随游落夕一道离开了玄冰洞。
当天,正午,落星城。
龙马叶三人刚用过午膳从客栈退房出来,便看到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排满了人,似乎在等候什么经过。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龙石兰好奇地问。
一旁的马钟也是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