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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突现人影,是一个穿了绿衣裙的女人,光线朦胧,绿色不易看到,如果对方不移动,很难看出是人。
糟!不但是女人,而且是个不讲理的人,先看到人影,接着看到了映着微羲闪闪生光的剑芒,不等他多想,剑气及体,风雷声乍起,一朵剑花劈空射到,人剑俱至。
他无暇思索,本能地迅速拨剑,挥出招架,“铮”一声双剑相交,他感到虎口一震,被震得侧飘七尺。
绿衣女人也侧退八尺,接着再次挥剑反扑,剑出“电射星飞”,奇快绝伦地点向他胸口,剑势迅疾而凶猛泼辣,抢制先机下手不容情。
他无名火起,这女人一照面便下毒手,未免欺人太甚,一声低叱,闪过电射星飞狠招,立还颜色,展开了他的剑术绝学,三冲刺两闪避,双方换了三次照面,各攻了六七招。两人的剑术已接近登峰造极的境界,一沾即走,不敢将招使老,半斤八两棋逢敌手,各展所学快攻。
恶斗卅余招两人功力相当,谁也占不了绝对优势,缠上了“这女人厉害。”他心中凛然地想。
两人的剑术逐渐发挥威力,出剑错剑更是愈来愈快,冲刺、闪避、钻隙、突进,但见无数剑虹飞腾旋舞,道道电虹吞吐闪烁,各走空隙步步进迫,疾进疾退剑幻十百银蛇,两人已进入忘我境界。
这是一场功力平均、艺业相当,势均力敌的险恶激斗,必须靠勇气经验机智反应信心以求胜利,一切花招皆派不上用场,也不敢使用花招,生死决于瞬间,只须暴露丝毫弱点必将付出可怕代价。
天亮了,树洞中的乔慧被错剑的响声所惊醒,正站在一旁惊骇地注视两人恶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扰乱两人的心神。
双剑相接的错剑震响令人闻之惊心动魄。两人出招进攻的凶猛急剧手法险象横生令人目眩神摇。两人脸上的神色庄严肃穆,似乎每一条肌肤每一颗细胞都凝结了,只有一双眼睛仍在灵活地转动,头脸汗气蒸腾一串汗珠沿颊向下流。那是一个绝色绿裳少女,一个令男人心动的美丽女郎。
林华连攻五剑迫进了丈余似乎已取得优势。可是优势瞬间消逝,绿衣女郎获得一次机会争取了中宫,立加反击,气吞河岳地冲进再冲进,连攻八剑还以颜色。也把林华迫退丈余换了两次方位。
两人的身形轻灵飘逸,进退如电,移挪如鬼魅幻形,剑出如电光石火快绝伦,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攻进退,令人眼花缭乱,很难看出他们的招路与变化。
激斗中,蓦地“铮”一声暴响,林华推剑侧飘八尺,喝道:“且慢动手。”
绿衣女郎以翠袖轻拭鬓脚的汗水,红馥馥吹弹得破的脸蛋升起一些汗雾,一双海样情深的大眼睛注视着林华,深深吸入一口气,说:“你是我平生所遇到最佳最佳剑手。”
“彼此彼此,在下亦有同感。”他沉静地答。
“你有话说?”
“在下想知道姑娘突然袭击的原故。”
“你不知道这一带是禁地?”
“不知道。”
“你不是从百了山庄拐带妇女逃至此地的人?”
“笑话,在下虽不是什么奇男子大丈夫,还不至于下流得拐带妇女。”
“这位姑娘不是百了山庄的乔慧么?昨晚百了山庄咆吼声惊天动地,今晨你带着乔姑娘在此现身,不问可知其中原故了?”
“在下来自中原,昨天至百了山庄讨回坐骑行囊,一言不合,与乔老前辈反脸,被困石崖,突围时顺便将乔姑娘擒来,以便与乔庄主交换人质。”
“本姑娘不过问你们的事仅负责执行家师的禁令,搏杀擅自闯入的人,因此你俩命运已注定。”
“姑娘将此地列为禁地,岂不太过霸道?”
“那是你的看法,在我们来说,却是情理中事。乔慧是百了山庄的人,不该不知本处的禁忌居然胆敢……”
“绿衣姐姐,你是……是什么人?”乔慧惶然问。
“不要问来历。”绿衣女郎冷冷地说。
林华却想起乔乾的话,接口道:“那么,姑娘必是南山魔女了。”
“那是家师。”
“可否替在下引见家师?”
“不行。”
“在下无意冒犯,误打误撞入禁地,情有可原,相信令师定能原谅……”
“住口!你两人最好自尽,以免受野兽分食之惨。”
林华忍不下这口恶气,冷笑道:“姑娘何苦咄咄逼人?在下不信世间真有蛮不讲理的人。”
“信不信在你。你们还不自行了断?”绿衣女郎冷冷地说。
乔慧撒腿便跑。绿衣女郎娇叱一声,截出拦截,剑如经天长虹,身剑合一扑上。
林华截出一剑急挥,大喝道:“接我一剑。”
绿衣女郎旋剑自救,接招叫:“有何不可?”
“铮”一声脆响,双剑相交,各向侧飘。硬拼硬架,女人毕竟先天上不如男人,体力稍差,绿衣女郎被震得多退了一步。
接着,人影乍台,剑幻千朵白莲,射出万点银星,急剧吞吐,两人再次接触,再次展开生死存亡的可怕恶斗。
林华目送乔慧去远,方一剑震偏对方的剑,侧跃丈余叫道:“这样的缠下去,恐怕三天两夜也难分出胜负来。”
“你做梦。”绿衣女郎叫,扑上一剑点到。
他再次测跃丈余,冷笑道:“在下本可用飞刀杀你的,但却不想和你计较,后会有期,不要追来。”
声落他向乔慧逃走的方向飞掠而去。
绿衣女郎不肯放手,衔尾急追。绕过一株大树,他突然从反面旋出,大喝道:“珠簪!”
绿衣女郎突见淡淡银星射到,本能地向下挫身闪避,反应超人。可是,银星突然斜降,“拍”声响,击中她头顶所插的珠簪,簪上的饰珠炸裂,簪头碎裂发髻倏散。她惊出一身冷汗,闪身扭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锋利的奇异柳叶刀,翩然坠落三丈外,她倒抽一口凉气,挽住长及腰下的如云秀发,骇然自语道:“如果他意在伤我,我难逃一刀之危”
她回头看出,林华已远出十丈外去了。她抬起了飞刀,摇摇头说声太可惜了!径自回头而去。
林华循乔慧的足迹急掠,越过一座小丘,乔慧的足迹突然不见了。
这一带有草没有树木,草上露结为霜,踏上去不可能不留痕迹,怎么足迹突然消失了?他停步细察,突觉心生警兆,心潮一阵汹涌,突如其来的心悸令他毛发森立,猛地旋身戒备。
身后两丈左右,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可怖的女人,披散的头发垂及膝下,脸色碧绿,眸带绿芒,穿了一袭薄如蝉纱的绿罩袍,可看到里面穿的黛绿紧身亵衣与紧身长裤,半露其色碧绿的半部酥胸,五官倒是匀称美好,看不出年龄,佩了剑,神色冷漠。
他从来未见过绿色肌肤的人,黑白褐各色人种他倒是见过,乍见之下,下由地大吃一惊起来。
同时,对方跟在身后两丈,他居然一无所知,轻功之佳,足以令他心中发毛。
他一阵紧张,本能地拔剑戒备。
“你来自中原。’绿色女人发话了,口音是地道的中原语音,奇冷奇淡,不带丝毫感情,仿佛问的不是他。
“是的,我来自中原。”他如受催眠地答。
“为何擅自闯入我的地盘来?”
“小的无意冒犯不知此地是你的地盘。”
“你出道多久了。”
“十年。”
“今年贵庚了?”
“廿四岁了。”
“你可曾听说过七星会与金花门?”
“这……听说过。
“随我来。”绿色女人漠然地说,转身便走。
绿色怪女人的出现大过突兀,太不可思议,有一股阴冷神秘的威严流露在外,令人震骇而不知所措。林华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但也被这神秘的气氛听震慑,居然顺从地收剑,随着绿色怪女人举步而行。
不久,他开始冷静下来了,似乎瞿然而惊,脚下一慢。
绿色怪女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突然扭头问:“你走不动了?被吓软了不成?”
“这……”
“走!走不动你就给我爬。”
怪女人的话,反而激起了他的豪气,站住了,挺起胸膛说:“你这是什么话?你叫我跟你走,我认为无此必要。”说完,扭头便走。
“站住!”绿色的女人冷叱声音不大。但直入耳膜,令人耳中轰然作响。
林华心中一震,暗叫不妙,这鬼女人能以音伤人,内功已修至化境了,如果所料不差,这鬼女人定是传说中的“南山魔女”,简单的一声冷叱,便令他头脑发胀,假使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可不是愚昧无知的人,岂肯做以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对方太过高明,修为相去天壤,不识时势妄自逞强,只有死路一条,卅六着走为上着,再不走便嫌迟了,他一跃三丈,展开生平所学,以全力施展轻功,如飞而遁。
绿色女人冷哼一声,叫道:“你这是班门弄斧,先让你逃出十丈外。”
声落,林华已远出十余丈。但见她腿不弹肩不幌,突然破空前射,像是幽灵幻影,也像是使用传说中的缩地术,奇快绝伦地射向林华的背影,绿蝉纱罩袍飘飘,猎猎有声,宛若破空而飞。
林华在第四次掠出时扭头回望,惊得血液几乎凝住了。
他幼投明师,天资奇佳,曾下过苦功获得武林中数位怪杰的亲传,不但拳剑出众,轻功尤其出色,十年来浪迹江湖,轻功拳剑罕逢敌手,江湖浪子的名号在武林享有盛名。闯荡江湖期间,他有大半光阴耗在边野穷荒绝域,在中原停留为期甚暂,但也会过不少高手名宿,也做了几件震惊武林、江湖轰动的大事,自信以自己的真才实学,天下大可去得。由于年纪尚轻,少不了带了三五分猖狂气质,也少不了有点自负。可是,今天他看到了超生拔俗的轻功高手,不由心中骇然,眼角瞥见绿影冉冉而至,他惊出一身冷汗,暗叫完了,今天可走了亥时运,大事去矣。
他一咬牙,全力飞逃。前面出现一座矮林,矮林右面是荆棘丛生高与人齐的山坡。香风入鼻潜劲压体。
他情急生智,猛地一咬牙,向前扑倒,接着奋身一滚,贴地右窜,心中暗叫:“你这两条老爷腿,加快些好不?生死关头,千万争口气。”
生死关头,他的两条腿果然合作得很好,连窜连跳折向逃出十余丈,在绿色怪女人衔尾追到的前一刹那,他顾不得荆棘伤人,不顾一切涌身一跃,跃入荆棘丛中,“嗤啦啦”,一阵裂帛响传出,他已钻入荆棘丛深处,衣裤凌落,肉帛相见。好在他已运气护身,总算肌肤不曾受伤,只损坏衣裤而已。
绿色怪女人站在荆棘外,先是一怔,然后自语道:“这小辈好狡猾,举动不像个成名人物,居然情急变兔子钻荆棘逃命,真没出息,哼!”
她穿的绿蝉纱怎敢进入荆棘丛?冲林华的去向冷冷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回头叫:“小辈,你逃不掉的,我不信你能在荆棘里躲一辈子,我会等着你出来。”
她并不在附近等候,也不搜寻,向南进入一座小山谷。在怪石如林的谷底,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口宽仅三尺,高约六尺左右,洞口两侧各有一座浅崖,两座巨石高约两丈余,石上分别蹲伏着两头狮子,一雌一雄。两狮看到绿色怪女人,跃下巨石,像巡逻般跳跃着迎来,亲热地在怪女人身侧巡走打转。
绿色怪女人拍拍两狮的头,低喝一声,两狮重新跃上石顶,抬头四顾,监视着谷中的动静。
石洞中迎出先前与林华恶斗的女郎,讶然叫:“师父,你老人家把他杀了?”
绿色怪女人摇摇头,不带表情地说:“被他逃掉了,钻荆刺逃掉了。”
“徒儿去追他。”
“不用了,他会前来送死的。”
“这……”
“他丢了乔慧,还能不来找?
“师父,乔慧与他是敌非友……”
“鬼话,你相信?”
“徒儿已问过他了。”
“男人的话不可信任。”
“徒儿也问过乔慧,她……”她将乔慧所说的话详细禀明。
“我不信,我要亲自问问。”绿色怪女人一面说,一面步入石洞。
洞口倒还宽阔,约三丈见方,显然曾用人工加以修建,设有石床石桌,床上铺了土豹皮制的褥衾,内部的摆设古朴简单,可知两人的生活相当清苦。
石桌下,坐着被制了穴道的乔慧,惶然地注视进来的师徒俩,惊魂未定。
绿色怪女人在石床上坐下,向乔慧冷冷地说:“小丫头,把你和那位小辈的事一一招来,如有半字虚言,休怪我心狠手辣。”
“老前辈要……要晚辈招什么?”乔慧恐惧地问。
“你聋了不成?”
“晚辈……”乔慧将昨天所发生的变故从实招出。
绿色女正是传说中的“南山魔女”,也就是绿衣少女的师父。自甘州至沙州一带,地方土著皆称祁连千里山脉为南山,番人称天山,蒙回则依俗称祁连。这位南山魔女居住祁连卅余年,谁也不知她的来历,行事乖僻出没无常,出现时形貌经常变幻,只有她那把电虹耀目的剑永远依旧,遇上她的人如不及早走避,可能被折磨得半死。至于她所隐居的山谷,除了百了谷的人知道外,附近百里内人烟罕见,因此无人得悉。由于她的脸貌与装束变幻无常,而且性清乖僻,所以皆称她为南山魔女。
一个摒弃红尘,甘心逃世隐处荒山的人,如不是深受刺激看破世情的愤世嫉俗者,便可能是疯子神经病。同样地,一个行径乖僻古怪而且性情暴戾反覆无常的人,他必定内心有鬼,想用乖僻古怪来压抑心中的不安,不然便可能是失心疯的人。南山魔女隐身边外,以一个女人之身。既不能遗世而孤立,又不到洪荒绝域中自生自灭,可知必定是内心有鬼不甘逃世的可怕人物。
她冷哼一声,劈胸抓起乔慧,阴森森地说:“看你和他相处的情形看来,鬼才相信你的话。哼!你必定是恋奸情热,有意替他洗脱。昨晚你们在树洞中住宿,你那像一个俘虏?分明是随奸夫私奔的小淫妇,该死的贱货,等我捉住他之后,你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乔慧又羞又急,顿忘利害,挣扎着大叫:“你怎可血口喷人?不信你何不到我家去问个明白呢?”
“哼!还用问?”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能这般乖僻……”
“拍”一声响,绿色怪女人给了她一耳光,冷笑道:“瞧你这种情急的神色,便知你做贼心虚,还敢骂我?”
“你打吧,杀了我也得说。你定然是‘南山魔女’,说起来你该不是外人,算是我家的好邻居,也算得是我的长辈。六年前,你向我曾祖爷索去一对小狮,算起来两家也有一两分情。难道说,你就不肯到我家去问个水落石出?昨晚他本来要放我回去,但我怎敢在夜间乱闯?同宿树洞,整晚他都不曾说过话,还不肯让我靠近他,他是个坐怀不乱不欺暗室的人。你要杀我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种污名,我可不甘缄默。虽则他算是我乔家的仇敌,他的死对乔家该是一大喜讯,但你想用这种颠倒黑白的罪名置他于死地,我必须替他分辨。”
“南山魔女”将她丢在床角下,冷冷地说:“等捉到他之后,你便知道结果了。”
乔慧跌得七晕八素,但仍然忍痛说:“他定然到我家索坐骑,恐怕早就走了。你……”
“哼!不久你便可知道你错了。”
“你……”
“我算定他恋奸情热,必定不死心,前来妄想救你同逃,如果他不来,便证明你的话不虚,他来了,便是你说谎。”
“师父,那人的剑术……”绿衣少女接口说,意在分散乃师的注意力。
“南山魔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阻止她往下说,冷笑道:“我知道,他的确可以称得上剑术高手,确是比你高明些,他手下留情,你不想他前来送死,是么?你要失望的,他会来救这贱人同逃。即使这贱人说的是实情,他擅入禁地,注定必死,不要替他惋惜了。我已留下踪迹,他会找来的。你好好看守着这贱人,不要动手助我。已经是辰牌末,算来他该已到达附近了。”说完,开始易衣,换上了一身鹿皮紧身衣裤,佩上剑,至内洞洗漱,出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变成灰白,头发也变成灰白色,挽了一个盘龙高髻。胴体像鹿,脸像僵尸,在山林中出现,胆小的人遇上真会被吓昏。
她踏出洞门,扭头叫:“芸儿,叫二黄撤守,不许它们惊动来人。”
绿衣少女应喏一声,出洞遣走了一对狮子。
南山魔女一面走,一面自语:“这次你如果想逃掉,除非是日从西山上升。”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