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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垒情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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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华将神力天王向前一推,举目四顾,豪气飞扬地叫:“还有谁愿意一试?来好了。”神力天王瘫软在地喘息如牛,像一条病狗,威风全失。 

  看热闹的人反而鸦鹊无声,惊讶地盯视他发愣,似乎不信他已打败了神力天王。 

  两名回人脸色发白,奔上搀扶神力天王。 

  街西端人群纷纷让开,奔人一队都督府的兵勇,喝声震耳:“谁在闹市斗殴?拿下来。” 
  林华一惊,有理说不清,卅六着走为上着,拨开人丛撒腿狂奔,进人一条小巷溜之大吉。 

  等他回到纳兰伯奇的铁店,糟了,店中卅余名穿了亲军天狼队衣甲的兵勇,看守着纳兰伯奇一家三口,正等候他回来。 

  他如果拒捕,纳兰伯奇一家子岂不完了?他不能连累朋友,乖乖缴出宝剑,随兵勇们再次进入督府大堂。 

  都督罕慎与五名亲信已升堂久候多时,见到他立即沉下脸火爆地叫:“又是你,你是不是存心捣翻我这座城?” 
  他忍住一口恶气,大声说:“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的人?惹事的不是我,我并未存心捣翻你的城。” 
  “你听着,我给你两条路走。” 
  “你说好了。” 
  “首先,我得问你。本督听到不少有关你的谣言。” 
  “谣言止于智者。” 
  “你到底是不是王巡抚派来的人?”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说,暗访既然无功,明查也许尚有希望,他将来意说了,最后忍气吞声地说:“当然,如果是贵卫的人所为,都督大人少不了护短,血比水浓,并不足怪。我只希望能将人赎回,以金珠百两做赎金,尚请大人成全,赎了人我立即离开贵城,决不生事也不追究。” 
  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左右的亲兵护军窃窃私议,罕慎也低声与亲信们商量。 

  久久,那位任职长史的汉人问道:“林华,你是不是偷渡嘉峪关的不法之徒?有勘合吗?” 
  “不,我请了出关的路引。我不是官差,不配领勘合。” 
  “何处所发的?” 
  “肃州卫批发。” 
  “肃州卫无权颁发,须向行都司衙门请领。” 
  “你错了,行都司衙门颁发至西域外国的路引与勘合。哈密不是外国,肃州卫有权颁发,而且我有保证人,一切合法。” 
  “呈上来我看。” 
  他将路引呈上,长史接过瞥了一眼便向罕慎打眼色,方默默地递回。其实,这位长史本不是朝廷所派,是个黑市官。自从卅余年前北面的蒙酋也先攻破哈密城,俘走王母北走之后,朝廷便已撤回汉官,汉官的职位改由忠顺王自派了。这位长史只在译铺知道一些朝廷政令概况,弄不清到底该由那一处衙门发路引。肃州卫确是无权发路引,须由行都司卫门颁发,如果不是有门路想请一张西行路引难比登天。朝廷的政策是闭关自守,严禁汉人出关。林华这张路引并非伪造,但却在去向方面弄了手脚。 

  罕慎早已胸有成竹,说:“你的身份已经确定,本督可以指明你的两条路了。其一,限你立即远离本城,在明日午正以前,必须离开本卫地境,以免引起本卫的骚乱。其二,是……留在本卫替我效力,我替你找人。” 
  林华也成竹在胸,镇定地说:“大人的两条路,我都不能走。其一,事未了我不能离开。其二,找到人我必须回去,怎能留下?” 
  “找到人,我派人替你送至嘉峪关,你不需亲自送走。” 
  “这个……” 
  “恐怕你已别无抉择了。” 
  他一咬牙,心说:“离开后我难道不能暗自返回吗?”他淡淡一笑,大声说:“那么,我立即离境好了,反正我已查了将近廿天,人定然不在贵地了。” 
  右首的蒙目额图千户一看闹僵了,赶忙向罕慎附近献计,久久,罕慎奸笑着说:“林华,这样好了,本督另有条件,如何?” 
  “大人请说。” 
  “本督负责替你寻人,你负责替我训练天狼队的亲兵,人找到后,你随时可以离境,怎样?” 
  “谁知道你是否肯替我找人?” 
  “你有任意活动的自由,也可以利用余暇自己去找。本督言出必行,必定倾全力助你将人找到,除非那位汉族姑娘不在本卫辖境之内。” 
  “这样吧,以两月为期,不管是否可以找到,两月后我必须告辞东返。” 
  “好,一言为定,这样好吧?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前来。” 
  “好,一言为定。” 
  至少,他认为已经消除了都督罕镇所加给他的压力,不会再有人找麻烦了。两月期限不算长,他可以安心寻找。也可等候安西盟与拉克威的消息,即使罕慎没有替他找人的诚意,他自己也可以慢慢打听,不怕有人阻挠了。 

  出了都督府,已是已牌初,风沙仍紧,但气候显得暖和了些,太阳叫风沙所掩,只能看到一圈黄蒙蒙的黄影。 

  从北街折人东街,转角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小街上行人往来众多,一个个以巾蒙面难辨面目行色匆匆,谁想到身后有凶险? 
  两名只露出双目蒙装打扮的人,从小巷中探头朝外,看到林华身后一个穿回装的人,用手向林华的背影一招,然后转身走了。 

  两人等林华将近巷口,方搅肩搭背相挽着出巷,恰好走在林华身后。 

  林华不知身后有警,颇为放心地前行。 

  两个家伙在林华身后,右面那人突然拔出一把匕首,“喳”一声刺入林华的右肋,力道甚猛,左面那人同时一掌劈下,劈向林华的背心,“噗”一声劈个正着。 

  林华命不该绝,事实上两人的刀掌不可能同时中的,匕首先至,刺在他的皮护腰上,恰好被一把飞刀所挡住。这瞬间,他本能的知道又有人暗算,反应出乎本能,向前扑倒,以避免随之而来更凶猛更恶毒的打击。 

  也在这一扑的同时,掌已及体,无意中躲过了劲道及体最凶猛最沉重的劲道,仅余劲着体,可怕的余劲将他震倒在地。 

  他禁受得起,可是却震得刚收口的伤口发出了疼痛感,令他无法及时跃起。他奋身一滚,心一横拔出一把飞刀脱手飞掷,飞刀出手他仍未爬起,手法之快,骇人听闻。 

  两刺客认为有把握得手,所以一击便走,向巷口飞逃。 

  “啊……”惨号声刺耳,用匕首暗算的刺客走在后面,刚到巷口,飞刀已贯入背心,人仍向前冲,脚下大乱,突然上身一挺,“蓬”一声跌倒在巷口,滚入巷内去了,匕首掷出丈外,坠落在墙根下。 

  林华一跃而起,奋起狂追。可是,到了巷口一看,只看到倒地的人,另一人踪影全无,陋巷甚多,不知逃向何处去了。 

  一队逻卒恰好赶到,急急奔近。 

  林华拾起匕首,一把抓起刺客,厉声问:“谁指使你的?谁……” 
  他突然住口,刺客刚好吁出最后一口气,双睛上翻,气息渐绝。 

  逻卒头目奔近,喝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人……” 
  他拨回飞刀,将人放下说:“这人在我后方刺了我一刀,另一人跑掉了。” 
  一面说:“这人……” 
  “死了,我用飞刀杀的。” 
  “你……” 
  “我叫林华,汉人林华,刚从都督府出来,都督聘请我任天狼队教师。” 
  头目将尸体翻转,取掉尸体的面巾,震出一张左颊刀疤刺目,留了金黄色虬须的狰狞面孔,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叫:“是乜力克的凶匪金毛虎把塔尔,他……他怎么会在此地出……出现?” 
  “你认识这个人?”他问。 

  “怎不认识,本城的人谁不知道凶匪的可怕?他是乜力克部人,凶残恶毒心如蛇蝎,是横行漠西北十匪首之一,抢劫时除了妇女,皆杀光烧光。他与瓦刺的匪酋沙加兰斯齐名同是十匪首之一,但沙加兰斯没有这凶匪残忍。沙加兰斯成为瓦刺的酋长,与土鲁番的火狮牙兰摇身一变成为贵族,而这凶匪仍操旧业,是最可怕的凶匪。沙加兰斯一而再蹂躏哈密,这个金毛虎更是进出哈密肆意烧杀越火打劫,本卫的人谁不想吃他的肉寝他的皮?本卫迁至苦峪,这恶贼也被土鲁番的火狮牙兰围攻,匪党死伤净尽,只有他兄弟三人仗千里驹逃得性命,潜伏在沙州一帝,仍然杀人为乐,怎想到他敢潜来苦峪为非作歹?好啊!我把他的尸体带走。” 
  头目的话,引起围观的人一阵欢呼,群情汹汹,立即有人一拥而上。 

  “不要伤了尸体,留来示众。让开,让开,留来示众!”头目焦急地大叫,众兵勇也大叫着赶散骚动的人。可是,尸体的衣服被撕掉了,精光大吉,除了头脸之外,上下多了三二十个窟窿,鲜血淋漓。 

  林华乘乱走了,早些脱离是非场。 

  城门关闭,全城戒严,天狼队与兵勇挨户搜索另一名匪徒,全城骚动。 

  未牌初正之间,五百铁骑包围了镇南奔的牧场。 

  铁蹄合围的前一刻,镇南奔的帐幕中剑拔弩张。 

  鲁温赤与五位同伴都到了,六位神秘客全部到齐。 

  镇南奔左右十八名剽悍的大汉,全是乜力克部大名鼎鼎的勇士。 

  廿五个人席地而坐,鲁温赤拍着地毯咆哮:“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人行刺,你也该派个得力的人,派个不受注意的人,而且怎能在光天化日下行刺?你派那金毛虎兄弟去,老黄毛是举城注目的人物,你不是太过愚蠢吗?你是这样办事的?你的人死了不要紧,可误了我的大事,用这种脓包去行刺,我自己不会去办吗?” 
  镇南奔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金毛虎兄弟俩人可不是脓包,阁下说话要小心了。” 
  “为何不是脓包?他是全城人人恨之刺骨的人,却又想逞英雄,其实心中有点虚,怕万一暴露身份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失手并非意外。他如愿以偿了,暴尸王府门口悬上吊杆,而我的事也被搞砸为。”鲁温赤仍在咆哮。 

  “别忘了,我还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的机会。” 
  “你算了吧,我看你也只是吹吹而已。” 
  “你给我说话小心些。”镇南奔不悦地叫。 

  “我已经说得够委婉,这笔交易你我一笔勾销。” 
  “什么?你说什么?”镇南奔怪眼彪圆地厉声问。 

  “我说这笔交易一笔勾销。” 
  “那你就给我赶快滚蛋。” 
  “我的金珠。” 
  “你在做梦,快给我滚!” 
  鲁温赤冷笑一声,站起说:“好,我会找族主答失里说话的。” 
  镇南奔冷哼一声,倏然站起说:“你在找死,这辈子你永远没有机会找答失里说话了。”说完,举手一挥。 

  十八名勇士一跃而起,钢刀出鞘。 

  鲁温赤哈哈大笑,泰然地说,“答失里的主帐附近有两位客人,我与他有约,如果在日落前不见我们六个人回来,那么,答失里的大兵便会前来迎接你啦!他不是很讨厌你吗?同时,老黄毛藏身在你的牧场上,他总不至于为了包庇你与都督罕慎为敌吧?何况他并不喜欢你呢?” 
  镇南奔怒火焚心,却又不敢下令围攻,火暴地咆哮:“呸!你威胁我吗?我要活剥了你。” 
  鲁温赤却示意同伴向外退,冷笑道:“要活剥你就动手,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恶斗一触即发,气氛紧张,蓦地,帐门冲人一个人,大叫道:“城中来了人马,约有五百骑,先头的是天狼队旗,可看出有一半天狼队的人马,已到了三里内。” 
  鲁温赤奔出帐外,大声说。 

  “镇南奔,我走了,晚上再商量。” 
  “你走得了?天狼队来意不明,也许是路过此地,你们一走,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插翅难飞,快到草堆中躲好,我去应付他们。” 
  人马如潮,烟尘滚滚,蹄声如雷,先领三百名穿绘有狼图案胸甲的天狼队亲兵,分为两队两翼一抄,不久便形成合围,把十余座帐幕团团围住,刀出鞘箭上弦,每十人为一队,驻马以待。 

  额图千户全副戎装,铁盔、短铁铠甲,紫羊皮战袄,刀佩,斩马刀支在兵器插座上,刀光耀目。他左右,是十六名大名鼎鼎的射雕手。后面,两百骑排成十路纵队。三面大纛迎风扬飘,猎猎有声。三面大纛是帅旗、亲军天狼队旗、中军旗,旗后十二骑是笳手、鼓手、锣手。 

  两百徐骑直驰而入,距帐幕百余步,认军旗一招,两百骑分为四队,两翼分张,一字列阵勒住了坐骑,一匹健马冲出,骑士高举一面小黄旗,在迎出的镇南奔与十除名勇士前面十余步止步大叫道:“额图千户驾到,奉都督之令,前来捉拿逃犯,命镇南奔上前答话。”声落,兜转马头驰回本阵覆命。 

  镇南奔心中怦怦跳,只好徒步上前,距离额图千户马前尚有二十步,额图千户打雷似的大嗓门在风声中震耳欲聋:“镇南奔,鲁温赤六名奸细,在不在你的牧场匿藏?” 
  “回大人,不在。”锁南奔硬着头皮答。 

  “本官自从奸细入境,便命隆吉百户派人监视了,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下,半个时辰前人已到了你的牧场。好,你既然否认,把你的人全部叫出来,然后四面放火焚烧你的牧场,如果他们在内,你的人全部斩首。” 
  镇南奔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大惊失色,急叫道:“额图,你……你怎能烧我的牧场?” 
  “本官奉命行事,当然能烧,把你的人叫出来,不许带寸铁,快!” 
  锁南奔脸色大变,脱口叫:“人在草堆内藏匿,我去叫他们出来。” 
  “你不用去了,派人去叫便可。” 
  鲁温赤六个人怎肯束手就擒,夺了坐骑向西突围。可是,西面的三小队天狼队骑士,以三十张弓等候他们送死,他们只好乖乖投降。 

  鲁温赤六个人被捆上双手,放在马上,由十二名骑士解到。额图千户含笑问:“鲁温赤,近来可好?我们又见面了。” 
  “都督请你去作客,暂且委屈你啦!”额图依然笑容可掬地抢着说,然后喝声“带走”!接着斩马刀一挥。 

  百骑齐发,冲向死尸和帐幕。一名骑士冲至中箭倒地的镇南奔身旁,飞身下马,一刀砍下脑袋,提着耳朵飞身上马。 

  快马端倒了帐幕,赶出劫后余生的六个人,只片刻间,便死了个精光大吉。 

  一个时辰之后,兵马退出,牧场恢复了宁静,帐幕不见了,地下掩埋了四十余具无头尸体,血迹遗留在荒草上,血腥中人欲呕,风沙漫天,原野中人兽绝迹,十里内没有帐幕,谁也不知这儿的变故。入暮时分,外出巡逻的兵马,由额图千户率领浩浩荡荡入城,据说边境安靖,所有的人马皆平安回城。 

  鲁温赤六个神秘人物,从此永远失踪,在世间消失了,来得神秘,去得也神秘。 

  第二天,林华搬进了都督府,只好在苦峪过冬。大漠之狼兄弟也留在城中,与天方贡使做伴等候朝廷开贡道以护送贡使入关,也希望能为林华尽一分心力。 

  第三天,甘龙偕同三位神秘客人,风尘仆仆光临苦峪。 

  林华住进后城的天狼队,正式做起教师爷。天狼队共有五百名,第一名勇士神力天王是他手下败阵,做教师爷可说毫无困难应付绰有余裕,胜任愉快。 

  在天狼队任教头,工作并不繁重,他只负责教那些勇士练些什么,如何去练。最主要的是练弓、刀、格斗术、练刀的窍门,军队的武技着重简单、实用、凶狠。人多了,无法练花招,冲锋陷阵,也用不着花招,一照面生死立判,刀枪如林兵马如潮中,一击失误便可能自陷死境,因此要求简单、实用、凶狠,骑兵作战更是需要简单凶狠,交锋时双方出手攻击的机会只有一刹那,也只有一击的机会,学多了花招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再就是协同作战,以寡击众或以众击寡的各式刀阵必须配合得恰到好处。这些技艺他并不陌生,足以应付裕如。 

  至于行军布阵等等涉及兵法的技艺,另有官队官负责,与他无关,因此,每天他只花两个时辰便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他的,他可以自由活动办自己的事。 

  他的铁胎弓已经发还,每次外出至城外查探,他都骑了乌锥带了弓箭,配备齐全以防意外。 

  这天,他到了拉克威的帐幕,受到拉克威父女热诚的招待,告诉他已经查遍了附近五十里内的各部落,毫无消息。 

  “东南角一带山区查了么?”他不死心地问,拉克威脸色一变,摇头道:“那一带没有人居住,不必前往查问。” 
  “你们怕那一带谣传中的鬼怪,但我相信仍有不怕鬼怪的人。” 
  “人比鬼怪更可怕,如果真有鬼怪的话。” 
  “我知道贵教不信鬼怪,但大多数的人口中不信,心中却认为确有鬼怪。依你的猜测,那么装鬼作怪的是人么?” 
  “是……是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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