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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姑娘脸色灰败,情不自禁地倒在林华的一双臂弯中。
中年人带了八名手下,到了铁门前向窗孔内注视,一双鹰目一无表情,脸上流露着冷酷阴森的神色,向门内的林华问:“你叫宗三?”
“是的。”他沉静地答。
“是蔡家的车把式?”
“只干了几天。”
“你是故意混入蔡家的?”
他略一迟疑,笑道:“你们既然知道了何必问?”
“你在江湖自然不是无名小卒,宗三不是你的真名,可否以真名号见告?”
“在下叫宗如,没有绰号。”
“江湖上闯荡了多久?”
“不到一年鬼混而已,算不了闯荡。”
“你盛飞刀的皮护腰是特制的,那些飞刀出自名匠之手,要说你是无名小卒,无人置信。你说吧,到底为何而来?”
他低头注视着惊恐万分的蔡二小姐,装得黯然神伤地说:“为情为爱,我可以赴汤蹈火。我是为她而来的。”
中年人哈哈一笑,说:“你倒是有心人哩!我相信你的话。再问你一句,你恨她吗?”
“为何恨她?”
“因为你已活不了多久了,哈哈!”笑声渐远,人已走了。
中年人离去时的口吻,不容误解,囚室的人,已注定了非死不可的命运。刑室内绞椿上悬挂着的刀疤曹五,便是最好的说明。
林华目送中年人带了手下出了刑室,向两位姑娘苦笑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委实令人迷惑,两位到底弄清楚了没有?铁城寨到底与七星会或金花门有何牵连?我想吴姑娘应该知道一些底细的。”
“我怎么知道?这些人的来路,我根本一无所知,他们为何轻易地占据了铁城寨,我更是莫名其妙呢!”吴芬惊惧万状地说。
蔡二小姐目隐泪光,突然挽住林华的手膀,凄然地说:“宗爷,我……我抱歉,你……你真的……”
“咱们别谈这些。请忘了刚才我说的话,我所以这样说,只希望他们认为我是局外人,希望他们释放我而已。看来,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不会留我这个活口的。”
“我们没有任何脱身的希望了。”吴芬绝望地说。
“天无绝人之路,在希望未绝之前,决不放弃希望。”他沉静地说。
“我想,我们只得听天由命了,但不知他们何时心血来潮,前来将我们处死?”蔡二小姐惨然地说。
林华并不焦急,笑道:“能上绞椿全尸,呵呵!倒也不坏哩。你两人大概在这两天死不了。他们要利用你们做人质,收拾南来的人,在未获成功之前,你们大可不必耽心。二小姐,在下有些话,不知该不该问。”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可以问的?”蔡二小姐黯然地说。
“你真是陪同令姐到南京会晤令姐夫的?”
“是的。不过,顺便在吴叔这儿办事。”
“你们来的人不少呢,是寻仇报复吗?”
“是的,据家父说,廿余年前,家父的几位朋友,与江南道的一群江湖群豪结下不解之仇,起因听说是为了一个当时颇有名望的女人。后来,这件事虽然解决了,但仇恨并未消除,双方明争暗斗不肯罢手,凶杀流血事件层出不穷,寻仇报复的事件不绝如缕,没有人出面调解,外人也不知其中隐情。时至今日,近两月来双方都无缘无故死了不少人,彼此皆认为是对方的人所为,终于忍无可忍准备破釜沉舟作孤注一掷的打算。双方实力相当,未知鹿死谁手呢?”
“廿年前的仇恨,与你们这一辈的人何干?”
“彼此已成世仇,谁也逃不出圈子。”
“哦!难道令姐夫也牵涉在内不成?”他开始探索正题。
“敝姐夫本来与此事无关,他希望替双方和解,因此于月前首道南下。早些天接到消息说,对方只派两三位不重要的人出面敷衍,毫无诚意,早晚便将决裂,和解无望,生死一决势在必行了。”
“令姐夫是不是新近打遍大河两岸,名震武林的后起之秀,幻剑神花沙千里?”
“是的,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最近方听人说起的。”他信口敷衍。
“你既然为我而来,怎会在最近方听人说起呢?”蔡二小姐粉颊泛霞地说。
“目下令姐夫在何处?”他单刀直入地问,神色显得极为淡漠,像是信口而问。
“我不知道,连家姐也不知道。”
“不是说在九江吗?”
“原来你也偷听了家姐的话,那是个骗人的,并无其事。”
他心中一惊,这条线索又断了,目下除了钉紧蔡家两位小姐之外,别无他途了!
追踪沙千里的事,目前并不急,既然这家伙仍然健在,而且行踪神秘,连蔡家两位小姐也无法知悉,雷盟主不可能比沙千里的妻子更高明,至少目下大可放心,最紧要的是必须救自己的老命。
他走近小窗孔向外瞧,刑室中,刀疤曹五的尸体仍在绞椿上,天气太热,显得软绵绵,大概不久便可变僵了。先前那名警卫,站在尸体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欣赏曹五脸上的刀疤,对一个被绞死的人毫不动容,对生死大事无动于衷。
他仔细地倾听四周的动静,确知刑室内外不再有旁人,再到了墙壁上的小窗向外瞧,高墙上的警哨面向外,向远处眺望。
他的目光回到两位姑娘身上,两位姑娘正掩面流泪。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人,生死关头便自己崩溃了。”他想。
他心中一动,立即从靴底取出一枚飞钱,脸色一沉,向两位姑娘怪笑道:“嘿嘿!两位千金小姐,你们该知道咱们都活不成吧?早晚你我都要走上曹五的路了,跟着他去见阎王。”
他的神情变得狞恶已极,两位姑娘吃了一惊,吴芬讶然拭泪问:“宗爷,他……他们不……不会将我们绞死吧?”
“嘿!怎么不会?绞刑有三绞九绞之别,曹五刚才受的是三绞,九绞叫做九死,那才难受呢!”他逐步迫近说。
“宗爷,你……你的神情不……不对。”蔡二小姐吃惊地叫。
“快死的人,神情当然不对。嘿嘿……”
他的怪笑,把两位姑娘吓得发抖。脸上狞恶的神色,更令两女惊俱。蔡二小姐退了两步,惶然叫:“宗爷,你…”
“嘿嘿!好姑娘,你该知道,这样去死,谁也不肯甘心。你也知道,我是为你而送命的,是吧?”
“这……”
“反正死定了,趁未死之前,何不快乐一下做个风流鬼?”
“你……”
“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嘿嘿嘿……”
在怪笑声中,他疾冲而上,一把抓住了蔡二小姐,另一手抓住了她的腰中罗带。
“天哪!你……”蔡二小姐狂叫,花容失色,拼命挡架他的双手。
“拍”一声响,罗带被他拉断了。
吴芬大骇,奔上急拉,大叫道:“宗爷,放手,你……”他将吴芬推倒在地,怪笑道:“丫头,别慌,下次便轮到你了。”
“嗤”一声裂帛响,他拉断了蔡二小姐的右袖,衣袖齐肩而脱,露出晶莹似玉的粉臂香肩,已可看到胸围子的系带,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胸襟。
蔡二小姐魂飞天外,狂乱地抱手护胸,狂乱地叫:“宗爷!住……住手!光天化……化日你……”
“嘿嘿嘿!谁管他光天化日?时不留我,说不定等会儿就轮到我上绞椿哩!”
传来了开锁声,和打雷似的咒骂:“你这疯狗!太爷要剥你的皮。”
蔡二小姐眼看要受辱,急怒中猛地双腿一绞,“砰”一声响,两人搂抱着滚倒在地,向外翻转。林华信手一勾,也将刚站起的吴芬拖倒在地。
铁门大开,警卫恶狠狠地冲入,钢刀闪亮,一闪而至。
三个男女都倒在地上滚成一团,警卫未免大意了些,毫无戒心地冲到,刀背向林华的双足猛砸,一面骂道:“先敲断你的狗腿……嗯……”
林华的飞钱,不偏不倚射入警卫的咽喉,只叫出半声,人猛地一顿。
林华推开少女,一跃而起,一手抓住警卫砍下的钢刀,一脚将警卫踢倒,以奇快的手法掏回飞钱,将尸体拖至门后藏好,向狼狈爬起的两女笑道:“对不起,两位姑娘受惊了,不如此,无法将警卫引入,休怪在下亵渎,事急从权。尚请原谅。快走!吴姑娘地形熟,快领路。”
两女惊魂初定,转忧为喜,只羞得粉脸酡红,反而呆住了。
林华抢近吴芬,将刀递给她低声喝道:“吴姑娘,快领路出去,慢不得,外面的警哨进来看看咱们便走不掉了。”
吴芬这才神魂入窍,接了刀向外奔,低叫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一条通向内院的地道。”
林华锁上了囚室门,在刑宝顺手取了一把沉重的刽刀带上。蔡二小姐也找了一柄解腕尖刀,跟着吴芬急走。
这是一条相当长,只容一人行走的地道,顶端有木板掩盖,可知是掘开事后加掩盖的地道,工程并不大,距地面甚近。
三人手套手向前摸索,不久,便听到警锣声和脚步声从通风孔传入,领先的吴芬吃了一惊,说:“有人入侵,家父不知怎样了。”
“这叫做天赐其便,咱们或可赶上替令尊尽一分心力,快走,先找地方换衣。”
地道直通内院,出口在吴大爷的书房。书房中没有人,林华首先便用墨在脸上涂了淡淡一层黑色,左颊再画上一大块胎记,眉毛加粗,成了一字大眉,手掌手背也涂了淡墨,转眼间便成了一个黑炭大小子。
妙极了,壁上还挂了一把剑,古色斑斓,宝光四射。他刚丢掉刽刀摘下剑,吴芬便叫:“那是我爹的青虹剑。”
“管它是谁的剑,借用一下。”他将剑系在背上说道:“你们最好找地方藏身,前面像是起了恶斗,姑娘们不便打打杀杀。再说,如果你们能脱身,令尊可能还有生机我先去看看。”
穿越数座楼房,他发现仆妇们皆纷纷走避,并没有把人守盘问。
呐喊声渐止,似乎混战已停。
出到大厅,劈面碰上两名守在左右厢房的大汉。他眼尖认得正是绞死刀疤曹五的三大汉中的两个。
两大汉却不认识他,但却大感意外,把守右面厢房的大汉拦住去路喝道:“站住!黑小子你怎敢带了兵刃闯出来?”
“咦!老兄,不能出来吗?”他问。
“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外出,你……你是……”
林华不再多说,“黑虎偷心”一拳疾攻。
大汉冷哼一声,“金丝缠腕”闪身搭到,下手擒拿,反应惊人。
可是,林华志在必得,这一拳是虚招,欺进起脚,怀心脚发如电闪,在极近的距离不可能发腿的时机中,变不可能为可能。出其不意用上了这记可怕的怀心脚,“噗”一声蹬在大汉的前胸骨上,靴跟以可怕的力道继向上升,直抵大汉的下额,胸骨尽折,宛如摧枯拉朽。
他跨越而过,冲向厅门。
“砰”一声大震,大汉一声未出仰面跌出两丈外。
另一名大汉大骇,跟踪冲到来一记“刀劈华山”,一刀向林华的后脑招呼。
林华像是脑后长了眼,刀临顶门的刹那间向左略闪,一刀落空,他的背贴上了大汉的胸膛,用力便撞,“噗”一声撞在大汉的胸正中。
“呃……”大汉叫,踉跄后退,上身一幌,砰然掷刀倒地。
他已穿门而出,掠过院子扑出大院门楼。
通向寨门的大广场上,人群分为二处,外围有人将受伤或死亡的人抬走,显然第一场恶斗已经结束。
这一面人数最多,其中有卅余名吴大爷的手下。正中是两名年约古稀的佩剑老人,八名大汉和那位处死刀疤曹五的中年人,另有两个黑衣中年女人。前面,是吴大爷,蔡大小姐,大总管骆四、天南剑客、吴淮中、施大同、和六名陌生的老少群豪,看情势,主人这一面实力空前雄厚。
他眼尖,第一眼便看到处死刀疤曹丑的中年人换了一身月白劲装,腰上正扣着他的皮护腰。
“好哇!你老兄真会挑,挑上了我的皮护腰,大概对飞刀术不外行,我也挑上你老兄啦!”他躲在一株槐树后自语。
左面,是十八名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怪人。黑衣、黑裤、黑包头、黑腰带、黑色蒙面巾,全是黑,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穿的虽全是男式劲装,但有几个胸间双峰隆然入目,因此说他们不男不女亦男亦女。十八个清一式用剑,高高矮矮一字排开。
右面,人数最少,只有六个人。最抢眼的是不戒魔僧,后脑创口的淤血仍在,右眼红肿乌黑支着方便铲虎视眈眈。身后是昨晚溜走的两名中年人,他们曾侵入喜风楼。
不远处站着丑骑士,抱肘而立神定气闲。
另两人是方中和方中平兄弟,两人恨恨地盯视着站在不戒魔僧的后面两个中年人,似乎对昨晚技不如人的事大感气恼,大有再决雌雄的念头。
他看到左面一株大树下有衣袂飘动,便泰然向树下走去,外面广场中剑拔弩张,不会有人注意林中的人。
脚步声惊动了藏身材后的人,双方照了面。
“老前辈,为何置身事外!”他抱拳行礼道。
那人赫然是驼背老人,老眼放光地问:“咦!你的口音……你是宗三,为何易容?”
“死里逃生,两世为人,不易容怎办?”他笑答。
“你没被他们擒住吧?”
“刚在死囚牢中逃出。老前辈,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唉!老夫确是老了,一个人也照顾不来。想当年,咱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敢作敢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单人独剑称雄道霸,谁也不屑成群结队众打群殴,而现在,江湖上结帮组门立派,动不动就鸡猫狗叫一齐上,刀枪棍槌乱七八糟一齐来,真是世风日下,武林规矩荡然无存,后生可畏,真难对付这些成群结队的狼群狐队。”驼背老人无限感慨地说。
“老前辈知道今晨的事吗?”
“知道,可是知道得太晚,那些人在五更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以可恶的迷香侵入制人,主人与主事的人被制住,大势去矣!老夫投鼠忌器,至今仍不敢出面,以免主人的家小遭殃。
“侵入的是些什么人?”
“老夫只认识那两个老匹夫,他们是黄山双妖廖汝昆廖汝仲兄弟。”
“那不是字内九大邪妖的两个凶妖吗?”
“正是他们。”
“他们怎会介入两派的纷争中?”
“不知道。他们要利用铁城寨,引诱主人南来的朋友加以一网打尽,寻找七星会的人,用意未明。”
“七星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了黄山二妖参予其事,我已猜出一些线索了。”
“能不能论教一二?如果不便,小可不敢勉强。”
“黄山二妖与千幻三娘卢蓉是好友,廿余年前,听说千幻三娘遭了意外,大概是为了男女间的恩爱牵缠,曾经与七星会闹得很不愉快。二妖比千幻三娘大了一倍年纪,平时以长辈自居,曾经为了千幻三娘搏杀了七星会两名高手,发誓要将七星会连根拔除,可惜七星会的人隐身江湖,知道该会底细的人少之又少,二妖也就无可奈何,七星会依然屹立江湖。”
“吴大爷到底是不是七星会的人?”
“即使是,你将他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承认的。”
“七星会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他们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一些颇具侠骨的人组成的秘密帮会而已。他们行事的宗旨也十分简单,只有八个字,共存共荣,团结御侮。假使他们的会友受到他人的迫害,那么,七星会便会派人替会友加以强而有力的有效报复,因此有时少不了有点过火,这就是他们为何极端守密的原因所在,他们当然也怕别人报复。”
林华淡淡一笑,说:“老前辈退隐铁城寨三十年,而又知道廿年前的事,那么,吴大爷即使不是七星会的会友,至少也与七星会有多少牵连。”
“你怎么想都好,那是你的事。”驼背老人冷冷地说。
“当然,任何秘密假使有第三人知道,便不算秘密了。七星会会友当然不少,想守密谈何容易?他们……”
“不必乱猜了,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广场中,已开始谈判了。
蒙面男女中出来了一个人,到了场中心高叫道:“黄山双妖,咱们先把话说明白,希望你能冷静权衡利害,把姓吴的交给咱们带走,你们办你们的事,彼此不伤和气,岂不甚好?”
双妖的老大廖汝昆杰杰笑,亮声叫:“老夫不与你们嚼口舌,一句话,快滚出铁城寨,老夫不追究你们明火执仗侵入的无礼举动,不然,放手一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