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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连连化解，可终究无用，当吃掉几个所剩无多的进攻棋子之后，风师傅已经将最后一个卒放在了自己的帅旁边。
“将军！”
棋路皆被堵住，纵然自己还有百万大军也无力回防。
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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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博弈
将军，死棋。
看着眼前的棋盘，杨帆海瞠目结舌，冷汗淋淋，此时此刻还没缓过神来。自己虽然相士有缺，兵也死了精光，可车马炮齐全。对方就不过一个卒了，却是将死了自己。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建木上，回到了伐天之战，走进了九重天，看着昊天大帝身死。纵然天庭还有百万兵，纵然仙族还有无数人，纵然箭神王、东华帝君、暗日君王皆在，可帝君死了，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伐天之战，人族并没有压倒性优势，或者说都谈不上优势。如果伏羲、神农不出手，甚至说还处于极大的劣势。可最终却是赢了，仅仅赢了一手：昊天大帝舍身取义。
若昊天大帝未死，那一战，也许人族将毫无机会。
纵然手握百万兵，却是无奈身死，陷入敌困内患，只能感慨身死。杨帆海突然之间，就感觉自己成了昊天大帝，那长驱直入的卒子就是自己，而将自己困死的便是东华帝君。
输了……杨帆海气势一泄，心情顿时不美。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力量，却是无法发挥，死的太憋屈了。
风师傅笑笑，看着他问道：“怎么输的，想过没有？”
怎么输的？杨帆海一阵发懵，一时间竟是感觉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风师傅站起身来，不急不慢的汲水，烧水，再给自己泡上一杯茶，这才慢慢说道：“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你赢的比我多，但为何此刻你输了这一把后，却是瞬间没有了战意？”
为何？杨帆海也是不太明白，是因为输的太难看了吗？想不清楚。
风师傅又是接着说道：“因为你赢的是棋，而我赢的是心。如果我们不把棋局看做简单的棋局，而是看做我们之间的过招，那我们的这场博弈其实就是从第一天开始的，到刚才方才结束。”
“博弈，不仅仅是力量的进攻，更重要还在攻心。你此刻这般气馁，只因为你觉得输了一把最为重要的棋局。我们这些天下了不止百局，你为何独独觉得这一把最为重要？”
为何……杨帆海循着风师傅的思路想去，一点点过滤，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抬头。为何……只因为风师傅说了一句：这是最后一局。
因为是最后一局，所以自己才想赢，甚至还想赢的更漂亮。
见杨帆海目光，风师傅点了点头：“看来你是想到了，这就是攻心。我用一句话，就让你陷入了当局者迷的困局。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就算我让你陷入了当局者迷的情况，可按照我的下法，你还是有机会赢的。”
“中间好几次，你只要舍下一个车或者一个马，就能将我逼入死地，但你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杨帆海心中默念，轻声说道：“我想赢的更好看！”
当时风师傅已经是大劣势，自己只要舍了那个棋，就能换来一步先机，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刚才风师傅将军自己的同时，自己其实也可以将军对方，但晚一步，就是输。
“为什么你会想赢的好看？”风师傅又问道。
“因为……因为……”杨帆海结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风师傅将茶杯放下，看着他说道：“因为你一直觉得我太难逾越，终于发现有一个地方可以赢过我，所以想要赢的尽兴。所以从这里来看，我们的博弈从第一次认识就已经开始了。”
“啊！”杨帆海大惊，看着风师傅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该说是无力反驳。因为他的确有这种心思，只是觉得说出来实在是大不敬。可惜风师傅对他太过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心中所想。
只是从第一次认识就开始博弈，这种心思实在是太恐怖了。
风师傅却又是摇头：“不用把我想的太恐怖，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博弈为了今天这棋局。其实所谓的博弈者，就是利用手中有的资源，按照规则引导局势一步步朝自己想要的方向行进。你心中这一点对我有利，所以我就利用了。”
接着又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赢的漂亮？”
“因为这几天我赢的太多！”杨帆海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因为赢的太多，尤其在最后一局前，甚至已经赢的很轻松，所以开始变得大意。
“你看看你！”风师傅大笑一声，再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说道：“你连我都可以看轻了，我可是你师父，你居然看轻我，你输的冤不冤？”
杨帆海哑然，无力反驳，的确输的不怨。这可是风师傅，自己敬仰崇拜了那么多年，却是在这一刻掉以轻心了。
“这也因为对手是我，所以你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若换做他人呢？”
风师傅又是反问，杨帆海低头不语。再听着风师傅继续说道：“这不能怪你如何，当一个人觉得自己赢定了的时候，往往就会做出愚蠢的行为。所以居安思危是必须要牢记的事情。”
“博弈就是攻心，便是如此。而在此之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对手知道你心中的意图。记得我曾问过你，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记得吗？”
杨帆海点了点头：“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鱼，若没有鱼，什么也钓不到。”
“对，但这只是第一点！”风师傅说道：“第二点就是决不能让鱼知道你在钓他，生命攸关，若知道了诱饵就是诱饵，无论是谁也不会去咬的，自然也不会上钩。”
这话让杨帆海心中突然一动，失声问道：“风师傅，你是说伏羲在钓圣人吗？”
“是，也不全然是！”风师傅摇头说道：“这世间其实还有很多在暗中藏着的博弈者，不说那些藏的无人知道的，只说世人都听过蛛丝马迹的，如无量天尊、如伏羲、如人族至圣先师……甚至还有魔祖罗睺，他并未死，而且也没有如道祖一般无情无欲。”
“所有这些人没有站在台面上，也许都是在暗中推动棋局。”
听到此处，杨帆海明白了些意思，但还是不懂：“可如果目标都是圣人，那为何伏羲要害昊天大帝？”
“不是害，只是舍弃！”风师傅轻叹一声：“昊天大帝犯了一个跟昔日公孙轩辕同样的错误，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就将自己的敌意表现的太明显了。”
“所以公孙轩辕迎来了同室操戈，乃至阪泉之战，而昊天大帝就只能无奈的得到了伐天之战。”
“博弈是一个大棋局，其中有小棋局无数。每一步棋，每一个动作都是深思熟虑。博弈者可以输掉前面所有的棋局，但只要赢了最后一局便可。”
“对于伏羲而言，昊天大帝本是可做盟友的，但还谈不上同生共死的战友。既然局势已经不利，那就唯有将其舍弃。”
杨帆海似乎恍然大悟，但又感觉还是有很多不明白，只是摇头问道：“就如此牺牲盟友，这是对的吗？”
风师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将刚才那个车或者马舍弃来赢取这一局的胜利吗？”
“会！”杨帆海说完，再摇头道：“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风师傅也是摇头：“当博弈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对错了，只有输赢。天下就是棋局，你可以舍弃那个车，伏羲自然也可以舍弃昊天大帝。如果你没有资格做博弈者了，那你就只能成为博弈者手中的棋。”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认可这种想法，但这都只是你的想法，不是别人的想法。对于博弈者而言，你的想法也绝不会是他们需要去考虑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当你也达到某个高度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个何等无情的天地，到了那一天，你也会知道博弈者为何要这样做：不是怕死，而是因为输不起！”
不是怕死，而是因为输不起，所以一定要赢。
就好像阪泉之战一样吗？自己要赢，并不是简单怕死，而是因为一旦输了，背后的华夏将天崩地裂。
深吸一口气，再问道：“风师傅……你……为何这么断定……了解伏羲？”
风师傅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博弈者，都知道很多时候的取舍并非本意，而是因为大势所趋。”
放下茶杯之后，站起身来说道：“跟你说这么多，不仅仅是为了指点你伐天之战背后的可能，也是为了提醒你一点。”
“交手不仅仅是拳脚力量相对，更需要运筹帷幄，争天下大势。仙王，不仅仅是个境界，也是一种尊称。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不会轻易动手，更多的是要放眼天下，掌握大势，如此才可称王。”
“公孙轩辕退隐，你坐镇九州，不应该只是用武力来屈服一切，更要学着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如此才对得起仙王二字。”
“眼下就是个机会！”风师傅拍了拍杨帆海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道。
“欲均衡天下，先学会安定九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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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新的开始
欲均衡天下，先安定九州。
不全靠力量，还要学会运筹帷幄。
风师傅所言，让杨帆海沉思。他已经不再是个只知道冲锋的蛮夫，也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把握大局。所以在公孙轩辕那般隐退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他的意图。
但也仅仅只是意图而已，却没有如今日风师傅这般讲得清楚过。坐镇九州，不仅仅靠力量，更还要靠智慧，去争取大势，而不是横冲直撞。
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那般在短时间内就离开，而是仿若回到了未出山之前一般，每天很勤奋的锻炼，练着昔日那些普通的招式。闲暇时间就会思考，思考以前、现在还有未来。
从自己出山一点一滴想起，经历的各种事情，各种战斗，总结其中的得失，又或者该做的不应该做的。
伐天之战对他是个坎，纵然是成功突破进入了仙王境界，却是让他心中多了一个坎。他总在为昊天大帝的死不值，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舅舅，更是因为那种舍生取义的精神。
这个世界，究竟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昊天大帝那般高义，又为何要这般憋屈的死去。他很需要一个答案，却是无处得知。
风师傅不愿意再与他多说，他只能自己去想。可天道伦理，又岂是这么容易想明白，一年时间过去，也是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日外出，发现父母已经回来，杨帆海终于是决定离开。
这一年来，他在思索曾经的同时，也是在犹豫风师傅的提议，不知道该不该。如今终于是有了决定，回顾以往，从蓟国开始，自己都过的一塌糊涂，并不成功。每每有大事，必定遗恨。既如此，倒不如像风师傅说言，换一种来对待生活。
离开迷雾谷，不过并没有去家中与父母想见。昊天大帝的死让他心有膈应，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化解。
九州结界果然如风师傅所言，越来越强，杨帆海感觉自己的战力怕是连昔日太乙金仙时期都比不得了。飞行的速度也是慢了许多，一个没注意，甚至还暴露了行迹。
刚回到陈塘关公主府，璟露公主就感觉到了他的回来，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见面便是嗔怒责怪道：“怎么话也不说清楚就走了，一走就是一年多，叔叔阿姨在这等了好长时间，不习惯又回去了。”
杨帆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璟露公主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那天是不是知道叔叔阿姨过来了？”
杨帆海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乾荒不在陈塘关了吗？”
神识的探测也被九州结界压制，勉强能覆盖一个陈塘关，也是探测不了更多。陈塘关内没有发现乾荒的踪迹。
见杨帆海不想回答，璟露公主也是知趣的没有再问，那天杨帆海离开的蹊跷，她已经感觉怕是这个原因了。此刻听到杨帆海问起乾荒，忙说道：“他去了长城，好像那边出了问题。”
杨帆海顿住，忙看着璟露公主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敢离开一年，就是觉得伐天之战刚刚结束，人族兵锋正盛，九州也是尽数归于华夏统治之下，不该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人族如何才对。
“不太清楚！”璟露公主摇头：“好像是说很多兖州营的将士身体出了问题，乾荒就赶了过去，说是帮不上忙，也能稳住军心。”
身体问题……杨帆海微微思索，已经想到一二。这所谓的身体问题，十有**是九州结界影响了。该是发现实力突然下降，功法运转不通，真气也是阻塞不畅，所以和自己当天一般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谁都无法避免，不过长城守军大部分都只是比较强壮，谈不上修行者，唯有兖州营不同。而九州结界是目标越强大，压制的越厉害，所以就兖州营感觉比较强烈了。
当即与璟露公主说道：“着人让他们过来……算了，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突发这种情况，不知原因，连自己都心中惶惶不安，何况是他们。不方便将整个兖州营喊过来，还是自己过去一趟比较好。
“还有一事！”璟露公主又是说道：“有军报送来，南边巫族不久前与巫山士兵发生了一些冲突，有些许伤亡，但并没有闹太大。”
这让杨帆海眉头一皱，停了下来，思索一会再与璟露公主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璟露公主急忙解释道：“昌意大王着人送了战报过来，你不在，那人就给了乾荒，乾荒告诉我的……我并没有偷看战报。”
她虽然不是军人，却也知道偷看军报乃是大罪。杨帆海性格执拗，她自是唯恐此事让他生气。
在盘山思索这一年，杨帆海已经觉得如风师傅所言，不再贸然只用武力解决事情，而是开始学着思索如何用柔和的方法来对待一切。首先学的，便是从他人脸色看事情。
此刻见璟露公主模样，也是知道对方担心，忙安慰道：“无妨，若有军报过来，你可以先帮我看看，我怕忘记耽误。公主，我先去长城了。”
见杨帆海没有责怪，璟露公主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离了陈塘关，朝长城而去，数日时间到了山海关，神识扫过没有发现乾荒踪迹，也没有见十二将身影。
没有多做停留，沿着长城而去，至居庸关，也是不见人，又是继续前行。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再赶到紫荆关大营。
公孙轩辕离开之际，就是担心东夷族会有异变，将杨帆海和璟露公主封到陈塘关后，也是将兖州营调防到了长城东线。山海关和居庸关不见人，想来就在紫荆关了。
果然，刚到紫荆关，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吆喝和大笑之声，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慌气氛。
稍微靠近之后可看清楚整个紫荆关情况，士兵或在巡逻，或在训练，有条不紊。城关一处，休息的士兵坐了一堆。虽然此刻正是天寒之际，不过那一处生了一堆大火，倒也是暖意浓浓。
张锥和皇甫少为几个在军帐之中似乎商议什么，虽然有些争执，但并没有争吵，该是在各抒己见。胡根生、邓元武这些人则是在外边与士兵笑谈什么，饮酒作乐。
北地寒冷，不同于南方，军营之中并没有彻底禁酒，就算是有任务在身，也是可适当饮酒御寒，也不算坏了规矩。
让人意外的是，乾荒这小子居然也是在喝酒，与胡根生几个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引得周围人似乎都在听他说着什么。
“东海之极，有一族，名叫龙伯族，那个个都是巨人，小孩子都是有万米身高，力大无穷。若只论蛮力粗犷，巫族都不如他们……”
原来是说的海外异事，难怪听的这些人津津有味。十二将说是修行者，可便是张锥等人见识都有限，根本不曾离开过九州，就更不用说胡根生这等蛮夫了。此刻一群大老爷们，凑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身边听的不亦乐乎。
不过乾荒也是了得，能让这么一群长辈围着听他说话，换在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怕是会连话都说不利索。
也是有心看看乾荒能力如何，杨帆海没有急着现身，暗中看着这小子说事。或是海外异事，或是洪荒旧事。
自己这个老师挂着个名头，这些年却是甚少教导，几乎都是缁衣氏自己在教。不过缁衣氏毕竟奇人，不仅仅自己了得，这教出来的孙子也非同一般。年纪轻轻，学识过人，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书，见识怕是连自己都不如。
看其处事沉稳大气，又不是幽默风趣，落落大方，已经是完全和将士打成一片。心中略微有底后，这才现身。
“且说那东皇太一行事霸道，但凡有人对妖族挑衅，杀伐果断，出手无情，以至于杀的天下各族人人自危，闻之变色……老师！”
说得正酣处，突然见到杨帆海出现，乾荒急忙站了起来。
“将军！”
其他人也是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立刻齐刷刷的站起来，一脸惊喜。
说是麾下将士，但杨帆海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以至于莫说其他士兵，便是隶属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