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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半年之前，自己在有熊国的围困下无奈投降，半年之后，自己却是要让别人在自己的围困下无奈投降。
看着前方高大的城墙，杨帆海摒弃了心中的莫名念头，手中黑色长枪一挥，大军对着前方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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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城
鸢都，齐国第一城，城墙之高大雄壮甚至还在郑城之上。可惜国家的强弱终究还是有国民、士兵和领导者来决定，空有如此城墙，齐国国君只能在城中等着杨帆海领军袭来。
这是青州战局的关键一战，杨帆海不再隐藏实力，重逢之际，已经开始凝聚真气。一**，一层层，风起云涌，狂浪四射。
“放箭！”
有人大声令下，绵绵箭雨犹如暴雨一般从城墙上飞射而来。
杨帆海轻喝一声，罡气外露，化作一层薄墙，将纷飞箭雨尽数挡住。爽灵之境，仙人境界的战力，此时的杨帆海已经是修行者而非武将了。
“难怪如此猖狂，居然敢孤军深入来攻我齐国都城，这般实力，算不得武将了。修行者插手人族之事，犯天帝法旨，今天定要你来的走不得。”
一声大喝，一个中年男子衣袂飘零，从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双手急速结印，引动天地元气化作一道道雷光朝其双手涌来。
仙人境界……杨帆海微微愕然，如今的他已经能简单的通过感知对手气息来分辨对手境界。虽然只是刚开始学习，但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一个仙人境界的强者。
听其说话，似乎本来不是为齐国效力的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选择了插手。本来也许还有些忐忑，如今也是发现自己实力非一般武将可比，因为找到了名正言顺的出手理由。
但不管对方是什么理由，此刻的杨帆海都没有任何理由撤退。莫说对方是个仙人境界的高手，哪怕是个天仙境界的强者，也必须前进。
身后的士兵皆是屏住了呼吸，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对方的境界，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一个敢面对八千人马，毫不犹豫迎战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强者。
散发的那股可怕气息，令所有人，乃至吴烬、胡根生几个都心惊胆战，心生怯意。只是看着杨帆海勇往直前，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撤退罢了。
一个急速前行，一个从空中落下，距离越来越近，终于见得来人双手一挥，手握雷电，犹如一个巨大的印章从天而降，对着杨帆海拍了过来。
一脸无惧，杨帆海早已将自己一身真气催动到了极致，等到对方杀近之时，突然将手中黑色长枪一挥，气息尽数爆发而出，冲击四方。
一阵狂风涌动，犹如云海翻腾，汹涌之间，黑色长枪带着枭首力道，已经犹如黑色彗星一般对着那雷电手掌杀了过去。
虽然知道杨帆海实力不凡，但因为无法感知清楚，来人还当杨帆海最多空冥期或者渡劫期。心中轻视之下，根本没有闪避的想法。
不过呼吸之间，握着无数雷电的手掌已经直接拍在了黑色枪头上。
“啊！”
杨帆海一声大吼，所有力量尽数爆发，好似山洪倾斜，只见黑色枪芒闪烁，天地一暗。随即听得一声惨叫，那名仙人境界高手瞬间被枪芒淹没。
“砰！”
再听见一声脆响，黑色长枪已经刺破层层防御，直接贯入其胸口。策马疾行，力道不消，黑色长枪挑着那名仙人境界的高手急速狂奔。
须臾之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杨帆海手持黑色长枪已经捅在了鸢都坚固城门上。
一阵阵能量汹涌，一层层真气如潮水一般沿着黑色长枪涌了过去。
“轰，轰，轰！”
犹如鸣雷钟鼓，声声不绝，不多时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鸢都大门被轰成了无数块，那名被挑在长枪上的仙人境界强者亦是跟着一起化成了碎片。
“这……”
吴烬、邓元武和胡根生几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一口口水吞了下去。他们本以为杨帆海就算能挡住那个纵身跃下的人，但也会相当勉强，也许承受片刻攻击之后，就会渐渐落败。
无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这般实力的强者，居然被杨帆海一枪捅死，犹如一片羽毛一般，死的毫无价值，甚至还远不如那扇门被击碎来的壮烈。
他人还只知道为杨帆海这一枪喝彩，他们几个则是惊愕于杨帆海实力的增长。两年前，对方虽强，但也比自己强不了太多，而如今……
几个人心中皆是无法控制的叹息一声，而如今，就算几人联手，恐怕也挡不住对方一枪之威了。
领军之将越强，对自己所在的军队越有利，但对方越强，自己离他的背影也越来越远……说不清到底是好是坏，几人心中一时间变得莫名纠结起来。
这短暂的纠结之间，杨帆海已经破城而入，领着八千人马径直杀了进去。
阳光倾洒，鸢都内早有近十万大军集结，一身戎装，盔甲在阳光照射下发射出耀人眼目的光芒。守备军，加上王宫禁卫军都已经到了这里。
虽然请来了仙人强者，但齐国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旦请的人阻拦失败，自己的军队也可殊死一搏。
此刻见得杨帆海破城而入，几名将军大吼一声，近十万大军立刻犹如洪水一般杀了过来。
“你已经是修行者了，为什么还要插手人族的战争！”
有人长啸一声，两名男子踏着城中建筑借力，冲天而起，手持长剑，挥洒剑光对着杨帆海杀了过来。
这是两名渡劫期的修士，虽然不如那名仙族修士，但也是齐国内首屈一指的人物。寻常时分常人甚至难以见到他们一面，而如今为了齐国王室也不得不出手了。
如此质问，杨帆海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没想过回答。虽然自己实力突飞猛进，但直觉告诉他，公孙轩辕比他还强了不少。既然公孙轩辕可以带着大军攻城略地，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敌方大军迎面冲来，不能多做思量，杨帆海将黑色长枪对着地上一指，默运真气。
一瞬间，只见坚实的石板地面上然然升起一点点白烟，好似云雾，又好像是灰尘凝集，一点点，眨眼间变成了一串串。
不觉间，大地突然微微颤抖，有小石粒犹如热锅上的芝麻一般弹跳不停。
“啊！”
杨帆海一声大吼，再将黑色长枪朝天一指。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平坦的石板大道迅速龟裂，一块块飞起，乱石穿空。
一栋栋房子破碎，倒塌，一条条街道在顷刻间毁于一旦。鸢都这一片城区地动山摇，仿佛地龙翻身难以停息。
这一刻，莫说齐国大军，便是杨帆海领着的有熊国人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将军还有这等能力。
移山劲……修炼乾坤化元功得到的第二个神通，顾名思义，有移山飞石之效。此前杨帆海已经在盘山之中修炼了一个月，此时才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用出来。
效果之猛烈，便是他也有些意外。盘山之中时，该是风师父在山洞之中布置了什么禁制，哪怕是倾尽全力，最多也就破坏方圆五米的范围。
而如今使来，仿若猛虎出笼，神龙脱困一般，真气汹涌，破坏力恐怖。前方近千米之内的城区在瞬间就被摧毁，化为废墟。
震荡、投掷、飞射、挤压之下，齐国数万人马顷刻间便失去了战斗力，不知道多少战士被石头压住，虽不至死，却是已经无法动弹。
那两个渡劫期修士施展的剑气早已被飞起的石块轰击的荡然无存，此时两人落在了不远处，一脸震惊的看着这里。
战场在瞬间有了短暂的死寂，皆是不敢出声，片刻之后，还是杨帆海手中黑色长枪一挥，大声吼道：“跟我冲！”
胯下战马一拍，犹如一旦闪电冲出。两个渡劫期修士深深地吸了口气，挥动长剑迎面杀来。
黑色长枪一转，一招枭首枪法迎上。不过一个照面，就听见两声惨叫，剑碎人亡，两个渡劫期修士犹如破碎的风筝飞向远方。
战火无情，杨帆海此刻已经没办法让自己去思索正义还是邪恶。
黑色长枪转动，落音缤纷枪法使来，一阵阵狂风吹向四方，龙卷风四起，卷积砂石，破坏力更为可怕。
一枪击杀仙人修士，二枪破坏大片城区，第三枪击杀两个渡劫期修士，更是令鸢都变得犹如地狱一般。
如此人物，如何抵挡，士气被夺，三军无力，面对杨帆海的攻击，齐国剩下的数万大军终于是再也兴不起抵抗之心，四散逃窜。
“跟我冲！”
杨帆海又是大喝一声，身先士卒，领着身后大军犹如潮水一般对着鸢都之中最为高大的建筑冲去。无需多问，那一处定然就是齐国的王宫。
整个鸢都一片混乱，奔逃的士兵与百姓挤成一团，不知道多少人被践踏而死。
仿若狂风，扫荡大半个城市，杀近王宫。有王宫守卫勉强抵挡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四散逃走。
八千士兵冲入王宫，不多时便将里面的人尽数拿下。这是齐国的王室，以及宫中妃嫔和下人，数千人之多。
杨帆海策马从前方慢慢走过，目光扫视，猛然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恨意，令他心中突然一颤，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璟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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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同样的命运
满是恨意盯着杨帆海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肌肤白嫩，貌美如花，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本该水灵灵的，此刻却是带着一股本不该属于她的恨意。
看那一身锦绣华服，名贵珠玉，无需多问便可知此人该是齐国公主之类的人物。
公主……杨帆海眼前浮现出璟露公主的模样，山谷之中，一把长剑朝脖子抹去，差点就香消玉殒。
也许此时此刻，齐国公主心中的恨意和绝望与当初的璟露公主没有半点区别。自己遭受了不幸，如今又来给他人创造不幸。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这一刻，杨帆海心中不断闪过这个问题，如明雷滚滚，滔滔不绝，震的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啊！”
突然间，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大吼一声，对着杨帆海冲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短剑，闪烁着明亮的寒光，捅向杨帆海的胸口。
可惜两人实力相差太多，莫说杨帆海第一时间已经反应过来，就算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这柄短剑也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随意伸出一手，便将短剑抓在了手中。一双因愤怒和怨恨而变得赤红的眼睛，一双因心中困惑茫然而有些闪烁的眼睛，就这样彼此对视，一动不动。
“找死！”
一个有熊国战士反应过来，手中利刃对着那名男孩劈了过来。寒光闪烁，杀气逼人，眼看就要将那名男子斩于马下，却见黑光一闪，杨帆海手中的黑色长枪将寒光挡了下来。
“将军！”那名战士惊愕莫名，不解其故。
战场是个很现实的地方，所谓胜负等于生死。此前杨帆海并不能让他们看到胜利，在死亡的阴影下没有太多人相信他。
而如今，那种压倒性的战斗不仅对敌人造成了无形的压迫，也真正得到了有熊国士兵的军心。
杨帆海微微摇了摇头：“鸢都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不是士兵，不要做多余的杀戮。”
“可……”那名士兵还想说些什么，但有熊国森严的军纪还是让他明智的选择闭嘴。不管主将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能胜利就行。
再低头看着身前手握短剑，虽然已经无法前进一毫一厘，但依然卯足力气想要尝试的男子，杨帆海突然间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害怕感觉。
这是个约莫十岁，也许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但他已经能分辨出谁是敌人，谁是最重要的敌人。那一双赤红的眼睛，还有那因为恨意而狰狞变形的脸，都能让杨帆海清楚的感觉到，仇恨已经深深的植根在了他的心中。
一个十岁的孩子尚且如此，其他人呢？杨帆海余光扫射，被属下利刃指着的数千人，大部分都是低着头，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不敢如何和。
而其他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恨意，或多或少。那些恨意，让他心中的害怕急速膨胀起来，莫名难受。
战争就要死人，死了的倒是一了百了，可活着的，却是要么活在悲痛之中，要么活在仇恨之中。这一路过来，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在内心深处用血和恨刻下了“杨帆海”三个字。
而此时，战争还不过是个开始，当自己重新返回到鲁国和有熊国边境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战争。死伤之数，难以计算，到了那时，又该有多少人会如眼前的小孩一般，用仇恨在心中雕刻自己的模样。
这样的战争，有什么意义？屠杀同为人族的生命，又算的了什么勇士？
杨帆海茫然了，无法思索更深的东西，这一刻他突然开始厌恶战争，尤其厌恶人族之间的战争。就算自己再厉害，再强大，杀的也都只是自己的族人……
“砰！”
情绪激昂之下，手上的力道将短剑直接捏碎，再将男孩丢回人群，随即吩咐道：“吴烬，将齐国国君和其直系血脉找出来，一刻钟后，我们返程……记得……以礼相待。”
“遵命！”吴烬领命，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很是仔细。
虽然一眼看去，谁是王，谁是王子，谁是公主好像一目了然，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互相换过衣服装扮。
一刻钟后，吴烬已经将人找了出来。国君是个精瘦之人，看起来并非昏庸之辈，若给他时间，齐国也许会变得更强，但这已经毫无意义。
那个对杨帆海充满了恨意的女子也在其中，果然是齐国公主，连同那个对他出手的男孩，正是齐国的王子。
没有过多的与这些人交流，杨帆海一声令下，便让麾下士兵带着这些人离了鸢都，朝鲁国国都方向而去。
国都被破，举国震惊，危难之际，不乏义勇之辈。一路上救驾援军无数，一支支人马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前方。若是一起前来，怕是会造成巨大的威胁，可惜情急之下都是一支支过来，面对杨帆海压倒性实力，无法造成半点建树。
等到出了齐国边境之后，这种拦截才渐渐消失。
“教头，你是有心事吗？”
在一处山坡上休息时，吴烬在身后轻声问道。杨帆海一路上神情很是不对，虽然作战依然勇猛，可总能感觉到他内心似乎有些慌张。
看着不远处被属下看管的齐国王室，杨帆海叹了口气问道：“吴烬，为什么我们要打这样的战斗？都是人族，打来打去什么意义？”
这一路过来，他本来是可以用齐国王室做很多事情的，但都被他自己否决。
如今的齐国王室，就如同那时候的蓟国王室一般，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如果猜的不错，等到了郑城之后，齐国国君将会和蓟国国主一般被做封齐国公，过着富人生活，可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走出那个城市。
但那个对自己充满了恨意的公主，就不会和璟露公主同样的待遇了。等到了蓟国之后，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许配给某个有功劳的将军或者名门贵族子弟，甚至都不可能是正室，只是一个偏房而已。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自己曾倾尽了一切努力，让璟露公主避免这样的命运，如今又亲手送另一个女子到了如此命运之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一直命令属下带着齐国王室离自己远一点并非是高傲，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吴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战斗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意义，但如果我们不能作为战胜者的话，被可怜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教头，我们已经做过一次被可怜的人了，不管什么原因，不要再做第二次。”
“虽然你的年龄比我们都要小，但我们是作为你的家臣被收编有熊国的。不管我们未来有什么动作，都带着你的烙印，同样的，不管你有什么意图，我们都会被捆绑在一起。”
“你可以暂时迷惘，但绝不能变得懦弱。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了太多的人。远在郑国的王室，还有我们当天留下来的十二个人，甚至还包括现在身边的八千兄弟。一个不慎，后果是很可怕的。”
“我不知道教头你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不管如何，现在的我们还只能做该做的事，没有资格做想做的事。”
杨帆海张了张嘴，哑然，好一会后才吸了口气，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召集大家，出发！”
因为感同身受，让他有些茫然，但此刻吴烬所说，让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境况其实并不是多好，还没有去可怜他人的资格。
继续上路前行，横穿鲁国，直接朝鲁国国都方向而去。
一切的战况如许帆事先计划的一般，几乎没有出现意外，但前线战场情况如何，还是不清不楚。
只是一路前行之间，明显能感觉到鲁国已经大乱，无论何处都看不到半分抵抗。长驱直入，杨帆海领着八千兵马犹如过无人之境，本来预计一月的路程，竟是只用了二十天就已经赶到。
泉城，鲁国之国都，整个国家最大的城市。
看着那高大的城墙，杨帆海令大军停下，手握黑色长枪，调整全身状态，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按照与许帆的约定，此刻前线大军应该已经到了此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