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墨疏这个时候才明白,镜眠想干什么。她之前受伤、抢袖箭,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一支闪着银光的袖箭已经射向正中的金色高台,〃哧啦〃一声撕破雪白的帷幔!
☆、45 尘埃落定
箭气锋锐,将高台上低垂着的帷幔划破。白色的布帷倏然一下扬起,凌乱地飘舞起来。
幔帐下的人却依旧一动不动。
那一刻,镜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公子的脸上居然还戴着一层面纱!
她还是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
就在这时,白公子的手动了动,将飘飞的帷幔拉了回来。那一刻镜眠仿佛看到他隔着面纱,轻轻笑了一下。
镜眠很郁闷,很郁闷。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将注意力拉回到眼下的比武上,跟章恕打得已经差不多了。镜眠三下五除二把他逼到认输,章恕虽然不甘,也只能瞪了她一眼威胁几句,下台去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挑战——后来镜眠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章恕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魔头之一,魔教的重要人物,镜眠能把他打败,间接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于是无人挑战,等了小片刻,白公子发话了:
〃既然如此,铜城大会,判这位镜眠姑娘胜出。若诸位没有异议的话,弦佩,就是她的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镜眠身上。
镜眠很不自在,干笑了两声,一边点头一边向着四方抱了抱拳。后来白公子宣布铜城大会结束,看热闹的众人逐渐散去,连场地的工作人员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镜眠居然还被独自晾在台上。
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白公子早已离开了。
难道胜者就是这样的待遇,她的弦佩呢?
〃镜眠,下来吧。〃
她走到擂台的边缘,看到墨疏正站在下面——这擂台前些日子被尉迟月削掉了一角,一直没能重新修好。以至于后来又有不少英雄在此处落难,正为此,尉迟月的名声也越发坏了几分。
镜眠就站在这一截断了的栏杆边上,看墨疏对她招手。他脸上的神情很温和,甚至还带笑,完全看不出一丝恼怒。
但是镜眠可没忘,之前她死活不听他劝阻非要上擂台的情况。想了一会,试探地问道:〃墨疏,你没生气吧?〃
墨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对她招手。
他就站在万人离去后空旷的场地里,那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对她招手,神色安宁。
镜眠那一瞬间居然看他的脸看到恍惚,不由自主地从擂台上跳了下去。
〃墨疏,我……〃
结果墨疏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拉起她就走。
〃喂喂,墨疏!你不是不生气的么……墨疏墨疏,你说话啊!〃
〃你要把我带那儿去啊?喂!好多人看着呢,你松手……〃
〃墨疏,你给我松手!你再拽我袖子就要掉了!〃
墨疏终于停下来,并不看她,将镜眠的衣服整好,然后拉起她的手继续向前快步走。
镜眠一路都在大喊大叫,但是不知是别人都听不见,还是慑于墨疏的淫威而不敢插手,一路上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管一下。尤其是在进了府邸,经过碧溪阁门前的时候,镜眠特意喊得很大声,结果双毒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居然一个都没有出来。
直到进了松帘阁的门,墨疏把跌跌撞撞的镜眠拉到屋里然后反手关上门,半侧过身子来斜睨着她。
镜眠没来由地一抖。
〃怎、怎么了……〃
〃不叫了?〃
〃我……〃镜眠看到他没有表情的脸,向后挪了一小步:〃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
〃我……我没有听你的,上台去挑战尉迟月了。〃镜眠停了一下,又很快接道:〃但是我现在也好好的啊,要不是有把握尉迟月会给我放水,我也不会轻易上去的,这都是计划好的!〃
〃那么章恕的事情也是你计划好的?〃
镜眠不说话了。
但是墨疏偏要和她对着干,她不想说话,他又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疼得开口:〃喂!你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认识我的人可多了,你这样对你我声名都有损……啊!〃
〃那你可劲喊吧,你看会不会有人来。〃墨疏看着镜眠痛苦的神色,终是忍不住手松开些,但还是瞪着她:〃你以为知道的人还少么,在这么个地方别的好处没有,就是消息传的比什么都快。你以为来参加铜城大会的这些人里,还有几个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镜眠呆了:〃那白公子怎么会让我赢?他不是说不让你拿到弦佩的么?〃
想了一下又发觉不太对:〃什么意思啊,我和你什么关系?〃
墨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了她半晌,突然俯□来,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以为这些事情的很隐蔽么?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或是你和我走在一起,都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更不要提,你住在我这里的事情。〃
因为唇还贴着,墨疏在接吻间隙说出的这几句话中带着的意味也显得极其暧昧:〃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天下人都知道,只是没有当着你的面说出来而已。〃
镜眠推开他,急道:〃不会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想,我和你并没有……〃
墨疏搂着她,低头。
〃没有什么?〃
镜眠也跟着低头。
墨疏道:〃没有上过床,是么?〃
镜眠简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墨疏突然将手臂收紧了些。
〃这还不容易么。〃
然后也没等镜眠惊叫,抱起她就扔到了榻上——注意,是榻上,不是床。这间是书房,只有一张不怎么舒服的硬榻。镜眠被硬板硌了一下后背,疼得差点喊出来。墨疏却连片刻的时间都没给她,俯身下来,再一次强吻了她。身子覆上她的。
镜眠脑海里空白了片刻,鼻尖缠绕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那气味像是初绽的红莲,带着略显妖娆的清新,闻上去叫人颇为安心。可是他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仅仅是镜眠失神的这一小会儿,墨疏已经利索地解开了她里衣的带子,手还在不住地向里面探。
镜眠这会儿才回过神,推他:〃你干什么?起来,我……〃
没有说完就又被吻回去,镜眠这次是真的不干了,在墨疏唇上咬了一口。咬得太狠,血都流出来,墨疏一边用手背抹血,一边似笑非笑地瞥她:〃镜眠,你真有情趣。〃
镜眠正在拾掇自己身上乱七八杂的衣服,对上墨疏那样微斜着眼角的神情,心里又是一抖。向着床脚缩了缩:〃你……你不要再过来了……〃
墨疏看着她,镜眠明显惊恐的表情让他也愣了一下:〃你真不愿意?为什么?〃
〃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你你你,你别过来!〃
墨疏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靠近了些,从背后抱住了她。声音温柔:〃你不是喜欢我么,嗯?〃
〃我不喜欢你。〃
镜眠因为害怕,这句话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墨疏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
〃不喜欢,那就算了。没什么事你走吧,晚上有宴会,到时候我会派人去叫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得镜眠有点儿揪心。
她穿上外衣下地,又忍不住靠在榻边叫了墨疏一声。可能是光线的问题,她没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侧脸完美的轮廓。
墨疏道:〃要么走,要么做。你选一个。〃
镜眠有些无言,抿了抿唇,出去了。
说到晚宴。
白公子的宴会果然够气派。
后来武林中有人说起这一场晚宴,经常会以有没有参加过来判断一个人在江湖上的地位。金玉满堂,衣香鬓影,与其说是武林群雄宴,更像是王宫侯爵的宴会。
于是后来有人就在猜测,白公子其实并非江湖中人,而是某个宫廷贵族假扮而至。还为这个说法找到了根据——想来是七折宫的主上们闷了,意欲到江湖中来体察一下民情,于是拿了一块弦佩做幌子。先是由一人扮成白公子办铜城大会,怕天下人觉得墨疏武功太强没意思,特地放出话去说弦佩不会落入七折宫,吊起了人们的胃口,结果最后几经波折,弦佩还是归了墨疏。
至于这其中,镜眠自称是浮雪的徒弟横空出世、尉迟月莫名其妙被重伤、魔教作乱、武当派持玄长老失踪等等事件,到最后也都变成了谜。
没有人说得出这些背后都是谁在主使,但是没有人不再说,墨疏才是这一场铜城大会最后的赢家。
而此时此刻,在世人眼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宴会上,镜眠却郁闷得无以复加。
拿着一根象牙筷子,一边在面前的杯子里搅和,一边歪着头,眼神瞟向不远处微笑应付着各路女人敬酒的墨疏。
她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一是上午打得有些累了,二是这样的场面她向来也不太善于应付。晚间墨疏派人来叫她的时候她本已拒绝了,但是那人让她必须说出一个缘由才好交代,她想了半天却觉得说什么理由都显得太矫情,最后还是来了。
来就来了,她到了宴会上,听说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双毒已经在下午离开了铜城。
镜眠想起自己下午从墨疏那边出来后,找双毒就一直找不到。原本以为他们是又跑到不知什么地方捞毒虫子去了,却没想是不辞而别。
于是她只好再晚宴上和墨疏待在一起,反正照他说的〃天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事儿了〃。可是不知是怎么了,两人间气氛一直不是很好。墨疏没有表现出生气,但是也很少说话,过了没多久就离座去和别人喝酒了。
镜眠把杯子端起来,里面的酒被自己搅和得全是沫。她看也不看,直接一口喝干净,被呛得咳嗽半天。
☆、46 夜宴
轻柔的丝竹声缓缓回旋在宴堂上,月色轻薄似烟。
镜眠一手托腮,望着厅堂的角落发呆。
正当此时,她觉得有人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转过头去,发现是尉迟月端着一只酒盅,一身红色衣裳,招摇地站在那里。
他颇为审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给出了极其简练的评价:〃怨气冲天。〃
镜眠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
尉迟月眯着眼笑起来,侧过头睨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一群女人谈话的墨疏,然后又转回来笑着看镜眠:〃你坐在这里没用的。墨疏那人就那样,他要是想气你,你没有办法不被他气死。〃
镜眠道:〃和他没有关系。〃
尉迟月继续笑说:〃你只在这里坐着生闷气真是一点意义没有,你生气,这才是他的目的。可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并不会因此而停止气你,直到你主动去找他为止。〃
镜眠被他说得心情越发浮躁,头撇向一边:〃我都说了我不是因为他不高兴。〃
〃然后你是想骗我说你是因为双毒走了而不高兴么?〃
〃对……不对!不是骗,就是。〃
〃若是有人听到你这话,大概会很高兴。〃尉迟月说着挑起眼角,手中的杯盏晃了晃,酒中映出的重重灯影也随之晃动起来:〃告诉你件事儿吧,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从府邸里穿过,路过碧溪阁的时候正好看见你被墨疏一路扯着走,一路大喊大叫。〃
〃我不是大喊大叫。〃镜眠插嘴。
尉迟月不理她,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觉得奇怪,因为据说你和双毒关系还不错,他们若听见了不该不管你。所以我就绕到碧溪阁另一头的树上去,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你猜怎样?〃
〃他们那时候就已经走了?〃
〃非也。〃尉迟月笑得很揶揄:〃我看见了伶舟颜约,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靠着墙——墙外就是你和墨疏走过去的地方,你知道么。他站在那里完全不可能听不见,但是他就像是聋了一样,一直靠着院墙动都没有动一下……对了,尤其是他当时的表情,失落到死……就比你现在的模样还要怨妇。〃
〃后来你和墨疏都走远了,我才看见他姐姐从房间里出来,和他说了几句什么,才把他劝回去。后来没多久就听说,他们走了。〃
镜眠听完,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尉迟月等了半天,发现她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拧眉又把刚才的话简洁地重复了一遍,问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镜眠:〃什么?〃
〃我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尉迟月看着镜眠脸上依旧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和轻歌要走了,同你道声别而已。没来得及和墨疏说了,等晚些时候你转告他吧。〃
镜眠惊讶:〃你们要走?去哪儿?〃
他天经地义道:〃当然是该哪里来回哪里去了,我媳妇我不带走,难不成还要留在七折宫?〃
〃那……以后怎么才能找到你们?〃
〃不知道。〃尉迟月回答得相当简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换地方我们时不常去瞧你一眼也可。〃
镜眠没来由地惆怅,双毒走了,现在尉迟月和轻歌也要离开。她踏上这所谓的江湖短短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不算少,却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快意恩仇。她无法像是那些书中说的江湖儿女一般——倚马纵剑,长歌一曲,聚散离别谈笑间。
尉迟月没有去看她的神情,转而倒了一杯酒递给镜眠。
〃轻歌说她不来了。这杯酒当是我代她作别,饮了吧。〃
镜眠点点头,举杯一饮而尽。然后道:〃她的喝完了,那你的呢?〃
尉迟月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好,我再喝一杯。〃说着给自己又满上了酒,同时按着镜眠要去拿酒坛的手:〃你不用再喝了,这酒后劲很大。〃
镜眠却不听他的,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液面上晃动着厅堂灼灼的灯火,她也不嫌辣口,又是一饮而尽。微凉的酒顺着咽喉顺下去,她却觉得眼角有些酸涩起来。
〃我叫你不要喝,你不听。〃尉迟月撇了撇嘴,替她把手中摇摇欲坠的酒杯放回桌上:〃我走了。说来你呢,也别在这儿继续发怨气了,去找他。墨疏对你与他人不同,这个谁都看得出来。你若是还给他端架子使脾气,那就等着怨一辈子吧。〃
镜眠觉得头脑有些混沌,遥遥望着不远处灯影中墨疏的身影,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借着酒意,说话也有些无遮拦:〃没有,墨疏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好像谁都很喜欢,其实他都不在意……他骗人的,你们都看错了……〃
尉迟月道:〃你真有意思,胡乱猜忌有什么用?你不如自己去问他……〃刚说到这里,就见镜眠支着额头的手失力地一滑,她摇摇晃晃地就要倒在桌上。尉迟月赶紧把她拉住,镜眠也不似一般酒醉之人闹腾,有人让她靠她就安安分分地靠上去了。倒叫尉迟月哭笑不得,搂着镜眠正左顾右盼想找个人来照顾她,就感觉两道无甚善意的目光直直射过来。
墨疏手中还握着一杯酒,他拨开两侧围绕着的人,看向镜眠所在的席位。尉迟月那一身招摇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刺眼。
白公子刚刚半斜在主座之上,此时也坐直了。
因为是主座,一举一动都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白公子一坐正了,席间也顿时静了一静。他淡淡看着镜眠,然后右手举杯。
〃此次铜城夺标,镜眠姑娘武功不凡、聪颖过人,叫天下人折服。弦佩为姑娘这样的人所得,可谓众望所归。我且代诸位英雄侠士,敬镜眠姑娘一杯。〃
酒醉之人从来不嫌酒多。
镜眠笑着端起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镜眠即使醉了,依旧不忘了想方设法去看白公子的脸。
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她在决赛中那看似意外射过来的一箭而恼怒,但是他在高台的帷幔下也蒙着面纱,是镜眠没有想到的。他刚才喝酒的时候也没有露出面容……镜眠像是思索了一下,实际上她脑子里已经装不下什么东西了,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公子过誉……公子为此次铜城会东道主,招待之谊,我等宾客深感于心。镜眠愿敬公子一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