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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渐离勃然大怒,正要怒斥其非,却见空悟遁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既然木已成舟,事不宜迟,你当快快迎娶这位姑娘过门,定下名分,咱们大伙儿喜迎皇子降世。”
空悟遁在众人之中何等威望?他这一跪,堂上文武众人尽皆离席而拜,连铸剑火铺诸将也立时跟从。越渐离、越伏流等人无奈,也一并跪倒,心中骂得极为难听。德皇后垂下脑袋,不让人瞧她神情,但泪水已止不住的流下。
赵盛在仇馨耳畔低声道:“好姐姐,你嫁不嫁我?你眼下有了孩儿,就算不嫁,只怕也不成了。”
仇馨热情至极,断然说道:“我嫁,我嫁,就算舍掉这条命,我也要随你到天涯海角。”
赵盛一喜,在她唇上一吻,摸着她的肚子,果然稍有隆起,心想:“我赵盛有孩子了?”只觉身在梦中,喜悦难言。
空悟遁道:“皇上此行虽显仓促,但却是福星高照,多喜临门,既有大援相助,再遇良配,也有了龙子。大伙儿今夜不如暂且罢饮,待微臣下去准备婚宴,隔个数日,再好好闹腾一番如何?”
赵盛笑道:“好,好,军师,这件事就交给你啦,那婚礼可得精心筹备,不得马虎,若是我的馨儿有半分不满,我可要好好罚你喝酒。”
空悟遁说道:“新人喜事,自当慎重。微臣别无所长,但凡喜庆吉利之事,微臣操办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众人一齐恭维,说有军师出马,马到成功。欢声笑语,连绵不绝,人人脸上皆笑逐颜开。
唯独德皇后匆匆离席而去,绕过屏风,跑到凉台上,见四下无人,才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二十七 戏水鸳鸯情
其时明月如冰、夜风正寒,四下无人到来,愈发凄清悲冷,德皇后朝城下张望,见黑漆漆的一片,心神恍惚,她本与丈夫感情深笃,对他钟情不移,此次出游,非但连受呵斥,如今更遭冷落,她自幼娇生惯养,端庄纯洁,生平从未遭这般挫折,一时冲动,便欲跳下,让赵盛尝尝伤心的苦头,忽听身边一声轻叹,她身子一震,见空悟遁站在近处,仰天望月,神情萧索。
德皇后道:“空军师,你怎地不去筹备皇上婚事?”
空悟遁不答,反问道:“皇后娘娘为何又来此处?”
德皇后受越渐离教导,对空悟遁一贯提防,但这会儿万念俱灰,当真生无可恋,也满不在乎,说道:“我在这儿快没住的地方啦,如不来这儿,又该去哪儿?”
空悟遁道:“皇后娘娘,你不适合身居此位。”
德皇后闻言一愣,心想:“他。。。他说话全无忌惮,他已不将我视作皇后了?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但。。。。但世上的人,哪个不是见利忘义?”霎时更是悲苦。
空悟遁道:“你胆子太小,性子单纯,自幼听话,知书达理,长得又清丽秀美,若咱们身处治世,天下太平,原也是凤皇之选,而如今咱们这小小朝廷,虽气候不成,但已然风暴云集,布满凶险,我不知皇上先前遭遇了什么,但他已露枭雄之相、凶煞之气,你这皇后再当下去,不久之后,定惹来杀生灭族之祸。”
德皇后道:“死又算得了什么?我。。。我不怕死。”
空悟遁笑道:“若不是我凑巧到来,你刚刚已跳下去了?”
德皇后咬牙道:“不用你多管。”
空悟遁道:“你可知当年汉朝之初,吕皇后斩去戚夫人手脚,挖舌挖眼,投于粪池。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为‘人彘’。这女人若是发起疯来,比之男人的手段,更是惨烈万倍。”
德皇后吓得心胆俱裂,颤声道:“你是。。。。你是在威胁我么?”
空悟遁摇头道:“我不过是来提个醒,教你保命之道,今后那馨儿得势,你当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即便她要你让出后位,你也不可争执。甚而奴颜屈膝,恭顺乞求,也当讨好巴结于她,如此方能置身事外。”
德皇后怒道:“要我让出盛哥哥,我已宁死不屈,更何况要我对那贱人低声下气?那是万万不能。”
空悟遁转过双目,面对于她,德皇后见状暗暗心惊。只觉这人眼中怜悯无限,绝无半分恶意,反而善意至极,悲伤欲绝。空悟遁说道:“傻姑娘,我是在救你,皇上他渐渐走上邪路,我当尽我所能。力挽狂澜,但前路凶险,我并无保命把握。你却尚来得及退出。”
德皇后仍想追问,空悟遁摆一摆手,大步走了出去。她急忙追赶,谁知脚下拌蒜,身子一斜,蓦地从楼上摔了下去。
她片刻之前仍想寻死,但这会儿真的坠楼,吓得花容失色,泪如雨下,却听一人道:“小心!”砰地一声,落入一双铁臂之中,下落之势顿解。
她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抬头望那相救者面容,却见他浓眉大眼,英气勃勃,正是赵盛爱将周瀚海。
周瀚海见是自己救下的人是德皇后,胸中先是一宽,接着更是心惊肉跳,暗想:“这婆娘可别再栽赃于我,那可跳河也洗不清了。”忙将她放在地上,脚下一动,霎时已在三尺之外,往周围一瞧,好在此地极为冷僻,更无人烟。
德皇后惊魂初定,见是周瀚海,脸上一红,说道:“我。。。我无意遇险,幸得周将军再次相救,多谢将军大恩。”
周瀚海心想:“这可真是巧了,空大人让我来此等候,却不说明来意,谁知却碰巧救下她来。”苦笑道:“皇后娘娘不必多礼,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娘娘并无大碍,真乃天佑之躯,属下尚有要事,这就告辞了。”
德皇后点了点头,想要迈步,突然脚下一软,浑身脱力,又要摔倒,周瀚海赶忙上前扶住,德皇后笑道:“今儿可怎么了?两三步就摔一跤?”
周瀚海道:“娘娘可要我找婢子来照看?”
德皇后望着周瀚海,忽又悲从中来,心想:“即便我死了,赵盛也不会有丝毫难过,说不定还要暗中庆幸,摆脱我这笨头笨脑的女人。他。。。。他背叛于我,我。。。我也要找他人相好,我曾险些害死了这周瀚海,他不计前嫌,再度救我,这岂非天意么?”
她突生执念,竟在心中开枝散叶,难以遏制,周瀚海见她发呆,心头发毛,正欲离去,她突然纵体入怀,红唇吻了上来。
周瀚海大吃一惊,想要逃走,但又怕她大哭大闹,再度陷害,稍有犹豫,已被德皇后缠上,德皇后并不言语,反而脱去衣衫,露出光洁娇嫩的身躯,周瀚海已半年不碰女人,一经挑·逗,心防顿时决堤,哪里还管得住手脚?意乱情迷之下,将德皇后抱了起来,躲到草丛之中,两人情浓意蜜,顷刻间融为一体。
如此过了许久,两人欲·念渐消,周瀚海想起自己对空悟遁所发誓言,悔恨交加,郁闷欲死,却听德皇后伏在他胸膛前,耳语道:“周郎,谢谢你。”
周瀚海心中感动,说道:“皇后如此待我,我今生该如何报答?”
德皇后道:“你。。。。别叫我皇后,叫我德儿吧。从今往后,我。。。我。。。”
周瀚海道:“微臣绝不敢烦扰皇后,更不会向旁人提及此事。。。“
德皇后嘻嘻一笑,说道:”若我要你烦扰我呢?”
周瀚海以往风流倜傥,所遇女子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当时虽喜爱万分,但事后便不放在心上,之后得空悟遁教导,修心养性,学礼育德,方知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弥足珍贵,生性竟变得严正忠厚起来。此刻与德皇后结下私情,只觉眼前女子说不出的可爱,道不尽的妩媚,刹那间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深情,当真矢志不渝,海枯石烂,即便为她舍去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他在她耳畔说道:“微臣肝脑涂地,也要为皇后勇往直前。”
德皇后道:“你又不听我的话啦,我让你叫我什么来着?”
周瀚海微笑道:“德儿。”抱得又紧了些。
德皇后吻了吻他,又道:“你头一次救我脱险,我却恩将仇报,你定恨我入骨。如今我要加倍对你好,加倍补偿于你。”
周瀚海更是心花怒放,揽她入怀,但想起她的身份,却又不免忐忑惶恐。
德皇后道:“你若仍未尽兴,咱们还可。。。。再来。。。”
周瀚海见一时四下无人,但仍不敢久居,与她匆匆穿上衣物,德皇后问道:“我今后若要找你,咱们怎生联络?”
周瀚海沉吟道:“娘娘可在花园中取一朵茶花,置于腰间。。。。”
德皇后笑道:“哎呦,你这人好不正经,老盯着人家腰看,赵盛瞧出端倪,不挖你眼睛才怪呢。这样吧,我午前会命人在凉台上放五盆茶花,若午后撤去一盆,你便在此等我。”
两人商议已定,这才依依惜别,各自心头甜蜜,仿佛新婚燕尔一般。德皇后移情别恋,也不再以赵盛之事心烦,而周瀚海浑身充满干劲,直至此刻,方知真爱之意。
等两人走远,空悟遁从一旁阴影处走出,目光慈祥,神情欣慰,心想:“事已至此,我当竭力替他二人隐瞒,大事未成,决不能生乱。皇上那儿。。。。那儿。。。尚需一试,若他能由此醒悟,回头是岸,将来尚有挽救余地。”
。。。。
他离了那花园,走入赵盛寝殿,来到仇馨住处之前,等候片刻,果然见赵盛搂着仇馨,醉醺醺的走来,见到空悟遁,先是一愣,即刻笑道:“军师,遁父,你来馨儿家门口做什么?”他对空悟遁极为尊敬,常常在众人前头唤他遁父,乃是效仿齐桓公之于管仲。
仇馨身有奇功,对其余男子皆极为排斥,本欲与赵盛亲热,见空悟遁在此,心生恼怒,冷冷说道:“现在这么晚了,老伯伯快快走开!莫要阻咱们休息。”
空悟遁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圣人有云:‘君子明媒正娶,不欺暗室,守礼守节,不行苟且。’如今你二人尚未成亲,若急于同房,传将出去,于皇上清名有损,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仇馨怒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皇上爱我,我也爱皇上,你挡在当中,好生讨厌!”
赵盛也急于与仇馨行·房,说道:“军师,我与馨儿。。。。早已有情,此事群臣皆知,何必遮掩?此乃朕的私事,你莫要多管,这就退下吧。”
空悟遁正色道:“微臣今后三日,不顾其余,专心筹备婚事,便是为了让皇上早日得享夫妻之乐,皇上,不过忍过三日而已,何难之有?皇上肩负重任,不可任性行事,而众军士驻扎于此,远离人烟,本已寂·寞难耐。若皇上严守礼防,忍耐大·欲,就此退去,众将皆赞皇上贤德。如若不然,则未免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未完待续。)
二十八 万马齐喑冥漠起
赵盛原本对空悟遁言听计从,视若亲父一般,但此刻酒意发作,沉不住气,说道:“遁父,退下!”
空悟遁抬头说道:“皇上,你醉了,今夜莫要操劳,还望听微臣一言,早些回去歇息。”
赵盛怒道:“你还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娃娃,事事要你插手?你看看如今这满城兵马,再看看那凶猛石牛,你不知我在外受了多少苦难,方得来上苍眷顾,众人归心?由你替我出谋划策,苦苦经营多年,才有这区区成果,龟缩于偏僻之城,而我出马求援,不过数月,便足以抵得过你十年。”他经历过隐菩提一番考验,胆子大了许多,更觉扬眉吐气,对空悟遁稍有不服,此刻着恼,便口无遮拦的喝骂起来。
空悟遁拍了拍手,左右走来两个侍卫,说道:“小心送陛下回去。”
赵盛厉声道:“你们胆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便将你们狗头砍下!”
空悟遁站起身来,说道:“皇上醉酒之余,随口玩笑,你们只管动手。”
那两个侍卫再无犹疑,分两侧将赵盛架住,赵盛大怒,欲拔剑相抗,但空悟遁抢先将他长剑夺去,说道:“走吧,走吧。”
赵盛吓了一跳,蓦然酒醒了大半,想到:“他。。。。他对我。。。如此无礼,可是要造反了?是了,我身边侍卫全是他一手提拔之人,我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下,当年他为救周瀚海,潜入我屋内,我麾下守卫竟全数撤开,他才能轻易得手,若他对我不满,要擒我杀我,并不为难。我对他全心信赖。不曾有所提防,令他有机可趁,当真是人善被人欺。”
想到此处,心生愤恨,但他并非不知轻重的蠢人,立有计较:“他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当假意顺服,虚与委蛇,不与他争执,将来待大功告成。局面顺利之时,再图制衡于他。”当即笑道:“遁父教导的是,小盛知错了。”
空悟遁喜道:“皇上,这才是尧舜之贤,微臣总算没看错人。”
仇馨仍大呼不满,但赵盛温言道:“馨儿,权且忍耐,我明早再来见你闲聊。”仇馨这才作罢,但仍恨恨冲空悟遁挥拳瞪眼。空悟遁暗骂道:“这女子徒然一副倾城之貌,却好生蛮横无礼,真不知皇上怎地看上她了?”
。。。。
次日将近早朝之时,赵盛不及上朝。径往仇馨处赶去,半途中却见苍鹰朝他走来,原来空悟遁知赵盛对他不满,又知苍鹰在赵盛心中地位非同一般。便求他相劝。
苍鹰笑道:“皇上,精神可好,大早上起来。别的事不干,便要去瞧美人儿了?”
赵盛脸上一红,也不隐瞒,笑道:“是啊,一夜不见,怪想念的。”
苍鹰又叹道:‘皇上,属下昨夜喝多了酒,睡眼惺忪,人影都瞧不清楚,却听有几位军中兄弟在谈女人,话语间颇为香艳。”
赵盛笑道:“大伙儿久居荒地,谈谈女子,也非奇事。”
苍鹰说道:“皇上且听我如实说来。我听一人说道:‘咱们的皇上福气不小,有了皇后娘娘这般美人儿,又找了那风流小寡妇,啧啧啧,这般滋味儿,我真是想也不敢想。想着想着,就要流口水啦。’”
赵盛皱眉心想:“这群军汉当真无聊,说话这般粗俗,苍鹰哥哥又为何对我说这些?”
苍鹰又道:“另一人道:‘兄弟,你说皇上今晚会不会撇下娇妻不管,去找那小寡妇快活?’第一人道:‘咱们皇上这等享福人物,免不了喜新厌旧,我看他被那小寡妇迷了魂,非但晚上要找,白天也要找,明早腰都直不起来,自也上不了朝啦,少说一个月,都要赖在那小寡妇床上。’”他自幼年时便在军中厮混,模仿起这兵卒无赖,当真惟妙惟肖,语气无耻放·荡至极。
赵盛大怒,骂道:“这些人好大胆子,竟敢在背后说朕的坏话!那馨儿是朕的爱妃,怎地是什么。。。什么寡妇?”
苍鹰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吗?老子。。。属下当时便听不下去了,眯眼喊道:‘等仇馨姑娘一过门儿,那便是皇上名正言顺的老婆,你们若再乱嚼舌根,老子可要与你们拼命!再说咱们皇上知书达理,饱读儒学,也不会贪图美貌女子,老子与你们打个赌,皇上明早定神完气足的准时上朝,如若不然,老子输一百贯铜钱给你们。’”
赵盛一愣,立时会意,知他拐弯抹角,是劝自己励精图治,莫要贪恋美色,他对苍鹰感恩至深,又知他好心相劝,苦笑道:“我正巧要去上朝,替苍鹰哥哥赚几百贯铜钱。”苍鹰鼓掌笑道:“属下就知没看错人,皇上带属下发财,属下自然如有神助,赌运兴隆。”
赵盛心知必是空悟遁劝苍鹰前来,稍觉不满,但也不愿发作,随苍鹰来到大殿上,只见众大臣一齐拜倒,齐声恭迎,比以往加倍隆重,连张隋唐、张览等人也在其中。
赵盛见状,心下更惊,知道定是空悟遁令众人这般,此举虽有讨好补过之意,但却也显露空悟遁威信本事,短短半夜,竟令众人顺服至斯。赵盛勉强微笑道:“诸位何必如此?我这皇位有名无实的紧,大伙儿这般郑重,令我好生惶愧。”
空悟遁赶忙劝慰,赵盛不欲多加争执,说道:“诸位爱卿有何事禀告?”
越渐离等人相继报上要事,却也少得可怜,赵盛心道:“我外出数月不归,空悟遁竟将朝政处置的井井有条,如今咱们这小小朝廷,一应事务皆由他操办,我。。。。我贪图玩乐,毫无头绪,竟被这厮架空?”直至此刻,才深为懊悔以往幼稚玩闹。
空悟遁等众人说完,又道:“陛下,微臣今早又得到一则急报,往东二十里之处,有一瑶族凤神寨,原本已归顺咱们,献上贡品,甚是恭敬。”
赵盛笑道:“那可好得很哪,哪天有空,我可要去拜会拜会,与他们好好谈谈。遁父这拉拢帮手的本事,果然炉火纯青。”
空悟遁自也听出他言下之意,装作不知,说道:“微臣巧舌如簧,委实有违圣人之法,却也无可奈何,我提及小秋羊眷顾皇上,他们以巫术占卜,立时应验,便对咱们深信不疑。”
赵盛点头道:“遁父可别谦逊啦,后来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