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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逾百五十岁的老者,竟是大奸大恶之人。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侠剑,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这周围的易宗门人。若是有人胆敢贸然进犯鹤啸天,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退缩半步。
易宗宗主古天敛聚眉峰,一双慈善眼神凝视向唐风,疑惑地道:“佛道功法反噬元神?师父,您果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对如此少年施加毒手。我道这少年眉宇间尽是英豪之气,但印堂却是透着暗黑。原来是您在他身上植入了‘魔心幻道’!”
斩龙子、夫子庭皆是惊愕万分,异口同声道:“魔心幻道?”
“不错,魔心幻道,不言而喻,虽表面看似道法,实则魔心。天下万般功法,一念之道,皆有心生。心入魔,何言道?此少年俨然身重‘魔心幻道’时日非长,若是过了三年两载,纵使大罗神仙,亦是袖手无策。”古天锁眉叹道,而后目光凌厉异常,对着鹤啸天厉声喝道,“鹤啸天,此少年与你有何冤仇,你竟是以’魔心幻道’毒害于他!”
鹤啸天紫色茄子脸,枯瘦的脸庞,难看至极,待古天说完,他阴恻恻地道:“孽徒,你屁话说完了么?你不妨亲自问问这少年,老夫是否传授他‘魔心幻道’?”
古天目光扫向唐风,唐风已然果决地道:“鹤前辈只传授了我元部功法‘元太极’,并没有传授什么‘魔心幻道’。”
“哈哈,”鹤啸天朗声大笑,“怎么样?孽徒!”
古天徒然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气,声色俱厉地道:“鹤啸天,你这老匹夫,休要蛊惑这少年心智,今天古某唯有为天下正道铲除你这离经叛道的魔头,然后将这少年带回易宗进行救治。”
鹤啸天铁拐杖一震,顿时尘土飞扬,他已然先发制人,铁拐杖一挥,一道强劲的气旋随之荡开,瘦弱的身子腾空而起。另一只拐杖随之刺向古天,他又是高喊一声:“唐风,今天易宗这群贼人欲将爷爷困杀,待会你带上包袱,闯进出去。只需挥动侠剑,运用我传与你的‘元太极’功法,他们断然不是你的对手。”
唐风“哦”了一声,一抖侠剑,紫青色气旋弥漫开来。斩龙子、夫子庭见势,皆是“哐啷”拔出了剑,挺剑跃起,刺向唐风。
唐风后撤一步,侠剑随之手腕一沉,剑气如虹,紫青色剑芒贯出。神兽青麒麟见唐风被二人围攻,“嗷嗷……”仰天嚎叫几声,浑身青毛抖动,瞬间,青色气旋盈满它的身躯,张口巨嘴,跳跃而起,张开四蹄撞向斩龙子。
古天运气于掌,双掌之间腾然一道球状气旋,形成阴阳八卦,双手随之运转,霍然震出,雄厚的气息铺开,撞向鹤啸天。道袍翩然,英姿飒爽,丝毫不在意鹤啸天的铁拐杖。
而他双掌震出之际,眼看神兽青麒麟便欲撞上斩龙子,古天眉峰一沉,吟声道:“麒麟驭,混沌开,遁生行,象无界。”霎时之间,青麒麟四蹄骤然停止攻击,硬生生的撤回身子,跌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跳将起来,“嗷……”一声长鸣,巨目瞪着古天。
鹤啸天惊愕之余,已被古天的掌风震退,古天趁势又是凌厉一掌,鹤啸天踉跄着退后一丈开外,铁拐杖扬起横扫,将易宗两名乾元峰弟子击毙。而后又将两具尸体掷向古天。
古天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凌空翻身,踏空挥掌,“砰”一掌断碎一颗环抱粗壮的参天大树,大树摇曳着倒下。在大树倒下横向之时,古天又是霍然一掌击出,“轰隆……”大树被掌风推动,如同离弦的箭,撞向逃逸的鹤啸天。
鹤啸天虽然武艺不差,但是他的修为仅仅是元部“元太极”,相较于古天练就元部“元太极”、仪部“两仪赋”、象部“四象凝”、卦部“奇门遁”,那简直不堪一击。是故,当古天出现之际,鹤啸天唯有逃逸的念想,断然不敢与古天交战。
古天却是痛下杀手,对鹤啸天已无师徒之情,大树撞出,气若山河,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闪动,荡开所有的气息,撞向鹤啸天。
“砰!”大树只在瞬间功夫便撞在了鹤啸天的背脊,鹤啸天喉头一甜,张嘴“噗”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而他逃跑的方向恰好是青丘山的边缘,前方便是万丈悬崖。本来鹤啸天想从这万丈悬崖纵身过去,殊不知,古天这一招太过于毒辣,将他身躯一撞,他顿时如同中箭的大雁,铁拐杖脱离虎口,身子坠身落下。
唐风目瞪口呆,高喊一声:“鹤前辈!”话音未落,他早已舍弃对战夫子庭,飘然跃起,疾纵身欲抓向鹤啸天。
易宗乾元峰所有人都是骇然,愕然失色,就连武艺超强的古天都是露出了几丝哑然神色,想要出手相救,却已然不及。
正当众人傻眼愣住之际,神兽青麒麟“嗷……”一声吼叫,四蹄纵起,一道青色气旋化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待众人回过神,青麒麟已经嘴里衔着昏迷的唐风回到了易宗门人面前,将唐风轻轻地放在了青草地上。“嘟嘟……”鼻息厚重,目光却是凝望着古天,像是在哀求古天救治唐风。
古天捋着须眉,慨叹一声道:“此少年眉宇间盈满侠义之气,无奈却是身重鹤啸天的‘魔心幻道’,恐怕……”
斩龙子见师父古天脸色焦虑,俨然事态严重,皱眉问道:“师父,这少年难道真的身重矮黑瘸子鹤啸天的‘魔心幻道’么?”
古天顿首,凝重地道:“他不光身中鹤啸天的‘魔心幻道’,还有佛道功法两股强劲的功力在他的气海丹田,正因为有这两股佛道功法,才让‘魔心幻道’更是强烈地吞噬少年的元神。若是不及时解除少年的‘魔心幻道’,此少年势必心性被魔性吞噬,而后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夫子庭沉思一会,果决地道:“既然此少年身中‘魔心幻道’,不如现在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古天目光炯然瞪了一眼夫子庭,略有几分愠怒道:“子庭,这么多年的修道仙悟,竟是未能化解你的戾气。易宗本属天下正义的翘楚,如今此少年虽然身中‘魔心幻道’,但也尚未入魔,抑或还有救治之法。岂能就此造杀戮?”
斩龙子亦是附和夫子庭的话道:“师父,二师弟所言并不无道理。‘魔心幻道’此等恶毒武功,本就遇强则强,若是此少年果真身怀佛道功法,今后又被‘魔心幻道’吞噬元神,一旦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天下正道大义,不如……”
古天斩钉截铁地打断斩龙子的话,沉吟道:“闭嘴,此等话为师不想听见第二次。虽然‘魔心幻道’是在人体内植入‘魔障’,好比寄生,借助寄主体内元神,激发无限潜能。一旦元神尽被吞噬,魔性释放,祸患无穷。这点,为师当然知晓,怎奈此少年立于我易宗山门,岂能袖手旁观。而且神兽青麒麟将这少年带来,为师又岂能辜负醉道道兄的寄望呢。”
斩龙子、夫子庭坚持立场,道了一句:“师父……”古天扬手阻止道:“不必多言,尔等师兄弟,将少年带回乾元峰,待他醒来,为师有话要问他。”
斩龙子、夫子庭有几分不情愿地躬身垂首道:“是,师父!”
古天腾然跃起,踏着青云,从树梢之巅,消逝身影,回了青丘山的乾元峰。
斩龙子命师兄弟将唐风抬回乾元峰,又让夫子庭吩咐下去,告诉其余各峰的门人,危险已经度过,各自回山峰,又命人到各峰请易宗其余八部掌门到乾元峰议事。
斩龙子既然能够从千余弟子中遴选出来作为易宗宗主继承人,显然有过人才干。刚才古天已经吩咐等唐风醒来,有话要问唐风,那意思就是告诉斩龙子,请其余八部掌门齐聚乾元峰商议此少年命途一事。
是故,不消古天多言,他已然心领神会,待吩咐完毕,便率众乾元峰弟子回了宫殿,等候唐风醒来,便去禀告师父古天商议。
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终于划上休止符,斩龙子一方面部署其余八部掌门到乾元峰商议的事情,一方面命人将逝世的易宗弟子安葬,并命人带上银两下山,告知死者家属,并赠予银两安抚。
易宗门人,几乎都是这山下村庄的子弟,也有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弟子。只是,在这附近村庄里,若是有子弟被易宗挑选为易宗门人,便觉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算不幸牺牲,都觉得是颜面有光,能够为易宗牺牲性命,都是有价值的。
第一九章 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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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宗,乾元峰,元部大殿。
易宗其余八部掌门依照斩龙子相邀时辰,早已端坐在大殿两侧。精致的大堂,雕栏玉砌,镂空屏风,古香古色,木椅木桌,皆是上好的千年檀木制成,厅堂内散发着阵阵檀香,馨香扑鼻,令人陶醉。
大殿之上位,依旧空着,易宗宗主、元部掌门古天未曾出来。其余八部掌门都是翘首以待。左侧端坐着仪部掌门祁方、象部掌门苗震、合部掌门夏敏、卦部掌门殷商,右侧与之对应的是才部掌门罗力、行部掌门骆冰、星部掌门佛陀、宫部掌门月弓。
其余的各部弟子皆是各掌门的入室弟子,能够出席参加如此掌门商议大会的,必然是各部弟子中的翘楚。
斩龙子焚香开派祖师周易后,宗主古天阔步从大殿后侧走来。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走到大殿上位的檀木大椅旁,拱手道:“诸位师兄弟,久等了。”
其余各部掌门皆是站立而起,抱拳还礼道:“宗主师兄!”
而后古天率领众师兄弟及徒子徒孙拜谒开宗祖师周易灵位,一切就绪,众人回到座位坐定,等待宗主古天下一步指示。
古天端坐上位檀香大椅,幽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部掌门,而后他对一旁站立待命的斩龙子吩咐一声:“龙子,去把少年带到大殿。”
“是,师父!”斩龙子躬身领命,疾步走出了大殿。
古天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神情道:“各位师兄弟,今召集诸位到乾元峰,有一件事相商……”
他故作迟疑地将那一双犀利的目光瞟向在座的每一位掌门,似乎在察言观色,看看这各部掌门有何异样。
象部掌门苗震微皱眉峰,凝声问道:“宗主师兄所言,莫不是关于矮黑瘸子鹤啸天一事?”
对于鹤啸天擅闯青丘山,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早已是上下皆知惶恐。
“苗师弟所问,只是其一。鹤啸天潜入青丘山,盗取敝派易宗九部功法秘笈,诚然人心惶恐。亦触犯祖师爷周易神威,更为痛心疾首的事,却是易宗九部功法秘笈失踪了。”古天缓缓地道,而且其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磅,敲在其余八部掌门的心坎上。
顿时之间,大殿上一片哗然,惊愕唏嘘声不断,都拭目以待古天详尽地道出其中原委。
古天继而凝重地道:“鹤啸天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在乾元峰山门前,将包袱扔给一少年,待本宗赶至铲除鹤啸天,带回少年,那包袱中却是一堆废竹简。易宗九部功法已经被调了包,如今是易宗九部功法下落不明。”
众位易宗门人又是一阵愕然,竞相议论纷纷。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斩龙子已经带着一个弱冠少年,灰衣衫,手中握着一柄异常耀眼的玄铁剑,易宗其余八部掌门皆是表情肃穆,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变得鸦雀无声。
静,大殿内静得出奇,几乎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清晰。甚至说,众人早已闭气凝声,大气不出。
仪部掌门祁方终于道了一句:“侠剑?少年手中的玄铁剑是旷古烁今的侠义之剑侠剑?”
“半年前,虚若谷中传言百丈河横空断流,魔兽血蟒肆掠,侠剑重现天下。没料到侠剑竟是落入此少年手中。”才部掌门罗力感叹地道,“既然此少年与鹤啸天有渊源,那么易宗九部功法秘笈的下落他必然知晓。只消……”
古天抬手阻止道:“罗师弟,休得鲁莽,此中玄机未必如你所想。虽然鹤啸天将所谓易宗九部包袱扔给少年,但是,此少年身中‘魔心幻道’,如今元神遭受魔性反噬,加之他体内气海丹田潜藏着醉道、虚尘大师两位绝世高手的神灵之气。若是稍加不慎,激发他体内魔性,元神被心魔反噬完毕,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娃,你叫什么名字?”古天见他一语中的,让其余八部掌门都不禁黯然失色,都低声道:“魔心幻道?”他转而问唐风。
唐风眼神中透出一股仇视的神色,答非所问地道:“老匹夫,是你杀害了鹤前辈,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鹤前辈在天之灵。”话音未落,手中侠剑随之疾挥,紫青色气旋升腾而起,足尖点地,挺剑刺向古天。
易宗其余八部掌门顿时霍然站立起身,皆是运劲于手,施展其独门神通,欲做一窝蜂扑上,围攻唐风。
古天镇定自若地低喝一声:“住手,都别轻举妄动!”目光中透出一股威严,对唐风的剑锋熟视无睹,吟声道,“少年娃,若是你一剑能够让你泄恨,你大可一剑刺来。”
唐风剑眉倒竖,侠剑陡然收住攻势,在古天几步之遥,撤剑卸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出手?”
“因为本宗掌下只斩杀邪魔外道,你区区一少年,恰是朝气蓬勃,而且本宗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出手?”古天悠然地道,“你且说说,鹤啸天传于你‘元部’功法‘元太极’的同时,是否让你睡在一张冰床上?”
“子午冰玉床,与你何干?”唐风在古天的面前,竟然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刚才那一刹那,他本来想一剑刺下去,可是,眼前这老者竟是丝毫无恶意,脸庞总是那么充满着和善,他又岂会下得了毒手。
古天似早有预料,沉郁下脸色,凝重地道:“鹤啸天果然够狠,如此说来,你身中‘魔心幻道’已是深入心脉,若然想要解除,并非易事。”
星部掌门佛陀幽幽地道:“子午冰玉床,此冰玉床看似依据人体子午心脉最为活跃调息体内神灵之气,实则是在心脉压抑之下,强行灌输入了‘魔心换道’功法,越是在子午冰玉床上调息修炼得久,魔心日盛。难怪此少年印堂暗黑,原来鹤啸天这恶贼竟是用子午冰玉床对少年体内植入‘魔心幻道’,这等恶贼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唐风被易宗的人一番谈话,心中竟是淡然地升起一丝忧虑,难道鹤前辈真的是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不会,不会的,鹤前辈教我元部功法“元太极”是为了解除佛道功法反噬元神。
“少年娃,你此时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古天又将目光投向唐风,低吟道,“譬如,气海丹田处时而会有一股膨胀欲裂的感觉,抑或会出现一些幻象,如身坠万丈深渊的幻觉?”
唐风心中一惊,脸色有几分惨然,莫不是自己果真中了什么“魔心幻道”,因为古天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了。但是倔强的他,岂会就此服软,他铿锵有力地道:“老匹夫休要妖言惑众,小爷是不会上你当的。”
“唉,”古天叹息一声,“少年娃,眼下本宗指点你两条路,一条路是选择留在易宗,易宗九部功法抑或能够为你化解体内的‘魔心幻道’。要是你选择留在易宗,那么你必须遵从各部掌门的教诲,悉心修习功法。”
合部掌门夏敏急忙插嘴道:“宗主,留下这少年,恐怕日后……”不等他说出“祸害无穷”,古天早已果决地道:“诸位师兄弟,易宗作为正道的翘楚,如今此少年身中魔道祸根,若是我们袖手旁观,岂非是眼睁睁看着这少年堕入万劫不复之地?鉴于此,本宗决定,只要他同意留在青丘山,易宗九部掌门要将功法传于他,化解他体内‘魔心幻道’,为日后天下做出我们理应做的正义之事。”
合部掌门夏敏坚持地反驳道:“宗主,易宗九部功法向来只传于易宗门人,此少年与易宗非亲非故,我们岂能将敝宗绝学传于他?”
其余七部掌门亦是点头表示赞同合部掌门夏敏的意见。
古天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八部掌门,故意问了一声:“其余的师兄弟呢?”
行部掌门骆冰倩目转动了一下,略微沉思,躬身道:“宗主,依师妹之见,少年是否愿意留在青丘山,不在于我们是否同意,修道仙炼之心,原属本心。易宗这些年也收了不少俗家弟子修行,若是少年愿意,我们可将他收为俗家弟子。若是他本身不愿意,强留势必适得其反。”
唐风的目光瞥了一眼骆冰,此妇年逾三十开外,虽已花容今非昔比,却也是保养圆润,风韵犹存。诚然,这并非他的本意痴念,而这夫人看起来竟是有几分亲切,当他目光落在站立在骆冰身后的一位白净脸蛋的少女,他顿时露出几分愕然。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