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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景象?
然后;当枫树吐露出了色彩;显得犹如沿山的巨大篝火;实际上就为我们的双眼摆出了一场盛宴。10月;当阳光照耀在你窗前的一棵枫树上时;它会弥补很多它曾经排斥了的光芒;用一种柔和的金色光亮来充满房间。
我相信;梭罗是第一个注意到同一种树木不同个性的人;他尊重它们的叶簇——一些枫叶成熟得早一些;一些成熟得晚一些;一些是一种色彩;而一些则是另一种色彩;而且;每棵树年复一年坚持着同样的特征。实际上;枫树中间有很大的不同;就像在一个苹果园中一些是收获期的苹果;一些则是秋天的苹果;还有一些是冬天的苹果;每一种都有自己的色彩。那些后来成熟的是冬天的苹果——罗得岛绿皮苹果或它们的变种。红枫最早拥有阿斯特拉罕羔羊皮的色泽;接下来是红色纹理、黄色芳香的枫树及其他枫树。它们当中也有被风刮倒的;就像在苹果树中间那样;叶片的一边或一半通常比另一边或另一半要明亮。
树很少因为其秋天的叶簇而被注意到;但它理应受到更多的关注。我们所看见的是最浓重的梅子色调;或渐渐形成一种深栗色调。于是从一段距离外看上去;它上面仿佛有一层果霜;就像葡萄或梅子上的果霜一样。在一丛黄色枫树中间;它产生出一种最令人愉快的对照。
到了10月中旬;我们的野生动物中的大多数瑞普·凡·温克尔③(RipVanWinkle)都躺下来冬眠了。蟾蜍和乌龟把自己埋在土里;花白旱獭、臭鼬、鼹鼠也都住在各自的冬眠场所中;黑熊则选好了它的眠床;将在下雪时进去。它不喜欢让自己在雪里留下很多踪迹;那会把它的往来行踪暴露得太清楚了。大约在同时;浣熊也隐退了。有远见的林鼠和金花鼠在储藏过冬的坚果或谷物;前者通常是在腐朽的树洞里;后者则是在地面下。我观察到;树林中靠近金花鼠巢穴之处;如果有任何不寻常的骚动;都会导致它转移居所。有一年10月;我连续很多天都看见一只金花鼠把它从附近田野上偷来的荞麦搬进洞里。这个洞离我们开采石头之处只有几杆远;随着我们工作的进展;喧闹和噪音增加了;那金花鼠变得不安起来。它停止往里面搬东西;在经过再三犹豫、四处疾奔和消失了好一阵之后;它开始把东西搬出来;它决定要搬新家——如果山倒塌下来;它至少会及时迁出。因此;它用嘴巴把谷物一口一口转移到一个新的地方。它花了好多天;完全靠自己完成了这件工作;大约每10分钟来回走一趟。
红松鼠和灰松鼠并不贮存过冬的供应品;它们的面颊上当然没有袋子;它们搬运一切都靠牙齿。整个冬天里;它们或多或少仍在活跃着;10月和11月是它们的节假性月份。在一个结霜的10月早晨;你如果进入某些灰胡桃或山胡桃坚果树丛;就可以听见红松鼠在一根水平的枝条上跳“朱巴舞”。这是一种最活泼的快舞;那种男孩子们称为“规律性停顿”的因素让它们发出类似尖叫、窃笑以及嘲笑的声音;其中最值得注意的特性;就是它实际上是一种二重奏。换句话说;它好像通过某些口技的技巧来给自己伴奏;仿佛它的嗓音一分为二—— 一部分形成一种低低的喉音;一部分则形成尖颤的鼻音。
大约在同时;可以听到更机警的灰松鼠在远处吠叫;它的吠叫中也有一种戏弄和讽刺的声调;可是灰松鼠不是红松鼠那样的淘气鬼。
到这时;或早在此之前;土蜂、胡蜂和黄蜂也在图谋进入冬天的居所。这里只有王族在逃逸:蜂后独自预见到正在来临的冬夜和远远的春天早晨;而部落里其余蜜蜂尝试着像吉普赛人那样流浪一阵子;最后却消亡在最初降临的霜里。眼下的10月;我惊讶于那穿着黄外衣的蜂后竟然在树林中寻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隐蔽处。这皇家贵妇在寻找房子;当在树叶间遭到我探寻的戳动而带来的骚扰时;它就发出一阵缓慢深沉的嗡嗡声迅速飞走了。它的躯体在此时变得非同寻常的大;我无法辨别它的体内是长满了脂肪还是装满了卵。9月;我取下黑胡蜂的巢穴;发现里面有几只身体硕大的蜂后;可是工蜂都消失了。蜂后们显然在这里捱过了霜降和暴风雨天气;等待晚秋小阳春来临;届时再寻找一个永久的冬天居所。在这个季节;如果能够揭开田野和树林的盖子;那么许多自然史中的有趣事实就会被展现出来——蟋蟀、蚂蚁、蜜蜂、爬虫;也许还有那在它们的冬天宿舍里熟睡或准备好睡觉的蜘蛛和苍蝇——生命之火堆积起来;缓缓燃烧着;仅够把火花保持到春天。
在秋天;所有的鱼都顺溪流而下;鳟鱼却因产卵而在11月溯流而上。雄鳟鱼的色调变得明亮;犹如最深色调的枫叶。我常常疑惑鳟鱼为什么在秋天产卵;而不是像其他鱼那样在春天产卵?这是不是因为它期待的秋天所供应的泉水比其他季节更清澈、更丰富呢?的确;此时不像在春天和夏天;小溪不那么容易被沉重的骤雨淋得泥泞或被道路和田野的冲刷物弄脏。人工饲养员发现;要孵化鱼卵;水的绝对纯度是必需的;另外荫蔽和低温也必不可少。
我们北方11月的日子本身就像泉水,它是融化的霜、融化的雪。它里面有寒意;还有一种愉快。午前都是早晨;而午后都是傍晚。阴影似乎出现;对白昼进行报复。阳光稀释于黑暗,色彩从风景中隐退;而只有河流的光泽照亮灰白和棕黄色的远方。
《落 叶》
落叶时节再度来临了。早晨散步时;我们再次踏上那金黄和深红、褐色和青铜色的地毯——当我们入睡之际;风和雨已经用大手笔把它们编织出来。
这些树叶多么美丽地老去了!它们最后的日子充满多少光芒和色彩!当然也有例外;有许多果树的叶子都默默地退色、枯萎又飘零。因为它们已把色彩作为一种遗产馈赠给了它们的果实;或者说它们把别的树木慷慨赋予其叶子的色调转赠给了果实。梨树正是这样一个例外。我见过10月的梨园把一处山坡染成青铜色和金黄色的混合色调;它是如此细心地把色彩涂染到它的果实上面。
在10月;树林和小树丛给我们的目光安排了一场多么丰富的盛宴!
空气的整个躯体;似乎因为它们那宁静的、缓慢的光辉而丰满起来。它们正在归还整整一个夏天曾经从太阳那里吸收的光芒。
当新的落叶最初遮盖小径和公路的时候;它铺成的地毯显得干净而精美;人们几乎会因为踩在它上面行走而犹豫不决。那是勇敢的罗利①扔下他的斗篷;让伊丽莎白女王在上面行走吗?看看枫树扔下一件多美的长袍;让你和我在上面行走!要把它弄脏是多么令人犹豫的事情呀!小树丛和森林的夏季长袍——甚至比长袍还要美;那是它们自身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又像无数张活跃的网——它们通过这些网来捕获、吸收太阳光线的活力。树叶消失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们归来时又是更大的变化!一棵裸树可能是死树;那干枯的、没有活力的树皮;那粗糙的、铁丝般的细枝从夏天到冬天变化很少。当树叶茁发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转变;什么样的迁移;什么样的敏感;什么样的表达啊!一万只布满脉纹的精细之手向前伸出;对空气和光芒挥手致意;跟它们形成一个紧密的联盟;如同在举行一场婚礼。古老的树突然变得那么年轻!它们的枝条多么柔软而优雅!树叶是不朽的青春笔触;正如树皮下的新生层是终年不绝的青春腰带,因此树叶也拥有了同等性质的面部表情。树叶有它们的日子;活了又死去;然而那来到枝头上的最后一片树叶却年轻如初。树木的叶片、花朵和果实生生死死;然而它们却不衰老;在春天那魔术般的触摸之下;一次次重复奇迹。
也许枫树经历了所有森林树木中最完整的转变。它们的叶片变得相当明亮;仿佛闪耀着体内的光芒。10月;在你窗前的一棵枫树像一盏巨大灯盏照亮你的房间。即使是在多云的日子里;它的存在也有助于驱散阴郁。榆树(Elm)、橡树(Oak)、山毛榉的亮度要小得多;尽管某些品种的橡树偶尔也富于红色和青铜色的色调。这些被提到名字的树木叶子;大部分在飘落之前就变成了褐色。小无花果树的巨大叶片呈现出一种浓重的黄棕色;如同精致的羽毛。
蜘蛛用自己的生命力编织出一张网;来捕捉它的猎物;可是这张网并不是它的一部分;就像树叶不是树木的一部分那样。蜘蛛修复它那遭到破坏的网;然而树木却从来不修复它的叶片。它可能会茁发出新叶;然而它从不尝试去补缀旧叶。每棵树都有如此过剩的叶片;因此叶片多一些或少一些、被撕掉和擦伤;似乎都无关紧要了。当树叶表面严重萎缩的时候;就像遭到某些害虫蚕食或冰雹摧残那样;树木的生长及其果实的成熟就遭到严重妨碍。连续三年剥光树叶通常被证明是致命的——树木的生命力年复一年衰退;直到死亡。
对于我;一棵树最为显著的东西;就是它那种肌理的极端精巧性、它底部毛发般的细根和顶端上叶片的精微细胞——树木靠那种特性来成长和生活。细根从土壤中吸收水分;补充矿物盐分;而叶片从空气中吸收阳光。因此;树木仿佛人一样;是由物质和精神构成的;一方面是具有其颤动的苍天;另一方面是具有其无机化合物的大地——大地之盐和阳光。强劲的橡树、庞大的红杉同样生长在这个地区里。我们把某些植物称为粗壮的进食者;它们在一种意义上是这样;然而所有植物从泥土和空气中吸收养分;它们都是精细的进食者。
树木用它结构中的两个最细微的点——细根和叶片来触及无机物世界。他们运用那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的细微武器来攻击无机物的天然世界。动物世界攫取大大小小的食物;通常一股脑地吞咽下去;可是植物却通过水分来溶解;一个分子接一个分子地吸收养分。
一棵树并不是依靠它的大根而活着的——这些大根的用途主要在于紧紧抓住地面。它们如此紧紧抓住岩石;让自身适于岩石;就像洛厄尔②所说的那样;如同熔化的金属!树木的生命在于那些从大根上茁发出来的毛发般的细根里面。达尔文说,那些细根的表现就像它们的末端有细微的大脑。它们摸索着路径进入土壤;它们知道植物所需的元素;一些细根选择更多的酸柠檬质;而另一些则选择更多的钾碱;还有一些选择更多的氧化镁。小麦的细根选择更多的硅土来形成梗茎;豌豆的细根选择更多的酸柠檬质,豌豆并不需要硅土。在这个方面;它们的个性最为显著。每种植物的细胞似乎知道它们从土壤中需要什么特殊的元素;它们当然知道。
树木的生命活动在三个点上持续——在叶片中;在细根里;在新生层里。叶片和细根的活动提供那形成生殖层的淀粉沉积物——外层树皮和木头之间那种乳状粘液质的物质环绕带;树木通过它来生长和增长体积。生殖和再生殖通过这一层而发生。我前面曾把它称为永恒的青春腰带——它从不衰老;年年更新。老苹果树的心可能会腐烂和消失;树木的确可能会缩小到仅仅剩下一个躯壳;它的很多枝条可能会枯死、坠落——然而它依然还结出少量的苹果。这证明一个了事实:它的新生层;至少在它的一部分表面上依然还年轻;还在发挥它的作用。以吸汁而闻名的黄腹啄木鸟(Yellow…bellied Woodpecker);正是钻入这一层里面去吞咽——这样就可以直接吸收树木的活力,但它的破坏通常很小。仅在两个例子中;我看到一棵苹果树的枯枝好像是因为它钻进去而引起的后果。
我们所说树木的心;并不是指通常意义上的心;它没有生命功能;但具备某种力量来维持生机。一棵树的躯干就像一个社区;在那里每次只有一代人从事活跃的事务;而大批种群隐退为社会有机体加强牢固的基础和永恒的耐性。一棵植物或一棵树的细根就像田野中的劳动者;为我们生产食物的原材料;同时叶片就像我们的很多设备;使这些原材料可以食用而又富于营养。在秋天;叶片飘落之后;细根继续它们的活动;这样就用流体充满了树;以备春天之需。在生长的树木或藤蔓中;充满养分的体液从顶端流到下面的根部。在春天;它显然又倒流了上去;透过叶片寻找空气。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可以说那天然的体液总是向上流动;有营养的体液则向下流动;这样就把一种双重循环赋予了树木。
当我们了解了一棵树的所有隐蔽档案;它也许就不再美丽和奇妙了;然而它也不会因此显得丑陋而平淡无奇。当我们凝视一棵高贵的橡树或一棵榆树;我们并没想到叶片的功能、树皮的功能、大根和细根的功能;我们钦佩它的形态、它的坚固、它的优雅。它与我们自身相似;以一个巨大的细胞共同体的劳动来构筑起我们自己的躯体。它是一道活物质的喷泉;从地面升起来;分裂开来;在顶端扩展为喷洒的叶片和花朵;如果我们能看见它的隐蔽部分;那么我们就应该意识到它真的很像一道喷泉。同时;在一片完整的叶子中;一股水流经常穿过它流动;逆反万有引力而向上流动。这道水流正是它生命的水流;它在地面下进入细根;又在顶端通过一种叫作蒸腾的过程而由叶片逃逸。树木用来构筑其木质组织的所有矿物盐;可以说是它的骨质系统;用来留住和巩固它从空气中获得碳的工具;从这道水流的溶解之中获得生命。它的功能类似于河流;把产品和别的物质带到坐落在岸上的大城市。一片无形的水汽云从每棵树的顶端升起;一千条无形的小溪穿过无数毛发般的细根而进入其中。因此树木就成为水从泥土循环到云朵的管道。我们自己的躯体和所有生物的躯体实施着一种相似的功能。没有水;生命就不能持续下去;但水不是食物;它使新陈代谢的过程成为可能;吸收和排除作用通过它的代理而继续。水和空气是有机物和无机物之间的两条纽带。它们其中一个的功能主要是机械性的;而另一个的功能则是化学性的。
当水在根部被吸收进去;通过毛细管的吸引和一个叫作渗透作用的过程上升到顶端;最终流出来。这都谈不上是严格的生命过程;因为两者都可在无机物世界中被找到;然而;它们对于我们称为生命原理的东西是有用的。一些物理学家和生物化学家嘲笑生命原理这种观念,赫胥黎认为我们还是在水中来谈论水的原理为好。我们是话语的牺牲品。太阳并没射出光线;是眼睛得出这样报告;太阳当然发放出能量;这确实就像在某种物质中有我们称为生命的新的活动一样。
物质以一种新方式来表现、构筑新的化合物;引起无数在无机物世界中找不到的新形态发生;直到它最终构筑起人类的躯体和大脑。死亡终止人类也同样终止树木的这种活动;然后一种新的活动将开始——这是一种瓦解性的活动;这就像排字工人在书籍印完之后拆除印版;它依然需要水分、空气和活着的有机物的帮助。
我们与树木有多少共同之处!首先是相同的生命馈赠、相同的原始要素——碳、氮、氧等等就在我们的躯体之中;还有很多相同的生命功能——呼吸、循环、吸收、同化、生殖。原生质是两者的生命基础;细胞是构筑起两者躯体的建筑师。树是扎根的人;而人是行走的树。树木通过它细根上被称为原纤维的微小毛发来吸收泥土中的物质;而人的躯体则通过肠道中被称为乳汁管的类似器官来吸收营养。
我经常想起惠特曼的“沉睡的流体之树”的那种表达;这是一个到处看见了隐藏的关系和意义的诗人所说的话。他知道所有生气勃勃的自然怎样流动;而且又具有适应性。树木在冬天笼罩于一种沉睡之中;在夏天它们是活着的水流的库藏。如果所有活着的躯体最初都来自海洋;那么它们就带来了海洋赋予的一笔嫁妆。人类的躯体主要是几小撮溶解在几加仑水中的大地之盐。同它所容纳的水分总和相比;活着的树木的其余部分显得很少。是的;它们是“沉睡的流体之树”。在春天;它们从沉睡中苏醒;鳞片从它们的花蕾上脱落;它们体内的喷泉开启;它们再次变成有活力的水流;在太阳光线的魔术之下闯入叶片、花朵和果实。
《冬天的野生动物》
对于我们北方土地上的很多生命形态;冬天意味着漫长的睡眠;对于其他地区的生命形态;它则幸运地意味一次在温暖气候中的旅行;同时;对于很多昆虫;它意味着死亡。
大多数苍蝇和甲虫(Beetle)、黄蜂(Wasp)和胡蜂(Hornet)、蛾子(Moth)、蝴蝶(Butterfly);还有土蜂(Bumblebee)都在此时死去。蚱蜢(Grasshopper)全都死掉了;为了下一个季节的收获它们把卵寄存在地面下。一些蝴蝶在过冬。黄缘蛱蝶(Mourning Cloak)是我们在春天看见的第一种蝴蝶;它在我的“山间石屋”中度过了冬天。黑脉金斑蝶(Monarch Migrate)很可能是我们的蝴蝶中惟一不那样做的;它是伟大的飞行者;我在秋天见过它沿着纽约的街道安详地航行;它越过了海洋;领土扩展到世界各地。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