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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曲兄的大驾首先到达,兄弟感到万分光彩,多谢曲兄捧场,定会为本次大会生色不
少。”
“哪里哪里?邹舵主传下约会口信,兄弟岂敢不来?本来,兄弟到达责地时,本想专诚
拜望舵主的虎驾,无如舵主行踪隐秘,主舵飘忽无定,因此无法往拜,尚祈舵主海涵。”
混江虎鲨呵呵笑说:“好说好说,兄弟岂敢托大,劳驾曲兄拜会?呵呵!听说曲兄曾经
嘱托鄱阳蛟潘舵主,伺机掀掉兄弟的主舵,要赶兄弟的弟兄退出鄱阳湖,当然更希望将兄弟
碎尸喂鱼鳖。可惜潘舵主的实力,与兄弟相较,仍嫌单薄了些,不然他早该成功了。哈哈!
有朋友来了,恕兄弟失陪,有瑕咱们多亲近亲近。”
混江虎鲨说完,告罪离开迎接另一批前来应约的人,紫袍魔君竟然脸不变色,显得若无
其事,仅呵呵一笑而已。
先后共到了八批人,混江虎鲨利用亭前的乱坟堆作为聚会场所,九拨人各占一方,人数
约有八十人左右。
八批应约的群雄中,有南荒八魔和滇池三怪在内。其他的人,柴哲一个也不认识。
混江虎鲨见不再有人前来,方向手下挥手示意。两名大汉从亭中搬出两个包裹,一个酒
坛,一个大瓷鼎钵,一筐碗。包裹内装的是香纸蜡烛等物。一应俱全。
大汉将物品分别陈列在一座荒坟前的祭台上,点起了香烛,鼎钵上搁了一把锋利的匕
首。
一切准备停当,混江虎鲨站在坟头前,向四周行罗圈揖礼,清了清喉咙说:“兄弟在宜
亭湖建舵迄今,已有二十余年岁月,无德无能,以致迄今仍然困居一隅,但总算粗具规模,
能维持目下的局面,还不至于令朋友们失望,今天在此应约聚会的人,冲兄弟薄面,如期予
会,兄弟深感光荣。诸位皆是为了五万两黄金和三宝而来,兄弟未能尽地主之谊,深感歉
疚,诸位尚请海涵。”
他再次抱拳行礼,淡淡一笑又道:“俗语说:分金同利,独食不肥,兄弟的胃口不大,
无意独吞这笔横财,但却不能坐视各路英雄朋友,在兄弟的地盘内自相残杀。运金船尚未到
达,而这几天来,湖中已多次发现了朋友们的尸体,似非咱们江湖人之福。因此,兄弟不得
不出面与诸位调解,请诸位前来协商,希能彼此破除成见,开诚布公,携手合作。目下负责
保护运金船的人,有大名鼎鼎的少林门人中州三剑客,以及伊王府的二十余名艺臻化境的高
手,实力极为雄厚。而不甘心的严贼爪牙,以海贼罗龙文为首,率领了百余名水陆高手,已
于昨晚赶到,他们预定在运金船驶抵鄱阳之前,将这批金宝夺回,实力之雄厚,不在伊王府
之下。所以咱们如不衷诚合作,妄图以一己之力劫夺这批金宝,不啻以卵击石。火中取栗,
智者不为。兄弟今天请诸位前来,希望参与的人献血为盟,携手合作,然后按成数公平分配
这批财物,策划下手的时地,分配下手与策应的人手等等。运金船晚间即可到达,时机急
迫,要准备的事尚多,咱们必需争取时效,以免临时慌乱,措手不及。再就是兄弟先申明,
水陆两途皆需好好安排,不谙水性的人,务请言明。船概由兄弟供给,如需自行控舟,也请
在会中提出。加盟后,咱们再公举水陆两路的主事人。诸位如果同意,咱们便可立即进行献
血为盟的首要大事。”
东北角的九名青衣人中,站起一个年约半百的大汉,高叫道:“且慢,邹舵主,在重要
大事未决定前,冒昧地献血加盟,未免有点操之过急。”
“张兄之意,又待如何?所指的大事,究何所指?”混江虎鲨问。
张兄挪了挪腰带,好整以暇不慌不忙地说:“兄弟认为,算起来三方人马皆实力相当,
咱们决定如何下手,应在会前提出。”
“在会中协商,岂不更好?”
“不见得。”
“张兄之意……”
“譬如说,咱们如果决定在严贼的爪牙手中黑吃黑,兄弟便宁可退出。”
“其故安在?”
“严贼的爪牙中,兄弟有两位好朋友在内。钱财事小,道义为先,兄弟不能不顾道义,
是么?”
“这是说,如果咱们从严贼的爪牙手中幼夺,张兄便不打算参与了?”
“正是此意。”
“张兄是否打算退出。”
“兄弟又不甘放手。”
“那……”
“兄弟打算从伊王的爪牙手中接收。”
东南角也站起一个大汉,叫道:“咱们当然要抢先一步弄到手,岂能让严贼的爪牙捷足
先登?”
紫袍魔君站起说:“这些都是小枝节,不值得重视。咱们志在运金船,不管在任何一方
手中,只要进入咱们的埋伏区,速战速决带了就走。人多嘴杂意见纷坛,说多了徒乱人意,
任何事也谈不出结果来的。愚意认为,咱们对黄金宝物志在必得,其他的事实在没有提出来
耽搁宝贵时光的必要。”
南荒八魔中的百毒瘴魔站起大叫道:“谈,谈个屁!谈到运金船都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之
后,咱们恐怕仍然谈不出任何结果来。干就干,不干就拉倒。参加的加盟,不参加的走
开。”
“阁下之意……”紫袍魔君问。
“咱们南荒八魔参加。”
“阁下能作得了主?”
毒蛊魔娘轻摇着鸠首杖,站起说:“老身是代表,八魔任何一人的意见,也就是咱们全
体的意见。”
混江虎鲨立即当机立断,打铁趁热高叫道:“不管怎样,咱们总算有一件事是心意相同
的,那就是这批金宝必须到手。人多嘴杂,徒乱人意,咱们共有九个不同地区的人马,愿参
加的,请各派一位代表到祭台来献血为盟。”
蓦地,九幽鬼王五个人钻出树丛,急掠而来。
所有的人皆向他们注视,各怀戒心。
混江虎鲨一怔,举手一挥,手下七名大汉左右一分,手按兵刃列阵戒备。
“哪一条路上的朋友?”混江虎鲨沉喝。
“道上同源。”九幽鬼王一面跃进。一面怪叫。
“九幽鬼王!咦!”有人叫。
混江虎鲨哈哈一笑,抱拳为礼说:“原来是琮老,欢迎参加。”
九幽鬼王在外围止步,桀桀怪笑道:“许某来得鲁莽,不请自来,不来则已……”
“来则有利于我等一群亡命,哈哈!是么?”
“正相反,来则有百害而无一利。”
混江虎鲨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那么,阁下是捣乱而来了?”
九幽鬼王支杖大笑说道:“那倒未必,舵主言重了,呵呵!”
“请问有何见教?”
“如果条件好,许某参加,不好,拍腿就走。”
“参加,邹某无任欢迎,不参与,邹某亦不勉强。”
“这倒是持平之论。”
“许老有何条件?”
“先请教,诸位可知一僧一道一庄的人也意在劫宝么?”
“一僧志在中州三剑客,双方结算宿怨。王剑客不离燕南,有少林众高僧撑腰,一僧虽
号称天下无敌,到底不敢和少林众多高手名宿翻脸,因此风闻三剑客远离中州,特地赶来结
算旧恨宿怨。”
“一僧专做大买卖,决非纯粹为中州三剑客而来。”柴哲高声接口。
“老弟贵姓?怎知一僧也是因金宝而来?”
“小可胜柴,名中平。对一僧的猜测,仅从其为人行事方面臆度而已。”
“当然咱们也不得不防范他插手破坏。”
“为何不请他参加。”
“他不但拒绝,而且更将兄弟派去送信的人捧走。”
“哦!原来如此。”柴哲打退堂鼓,不再多说。
“至于一道。”混江虎鲨接着说:“他自命是侠义英雄,世外高人,不屑与咱们这些贪
夫俗子争名夺利,来意不明。”
“无为居士解庄主呢?”九幽鬼王问。
“这位万翠山庄主胃口太大,他要独吞,拒绝与任何人合作。”
“舵主打算如何对付他?”
“不用对付,他的人全是旱鸭子,水上买卖,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会在陆地上等你们。”
“他在东岸等,咱们往西岸靠,让他等好了。”
“看来你们已有万全准备……”
“理所当然。琮老是否参加。”
“许某尚难以决定,我这位小朋友他还有意见。”
“他有意见?”混江虎鲨讶然问。
柴哲淡淡一笑说:“刚才那位张兄的意见,值得重视,因此小可不揣冒昧,也认为这是
极端重要的大事,决定向何方下手,决不可忽视。”
一个虬须大汉倏然站起,怒叫道:“你这厮乳臭未干,哪有你说话表示意见的余地?”
“赵兄请勿冲动,看他有何高见。”另一名面目阴沉的人摇手叫。
“不准他胡说八道。”北面一个鹰鼻大汉叫。
柴哲泰然一笑道:“看来,这儿全是些成不了大事的乌合之众。”
紫袍魔君怪眼彪圆,大喝道:“小子,你想激起众怒,自寻死路么?你最好快滚!”
柴哲脸色一沉,冷笑道:“在下不忍心看你们自寻死路,所以好意前来提醒你们,你们
不领情,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阁下,你心中有鬼,所以想先发制人,怕在下将昨天此地所
发生的事说出,是么?”
紫袍魔君大怒,一声怒啸,撩起袍袂急步冲来。
九幽鬼王正待迎上,柴哲却低声说:“老前辈且让他来,小可要……”
“这时毙了他,岂不可惜?”九幽鬼王也低声问。
“小可自有打算。”
“你接得下?”
“大概可以。”
紫袍魔君到了,盛怒之下,不顾一切劈面就是一袖振出,罡风乍起,劲气袭人,这一袖
看来并无特殊之处,但却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暗劲足以裂石开碑,锐不可当,霸道绝伦,他
要出其不意突下毒手。
岂知柴哲早有提防,直等到潜劲行将及体,方身形略扭,避实攻虚接招反袭,身动手
动,右掌一带,将袭来的凶猛潜劲引偏,左足踏进,左掌已经攻出,劈向紫袍魔君的右上
臂。
紫袍魔君已知柴哲了得,却未料到柴哲不上当,反而引接反击,一袖的心血白费了,心
中一惊,百忙中旋身收招,反袖便佛向柴哲行将攻到的手掌。
柴哲倏地收掌,扭身出腿,捷逾电光石人,“砰”一声响,一脚扫在紫袍魔君的右膝上
方。紫袍魔君算定柴哲必定重施放技,毁他的大袖,因此准备硬拼一记,力聚袖桩,以为柴
哲的内力修为,决没有他深厚,硬拼稳操胜算,优胜劣败,谅柴哲决难在他的雷霆一击下侥
幸,不死也得毁掉接袖的手。岂知柴哲早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机,犯不着和他作愚蠢的
硬拼,不接袖反而用脚反击,一击即中,快得令旁观的人骇然一震,大出意料。
“哎……”紫袍魔君骇然叫,缩着腿连退五六步,几乎失足躺倒,身形止住,仍然无法
站稳。
柴哲如影附形跟到,伸手便抓。
九幽鬼王吃了一惊,大叫道:“不可大意……”
叫声刚出,紫袍魔君双手伸出袖口,向抓来的手急绞。
“哈哈!”柴哲大笑,手骤然停止,紫袍魔君一绞落空,下面的脚已再次及体。
“砰”一言暴响,柴哲的靴尖踢中紫袍魔君的小腹,力道如山,重有千斤。
紫袍魔君感到如被万斤重锤所击,护体气功几乎被踢散,只感到气血翻腾,眼前发黑,
痛入骨髓,再也支持不住,“哎”一声厉叫,飞退丈外,扭身栽倒。
“哈哈哈哈!阴沟里翻船,妙极了。”九幽鬼王怪笑着叫。
所有的人,全都脸上变色,做梦也未料到,大名鼎鼎,与武林十二名人齐名的紫袍魔
君,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放翻,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惊叹声乍起,群雄骇然。
混江虎鲨大惊失色,暗叫“走眼”不止,脱口喃喃地叹息着说:“好惨!紫袍魔君算是
完了,一世英名尽付流水,谁也没料到他会栽得这样惨。”
紫袍魔君翻身跃起,脸色死灰,眼中凶光暴射,咬牙切齿,浑身的肌肉团激怒而发僵,
额内抽搐,颤抖着的手搭落在剑把上,要拔剑拼命了。
他的三名手下,从两侧欺上戒备,准备接应。
柴哲的手也徐徐落在剑把上,冷静地说:“如果你想动剑找死,柴某成全你,保证你不
会失望,上吧!”
紫祖魔君倏然拔剑,狂风似的挺剑疾攻而上,剑如长虹,身剑合一奋勇进击。
柴哲身形一闪,从递来的剑侧一闪而过,双方易位。
这瞬间,紫袍魔君的一名手下以闪电似的奇速,挺剑从柴哲的右后侧冲到,剑攻背心,
悄然下手偷袭。
双方相距不足文五六,偷袭的人奇快绝伦,旁观的人根本来不及发声警告,双方已经近
身。
“哎呀……”有人惊叫。
姑娘发觉险生不测,刚想抢出,却被子康一把拉住,喝道:“不可插手”
在旁观的人惊叫声中,人影倏分。
姑娘心中一懈,扭头向子康不悦地问:“鬼女人,你帮谁?”
子康脸色很难看,沉声道:“自然是帮令兄。”
“你为何拉住我?”
“你如果加入,岂不分了令兄的神?再说,令兄是英雄人物,也不愿你加入以二打
一。”
“见你的大头鬼,你没看见那可恶的狗东西偷袭么?他们才是以二打一。”
“我是好意,真是狗咬吕洞宾,令兄不是好好的么?”子康悻悻地说。
柴哲确是好好地,不理会先前偷袭的大汉,举剑向紫袍魔君走去,剑尖前端血光耀目。
偷袭的大汉则斜冲出丈外,倏然转身,剑尖斜举,作势再次扑击。可是,并无扑击的迹
象,左胸下方近心坎处,鲜血缓缓沁出,站在那儿不言不动,怪眼中凶光暴射。能看清柴哲
如何脱险、如何伤人的旁观者,少之又少,只有站在大汉前方的人,方能看清大汉胸前的血
迹。其他的人大惑不解,为何柴哲不再理会大汉的态度?大汉为何停步不前,坐失良机?
柴哲的剑尖遥指紫袍魔君,冷笑道:“约束你的爪子,免得他们枉送性命。”
先前偷袭的大汉,突然直挺挺地向前栽,“蓬”一声仆倒在地,开始发出微弱的痉挛,
至死仍死抓住长剑不放。
紫袍魔君大吃一惊,脸色大变。旁观的人,再次发出惊讶的叫声。
“你这厮胆敢行凶杀人,存心拆邹舵主的台么?你好大的狗胆,心目中哪有咱们予会群
雄在?”紫袍魔君怒叫,意在激起众奴
他的毒计果然生效,四周的人立即议论纷纷。
混江虎鲨脸色一沉,举步上前大叫道:“这小辈可能是伊王或严贼派来的好细,居心叵
测,咱们擒住他好好逼供。”
柴哲脸色一沉、朗声道:“今天在场的人,确有两方的奸细在内,但决不是区区在
下。”
“不许他说。”紫袍魔君大叫。
荣哲冷笑一声,从容地说:“不许在下说话的人,他就是不可靠的人。在下是一番好
意,听与不听,那是诸位的事,反正诸位心中明白。刚才那位张兄的意见,确是重要。咱们
平心静气想想看,为了这批金宝,谁都想不惜代价获取,姑不论落在谁的手中,未到手的人
决不肯就此罢手。因此,有见识有魄力有远见的人,决不会冒失地抢先动手。”
混江虎鲨不以为然地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要是大家都抱有这种念头,那么,这
批金宝便不会有人动手了。”
“那又不然,至少严贼的人决不会甘心坐观其变。”
“那…”
“各方的实力相当,谁先动手谁倒霉。”
“依你之见,咱们难道应该袖手旁观不成?”
“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等候机会,让鹬蚌相争,坐收渔人之利。等严贼的人与伊王的爪
牙拼个两败俱伤之后,你们再一鼓作气将金宝夺来,保证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
“咱们江湖人可没有你阁下那么怕死畏事,你把咱们这些成名人物看成什么了?可恶!”紫
袍魔君怒叫。
“阁下,你如果怕死畏事,没有人请你参加。”混江虎鲨也不客气地说。
九幽鬼王哈哈狂笑,向柴哲说:“哥儿,你看清这些人的嘴脸了吧?”
柴哲点点头,叹息着说:“看清了,想不到这许多经验丰富的所谓高手名宿,竟然都是
些浪得虚名的愚昧之徒。咱们走,犯不着费神劝醒这些甘心送死的好汉。”说完,收剑入鞘
便待退走。
混江虎鲨闪身相拦,叱道:“站住!阁下。”
“有何见教?”柴哲冷然地问。
“阁下语中带刺……”
“也许。”
“说清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