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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文明可言。
我知道黑人这个种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认为这个种族的生活是一种充满了悲剧、不正义和受压迫的生活。法律虽然已给了他们平等，但人类尚未给他们平等。毕竟，最后的结论是：人做了什么？而不是法律做了什么？我知道，在平等能取代我认为应该取代的东西以前，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知道，在平等的前面，在黑人中间，或许也在白人中间，存在着痛苦、不幸、磨难和死亡。我很抱歉。我愿意尽我所能来避免这些痛苦、不幸、磨难与死亡。我想提倡容忍，我想提倡自由，我想提倡理解，我想提倡对生活在一起的人们所必需的一切事情。
先生们，在本案中，你们考虑过你们的职责没有？一天又一天，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些挤在这个法庭上的黑人们紧张的面孔。这些现在正看着你们12个白人的黑面孔，他们认为一个种族的希望与恐惧正握在你们手中。
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对他们，这是生死攸关的。有他们这种肤色的人，没有一个坐在这个陪审团里，他们的命运掌握在12个白人手里。他们的目光注视着你们，他们的心飞向你们，他们的希望取决于你们陪审团的判决。
这就是一切。我代表被告，代表那些有求于你们的无助的人们，更重要的是代表这个伟大的国家，以及这个必须公正地面临这一问题的伟大城市我请求你们，我命令你们，以进步的名义，以及人类种族的名义，还给本案一个无罪的判决。
第六章 克莱伦斯·丹诺：夏威夷州诉汤米·马西谋杀案
1． 强奸导致的谋杀
克莱伦斯·丹诺一生中最后参与的案子是为海军上尉汤米·马西、福特斯库太太以及两个杀死夏威夷人约瑟夫·卡哈哈威的水手辩护。这个案子不像丹诺的大部分案子那样，是为穷人和社会弱势群体辩护。
马西的妻子塞尔尼声称，卡哈哈威是5个强奸她的人之一。这起强奸案被带上了法庭，但是陪审团的裁决不一致，所以5个当事人被保释。不久，马西、他的岳母福特斯库太太以及两个水手绑架了卡哈哈威，试图逼迫他坦白。虽然卡哈哈威确实坦白了，并承认：〃是的，是我们轮奸了你的太太？quot；但是，当马西听到面前的卡哈哈威承认强奸了自己的妻子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不由自主地开枪打死了卡哈哈威。结果，警方逮捕了马西等人，并以伪造传票、绑架私审及谋杀等罪名起诉他们。
因为此案涉及到种族问题（夏威夷是个多种族混杂居住的地区，它包括夏威夷人、日本人、葡萄牙人、中国人、菲律宾人、波多黎各人以及各种混血儿。尽管夏威夷人操纵了当地大部分的政务，但是对外来的白种人，这些黄种人仍然怀有敌对的情绪。而且更为糟糕的是，攻击马西夫人的歹徒都是黄种人，偏偏卡哈哈威又被马西打死了，这招致了当地人对死者的同情，因此当地的黄种人对被告马西等人反应十分激烈），又因为当地的夏威夷人和驻守此地的美军正在发生摩擦，也由于有人乘机制造马西婚姻的谣言，所以，此案引起了人们浓厚的兴趣。不仅当地的报纸，而且美国本土的媒体都围绕此案作了大量的详细报道。克莱伦斯·丹诺参与此案，更明显增加了此案的吸引力。自从里波路…娄伯谋杀案以来，全美报纸的读者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致把注意力放在法庭里发生的事情上。
丹诺在他的自传中这样描写此案审理时的情形：〃整个案子是如此具有戏剧性，引人入胜。法庭一天又一天都挤满了听众，很多人通夜守侯在法庭外面，以便第二天早上能够进去。檀香山的报纸刊载了此案的法庭速记报道，岛上每天的报纸几乎都在全文刊登有关此案的消息。〃丹诺的法庭演说也对全岛现场直播，由此可以看出公众对此案的兴趣有多大。
尽管丹诺把马西描述为一个善良而富有同情心的年轻人，而且每个与他相接触的人都喜欢他。但是，丹诺接手此案仍然引起了许多的疑问。由于丹诺长期都支持少数人种，所以一开始他拒绝接手此案，但是最终他还是接手了。他声称，原因之一是他想看看夏威夷的迷人风光。但是，有人猜测他是需要钱，而此案的报酬加上其他开销，高达30000美元。
丹诺对此提供的另一个解释是此案包括了哲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等内容，因此他可以在这些领域中延伸他以前的工作。
再一种解释是有人说丹诺对退休已感到厌倦，渴望参与一个重要的案子。但无论是何种原因，丹诺发现自己已处于这个高度情感化的案子中间，以及众多种族的奇怪念头、思想和语言之中。正是由于这样的背景，丹诺要把自己的思想、背景和居住在这个岛上的各民族的复杂心理融合在一起。
尽管此案和以前的案子不一样，但是丹诺仍然面对着来自起诉方的那种标准的人身攻击，检察官J·C·凯利把丹诺的生平都带进了此案。
2． 法庭演说赏析
丹诺在夏威夷，站在陪审团面前时，和以前出庭不同，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披着衣服，慈祥地呼吸着，同情着所有的人。法庭似乎充满了他那温和而苍老的声音，它对法庭的安抚作用是令人吃惊的。慢慢地，他的声音扑灭了所有的痛苦。
尽管丹诺声称他第一天接手此案，就兴奋地发现他的大脑同以前一样准确、清晰，但是，大部分观察者都发现他显然已失去了年轻时代的精力。在休庭之前，他讲了一个小时，而休庭则是为了让他能够休息、吃午饭和小睡一会儿。他已不能像从前那样明确表达他想要表达的主题和想要唤起的情绪。显然，丹诺的颠峰时代已经过去了。
著名记者温伯格是这样描述丹诺在终局演说时的表现的：〃他的辩护已没有辩论和语言上的多种技巧。〃他的辩护是从对本案的一长串冗长的讨论开始的，这种冗长的讨论是为了解释马西为何要那样做。最终，他辩解说马西是暂时神经错乱，所以杀死了那个残暴袭击他妻子的人。这种冗长的讨论常常导致他那个标准的结论：人是被命运所控制的。
尽管此案事实的很多利益牵涉到不同种族，但丹诺争辩说种族问题不是此案的主要问题。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要求有一个能制约由此案引起的仇恨的决定。
当丹诺结束法庭演说时，他显得筋疲力尽，但他仍然很好地坚持下来了。檀香山的一家报纸这样描绘他的演讲：〃……使用的语言就像一出希腊悲剧中那些不朽篇章中向我们展示的一样，克莱伦斯·丹诺把他要求给他们自由的理由，放在了陪审团的面前。〃
考虑了两天之后，陪审团仍然判决被告犯有杀人罪。夏威夷群岛的白人对判决反应极为强烈，呼吁赦免被告，在判刑后，州长立刻给被告减了刑，并让他们立刻离开了夏威夷。
丹诺认为他在此案中的辩护是成功的，他写道：〃我认为我们是更加和平、更加愉快地离开这个岛屿的。〃
回到芝加哥后，丹诺就此案写了一篇24页的文章。
随着马西案的结束，丹诺的被告律师生涯也就在争议中结束了。尽管此案不是为穷苦人和社会弱势群体辩护，但它无损于丹诺传奇般的一生，相反，它似乎是一段多姿多彩的律师生涯的最后脚注：这段生涯反映的是始终如一的信仰与行为。像在里波路…娄伯案中为有钱人辩护，或者像在马西案中为中产阶级辩护这些反常的作法，并没有影响他为穷苦人辩护的形象，这个形象即使是到现在，也仍然是无可匹敌的。
3．〃你们是拯救人的人，而非毁灭人的人〃
（夏威夷，檀香山市，1932年）
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先生们：
我们就要结束本案了。这个案子是一个冗长、沉闷、乏味的案子，作为陪审员的你们，可能经历了案子审理过程中最无趣的部分。
这个案子比我所经历的任何一个案子都更多地揭示了冥冥中命运的力量。它揭示了不幸、灾祸对人们身心的影响，向我们展示出在无情命运的掌握下，人类是多么的脆弱与无能。
8个月前，福特斯库太太在华盛顿，像其他妇女一样，受到尊敬和喜爱。
8个月前，汤米·马西海军上尉凭着自我奋斗，在海军里任职上尉，他受到尊重，有胆有识。他年轻的妻子，漂亮迷人，在这个社区里受到喜爱、尊重和羡慕。
但很快，他们就站在了刑事法庭上，陪审团要把他们送进监狱，终身监禁。
所有发生的这一切，是很长的一连串事件，它开始于某个时间，我们不知道它将在哪里结束。
整个家庭他们的生活、未来、名声与一种由另一个人所干的犯罪行为紧密相连，但他们却没有参与。
大概在8个月以前，汤米·马西和妻子一道去参加一个舞会，他们年轻、幸福。他以他选择的职业为生，她是一个海军军官勇敢、有胆量、无所畏惧的妻子。今天，他们站在这个法庭上，被掌握在你们12个人手中，由你们来决定他们的命运。我要你们，先生们，仔细认真地考虑这个权利给予你们，是为了在本案中伸张正义。
我们坚持认为，几个月来，马西的精神受到了被强加于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的影响：悲伤、哀痛、不幸。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在同等条件下，你们会作何反应呢？我们拿我们自身来衡量其他的人。我们要设身处地地自问：〃我们会如何行动？〃但除非我们生活在那样的条件之下，否则，我们无法说出什么来。
根据这个案件的最初情况他们和朋友一道去了一个舞会，大约在晚上11点半，马西太太，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活动，所以她出来散步，打算沿着这条街往前走走，然后再回到舞场找她丈夫。于是，幸福与毁灭，相距就仅几步之遥了。
几个小时后，马西从她那里得知了什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至少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以至于我的朋友开始为这个州辩护时，都这样说：〃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此可怕，以至于他都同情他们。然而，他却仍要你们把他们送进监狱。
她走了一截，只是短短的一截路，这时有5个男人，开车停在了她背后，把她拖上了车，殴打她，把她的颌骨打伤了两处。他们是流氓，他们并不认识她。随后，他们将她拖进了小树林中，她遭到了这5个男人的强奸。
你们可否想象，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糟，或有比落在这个家庭头上更大的灾难呢？他们与它无关没有丝毫的关系。就像她有权走路一样，她准备自己散自己的步。但一瞬间，她的整个生活，这个家庭的整个生活被改变了，他们现在站在本法庭上，由你们来判定他们是否会进监狱，被终身监禁！在文学作品中，有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故事？除了这儿，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或是谁或我在什么地方还能发现这样悲惨的故事。你们和这个城市的所有其他人，已被挑选出来关心他们的命运。我希望你们将以你们的仁慈、人性与理解对待这个案子，而且你们是能够这样做的人。
她在疼痛、痛苦与折磨中，被抛弃在那条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在这方面，马西太太遭受了一个女人在男人手中会遭受的最大屈辱，她没有做错什么！马西也没有做错什么！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却已倍受折磨。只有很少的人在其生活中会碰上这样的折磨。
马西跳舞直跳到舞会快结束，他准备回家。他开始找他的妻子，她不在舞场。他往家里打电话，她不在家。他找遍了他能找的所有地方，他又往家里打电话，这次，他听到了她抽泣着在电话里讲述这个事件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就像我所听到的任何故事一样悲惨、残酷：〃快回家，我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汤米飞奔回了家！她在门口迎着他，哭泣着告诉了他这件可怕的事情难道这能使任何一个男性保持镇静吗？设想你们听到了这件事！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它会对你们的情绪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它会对任何人的情绪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震惊、悲伤与痛苦，有时会缓慢地发作，有时则会在一瞬间将人彻底击垮。这才仅仅是开始他的妻子在那里，她告诉他，他们打伤了她的颌骨，她认为他们打掉了她的牙齿。他们打了她的下颌，把她拖进了汽车，把她拖进了小树丛，强奸了她，并且把她扔在了马路边上，她勉强走到了大街上，找到了回家的路。
你们记得事件的后半部分，警方被叫来取证。没有一个人对这一事件提出什么疑问，除了少数邪恶、诽谤的流言蜚语的发明者，这些流言蜚语从一张嘴传到了另一张嘴里。有没有任何人能确切地指出哪怕一个事实，以否认这个带给了一个丈夫最大悲痛的故事？
马西太太做了什么？她只是把这一切告诉了他丈夫。他们有理由相信并且害怕由此带来的影响：她也许会怀孕。她尽可能地采取了防范措施。她把她的情况告诉了警方，警方嘲笑、暗示她，并为对此事该如何处理而吵闹、争辩不休。
在这个社区内，存在着散布谣言的人我不相信这些遥言他们编造了这些可怕的谣言。那么，这些谣言对马西会产生什么影响呢？我可以问问这些谣言对你们有何种影响吗？你们是如何对待它的呢？马西尽了最大努力来尽自己的职责，几个星期以来，他奔前跑后，白天工作，晚上照料他的妻子，没日没夜。这是任何丈夫，或者任何男人所能做的一切。他失眠了。他失去了勇气，他失去了希望。他几乎要崩溃了！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这种状况有没有起因呢？我们脱离现实的法庭上充满了男人、女人，他们很少经历像马西所遇到的这种会令人失去理智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如果他是处在正常情况下，他肯定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那么，这件事对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的反应是不一样的。你们知道它对马西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你们不认为从那个可怕的晚上起，他就一直在负责吗？，
他能够做什么？白天他工作，晚上照料他的妻子，还有没有任何人能做得更多？这是一段漫长而可怕的艰苦境况，护理她的医生也在帮助马西。先生们，请想一想，这要耗费多少精力啊！白天，夜晚，在这里，除了袭击、强奸与痛苦，还有什么呢？威廷顿医生告诉他们，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去防止疾病和怀孕。因此，他一天又一天地照料着她。一天又一天，汤米尽着他的职责，夜里看护他的妻子。这一切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呢？最后，这个医生说，〃你们必须做手术以防止怀孕。〃
这个男人他的妻子在她的身体里面种下了一个小生命他是谁的？有没有任何人知道？不是他，而是那5个突然袭击她的流氓中的一个给她留下的。这位医生，不仅是一个内科医生，而且是一个朋友，他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他甚至看过有关的法律条文，他不害怕地方检察官起诉他非法施行堕胎手术。你们知道一个朋友能做的事情，一个聪明的医生那时应该做的事情。因此，他把她身体里面那个小生命拿掉了。他这样做是出于爱心和周全的考虑也为马西开了处方。
现在，先生们，难道你们不认为所有这些麻烦一直都在使他痛苦吗？你们愿不愿意这种事发生在你们身上呢？你们的反应是强烈的，还是无所谓呢？
如此多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家庭里，这似乎是难以想象的。终于，这5个男人因这件事遭到起诉。汤米的注意力有一部分分散到了别的地方，在审理这5个袭击者的时间里，他有时要花一些时间到法庭。但是，一个真正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陪审团对这个案件产生了异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也看不出其中的原因。然而，在他们所有的努力与焦虑之后，陪审团居然有异议。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自从人们组织了法庭以来，很多人都毫无疑问地一遍又一遍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难道我就得不到正义吗？〃在这里有没有可能得到正义呢？许多个月过去了，这个案子仍然没有得到重新审理。
他们开始了一场运动，就像对少数男女发起的那种运动。离开了清新的空气，一个个诽谤马西上尉和他被强奸的妻子的荒诞故事在这些小岛上流传，这些故事没有任何依据。除了这一次，她从来没有过诸如被强奸，甚至她自己自慰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她丈夫将她颌骨打伤的事情。她丈夫的忠诚，已有医生告诉了你们，这对于在这样漫长的审判期间坐在法庭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明白无误的。然后，他们散布谣言，说是有一个海军士兵强奸了她。这种说法传遍了这几个小岛，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种说法。它传到了汤米，传到了马西太太，传到了马西太太的母亲那里。
先生们，我很想知道，命运女神凭什么要为难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