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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力辅佐苗王巫月,之间的关系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复杂,加上你们三大弟子全部叛出师门,名草堂内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所以到了此刻,名草堂是否就是这条潜龙,甚至它是否还是对拜月教为敌已是无人知晓。”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又停下来组织了一番言语继续道:“不过我们也算是打探到了这条潜龙一点内幕消息,只知道潜龙计划中有一点很关键的部分必须是要雪少爷来完成,缺了你,整个计划便会陷入瘫痪状态,所以当年春少爷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故意将你逼出中原,远走他乡。”
“什么样的计划需要我才能完成?”白雪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心里念头急转,又思索着:“春少爷从未对我说过,难道他当年追杀于我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我,更是为了制约这条潜龙?只是为何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组织。”他用力的揉揉太阳穴,实在想不明白。
酒鬼惋惜道:“可惜,我们即使经过十年的努力也几乎一无所获,唯一最关键的便是那四句奇怪的话,希望雪少爷能够好好参详。”
九渊锁龙十四年,青铜魔棺封阳逆,蟠龙白雪海中生,十地魔火斩月神。这四句似歌非歌的话到底有什么意思?白雪思索良久终于不再想了,他望着酒鬼担忧的面容,忽然道:“你是想劝我不要回来吗?”
酒鬼迎上了他锋利的目光,道:“是,只要雪少爷你一日不出现,潜龙磨盘便一日不能转动,很多事情也可以不必发生。”
白雪面上筋肉抽动,他在心底挣扎许久,才幽幽道:“不行,歌儿马上要三十岁了,她给自己算过一卦,二十不能过九,我必须回去陪着她不能让她出现意外,更何况。。。。。。”他的目中露出温柔与爱的色彩,道:“我还要去见她,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等我,我必须去见她。。。。。。”
这个她无疑是他的情人,一个男人只有思念起自己情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水一样的柔情,这个道理酒鬼很明白,他更清楚白雪其实无一日不想念着名草堂。更无一日不想念着回来,如今他终于遵守承诺等足了十年可以入关,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挡不住他了。
白雪斩钉截铁道:“不管他什么潜龙还是魔棺,我都要走下去,走回去。”
酒鬼正色道:“好吧,雪少爷既然心意已决,酒鬼无话可说,只能鞍前马后相随。。。。。。”
白雪望着他默默不语,忽然一招手唤了远处的青鸟过来驾车。
“雪少爷,我们走吗?”青鸟赶忙过来问道。
“是。”
第三章 命门之火
马车辚辚声中又回到了那个岔路口,这一次他们走的是正南那条路,而那片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有提起,白雪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看完了七叶一枝花十年的追查“潜龙”结果,只是叹了口气,将所有的资料全部丢入火炉中烧掉,忽然又大声的咳嗽起来。
突然,不远处风中飘来一把悲伤清和的声音。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托些。”
“雪少爷,前面有一个怪人。。。。。。。”青鸟小声道。
“哦?”白雪已经平复下咳嗽,只是从喉底懒懒的飘出一个低音。
“他口中哀伤楚词,可手上却在屠杀一只野熊。”
“哦?~!”白雪想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道:“我也喜欢吃熊掌。”
于是他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门帘,下了马车,走了出去。
远处,空旷的雪地上有一个年约二十三五的少年,那少年已经唱完悼辞,正手持利刃,在一只一人多高的狗熊背上割肉,他的左手上臂有一道两尺长的血口子,伤口极深,血肉模糊,可他满面毫不在乎,任由寒风袭来,洒脱之极。
走得近了,白雪才瞧清楚他的脸,他的脸很干净,很单纯,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水晶般剔透明亮,他整个人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烟尘味。
这张脸立即让白雪想起另一个人,他们的脸都很英俊。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像火一般阳光明媚,而那人却是北域千丈下的寒冰,万古不化。
“咳咳咳。”想起那个人,白雪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声声的咳嗽在狂风里却显得分外清楚。
忽然一件衣服披到了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的体温。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那少年赤膊着上身咧开嘴笑笑,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白雪一番,单纯认真道:“你长得真好看。”
白雪虽然身着男装,束发慢行,可那容貌与无形中散发出的风采带有惊人的魅力。
“好看?”白雪笑眯眯的看着这少年,他一生受过无数的赞誉,唯独这好看二字说的最是真诚质朴。
少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看着我笑什么?我可只有一件衣裳,已经披在你身上了,裤子可不能脱。”
白雪笑着温声道:“你把衣裳给了我,自己不冷吗?上我车子去,车厢里有火。”
少年立即摇头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岂可坏了姑娘的名声。”
青鸟忽然扑哧一笑道:“他可不是姑。。。。。。。”她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白雪截住,他笑着道:“在下白雪,是个和你一般的男儿。”
少年愕然看着他,忽然拉着白雪的手又细细瞧了一番,笑笑道:“没想到世间竟有这般好看的男子,也亏得你是男儿,不然岂不害苦了我。”
青鸟奇道:“为何雪少爷若是女儿就害了你呢?”
少年理所当然道:“若他是女儿身,我是拼了命也要娶了来,日日这么瞧着,死也甘了。”
青鸟羞红了脸,啐道:“不害臊,讲这种风话。”
少年哼了一声道:“这如何是风话?况且是我心中真实念头,我说了出来又何干系?”
白雪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柔声道:“你还未说自己唤什么名字哩?”
少年挺起胸膛,骄傲道:“龙影,我师父给起得,说是苍龙腾空,大地留影的意思。”
白雪喃喃道:“龙影?好名字。”
龙影微微一笑。
白雪道:“这熊是你杀的?”
龙影点头道:“不错,我追了它三天三夜,让它一直不停的狂奔,将所有的精血集中于背脊之上,世人只知熊掌美味,殊不知我这背脊肉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青鸟出身大家,自然知道有些奢豪之户为了吃那条“背脊活肉”,通常将猪关在院子里用竹子追着打死,这样割下来的背脊肉方是“活肉”,鲜美无比,可这少年居然以大地为院,野熊作猪,追赶千里,只为了这条“背脊活肉”。
白雪叹道:“确是至理!”
少年紧随着道:“既然我说的是至理,那你一定也要尝尝。”
青鸟突兀的插言,冷冷道:“为什么我家少爷一定要吃你的肉?”
龙影正色道:“我这肉是天下第一肉,他若是不吃,那便没人有资格吃了。”
“所以一定要吃。”宝剑赠英雄,红粉饰佳人正是这个道理。
白雪点点头道:“好像是的。”
少年出刀如风,手腕一转已割下那条背脊活肉,递到白雪面前。这只熊他杀的极为辛苦,可是现在却眼皮也不眨一下将它送给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
“好,有肉岂可无酒!青鸟,搬酒。”白雪喝道。
青鸟面露难色道:“可是,雪少爷,你已经不能喝酒了。”
龙影阻止道:“不行,此肉不能混酒喝。”
白雪问道:“哦?”
龙影解释道:“这肉岂止不能混酒,吃之前必须净口,否则岂不大大的lang费了我这三天的辛苦。”他说着盘腿坐在积雪上,抓起一把雪吞进嘴里咀嚼良久,吐出来一口清水,然后用刀子割下一片生肉送入口中,闭目品尝。
白雪自问行迹大江南北,吃过无数人间美味。讲武堂名人榜上,白雪的箴言其中一句便是人间帝王舌,而这等吃法倒也是从未见过,一时看的倒有些呆了。
龙影咽下后双眼一开,喝道:“痛快。”
白雪低声道:“青鸟。”
青鸟依了一声“嗯”身子却一动不动。
白雪苦笑一声道:“小青鸟,你莫不是要我自己割肉?我这右手现在除了拿酒瓶外可再也拿不了其他任何东西了,何况是一把刀。”
龙影瞧见他右手腕上白布护腕,问道:“你的手?”
白雪抬起右手腕晃了下,笑笑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习惯了包上,免得看了心烦。”
青鸟自然知道十年前的瀚海那一战,剑法绝顶的白雪右手手筋早已被割断九条,不能持剑了,她说道:“这肉是生的。”
白雪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仰头吞下,又朝那嘟嘴的小姑娘道:“这药丸名为三皇子,由黄连、黄柏、黄芩配伍而成,颇有清热解毒之效,如此可以了吧。”
青鸟一顿脚,只得转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取来刀子餐盘巾子,先将地上积雪表层刮去一层,取了中间些许薄雪在手心捧到了白雪面前,白雪微微一笑,低头吃了。
青鸟觉得那火热的气息不住的喷在自己的手心,一时间心底乱成一团,低头又不经意间见到白雪冲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双颊更见滚烫了,她恨恨的咬了下下嘴唇,又取过刀子在那条活肉上削下薄薄一片,放在盘子上,送到白雪面前。
白雪细瞅那小片肉,竟似觉得那肉犹在微微悸动,他略一迟疑,却见龙影满脸希冀看着自己,他性子一起来,便也盘腿坐下,取了刀子挑起肉来,仰头放入口中。
那肉一入口,白雪双目不自觉地闭上,熊肉本身并无多少滋味,只因胜在其韧性,寻常菜系如踏雪寻梅之类多用风干一年后层层作料文火三天三夜才能食用,即便如此,那肉依然阴气奇重,而这肉更是集野熊全身阴气之极而成,吃下稍有不慎便气血攻心、心智丧失而死,只是略一回味,却血溅满口、火海冲脑、顺喉而下、一线连绵,又不似烈酒般干裂,如温煦之阳,算得上阴中藏阳,至阳之阴。
良久,白雪缓缓开眼,赞道:“好,的确是天下第一肉。”
龙影咧嘴开怀大笑,自顾在雪地上连翻了三个跟头后,又跑过来抱了抱白雪道:“你敢吃这肉算不得什么,大凡男儿一狠心也敢吃下,但吃下后说一声好的确是少之又少。”
白雪笑道:“这肉可有名字?”
龙影摇头道:“没有。”
白雪沉思道:“不如便叫命火。”
龙影道抚掌笑道:“命门之火,谓之元气;命门之水,谓之元精。倒也是好名字。”
白雪点点头,他觉得这少年奇特之极,虽天真lang漫却博学之极,身旁青鸟小声问道:“雪少爷,命门之火是什么意思?”
这命门之火是医药之名,寻常百姓多理解为肾阳,况且各家学派之间亦是争论不休,实在没有一个定论,白雪只是摇摇头,并不回答。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已将那大熊的背脊活肉吃的干干净净,只是青鸟觉得恶心,看了一会儿便自顾跑开赏雪,白雪吃的肉只好让龙影帮着割了。
吃毕,龙影捧起大堆落雪,狠狠地擦了把脸,长身而起,道:“古来十八站,天地任遨游;今天肚子饿,吃饱了就走。”
他吟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龙影走得并不快,可终于还是消逝在白银世界的尽头,白雪觉得那件披在他身上的衣裳的温暖也渐渐的淡了下来,他的眼神也慢慢的变得迷离涣散,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都如空中飞雪,转眼即化,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这奇特而干净的少年了。
“咳咳咳。。。。。。。”他又开始大声的咳嗽起来。
“雪少爷。”不远处的青鸟听见咳嗽声急忙跑来,一手扶着他,一手顺他的背,小声道:“他走了?”
白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让那冷冽的气体在胸膛打了一回转,寒冷的刺激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好一句:吃饱了就走。”白雪叹道:“小青鸟,上车。”
“嗯,雪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雁门关。”
第四章 古道伏尸
车辚辚,风打卷,坚冰碾碎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寂寞,显得更加的冰冷,白雪重新躺在车厢软垫上,嘴角渐渐的扬了起来,越是痛苦寂寞,他面上便笑的越开心快乐,只因他知道,微笑是一种力量,一个人只要还有微笑的勇气,他就有活下去的力量。
天色将晚,雁门关仍遥不可望,青鸟心中有些焦急,这若是过了开城时间,今夜只怕得在风雪漫天的野外露宿了,她自己倒也无所谓,可车上的那位主怕受不住这苦。
她正暗暗着急之际,忽见前面大雪官道上竟躺着一个奇怪的小小雪人,仔细瞧了,却瞧见一双死白恶毒的眼珠子在雪光中泛着妖艳的光色。
青鸟勒住马车,小声道:“雪少爷,你醒着吗?”
“嗯?”车里人淡淡应声。
“有具尸体,我下车瞧瞧去。”
“嗯。”这一声略略重了一些,这是应允的意思。
青鸟飞身下车,随手扫开积雪仔细察看。
这尸体是身长不满两尺的侏儒,但却绝不像其他侏儒长得那般臃肿丑恶,纤细的四肢和身躯配合得居然并不离谱。他的头有点大了些,配上满脸狠毒之色,形成一种古怪的阴冷气息。他身着洁白的衣衫和软靴,手上还戴着双洁白的手套,只是当胸一口大洞,那颗心脏早不翼而飞,伤口甚是粗糙,倒像是被野兽活活的探入左胸取出心来。
寒风过,呼声鬼啸,青鸟的身子觉得一丝凉意,忽然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正欲惊呼,却马上觉得那手干净温暖,带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雪少爷,你怎么下车了?”
白雪道:“我闻到了杀气。”
“闻到了杀气?”
白雪自三岁入门,七岁得允执剑,十二岁杀人,这风中残留的杀气一嗅便知,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向青鸟解释。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本领,这是杀人者才有的标志,所以,他深深的厌恶着,可悲哀的是他一生也无法摆脱这本领,只因这已深入他的骨髓血脉,已化作他的一部分。
“侏儒,男,三十岁左右,致命伤左胸,看着尸斑的程度最多不过死了半天。”
“是小君子梁良,”白雪慢慢讲道:“此人自幼为父母卖给湖南红船帮做造畜。”说到这,他顿了顿,青鸟点点头表示明白造畜的意思。
那是一种江湖旁门左术,是将小孩买来后宰杀一只和这小孩体形差不多大小的狗子,剥了整张狗皮,趁热裹到这孩子身上,狗皮最紧,血淋淋地裹在人身上就再也剥不下来,再用各种手段加以折磨,强迫那披了狗皮的小孩,每时每刻都要模仿狗子的举动,如若稍有不从,就活活打死,弃尸荒野。待那孩子驯服了,就带着他出街当做耍狗的卖艺,毕竟人类要比狗子机灵,不论是翻牌识字,还是跳圈、作揖、翻跟头,都不需要去刻意训练,所以常常能聚引观众,获利颇为丰厚。
白雪又叹道:“这本是乱世之下,人心不古,哎,说那梁良被卖后吃尽苦头,谁知在他十七岁那年红船帮一夜之间被人下毒,死的干干净净,而他也自此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他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梁上小君子,你瞧他十指纤长,每一根都保养的极好,便可见一般。”
青鸟道:“不知他这次偷了什么东西,又被何人追杀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
白雪道;“梁良一生谨小慎微,最喜暗中计算,如今却被人当胸一抓,掏去了心脏,这倒也是奇怪。”
青鸟沉思道;“江湖中练那鹰爪功之类功夫的高手不知几多,可能将这一抓使得如此狠辣的绝不会超过三十人。”
白雪笑道:“哦?名草堂中分内外三门,你能很快的说出这番话,应当是内门中的飞鸟门,哈哈,我早该想到了,青鸟青鸟?青鸟殷勤为探看,好一只西王母的小青鸟。”
青鸟急忙跪地大声报告道:“飞鸟门下青鸟拜见前百药门门主,还望门主恕属下不告之罪,只因,因。。。。。。。。。”当年白雪叛出名草堂,老堂主下令格杀勿论,虽然过去了十年,堂主默许下免了白雪的罪行,更广发名剑令邀请白雪再次回堂,可毕竟还未正式开堂告祭祖宗,这名分实在不好提。
白雪笑着扶起她道:“我早已不是什么百药门门主了,有什么罪不罪的,况且你是飞鸟门的人,见我不必拘礼了。”
青鸟小声道:“是。”
白雪道:“内三门中你飞鸟门专掌江湖讯息,你可看出这是谁下的手?”
青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