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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悲凉更是难耐,只因它已经加入了寂寞和空虚。
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尝过了寂寞的滋味,才会明白朋友的可贵,笑容的可贵。
人世间的苦已经太多了,她为何还要献上这样的一场舞。
夜朦胧,雨朦胧,人朦胧。
这是一场朦胧的盛宴。
空空蒙蒙之中,忽然天地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杜鹃啼血,庄生晓梦,人间一舞,君心独重。”
这本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它来自何方,是来自那虚无缥缈的空灵之乡吗?
还是地狱深处的幽冥鬼境?
这是一个女人的叹息。
她的叹息声很轻很轻,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凄苦之意。
乌静静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这声叹息——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音乐,任何一种声音能比她这种叹息更能打碎人的心,纵然是秋叶的凋落声,流水的哀鸣声,甚至连月下的寒琴,风中的夜笛,也绝没有她这种叹息声凄婉动人。
听到这样的一声叹息,实在是已经将人心都叹碎了。
这样的一声叹息悠悠而来,阁楼中众人面色一变,谁也扑捉不到来人的具体位置在何处。
阳春眉头一动,身板虽然还是一动不动,可在他身旁的乌静静早已看见他握剑的手突然紧了一紧,苍白的指节不见血色。
乌静静心中暗道:“这叹息声是什么人发出的,竟连阳春这等人物也会为她的叹息而感到紧张吗?”
杜荣一口饮尽杯中浓茶,霍然起身道:“可是神教中小公主仙踪到来?洒家有失远迎了!”
“哈哈哈……好笑……”她虽然口中在发笑,口中说着好笑,可声音中带着的永远都是凄凄惨惨的悲凉:“我拜月教一向在外人口中污蔑成魔教,何曾你杜大当家的口中变成了神教……”
这话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了她就是小公主,可杜荣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听音辨位,却完全不能发现她在何方,这声音朦胧,来处朦胧,仿佛自天际吹来,又似自地底幽冥上浮。
“这个……”杜荣讪然一笑,抱拳大声道:“洒家大胆,敢问今日小公主前来,有何贵干?”
“啧啧啧……”那声音梦呢道:“你们这些人一个是九帮十八派大联盟的大当家,一个是名草堂的春少爷,还有奕剑听雨阁中人,镇国元帅府……各位来自天南地北聚会到这一毛不长的混乱之地,又是所为何事?”
杜荣笑道:“初秋赏菊,蟹黄上市,正是进补之时,这天地奇景血菊初开,我等相聚赏菊吃蟹,正是一大快事……”
“一派胡言!!”那声音提高声线,顿时犹如一根钢针扎入众人耳中,道:“尔等皆是雄霸一方的成名人物,却不惜做下掳人为质的下流之举,实在不堪……”
杜荣道:“阁下既然早已知晓,何必明知故问,所谓兵不厌诈……”
他话音未落,长依依忽然厉声道:“白雪在何方!让他速速前来受死,否则……”
那声音淡淡道:“否则便要怎样?”
“她立即便要死!”长依依水袖一带,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乌静静卷至胁下,右手剑出三分逼在乌静静雪白的颈脖之上,道:“哼!”
“不要……”杜荣看见长依依的动作,便知道要遭,可他不进反退两步,尽量离长依依远一点,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小公主,哪怕阻止得了,他也不回去做这个出头鸟,要知道,这世上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而忍耐和保身是笑到最后最基本的一个要素。
黑幕中突然闪过一道雷电,雪白的闪电划过了细雨帘幕,准确无误的击在长依依的出鞘的剑身上,“叮……”清脆的一声,利剑断作无数碎片落回剑鞘,长依依也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击飞,胸口犹如被重石狠狠的击打一记,人跌落在地,一口鲜血没忍住喷出。
“你怎么样?”林中笑赶忙半跪地扶住她。
“不用你管!”长依依勉力往他胸口一把推去,“啊……”身子离开半分又终于因为没力软瘫回他的怀里。
“长空之孙,这一次只是个警告,下一次若有再犯,绝不留情!”那声音冷漠无情,她说要取一个人性命,没有人敢不信。
“你不是小公主。”阳春扶稳也跌倒在地的乌静静,忽然面朝黑暗中某一处虚空说道。
那声音平静道:“哦?我不是小公主又是谁?”
阳春道:“燃月祭奠重启,小公主已经阶位祭司,化身月神,从此绝不可能离开苗域半步,更何况方才若真是她出手,这一击之力的分寸火候拿捏绝对准确,更不会伤及到乌静静……”
“所以你不是小公主,你既然不是小公主,那么无论是谁也不再重要了。”
天下间舍拜月祭司,谁人配作我对手?这是何等的豪情和自信。
那声音沉默很久,才缓缓道:“白雪多智,阳春无情,今日一见,阁下之智并不在白雪之下。”
“可惜……你不该和我神教作对……”
“我们要对付的是白雪,和拜月教无关,尊驾为何咄咄逼人!”杜荣忽然问道。
那声音无情道:“小公主有命,天下敢伤白雪者,杀无赦!”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东瀛一刀
长依依勉强平复下胸口翻腾的气血,低声问林中笑道:“这拜月教小公主到底是谁?”
林中笑低声道:“谁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她来自何方,有何目的,不知何时苗王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智囊,她天生一双慧眼能破世间虚妄,是苗王最信任的一人,也是上一任祭司最看重的接班人,燃月祭奠中小公主变成了这一代的拜月祭司。”
长依依不解道:“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要保住白雪,白雪和拜月教从前不是死敌吗?”
林中笑也不明白,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你想知道缘由?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两人的轻声说话,竟也被那声音听见了。
“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源所生,一水所养,他们的来处相同,归属也必将一处……”
阳春厉声道:“闭嘴。”
那声音道:“阳春!你封得住我的嘴,可能封的住整个天下的悠悠之口,你倒是说说自己追杀白雪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
阳春的手握上剑柄。
那声音继续道:“青铜棺、阳逆枪、镜双城、龙阳体、小公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们怎么样掩盖也抹杀不去的,再多的谎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只会是苍白的,等到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必将是我月神重出苗域之日……白雪一定会明白的,他会回来的!!!”
又一道闪电划过黑夜,这不是天上的闪电,却比那闪电更快。
快的甚似流星。
这是阳春的剑,剑光一闪,划破黑夜。
无边的黑夜洒下一串猩红的血珠。
“好快的剑。”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看来那一剑中她已经吃了一点小亏。
阳春忽然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长依依大声道:“为什么不杀了她,以除后患!”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她。
“怎么了?”
林中笑叹道:“阳春杀人只需一剑,他第一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杀死这个人,那么他也不会再出第二剑,更何况此人能悄无声息的来,自然也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不可能轻易杀得了她的。”
“好,我走。不过这一剑会有人替我讨回来的,很快会的。”那声音沉默半响,说道。
“我不杀你是为了让你带个口信回去。”阳春的手握在剑柄上,漠然道:“我已不愿再等,三日后白雪不来,我便将先杀乌静静,每等一日,再杀他一个朋友,直到将他杀出来为止。”
乌静静望着他那苍白瘦削的脸容,只觉得一阵眩晕,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忽然相信他绝不会杀死自己。
“他是无情的阳春,他会杀我吗?”
“这句话我一定会带到。”这声音已经渐渐淡去,她已经要走了。
“哪里走!!!”忽然,苍空霹雷一声,初秋竟有巨雷响起。
倾盆的暴雨就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雪亮的闪电撕裂了黝黑的穹苍。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著银光,然后就变成了一片银色的光幕,笼罩了黑暗的土地。
就在那道巨大的闪电击过之后,漆黑的夜撕开了一个裂口,看见就在远处一座屋瓦上站立着一个黑袍裹住全身的苗条人影。
而在她身后九尺之遥的另一座黑瓦屋顶上,一个择人而噬的毒蛇模样的武士静静的躲藏着,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他的装扮大异于中原所有,借着那刹那的白光,乌静静还是看清楚了一点,他的头上戴着侍乌帽子,身着一种上衣下裙式服装,上衣交领,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的。脚上内衬足套,外面再穿一双草鞋。腰间一长一短两柄奇特窄刃犹如两条毒蛇盘恒,他一双血眸中透露出老鼠般的狡诈、骆驼般的忍耐和豹子般的嗜杀。
这是武士的打扮,他是个武士,来自东瀛的武士。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若不是那一个巨大的闪电,谁也不可能发现他藏在那里。
雨倾盆,雨势极大,雨点打在血菊上,洗下一地鲜红,那歌舞的杜鹃已不知何处。
闪电过后,一切又恢复黑暗。
黑暗中寂静,在寂静中等待着爆发。
这一次的爆发必将是惊天动地的。
那声音缓缓道:“原来我身后真的有人,难怪有股杀气一直存在,虽然极淡,却腥臭无比。”
她早已经发现了,若非一直留了几分心思防着后面,她也不会被阳春一剑刺伤。
杀气看不见嗅不出也摸不到,可是能感觉得到,就像是一头豹子能在里许开外就在风中嗅到血腥时那么灵敏正确。
杀气在暴雨中已经越来越强了。
这是一个极诡异而可怕的对手了,正窥伺在暗中等著要她的命。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知道这个人只要一出手,必定是致命的一击,她已经受伤了,这一击很可能是她无法闪避抵挡的。
“让她走。”这是阳春在说话,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那东瀛武士不答,杀气不减。
阳春淡淡道:“我已经答应放她走,谁敢伤她,死!”
“轰!”雨幕如魔,杀气匹练般的往阳春席卷而来。
阳春冷笑一声,一个飞身回旋,人已飞到了那间小阁楼的顶端,他将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大雨里,也暴露在那比雨水冰凉无数倍的杀气中。
“阳春!”那声音一脱离东瀛武士的杀气笼罩,立即飞身而去,她只怕再待下去自己可能真要殒身于此,她神功还未大成,实在不能有半点闪失:“一剑之仇必报,不过下次你落在我手里,我也必会放你一次。”
阳春不答,他甚至没有瞄一眼她的离去,那个东瀛武士的击杀对象已经变成了是他,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毒蛇洞窟之中,周遭都是口吐红杏的三角长虫。
可是他非但没有退缩恐惧,精神反而更振奋,他的手冰凉,心却火一般的炙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刀未出
天地间只积聚了血腥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凝而不发,藏而不露,但阳春知道只要此人刀式一起,天地间立刻充满了杀气,扑面而来,肆无忌惮的杀气。
刀不出,刀已出。
刀不见,刀已见。
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刀,它还未发出,却已经势满苍穹,笼罩大地。
它犹如一张血盆大口,又如一柄猩红魔刀,悬挂在阳春的头顶,隐藏在阳春的颈脖。
阳春整个人已**裸的被这股杀气包围,可是他非但没有退缩恐惧,精神反而更振奋,他的手冰凉,心却火一般的炙热。
他等著这个人出手,就仿佛一个少女在等著要见她初次约会的情人。
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阳春已经太久没有碰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上一次遇见秋琴,却只打了半场架,再遇见五行者,不过寥寥三刀已经全胜,这偌大个中原,他难觅对手。
这是何等的寂寞。
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
他就站在飞檐之上,四周一片空旷,他在等待。
他所感觉到的杀机也更强烈了,可是他在等的人却还没有出手。
这个人还在等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好像天生就是杀人的人。
他们是人,不是野兽,但他们的天性中却有骆驼的沉著耐心、饿狼的残暴血腥、豹子的敏捷善扑、毒蛇的狡黠与狠毒。
这个东瀛武士无疑就是这种人,这种人只要一出手,绝不空回,必然见血。
哪怕见到的是自己的血。
他还在等,只因为他要等最好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并不常有,准确的说应该是完全没有。
阳春安人不动如大地,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站在亭阁上,他的剑尖下垂,斜斜落地,眼中散发着冷酷而妖异的光芒,他动也不动的站著,全身上下已经近乎于静止。
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奇门高手说过:绝对的速度意味着绝对的力量,而要获得绝对的速度必须要绝对的静止。
现在的阳春已经在静止,在他的周遭,仿若是雨点下降也缓慢了许多。
雨越发大了,大雨滂沱。
这样的瓢泼大雨淋在身上无疑对身体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初秋冰凉的雨水肆虐的凌辱着人间,击打在阳春的头上、脸上还有身上,雨水成流流过他开阔的额头,刷过他谣言的眼睛,又沿着刀削般的下巴落下。
雨水刺眼,阳春只能任由着发了疯的天雨洗刷着自己的身体,他绝不能眨一下眼睛,只因那毒蛇般的东瀛武士随时可能出手,出手必杀,他绝不能冒这样的险。
黑暗中又一闪,雪白的闪电,震天的响雷。
已经多久了,放佛漫长如一个世纪,可又短暂如一弹指。
时间在此时已变得扭曲。
阳春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著同样的姿势,他犹如一棵将根须深埋大地的老树,安忍不动。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出手的先机掌握在那东瀛武士手上,他只能采取守势。
只要他一动,他这种几乎接近完美无瑕的姿势就会被破坏。
那一瞬之间就是他生死胜负间的关键。
他们不动,阁楼中的众人也不动。
杜荣很想开口解释,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但他也不能开口,这座阁楼上下已经被东瀛武士宛如实质的杀气如凝固,每个人身上都被压负上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里属他的武功最高,连他都觉得胸闷气闭,其他人自不必多说,尤其是乌静静更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只觉得有一百条又滑又粘、又冷又冰的水蛇在自己身上缓缓蠕动,钻进她温暖的胸膛,寄居在她的心窝里,她的心变得冰凉,她的手也是冰凉。
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掌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那熊掌般的大手一只便比乌静静两只手还要大很多,她的湿冷的双手被握住放到了一个更温暖柔软的地方——那巨人豪命的胸膛里,他胸前衣襟拉开,将她的手藏在他的心口。
“啊!你干什么??”乌静静想拼命大叫,可嘴巴努力张大,却发不出声音,她简直连动也动不了了,只能拼命的睁大眼睛,充满了惊恐。
豪命将她的手放好,又瞬也不瞬的望着她,他的外貌凶恶粗狂,可此时的目光却是温柔而善良的。
乌静静心中又气又急,偏生又脑袋晕乎乎的,胃里一阵阵的抽疼,忍不住就想吐,她只能认命的闭上眼。
豪命的体温沿着那一双手一点点的蔓延到乌静静的身子,她冰凉的身体竟一点点的暖和起来,那种尖锐的寒冷也被驱散了不少,甚至胃里的泛酸也好多了。
她突然明白着巨人是在给自己取暖,用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的,她的眼角湿湿的,忽然想起从前那一次、那一个人。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末,她将一碗鸡粥放在怀里温暖着,等待着那人的回来,他终于回来了,却没有往她的粥上看过一眼便睡了。
那天的夜比她经历过所有的夜都要黑暗、都要寒冷。
她默默的流着泪喝完了自己的体温,她也痛恨自己卑微的爱情,她也想过放弃,可这一切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化作她的一切,她甩不掉、摆不脱。
无论何时何地,她想的人只会是他,她所做的事情也只会是为了他。
可是,这样的雨夜,这样的迷离,他会来吗?
会来救这样的一个不过是擦身而过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