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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目光闪了闪,面无表情的道:“你见关将军,关将军是怎样说法?”
关羽可说是曹操为数不多自心底敬佩之人,是以对其态度,出离在意。
穆顺斜睨着曹操,讥道:“关将军怒发冲冠,言当日许田射猎时,悔不杀了你这个逆贼。”
曹操终于大怒,上前一脚将穆顺踹倒在地,随即令左右将穆顺伏完一同推出府门斩首,二人至死仍大骂不绝。
曹操又令杀了伏完全家,吩咐华歆领兵入宫看守帝后,静待后命。
而曹操杀了穆顺,灭了伏完满门之后,便思忖着登基做大魏皇帝之事,挑了个日子,邀请满朝文武齐赴铜雀台饮宴。
所谓阎王下帖,注定三更,谁敢挨至四更?日中时候,满朝文武便俱已来齐,侍立两旁敬候大驾。
曹操听得众文武都已来齐,缓缓来到台前,众官下位恭迎。
那时孔融因刚正不阿,被曹操将他全家诛戮,荀荀攸叔侄二人,本是曹操手下第一等谋士,但因家世都是大汉的望族,可称得起世受国恩,虽受曹操知遇之恩,然于大义上尚还明白。
因魏王九锡不甚赞成,激恼了曹操,叔侄忧惧不过,双双服毒而亡。
大汉的大臣,只剩下太尉杨彪,太傅王朗,司隶校尉钟繇,都是御窟里定做的一色不倒翁,左摇右摆之辈,连痰嗽都不敢作声,哪里还敢说话?
当下铜雀台前,左右前后皆围绕着羽林禁卫,台上满布着执戈军士,曹操坐在当中,左边曹洪,右边许褚,全副披挂侍立两旁,百官依次屏息坐定。
酒过三巡,曹操举杯对百官道:“孤有一言,诸君静听。”
百官侧耳静听,曹操高声道:“昔姜太公曾有言,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汉室自桓灵以来,昏主迭出,权奸当道,杀戮忠良,涂炭四海,张角大乱于六州,董卓擅权于朝列,汉祚之延,不绝如缕。”
“孤以孝廉而起兵讨贼,赖诸文武协力同心,所向有功,方得有今日,孤于汉室不可谓无功,孤于当今不可谓无德,而皇帝昏庸,过信艳妻,背德负恩,竟思反噬。”
“孤得传国玉玺于九江太守徐,不以自私纳之宫府,此心清白,可质鬼神。”
“乃昏主不以为德,反以为仇,密遣内官,私藏重器,结连刘备,欲以图孤。”
“孤幼时读李陵与苏武书,尝深鸟尽弓藏之恨,古语有云,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孤将一雪绛灌韩彭之耻,而伸寇仇土芥之言,诸公以为如何?”言罢,曹操目光如电,声色俱厉,众官震颤,皆不敢回答。
却在此时,只听得贵族席上有一少年,出得席来向曹操拜倒,连道:“万万不可。”
曹操大怒视之,乃四子曹植,那曹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素来脑筋尚还清晰,曹操爱之甚于仓舒。
曹植此时听见父王发出实行代汉之言,满朝文武俱不敢出声,心下暗道:“即便父王称帝,那东宫太子仍是子桓二哥,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不如犯颜直谏,倒可博个美名。”
曹操见是爱子出头,不便呵斥,问曹植道:“童子何知,有何陈说?”
曹植恭声奏道:“父王,自古禅代之际,皆当应天顺人,汉祖兵临霸上时,日月合璧,五星连珠,光武大战昆阳,风雪冰雹助威,北过赵地,河冰骤结,天心厌乱,故庇佑一人,以结乱世。”
“今幽冀连年荒旱,许都黄雾四塞,魏王府邸时有火灾,汉运未衰,惧将不胜。”
曹操微怒道:“谶书明言金刀运尽,代者当涂高,郑司农一代经师,当非诳语。”
曹植叩首道:“图书谶纬乃尽属妖言,荒诞不经,牵强附会,郑玄据以解经,高识之士皆嗤之以鼻,父王奈何信以为实耳?且天下归往之谓王,世为宗主之谓帝。”
“今孙权跋扈于江南,刘备纵横于荆楚,大河以外,无有来朝,长江之南,声教不被,父王即有志大统,亦当靖平四海,六服同化,再登大宝,犹未为晚。”
曹植一席话说得有条有理,曹操正待设言回答,只见曹丕出席斥道:“四弟之言甚谬,昔周武假号于西歧,遂灭殷商,汉高称王于关辅,终败项羽。”
“汉家命运气数已尽,乃父王为朝中柱石,方得以苟延余息,今要代之,天予人归。”
“孙权刘备偷息西南,大统一归,偏隅易定,若迁延岁月,坐等河清,此越王所云,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者也。”
曹操闻言大喜,目露赞赏之意,望曹丕道:“吾儿之言是也。”
当下叱退曹植,再问百官,百官齐声道:“世子之言,应天顺人,某等皆同此意。”
华歆见机起身奏道:“丞相之意既定,可令满朝文武,联名作书劝进,以昭应顺。”
曹操大笑道:“子鱼何迂腐至此?岂不闻知者作法,愚者守之,民可使由,不可使知乎?”
“可行则行又何需劝进?若其不劝孤岂遂不行?欺世盗名,孤不为也。”
华歆再拜,谄笑道:“丞相高明,人所不及,惟古人得天下者,不出两途,非是攻杀,便由禅让,敢问丞相,道将何从?”
曹操挥手笑道:“昏主乃孤所立,何用攻杀?应运代兴,亦无须禅让,孤自帝自王,有何不可?”
华歆劝道:“丞相此言虽实,但恐愚民不明,生出事端,不若令建安禅让,以协人心。”
曹操闻言,亦觉有理,便笑道:“此事便依卿所奏,孤稍待时日可也。”
计议一定便即散会,纷纷下台,华歆自去安排一切。
逍遥谷。
肖鹏所施玄光镜前,至尊宝怒不可遏,拍桌而起,指着玄光镜中曹操怒骂道:“乱臣贼子,好不要脸,吾恨不能生噬其肉也。”
“噗”
肖鹏刚饮下的一杯蟠桃酿喷洒而出,睚眦吴刚与孙悟空则是满脸愕然的看着他,此时至尊宝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坐下。
肖鹏翻了个白眼,道:“小六啊!你这是又把自己代入周瑜的角色中去了?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回过神来?”
“呃……”至尊宝脸上一红,赫然道:“弟子跟天上那些神仙不同,本就没多少经历,这几百年大部份时间都在修炼,是以这一次转世的经历对弟子影响甚深。”
肖鹏再次无语,这家伙,看来日后这种角色扮演游戏还是让他少玩吧!别一不留神,给整得精神分裂,那就不妙了,现在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他是至尊宝还是周瑜了。
第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刘晔设毒计 孙刘之交终断 孙尚香玉殒
曹操听了曹丕之言,叱退了曹植,就要筹备学起尧舜夏禹,可到底他是机警过人,虽然利欲薰心,却也知晓统筹兼顾。
想着自己向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师出有名则战无不胜,孙权刘备,名义上也还尊奉许都,一旦推翻建安,废了刘协,未免为其所挟,落人口实,反而会大费踌躇,遂密召贾诩、刘晔、华歆、郗虑四人入府商议。
四人进得府来,参见已毕,曹操将自己意思说出,叫四人从长计议。
四人皆心下思忖,只听刘晔率先开口道:“现闻江东周瑜已死,鲁肃代领水军,其人忠厚无用,主持内政者乃张昭,优柔寡断,易于摇惑。”
“不如遣一介之使前往江东,告知玉玺已入西川,刘备早晚称帝,玉玺乃孙坚殒命之由,孙权痛心切齿之物,兼之素有不臣之心,不过以建安袭号,亦已多年,勉强维系。”
“刘备新得志于荆益,一旦有所举动,自假汉统以号召天下,汉室中兴,江东焉能尚为孙氏所有?”
“虽两家有婚姻之好,不过如孔融之表让河西,安于布衣,孙权岂乐为此?”
“且其部下各有所求,既防江夏之归刘,亦惧人心之思汉,孙权初以合肥之仇,转联刘备,我若释合肥之忿,下结孙权,则彼自乐于从命,不愿为荆襄之辅车。”
“如此,丞相便可为所欲为,以坐制孙刘之进退,昔先秦破合纵之局,而六国以亡,汉离乌月之交,而匈奴以敝,晔意如此,丞相以为如何?”
曹操大喜道:“公言是也,仍用汉家名义,策孙权为大司马吴王,烦公一往可也。”
曹操处向来备有空头诰敕,即时填发,从宫中取出符节,交付刘晔带往江东。
刘晔领命,兼程赶至建业,单车奉使,王命所临,沿途自无拦阻。
孙权排了香案,接受诏书,文武上前称贺,设宴款待刘晔,宴上动问许都近事。
刘晔详细说出魏王深愿摒弃前嫌,与吴王亲近提携,惟刘备以新得益州,谋僭大位,暗中差人入许都,收买伏完,从伏皇后手中窃取玉玺,早晚必当称帝,孙权与刘备交亲,将来必擅椒房之贵矣。
一句话激恼孙权,喝道:“公此言差矣,刘备终守臣节,孤系姻亲,若窃玺称尊,则大义所关,又当别论。”
刘晔见孙权业已入彀,心中暗喜,连声道是,休息数日,自回许都复命去了。
……
话说那随刘备远走益州的孙尚香,听闻周瑜病故,母亲心痛欲绝,哀思成疾,心下担忧。
孙尚香情知母亲一直将周瑜视如己出,此番仙逝,母亲定然由周瑜念及孙策,又由孙策念及孙坚,如此日日哀愁,怎生不病?
便告刘备,要回娘家探视,此大孝之事,刘备如何能阻?惜益州新定,百废待兴,脱不开身,否则他便要随妻一同前往。
当下刘备派了五百军士护送孙尚香至荆州,请二弟关羽代为关照。
孙尚香到得建业,吴国太见小女归来,日夜尽心侍奉开解,病情逐渐好转,孙尚香也略松一口气。
可惜她不知道,许都来使的一席话,便是她的催命符。
……
却说孙权送走刘晔之后,立刻召集一般文武,商议此事。
也是合该孙刘断交火并,其时恰逢鲁肃染病,在鄱阳将养,徐盛甘宁,各守防地,不能前来,只吕蒙因吴魏言和,边境无事,陪着刘晔来到建业。
孙权以父孙坚之死乃因玉玺,玉玺所在,仇即随之,此番听得玺归刘备,不觉肝火上升。
当下孙权将刘晔言语并自己意思,对众说出,众文武个个相顾无言,因为顺着孙权的意思,则荆州之好必离,若顾荆州之好,则于鼎足三分之势有碍,所以只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
孙权看出众人意思,唤吕蒙道:“子明,诸将为事势所拘,噤不敢言,卿可为孤一陈利害,但求于江东有益,不必顾及其他。”
吕蒙领命开口道:“主公如欲成三分天下之局,则当知轻重缓急,曹盛则偏刘,刘盛则袒曹,顺时以趋,务使相犄相角,而我江东可坐承其利。”
“往昔曹盛于刘,主公于荆州重以婚姻之好,亦欲其为我屏障,受敌一方之意耳。”
“然曹氏于我,接壤仅淮北一带,今刘氏据有荆益二州,西接天水金城,南临越南交趾,东连江夏、九江、庐州各地,收马超之众,据天下之要,文武辐辏,海内归心。”
“主公如甘于人下,愿永为汉臣,则宜断绝曹氏,专事荆州,如主公不屑俯首听命,则宜结曹氏以制荆州,不能令荆州羽翼日丰,长驾远驭,并吞六台,驰骋中原。”
“且主公之妹已回建业,无所顾虑,何用多疑?”
孙权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子明之言,深得我心。”
陆逊眉头微皱,郑重道:“主公,子义遗言,公瑾末命,皆言孙刘之交不可离,愿主公详加考虑。”
孙权闻言面色微凝,沉声道:“值此局势,子义公瑾若在,亦当不会有异议,卿毋须多言。”
随即连下谕令,调陆逊赴濡须,吕蒙赴夏口,相机行事,以为进止,徐盛甘宁,尽归二人节制,陆吕二人,领命分头自去,孙权严禁近侍,不令小妹尚香知晓。
那吴国太病已痊愈,日久忧忘,孙尚香便与母亲商议,要回益州,吴国太以系女儿终身大事,自然应允,便告知孙权,孙权却总是推托不许,日复一日。
孙尚香年轻气盛,候孙权进内问安,当着国太面前,质问孙权,是何意思。
孙权作声不得,孙尚香情知有异,便数落孙权道:“哥哥当初因惧曹操复仇,才结好刘皇叔,不惜以妹子远嫁荆州。”
“母亲病重,妹子接到哥哥书信,便星夜赶回省视,今老母病愈,妹子嫁夫从夫,哥哥藉故托词,不一而足,是何理也?”
“想必哥哥听了宵小之言,与荆益为仇,留妹子以作抵押?恨父亲大哥死在九泉,不能怜念妹妹,遂致此耳。”
说到此处,不觉悲上心头,失声痛哭。
吴国太见儿女伤心,也自陪着挥泪,切责孙权,孙权左右为难,没奈何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孙尚香听罢,不言不语,掩面入内,孙权宽慰了母亲,亦自出外。
孙尚香回到自己房中,想起哥哥之语,为保全父兄基业起见,也怪他不得,自己一介女流,欲归不得,对不住恩重情深的丈夫。
眼看着孙刘之交,就要分离,那时节进又不能,退又不可,千思万想,除却自己一死,更无第二条路径。
次日起来,强作欢容,伺候老母,一连半月,绝口不提益州二字,孙权也就放下了心来。
一日,孙尚香告诉母亲,言自己心中烦闷,欲出城外甘露寺一游,吴国太生怕女儿愁出病来,立时允许,教人告知孙权,派人招待。
孙尚香辞别老母,心头泪落,带了侍女,乘车出府,到了甘露寺,游赏了一遍,倚着栏杆,望那建业城,宛在目前。
长江万里,滔滔东下,心中暗道:“此水来自西川,去而不返,同着自己一样,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将手攀着栏杆,举身一掷,可怜一个聪明英果的绝世佳人,竟随着一片清流,魂归大暮了。
众侍女措手不及,胆裂魂飞,寺里从人,急唤沿江渔舟捞救,那长江水势,到此处汹涌异常,又兼是天与全贞,哪里还捞得着?
从人慌忙回府,报知孙权,孙权痛哭,里面吴国太已经晕倒在地,半晌方才醒来,只是痛哭。
任凭百般劝解,哪里肯听,老年人看见心爱的女儿生生惨死,如何不气,一连三日,水米不沾,顿时魂归瞑瞑。
孙权只捶胸痛哭,悔之无及,开吊成服,一照礼经不提。
那消息长江上下,当作异闻,扬扬沸沸的传到荆州,关羽正接着刘备手书,请他送夫人归川,刚欲派关平前往迎回,听得此项消息,不觉大惊,急请徐庶入府,商议此事是否确实。
徐庶眉头紧皱,沉重道:“以庶观之,十之**为实,前闻许都消息,穆顺伏完被杀,曹操久有篡窥之心,惧孙刘之联合,必以利啖孙权。”
“孙权欲立三分之局,必留主母不令西归,主母处于两难,唯自尽一途,国太年老,痛女亡身,尤为常有之事,可否遣人吊唁,藉悉实情?”
关羽勃然怒道:“吴不告哀,何吊之有?孙权见利忘义,害死我主母,此仇不可不报,即烦军师传令,叫下游诸将严防汛地,令刘琦伊籍整顿水师,枕戈待旦。”
“差人星夜入川禀报主公,调子龙夫妇,并张苞廖化,军前听用。”
徐庶长叹一声,点头应诺,即刻分派前往,关羽再令从事飞檄江夏守将徐盛,请转达孙权,速送孙夫人西还荆州,候了多日,杳无音信,关羽再无疑虑,立时下令,替孙夫人发丧,封江南宣告绝交。
第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个天蓬,竖子不足与谋 曹操称帝 大战开启
驻扎襄阳的张飞,闻听嫂嫂在江南死于非命,激起他三千丈无名孽火,依他的主见,立刻兴动倾国人马,前去报仇。
亏着庞士元洞悉孙曹联合的原由,知道襄樊重地不可轻动,将此项情形,委宛曲折,跟张飞说个明白,张飞方才按捺下去,静候关羽命令不提。
却说刘备受了建安旨意,正与诸葛亮商议进取汉中,以出长安,马超黄忠领兵,先后出发阆中下辩一带屯扎。
忽然接到关羽三次手书,不觉凄然泪下,痛恨孙权,意欲起兵报仇。
诸葛亮见状忙谏道:“主母凶终,理应报复,但近方议取汉中,不可同时树敌,待克复长安,然后令云长出兵,犹为未晚。”
刘备依允,深恐关羽轻动,即令赵云夫妇带了张苞廖化,领荆州军八千,西凉军五千,沿江东下,直抵荆州,协同守御,以防吴军,要关羽暂时按兵不动,赵云夫妇领命自去。
令诸葛亮前往阆中,督率诸将,进取南郑,诸葛亮拜辞出府,刘备自与法正并荆州军万人,坐镇成都,策应诸葛亮。
刘备又思孙尚香恩爱情深,在武担山南设位,向东遥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