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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肯定那人不是干爹的。”她手抓紧了桌布一角,说话的声音在发抖,“都不知道干爹是不是被那人害了…。。瓶儿姨,你喜欢干爹的对吧。”
玲珑的话语期期艾艾的说了一通,小脸之上眼眶微红,陡然间深吸了一下鼻子,“玲珑真的怕…。真的怕连最后的亲人都没有了。”
小人儿说完后,将手中的茶杯推开,瘦弱的背影拉开房门,慢慢退了出去,离开时回头望了里间人一眼,眼泪陡然从眼角滑落,玲珑吸着气赶紧擦了擦,颇有些凄凉的走了。
里面,窈窕的身影起来,迈动着莲鞋走在地毯上,烛火在夜风里摇曳的片刻,小瓶儿轻轻合上房门,光亮重新定格的一瞬,她脸上的冷静泛起一丝失笑。
“这小丫头也是小人精…。。真是跟什么人就学什么,也知道让我去试探白宁。”
随后,脚步停在桌前。
她隔着屋子望向北院的方向,片刻后,手臂一挥,火光在灯芯上陡然熄灭,门扇吱嘎一声打开,身影冒着被风吹打在屋檐下溅起来的雨水,穿过沿着长廊的连通,去向北院。
大概小瓶儿的心里也是想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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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笼罩在一片浓重的水汽里,一身常服的雨化恬,除冠束发,静静的举着一盏火烛,站在一面墙壁前,上面那是一副女子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的画卷,那是极美的画面。
…。那年她眉梢勾勒,执梳落青丝,橙花渐弱…。。
红色的蜡汁滴在白皙修长手指,也无法打扰他沉侵在画里,指尖轻轻触摸画上的美人的一颦一笑,声音有些艰难。
“…。虞,知不知道…。多少个清晨,那枚铜镜里,没有你在笑了…如今石阶已满是青苔…。。你成全的人,可有谁记得你呀,而你却是落得一个玉殒香消。”
手指抹去了画上美人眼角一粒灰尘,就像在为她擦拭眼泪,柔美的脸庞轻轻靠在画轴上,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傻不傻呀…”
外面的雨哗哗的下着,风扑打在窗上,纸窗上,摇晃的树影里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雨化恬将手中烛台放回到书桌上。
门悄悄打开一道缝隙,披着斗篷的身影并未出声,悄然走进了屋里,随后谨慎的将门阖上,取下斗篷,双膝跪在了地上。
“上次的事刚过……太后就这么着急?”雨化恬面无表情的的靠在椅背上轻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随手拿起了一本文书。
小铃铛额头重重触地,“回雨千户的话,是奴婢擅作主张想要将一些事告诉千户大人。”
文书随后又被丢在了桌面,书桌后的身影在橙黄的光芒里映出不屑的笑容,“这宫里什么事,本千户还需要你告知?”
“不是这样的。”小宫女抬起头,脸色煞白,着急的连连摆手,“铃铛不是有意得罪千户的,是一件今日白天时,铃铛才得知…。得知…”
那边,眉头挑了挑,雨化恬向前倾了倾,“得知什么……说来给咱家听听。”
“得知…得知…”小铃铛犹犹豫豫,陡然间深吸一口气后,“得知宫里的督主…其实不是真的,就连曹震淳曹公公也有所怀疑。”
铃铛那话到了后面说的有些急,脸白的吓人,说完后,胸前不断的起伏,颤颤兢兢的看着书桌后面陷入沉默的身影,她心里也是忐忐忑忑,就像缺氧一样,颤抖的摇摇晃晃起来。
“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重新说一次。”室内沉默不久,雨化恬冰冷的开口了,“…。我要听详细一点的。”
那边跪着的小身影小声应了‘是’,便是开始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从那侍卫口中说的,重新转述了一遍,说话途中不免悄悄偷看那宦官阖着双目的绝美容颜,大抵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哦?你的牺牲倒是挺大的。”雨化恬的语态像是已经抓到了什么,但口中说的却又是另外不相关的事。
“只要能给太皇太后报仇…。铃铛就算是死也愿意。”小宫女扭着衣角,目光转而看向了墙壁,那副画上的女人。
雨化恬面无表情的的坐在那里,望着小铃铛,声音寒了下来:“报仇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就算这周围都是咱家的人,但是一旦不小心传了出去,你我都要死的。”
“千户!”
那边,小宫女陡然声音高了一下,跪着向前移动两步:“你是御马监秉笔太监,手下可以调动禁军的啊…。。”
“住口!”桌子嘭的一下拍响,身影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掌一下从袖子里挥出,轰然朝宫女额头印下去。
掌印过来,劲风忽地一下吹起小宫女额前的发丝,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尽管身子瑟瑟发抖,却是没有躲开的意思。
旋即,她并没有死,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袍摆上雨花点缀的图案近在眼前。
叮当一声,一枚令牌丢在地上。
“拿着它,回去告诉太后,只要她敢站出来,咱家也愿意舍身一死。”雨化恬冷冷的瞥了宫女一眼,转身坐回到椅上,“御马监麾下目前有五千人马可动用,也是咱家争取过来的嫡系,太后若是能让守卫皇城的毕胜、酆美二人打开城门,就有五成把握了。”
他话顿了顿,“若是做不到,还是不要再有什么心思了,安心做好本分,等着小皇帝长大吧。”
“奴婢一定转告太后,还请千户等候消息。”
铃铛连忙将那枚令牌揣在怀里,起身将斗篷重新套在头上,悄然从来的路线返回。雨化恬招过一名心腹:“跟上她,看看是不是去太后那里,若不是,就杀了,把东西拿回来,还有把途中别的公公安排的眼线吸引离开,保全这个人。”
门口,一名近侍拱手离开。
门关上,雨化恬走到窗前,看着哗哗落下的雨帘,呢喃自语:“…。既然你独身流落江湖,不正是给咱家机会嘛……武功高如何,无妨的,咱家知道你会去哪里,当初可不会忘记你是怎么羞辱我的…。一个傻姑娘……咱家还是能找到,是一个长相相同的江湖人,没人会在意,朝堂上的这位‘督主’更是高兴才对。”
随后,他对自己的心腹下达了今晚第二条命令。
“…。通知城外的人,籍着线索去河。南府给本千户找到那傻女人,守株待兔将冒充提督大人的贼人杀掉。”
窗外,面戴半截铜制兽面、背插双剑的武宦拱手躬身退去,雄赳赳踏入了雨中,丝毫不介意大雨渗透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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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红袖飘在风里。
身影停在还亮着烛光的门前,旋即,敲了敲,便听里面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说了一句:“进来。”
通明的房内,书桌后面是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银丝垂肩落在桌上,随着写写画画的动作轻轻抚动。
阴柔的脸颊显得无比沉寂,却又美的像一副画让小瓶儿看的痴了。
“夜深了…。还在写什么,最近你老是忙里忙外的,也是辛苦。”女子含笑慢步走到茶桌前,倒了一盏茶水,端到了过去。
凑在‘白宁’的身旁,看到书桌上厚厚叠叠的一层画满对她而言全是古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图纸。
…。白宁什么时候会画图纸了?她心里的疑心更盛,脸上依旧泛着笑容,将茶盏放在桌上,“也不知道喝点水,你这样,身子哪里吃得消啊。”
美目微斜,偷偷盯着对方脸上的变化,‘白宁’只是嗯了一声,空闲的另一只手顺手去接茶盏。
瞬间,接触时,小瓶儿的手无意挨了上去,内力暗地里一涌过去,她脸色顿时一变,目光凶戾起来,递出去的茶盏悬停半空。
“…。你不会阴极无相神功!!果然是假冒的。”
一手捏着茶盏边缘,一手拿着毛笔的‘白宁’此刻停下了所有动作,缓缓抬起脸,目光与对方接触的一瞬。
俩人手中悬空的茶盏直接碎裂,水渍和碎片散开的刹那,那破碎的声音在这雨声中显得不那么起眼。
俩人一眼未眨,手臂便是鼓动起来。
红色的长袖与白色的宽大袖口中探出的一掌对抵,的一下,小瓶儿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秀眉皱了起来。
“…。你的武功…”话出口一半,忽然止住,她脑中飞快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红袖一拂,身旁的桌子轰的一下朝那边飞过去。‘白宁’挥袍扫开飞来的桌椅,冲过去时,女子的身影已经退到了屋外的雨帘里。
面对着冲出来的冒牌货,纵身向后倒飞上了房顶,双脚飞快的踩踏瓦片,消失在黑夜中。
屋檐下的‘白宁’冷静的看着逃走的女子,附近看到这一幕的侍卫也赶了过来,他挥挥手:“日月神教教主深夜行刺本督,你们立即传讯通知东厂的海大福,让他即刻派人捉拿,若是反抗就地斩首。”
事情吩咐下去,整个白府已经动员起来。而‘白宁’回到房内时,看到一地的图纸,脸上扭曲起来。
当白宁…。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ps:好了,终于把线理的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黑枪、算计不敌一个偷儿
披着斗篷的身影,通过旁人耳目悄然回到慈宁宫。
隔着没有灯火投出的纸窗,站在外面黑暗的角落里,外面暴雨噼噼啪啪打在地上,即便是这样的黑暗雨夜里,铃铛还是将话暗地传给了屋里的人。
“令牌已经在奴婢手中了。。。。雨千户应该不会有假。”
“。。。。本宫也不担心他有假的,只是该防的还是要防,既然东西到了手里,总该要试试。”
“那。。。奴婢现在就持着令牌悄悄熘出皇城,把勤王的消息下达给御马监雨千户手下的那些人。。。这样一来的话,大军进宫,就算是真的白宁也不可阻挡的。”
“所以说,铃铛啊。。。。你真的很厉害,饶是白宁知道他输在一个小宫女手中,心里不知如何感想,你说呢?”
黑暗中,墙根下缩着的身影兴奋不已,而屋里的声音颇有些洋洋得意。
“那事不宜迟,铃铛大可放手去干,本宫重新派人暗地联络皇城守将,一旦御马监的勤王军队入城,宫里再有雨化恬拖延曹少卿等人,此事便大局已定了。”
郑婉眼下说的话,吸取了上次堂而皇之的拉拢,渐渐的的变化为暗地联络,二十多岁的女子在这些事方面也有了成长,从整体上来说计划也是堪称完美的、也是理想的,原本此行计划郑婉想要二十年的岁月打下基础,等到小皇帝长大成人后做的反击,可现下白宁身上出现的意外,让她敏锐的感觉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控制住皇城,加上自己是太后,皇帝又是自己的儿子,那群太监就算再厉害,也翻不起风浪了。
卡着时间,做出了这些计划后,即便是小心翼翼的女人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
小宫女在墙根下动了动,想必是脚有些麻了,“太后,那奴婢现在就悄悄出城了啊。。。。”
“去吧。。。铃铛你要小心一些,路上不要与人纠缠。”纸窗后面轻声说了说,便没了其余响动。
得到嘱咐,瘦弱的身板,脸上紧紧抿着双唇,小拳捏紧像是给自己打气,片刻后怀揣御马监令牌的铃铛再次进入雨幕里,朝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路线一路潜行。
慈宁宫中的小侍女在有所动作时,皇宫中偏西一点的宫舍内,也有了动作。灯柱上的火烛将屋里照的通明,伏跪在地的身影,一身宫中侍卫的甲胄,脸色毕恭毕敬,但眼中依旧有些慌张杂乱,若是那小宫女铃铛在这里的话,大抵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人便是她用身体换得情报的对象。
“鱼饵下的快,那边也咬的真够激烈的,这么快就上钩了。”伏跪的身影前面,坐着的是一位宦官,两鬓霜白,浓眉威目,茶盏自他手中放下,那名侍卫抬起头,目光只盯着眼前的一双黑色宫履,不敢正视那太监,他想了想说:“千户。。。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他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曹少卿微阖双眸,手指轻轻在桌面点了几下,“她们动作倒是有些快了,那女人也是够有胆量的,你即刻下去着人将那宫女在外面杀了,把雨化恬的令牌拿过来,咱家手里也算是有了他一块把柄握着。”
错乱的局面里,对于消息的准确性而言是很难确保正确性的,但曹少卿一开始怀疑提督真假后,便开始设了这个局,大抵是针对另一个太监的。
“那其余两位千户那边。。。。”侍卫抬抬头。
“他俩老了。。。”曹少卿声音暗沉,目光如电般让抬头的侍卫又低下头去,他向外挥了挥袍袖,大概是退下去的意思,那侍卫起身后退离开时,椅上的身影站起来目光望向存在某个人的方向。
“雨化恬。。。。。有些念头,你动不得。”
暴雨、摇曳的灯火在这一刻拉长了他的影子。
。。。。。。。
与此同时,东厂海大福收到小瓶儿刺杀‘白宁’的消息,嘴角微微上翘,他周围郑彪、金九、高断年等人也在这房间里碰头,眼里几乎是同时露出疑问,商议着。
“奇了怪,那小瓶儿没理由刺杀督主。。。。”
“无端端的生了这事,让人心里为难啊。”
“开封府衙那边有什么动作。。。。关闭城门了吗?”
“肯定封锁了,就是不知道督主会怎么处置她。。。。”
“纸条上不是写明了吗,就地斩首。”
“有些狠了。。。。”
几人各站着几处位置讨论了几句话,随后也没了下文,那边海大福将那纸条压了下来,朝他们说了一句:“此事东厂这边按兵不动。。。”
话一出,金九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有些话,咱家不好当着众位的面说,不过小瓶儿的事,东厂只能做做样子,真要缉拿或就地斩首,那是不行的。”海大福坐下说话,手边的另一侧,是从宫里的曹震淳那里过来的消息,“大家出去,领着自己手下人做做样子吧。”
“就做做样子?”高断年有些犹豫。
金九一把拍了拍他后背,小声提醒:“你老高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现在怎么那么煳涂,那小瓶儿多半是嫌督主拖得太久了。。。。心里生了无名火,俩人于是就大打一场。。。。”
粗豪的汉子勾搭着瘦高的身影肩膀,无比八卦的将事情从他想象中描述出来,竟也让旁边的几人也诺有所悟的连连点头,脑中也不由的补上了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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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披着斗篷的身影踩着地上积水破开雨幕,着急而行。
没有灯光和星光,此时的人影便是从宫里暗道悄悄熘出来的小宫女铃铛,就算此刻雨再大影响视线,她也能找到御马监在汴梁城里的驻防路径。
雨帘哗哗落下,四周住宅的灯火早已熄灭,两旁的楼屋在黑色里仅仅只能透出的一丝轮廓,远远的,她走过一个街坊的路口,看到前面有冒雨迎面而来的三道身影在黑暗的雨夜里奔行,随后脚步放缓,斗篷下,目光充满警惕。
“这城到底有多大啊。。。。一家客栈都找不到,我感觉我们三个是不是出门没看黄还是怎么着,尽遇到倒霉事,这雨也下个不停,非得染风寒啊。。。。”胖胖的身影在做着抹脸的动作。
旁边,精瘦的小个子,头上唯一几撮头发毫无生气的贴在脑门上,话里也全是抱怨:“老大。。。是你带我们走的。。。。两个时辰了,我感觉周围跟咱们进城时都一模一样。。。。阿嚏!”
这时候,双方已经走近了,精瘦的身影也察觉到前面有道身影过来,他们原本就走的比较急,对面的人虽然有些放缓脚步,但速度比平时脚步也是快上许多,加上暴雨影响了视野。
迎面,便是撞了上去,瘦子和那身影正面撞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叫骂,对方急匆匆的已经起身跑开了。
“老大,你杂不拉着啊,害得我白受一场罪。”
一旁的女子将他搀扶起来,弱弱的回看一眼消失的背影,摇摇头:“算了,大家都急着赶路,撞一下也不碍事的。而且。。。。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生事吧。”
“女人就是胆子小。”那胖子拍拍秃子的肩膀:”。。。下次。。。。下次再有这事,哥哥给你撑腰,这次就算了。”
秃子白了一眼,“嘁。。。。”
。。。。。。。。
时间流逝,宫女铃铛绕道赶往皇城东南驻扎军队的地方,营门附近的哨塔上,有士卒探头朝她喊话:“什么人?军营重地,速速离去,不然立即射杀。”
铃铛紧张起来,远远的,籍着箭塔上亮着的灯光,看到两边的塔楼上有弓箭绷起,她立刻将斗篷褪下,露出女子的容貌,高举着双手摇晃,示意自己没有携带兵器,便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