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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红霞的银发,有点妖异。男子摩挲着惜福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清冷却非常的温柔,“把眼睛闭上,有些污浊,相公不想让你看见。”
“嗯!”
惜福灿烂的笑着,向着夕阳慢慢闭上眼,耳旁呼啸着衣服刮着风的声音,一道清风划过带着熟悉的气味,让她感觉很安心。
只要相公在她身边,她觉得没有什么是好害怕的。
……。。
山道旁的酒肆,夕阳残如血。
黑金相间的衣袍,在祥和的夕阳里显得过于深沉,老鸦在山林的远处高亢的鸣啼,酒肆的十三人人举着兵器沉重的呼吸着,刚刚那人施展的那一掌,记忆犹新,此刻过来,带给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们想走,可酒肆外面,那个脸上有着刺印的男子一杆长枪拦住。终于,那个一头银发的人还是走了过来,他的脸很冷漠,声音更冷。
“本督的夫人,心地善良、纯洁……而你们真是肮脏呐”白慕秋的脚步越走越近,速度越来越快,言语间杀机凛然。最近一名重剑门弟子,感觉压迫很重,喘着粗气,将重剑横锋,压抑不住大吼着,冲过去。
重剑横斩,直接切了过去,而对面的人依旧走着,脚步没有停留的犹豫。林冲大急,挥过长枪就要抢上去,嘴里也急道:“提督大人…。。”
嘭——
剑锋砍了上去,却是坚硬的响声传出。而那银发的身影竟然抵着重剑的剑锋走了过来,陡然间,所有人只感到寒毛竖起,那身影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那重剑门弟子的脖子,速度快的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放开我师弟——我杀了你!”
此时有反应过来的人,当即举起重剑砍来,呯——剑砍到半途被对方拿住,随后又是啪的一声,白慕秋手掌一翻,拍在剑身,随即拍飞、翻滚,切进酒肆内的一根木柱内,而伸出去的那只手顺势张开盖在第二个重剑门弟子脸上。
两息之间,便是尘埃落定。
“论杀人,本督直接、间接杀过的人,比你们,乃至你们背后的门派,就算是几代人加起来都还要多。”
他语气平淡的说着,脚步缓缓走着,手上拖着两个挣扎的人。
黑色开始在他们脸上蔓延,紧接着剧烈的颤抖,血浆开始从两人的口中、耳朵、鼻孔,甚至是衣服里浸透出来,最后慢慢的,连血浆也变成了黑色。
——咚!
两具身体不动了,倒在地上乌黑发软,脸颊两侧裸露出带着血丝的颧骨。剩下的十一人就算反应过来,已经脚趴手软,重剑门当中那个领头的青年人,大叫道:“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你刚刚杀的是我‘圣’剑门的人。”
白皙着的手指,沾着鲜血,一路滴着。待到刚刚那重剑门年轻人说那句话时,忽然就觉得视线内天旋地转,那个白头发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直接杀了进来,北地游侠那帮人也拔刀冲了上去,自己这边剩下的四个同门好像也冲了上去。
青年不是没见过血,只是突然而来的压迫,他感到窒息,进而大脑有些缺氧,他打死也不信对方籍籍无名之辈,尤其是刚刚那人说的话,简直狂妄至极。
…。。
可当他缓过神来,酒肆内一片血迹。
一个人影从他眼前飞过,呯的一下,脑袋撞在了地上,脑袋碎的看不出形状。而周围弥漫浓郁的血腥,地上全是尸体,以及一股腐烂的恶臭。
对面,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黑金相间的衣服没有粘上一丝血迹。
“不…。不…。才这么一会儿工夫…。”
青年人吓得瘫软,手里的重剑已然是举不起来,他不想后退的,可脚开始不停使唤。在加入重剑门时,吃过许多苦头,举步维艰,就是想像掌门那样,在江湖中打出自己的名头,让所有人都敬仰自己,而吃着难以想象的苦头。
如今,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追赶的狗,恐惧着,然后跌倒,手里的剑也掉在了地上,最后又捡了起来,想起自己是的身份,咬着牙撑起来。
抬起重剑,轰然朝那人当头砍过去。白慕秋面无表情,眼睛也未眨一下,然后,伸出手指将砍下来的剑锋夹住,一扯,夺过来扔上天空。
望着如同惊恐到极致的年轻人,白慕秋失去了兴趣,拂袖转身离开,山坡上还有一个值得去呵护的女子在等他,离去时,声音寒气森森说道:“本督放你一条生路,告诉你们掌门,最好把‘圣’字去掉,就留剑门两个字,否则五月初本督将亲自上门拜访,到那时鸡犬不留。”
——噗
重剑落下,插在年轻人的脚边,剑身嗡嗡作响。
……。
夕阳西下,天色偏暗。
惜福坐在马匹上,四处张望,兴奋对着远处的山林呼喊。身侧,白慕秋和林冲并肩走着,一人问,一人答的说着话。
白慕秋望了望山体,转过头询问身侧没有多少话语的人,“林教头可知江湖中谁人会使针法插入人体,在梦中与人说话。”
“以针入体?林某倒从未听过。”林冲摇摇头,随后想了一下,说道:“不过或许有一人知道,就是不知道死没死。”
“谁?”
林冲迟疑了一下,“‘入云龙’公孙胜,此人在梁山时,武艺一般,却多有鬼蜮伎俩,让人以为是法术,他或许知道这些旁门左道的事。”
“嗯…。”
白慕秋望着只剩半个日头的夕阳,吸了一口山间的凉气,“他倒是没死,若是他与林教头联系上,大可通知本督。”
旋即,看了看林冲,“不会杀他。”
夕阳落幕了,三人一马此时上了官道。
那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林冲拱手道:“提督大人,林某归心似箭,便先行离开。”
白慕秋点点头,放下帘子,坐回软塌上,看着伏在他腿上睡着的惜福,眉头紧锁,心里却是想着那个想要害惜福的人到底是谁。
能入卧室的,除了三姐,恐怕就是小瓶儿了,可她与自己相识几年,兢兢业业帮着做事,四处奔忙也从未有怨言,可…。。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另外便是内宅值守的番子,或许当中出现居心叵测也不稀奇。
只是到底是谁,想谋划怎样一个棋局?白慕秋暂时想不通透,帘子外,山的那头,夕阳,最后一丝红光夹缝中消失了。
又一个夜晚来了。
ps:今天只有两更五千来字,虽然有点少,对不起大家,主要上午修改了下称谓,就花了不少时间。
第九十七章 家事
兴和五年,三月底,临近四月初。
梁山被灭,宋江授首的消息已经传开,将近十万人的战场在郓城、济州拉开战幕、再到结束,匆匆不过几日时光,几万人的庞然巨寇轰然倒塌,从逃走的溃兵、侥幸未死的头目将朝廷新崛起的东缉事厂传了出去,逼迫梁山好汉下山,屠杀百姓,策反兄弟义气,祸起萧墙等等让人不齿的阴谋诡计,针对东厂残暴恶毒的传言在江湖中传播很广。
再结合东京那边关于东缉事厂杀害赈灾官员和商户的事也在传播,河洛、齐鲁一带江湖绿林渐渐开始有了声音发出。。。。。。梁山水寨被破后,逃出来的一支梁山老弱妇孺声声泪下将东缉事厂的恶行一一哭诉给武林同道听,闻者无不义愤填膺,更有‘粉面观音’裴宝姑倡议江湖同道,为绿林义气、为公义不平,铲除东缉事厂这种朝廷恶犬。
各种消息、流言在汇集,发酵。然而他们并未知道,不久之后一场本该与他们毫无瓜葛的事,却是让东缉事厂再次举起了屠刀。
。。。。。。。。。。。。。
“那重剑门是个什么门派。”
一支数量千人的队伍,沿着官道向着汴梁过去。最前方那辆马车内,白慕秋拿着书卷,车辕颇陡,银丝轻轻摇摆,滑落。他目光注视在书页,这次却不再是佛经。
隔着车帘,脸上着粉,两鬓有些灰白的太监,拱手开口,声音深沉,不像其余太监细细尖语,“回督主,番子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过是一个小县的门派,鼎盛时最多不过一两百人,掌门叫骆家知,后来又叫圣剑骆七,年许五十左右,膝下儿女五人,一妻五妾,宅院坐落在南平县东北位,家中仆人五十六人。”
“武功如何?”询问的声音再次传来。
曹少钦道:“传来的消息,说此人武功了得,原本家传重剑法十六式,被其修改为七式,威力无穷。属下觉得此人说不得还是很厉害吧。”
马车内,白慕秋放下书卷,隔着窗帘的人影,“陛下下旨过来催本督回去,如若不然倒是想去会会这江湖武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督主,陛下说了什么,如此让您急着回去。”曹少钦朝马车倾了倾身子。
车帘内,白慕秋的声音很冷漠,“该听的,本督自然会告诉你。不该听的,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和耳朵。”
“是!”曹少钦赶紧回道,拉开与马车的距离。
在他身后,一袭白衣,妖娆俊颜的男子,捋过发丝,提着剑,轻笑一声,目光带着不屑。曹少钦侧脸看着他,眉宇间不怒自威,随即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
说完,驱马去了前面队伍。
剩下的路途并不长了,官道上的行人客商越发的多了起来,已经隐隐能看见城廓的模样,车内,惜福扭动一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白慕秋看着矮几上的纸页,那是关于最近一段时间,梁山过后各地有关对东厂的言论,当中,江湖武林对东厂的印象恐怕已经和那些魔教邪道差不多了。
“名门正派?黑道帮派?”
白慕秋将那几张纸扔到了一边,向后靠了靠,手轻轻摩挲着惜福的头发,双眸毫无波澜,似乎并未将这些江湖门派放在心上。
不过也确实没放在心上。那一缕缕青丝滑过指缝,他看着惜福甜甜的睡着,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随后,注视到她后颈上那几个微不可察的针眼,脸上,那笑容变的冰冷。
现在他把惜福带在身边,那人估计不会再出现,或许消停一阵,但真要找出来,多少是让人伤心的结果,白慕秋摩挲着惜福的发丝,“但愿不是她。。。。。也希望不是她。”
呢喃间,惜福感觉到一丝痒痒的,呓语着,往白慕秋的怀里拱了拱。
。。。。。。
下午,队伍进城了,两三辆马车停在白府前,望着高耸宏伟的府门,白胜和陈氏啊呀呀的从后面马车内跳下来,兴奋的不能自制。
“弟啊。。。。以后这是咱们家吗?”就连木纳的白益此时也被这样的府邸吓住了。
“这。。。这太大了。。。。以前老听人说汴梁城里寸土寸金,置办这么大的宅院,弟弟花不少钱吧。”白娣光看着府门便是觉得有点恍惚,然后过来去牵惜福下车,浑然忘记她是这个府邸主人的三姐,而是又回到员外家的奴婢。
惜福对三姐白娣笑嘻嘻道:“啊。。。。惜福记得。。。。相公说。。。。。有个穿金闪闪衣服的人送的。。。。”
此时,白胜夫妇过来,陈氏连忙将白娣挤开,主动将惜福挽住。白胜搓着手,一脸向往看着自己的弟弟,“那。。。那。。。俺和你嫂子是不是也能坐这里啊。”
“嗯,管家会给你们安排。”白慕秋简单的说了一句,转身又上了马车,掀起帘子对他们道:“你们进去安顿,本督去宫内给官家复命,晚间就不用等了。”
众人目送着马车离去,惜福看不见马车后,才对身旁的白娣道:“姐。。。姐。。。。和惜福进去吧。。。。。家里好热闹啊。。。。以前。。。。就惜福和相公。。。。爷爷。。。三个。。。。对了。。。惜福还养了好多。。。。小鸭。。。。。湖好大。。。惜福要坐船。。。赶鸭呢。”
“家里还有湖啊?”陈氏眼里放光,对身旁的白胜说:“老娘想要划船,做梦都想坐着船在湖里赏月,晚上我就要去。”
白胜被揪了下耳朵,”去去,咱俩都去,反正也是俺弟弟的,便宜俺,也不能便宜外人。”
众人说着,便进了府门,春兰、冬梅二人连忙迎了上来,接过了惜福,先去了北院换洗。陈氏低声道:“还有。。。。老娘也要丫鬟服侍。”
“可以。。。可以。。。”白胜双眼放光看着那两个水灵灵的侍女,不住的点头。
陈氏厌恶看他一眼,伸手掐过去,“老娘还在身旁,就敢乱看。那是弟媳妇的丫鬟,当心你弟弟扒了你皮。”
白胜不以为然,跟着老管家走着,“俺弟弟的,不就俺的?再说,俺为了弟弟在梁山传递消息,那可是九死一生,想要几个女子,他肯定不会有怨言。”
“大哥,你不该这样说话。”白娣原本是怨恨白胜的,可当了几年的奴婢,脾气已经被磨掉了,“弟弟有今天也是不容易的,咱们不该享受他的东西,享受的理所当然。咱们是亲人,该和和气气一起活着,弟弟现在官大,仇人肯定也很多,咱们该谦虚一点。”
白胜被说的有些悻悻然,原本他就是一个村里闲散汉,如今有了大靠山,怎么能闲的下来?来的路上他早就有了其他想法。
只是,现下,脚下还没踩热而已。
。。。。。。。。
夜未央,宫楼紧闭。
延福殿,赵吉将一本本奏折丢在地上,很生气。
他背后,跪着一人,银丝垂地,俭脸。
ps:啊啊,三江了啊,各位动起来啊,我马上跟着码字
第九十八章 国事
“小宁子——你做的好啊。
赵吉踩着地上厚厚一叠奏折,转过身,看着跪着的心腹,“宋江授首,那替天行道的大旗,被挂在汴梁城门上,你替朕出了一口恶气。”
“这是微臣的本分。”地上那人垂首答道。
地上,一本奏折被赵吉拿起,翻开递过去,言辞带着怒气,“你好好看看,这里全是弹劾你的奏章,这半个月里,朕都快被烦死了,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屠过去、活埋俘虏、有内应不用,坐观禁军将士血染疆场,还有最后一个,太尉高俅在帐内被人杀了。你让朕怎么处理?”
“让陛下为难了。”
白慕秋双膝跪着,腰身却挺的很直,面无表情的说道:“梁山周围一百多座村寨已然暗中投靠,如不屠过去,梁山探子便能如鱼得水,且梁山的匪类也不会下山,若是强攻,就算启用内应,微臣没有必胜把握。杀俘虏一事,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之辈,就算是一刀砍了,言官依旧还是揪着不放。至于禁军将士血染疆场,那是他们本分,如果连一群山匪都打不过,微臣觉得也就没必要戎卫京畿了,最后太尉的事,这是微臣万万没有料到的,那林冲本事了得,又与高太尉有深仇大恨,此时在帐中见面,距离不过七八步,言语间有多加嘲讽刺激,微臣看来,就是自寻死路。不过微臣有负监军之职,还请官家降罪,以堵众人之口。”
这时,门外两个太监抬过一只火盆,放在面前,赵吉将手里的奏章丢了进去,烧了起来,然后又是数十本一起扔进去,他寒着脸,一边烧着,盯着火苗燃起来,整个大殿内,烟火缭绕,让人喘不过气。
内侍们连忙将周围窗户打开,让烟子飘飞出去。殿内,火苗燃烧呲呲声,却无人说话,良久,白慕秋闭上眼睛,然后解开了上衣,裸露出白皙精壮的上身,殿门外,两名宫侍持着两根朱漆木棍过来,左右两旁,低声询问:“大总管,动手吗?”
白慕秋半睁眼帘,往龙庭一磕,“行刑——着实打。”
那名内侍互视一眼,便挥起朱漆木棍噼里啪啦打在裸露的背脊上,一棍棍下去,留下清晰的红印。赵吉坐在龙椅上,喝了一声,“把你武功散了。”
白慕秋眼皮一跳,照做了。
两名内侍心里一紧,高高举起棍子,忽地便是两棒抽下去,结结实实劈在背脊上,棍身再抬起时,红印发紫,再打了十来下,血水开始渗出,皮肉开始稀烂,整个背上黏黏糊糊,全是一团稀糊血肉。一声一声发着沉闷的杖击,白慕秋闭着眼,咬紧着牙,脸色惨白,一滴滴汗珠从额角滚落,双臂撑着地,不停的颤抖。
“三十四”、“三十五”一旁内侍报着数说着,白慕秋背后已经见不到一块完整的皮,红漆木棍上全是血迹,每一次落下,血肉飞溅,鲜血流淌至身下的地砖上。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搁棍——”报数的太监立马喊道。于是连忙专门伺候一旁的小宦官端着治疗外伤的药,给白慕秋敷上,缠上白布。
赵吉睁开眼,寒着脸松开,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家事,家奴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家法,现在家事已过,那么我们再谈国事,给大总管看座。”
“谢官家开恩。”
白慕秋脸色并没有怨恨,勉强撑起身,立刻运起早已大圆满的金刚童子功抵抗痛楚,这才能够直起身子坐到凳上。刚一坐上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