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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探长1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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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他说。
  一大捆的绳子就在门内一个木箱子里,跟老旧的钓鱼器具和一些被虫咬破的椅垫放在一起。他一手搁在她的臂上,轻轻地推她向前,直到他们站在那里俯视着那捆绳子。他摸摸绳子说:
  “我要你好好记住这个,欧丁小姐。你看看这四周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只有这捆绳子上没有灰尘,你摸摸看。”
  她说:
  “摸起来有点潮湿。”声音显得惊讶。
  “正是如此。”
  他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绳子呢?我以为你要?”玛丽讶异地说。
  马克怀特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知道有这么一捆绳子,如此而已。也许你不介意锁上这道门,欧丁小姐——同时把钥匙带着吧?嗯。如果你把钥匙交给巴陀督察长或是利奇督察,我会感激你。最好由他们保管。”
  在他们下楼时,玛丽尽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他们到达大厅时,她抗议说:
  “可是,真是的,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他抓起她的手,热情地一握。“我非常感谢你的合作。”
  说完便直接走出前门而去。
  随后不久奈维尔和汤玛士走了进来,后来车子也回来了,玛丽·欧丁发现自己羡慕凯伊和泰德还能表现得相当愉快。他们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终究,这有何不可?她想。卡美拉·崔西莲夫人在凯伊心目中算不了什么。这一悲剧性的事件对一个年轻美丽的人来说是难以消受的。
  警方人员来到时,他们刚吃完午餐。哈士托以带点惊吓的声音宣布巴陀督察长和利奇督察人在客厅里。
  巴陀督察长和他们打招呼时,脸上表情相当亲切。
  “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他歉然地说,“不过有一两件事我想知道一下。
比如说,这只手套是谁的?”
  他拿了出来,一只小小的黄色羚羊皮手套。
  他向奥德莉说:
  “是不是你的,史春吉太太?”
  她摇摇头。
  “不——不是,不是我的。”
  “欧丁小姐?”
  “我想不是。我没有那种颜色的手套。”
  “我看看可以吗?”凯伊伸出手。“不是我的。”
  “也许你可以戴戴看。”
  凯伊试戴了一下,可是那只手套太小了。
  “欧丁小姐?”
  玛丽试戴。
  “也太小了。”巴陀说。他转向奥德莉:“我想你会发现你戴正好合适。
你的手比其他两位女士都小。”
  奥德莉接过来,套上右手。
  奈维尔·史春吉猛然说:
  “她已经告诉过你,那不是她的手套,巴陀。”
  “啊,”巴陀说,“也许她看错了,或是忘记了。”
  奥德莉说:“这可能是我的——手套看起来都差不多,不是吗?”
  巴陀说:
  “无论如何,这是在你房间窗外发现的,史春吉太太,塞在长春藤里面——两只都在那里。”
  一阵停顿。奥德莉张开嘴巴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了起来。在督察长的直视之下,她的两眼低垂。
  奈维尔蹿向前来。
  “听着,督察长——”
  “也许,我们可以私下跟你谈谈吧,史春吉先生?”巴陀严肃地说。
  “当然可以,督察长。到书房去吧。”
  他领头,两位警官随着他去。
  书房的门一关,奈维尔就厉声说:
  “你们说什么手套在我太太的窗外是怎么一回事?”
  巴陀平静地说:
  “史春吉先生,我们在这屋子里发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
  奈维尔皱起眉头。
  “奇特?你说奇特是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看看。”
  他一点头示意,利奇便离开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样非常奇怪的器具。
  巴陀说:
  “如同你所看到的,先生,这里面装着一个从护栏上取下来的钢球——很重的一个钢球。有一把网球拍的头部被锯掉,然后这个钢球用螺丝锁在球拍把手上。”他顿了顿。“我想无疑的这正是用来杀害崔西莲夫人的凶器。”
  “可怕!”奈维尔身子一抖。“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这可怕的东西?”
  “钢球被擦拭干净,放回护栏上。然而,凶手疏忽了,没擦到钢球上的螺丝。我们在螺丝上发现血迹。同样地,网球拍头和把手也用外科手术用的胶布重新黏合在一起,然后随便丢进楼梯下的橱子里,跟那么多其他的网球拍混在一起,要不是我们正好有心要找,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
  “你真聪明,督察长。”
  “只不过是例行的事。”
  “我想,没有指纹吧?”
  “那把球拍,据它的重量看来,是凯伊·史春吉太太的,她和你都拿过,上面有你们两人的指纹。不过上面同时也有迹象显示有人在你们两人之后戴上手套动过它,错不了。上面只有一个第三者的指纹——我想,这次是由于疏忽而留下的。是在用来重新黏合球拍的胶布上。目前我不说出那是谁的指纹。我还有几点得先提一提。”
  巴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我要你先作好承受震惊的心理准备,史春吉先生。目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确定这次的聚会是出自你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向你提议的?”
  “奥德莉没做这种事。奥德莉——”
  门打开,汤玛土·罗伊迪走进来。
  “抱歉打扰了你们,”他说,“不过我想我要加入。”
  奈维尔转向他,一脸困扰的神色。
  “可不可以请你出去,老朋友?这是私人的事。”
  “抱歉,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你知道,我在外面听到你们提及一个人名。”他顿了顿。“奥德莉的名字。”
  “奥德莉的名字跟你有什么关系?”奈维尔怒火上升地问道。
  “哦,你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明确跟奥德莉说过,不过我来这里,是要请她嫁给我,我想她知道。再说,我真的想娶她。”
  巴陀督察长咳了一声。奈维尔警觉地转向他。
  “抱歉,督察长。这种干扰——”
  巴陀说:
  “我无所谓,史春吉先生。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你晚饭时穿的那件深蓝色西装上衣肩头和衣领里有金色头发。你知不知道那些头发是怎么弄到的?”
  “我想是我的头发。”
  “噢,不,不是你的头发,先生。是女士的头发。而且衣袖上还有一根红头发。”
  “我想那根是我太太的——凯伊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你的意思是奥德莉的?很可能。有天晚上我在外面阳台上袖扣缠住了她的头发,我记得。
  “照这样说,”利奇督察低声说,“头发应该是在袖口上。”
  “你们到底在暗示什么?”奈维尔大叫说。
  “衣领上还有粉迹,”巴陀说,“天然1号——一种香味惊人而且价钱昂贵的名牌化妆粉——可别说你用那种化妆粉,史春吉先生,因为我不会相信你。而凯伊·史春吉太太用的是兰阳牌的。奥德莉·史春吉的确用的是天然1号。”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奈维尔重复说。
  巴陀趋身向前。
  “我是在暗示——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在某一时候穿著那件外套。这是上面沾有头发和化妆粉的唯一合理解释。再者你已看过我刚刚拿给你们看的手套了吧?是她的没错。刚刚那只是右手,这只是左手——”他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在桌上。这只手套皱巴巴的,而且沾有暗褐色的斑点。
  奈维尔以有点恐惧的声音说:“那上面是什么?”
  “血,史春吉先生,”巴陀语气坚定地说,“而且你也注意到,这是左手。奥德莉·史春吉太太是左撇子。当我看到她在早餐桌上右手端咖啡杯,左手拿香烟时我就注意到了。而且她房里写字桌上的钢笔盘被移到左边。她房里壁炉护栏上的圆顶球,她房间窗外的手套,还有那件外套上她的头发和化妆粉,崔西莲夫人是右太阳穴受击——可是床摆的位置不可能让任何人站在那边。也就是说用右手来攻击崔西莲夫人是件非常别扭的事——但对一个左撇子来说就最自然不过了。”
  奈维尔不屑地大笑。
  “你是在暗示奥德莉——奥德莉会为了得到老夫人的财产而做了这一切万全的准备,打死了老夫人?”
  巴陀摇摇头。
  “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很抱歉,史春吉先生,不过你得了解事实。这件案子,自始至终,箭头一直指向你。自你离开她以来,奥德莉·史春吉一直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到头来她变得有点精神失常。也许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怎么稳定。她也许想到杀掉你,可是这还不够。她终于想到让你因谋杀罪而被处吊刑。她选择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莲夫人发生争吵的那个晚上下手。她从你卧房里拿走那件外套,穿上它,攻击崔西莲夫人,以便让外套沾上血迹。她把你的那把铁头球杆放在地上,她知道我们会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纹,同时在球杆头部涂上血和发丝。是她让你产生跟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念头的。而唯一解救你的是她无法预料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崔西莲夫人拉铃找巴蕾特,而巴蕾特看见你出门去。”
  奈维尔双手掩面。他说: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奥德莉从没记恨过我。你们全搞错了。她是最正直、最诚实的人——在她心中毫无一点恶念。”
  巴陀叹了口气。
  “我不想跟你争论,史春吉先生。我只是要你作好心理准备。我会要史春吉太太留神,要她跟我走。我已经取得拘捕证。你最好想办法帮她找个律师。”
  “荒谬。这简直是荒谬。”
  “爱比你想像的还容易转变成恨,史春吉先生。”
  “我跟你说这全搞错了——荒谬。”
  汤玛士·罗伊迪插嘴,他的声音平静和悦。
  “不要老是说荒谬,奈维尔。清醒一点。难道你不明白现征惟一能帮助奥德莉的是,放弃你那些中古骑士的观念,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吗?”
  “事实真相?你是指——”
  我是指奥德莉和亚德瑞安那件事实。”罗伊迪转向两位警官。“你知道,督察长,你把事实搞错了。奈维尔并没有离开奥德莉。是她离开了他。她跟我弟弟亚德瑞安跑了。后来亚德瑞安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奈维尔以最高尚的骑士精神对待奥德莉。他安排让她跟他离婚,自己担起过错。”
  “不想让她名誉受损,”奈维尔郁郁地低声说,“不知道有人知道。”
  “亚德瑞安写信告诉我,就在事发之前,”汤玛士简短地解释。他继续说:“你看,督察长,这不就把你所谓的动机剔除掉了!奥德莉没有理由恨奈维尔。相反的,她很有理由感激他。他还千方百计地要她接受一份她拒绝的离婚赡养费。因此,当他要她来这里见凯伊时,她自然无法拒绝。”
  “你们看,”奈维尔急切地说,“这可把她的动机剔除掉了。汤玛士说的对。”
  巴陀一张木雕脸不为所动。
  “动机只是——一回事,”他说,“也许这一点我是错了,不过事实又是另一回事。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她有罪。”
  奈维尔有意地说:
  “两天前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我有罪!”
  巴陀似乎有点退缩。
  “这倒是事实,不过,听我说,史春吉先生,你所要我相信的,你是在要我相信有某一个人同时恨你们两个——某一个人,即使他的计谋在你这方面失败了,还是可以把箭头转向奥德莉·史春吉,现在你能不能想到有任何人恨你也恨你的前妻,史春吉先生?”
  奈维尔的头再度垂下,埋进手掌里。
  “你这么一说,就显得这太捕风捉影了!”
  “因为这正是捕风捉影。我得依据事实行事。如果史春吉太太有任何解释——”
  “我那时有任何解释吗?”奈维尔问道。
  “没有用的,史春吉先生。我得执行我的职务。”
  巴陀猛然站起来。他和利奇先离开房间,奈维尔和罗伊迪紧随他们身后。
  他们越过大厅,来到客厅,停了下来。
  奥德莉·史春吉站了起来。她向他们走过去。她直视着巴陀,她的双唇微张,形近微笑。
  她非常柔和地说:
  “你要找我,不是吗?”
  巴陀变得非常官式。
  “史春吉太太,我这里有份拘捕证,将你依九月十二日,上星期一谋杀卡美拉·崔西莲的罪名逮捕。我必须要你留神,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将被记录下来,同时可能在审判你时作为证据。”
  奥德莉叹了一口气。她轮廓清晰的一张小脸平静纯洁得有如浮雕贝壳一般。
  “这简直是一项解脱。我很高兴这已经——过去了!”
  奈维尔蹿身过来。
  “奥德莉——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开口。”
  她对他微微一笑。
  “可是,为什么不,奈维尔?这是事实——我好累。”
  利奇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就这样了。太疯狂,当然,不过倒省掉不少烦恼!他不知道他舅舅是怎么啦。那老家伙一副好像见到了鬼的样子。两眼直直地看着那精神错乱的女人,好像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啊,这是个有趣的案子,利奇欣慰地想着。
  然后,高潮突降,哈士托打开客厅的门宣称:
  “马克怀特先生来到。”
  马克怀特怀有目的,跨步进来,他直直走向巴陀。
  “你是不是负责崔西莲案子的警官?”他问道。
  “我是。”
  “那么我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抱歉我没早点来找你,不过上周一晚上我恰巧看到的某件事的重要性,我刚刚才想通。”
  他快速瞄了众人一眼。“我可不可以私下跟你谈谈。”
  巴陀转向利奇。
  “你跟史春吉太太在这里好吗?”
  利奇一本正经地说:
  “是的,长官。”
  然后他趋身向前,凑近另一位的耳边细语一番。
  巴陀转向马克怀特。
  “跟我来。”
  他带路走进书房。
  “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同事告诉我他以前见过你——去年冬天?”
  “不错,”马克怀特说,“企图自杀。那是我想说的一部分。”
  “继续,马克怀特先生。”
  “去年一月我企图跳下断崖头自杀。今年,我重访旧地。我在周一晚上走到那里。在那里站了一段时间。我俯视大海,看到东头湾,然后我往左侧看。
这也就是说我看到这幢房子。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得相当清楚。”
  “是的。”
  “直到今天我才想到那正是凶杀案发生的晚上。”
  他趋身向前。
  “我来告诉你我所看到的。”
               16
  只不过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巴陀就回到客厅里,可是这段时间对其他那些人来说,似乎长多了。
  在巴陀回到客厅之前,凯伊突然失去控制。她对奥德莉大叫说:
  “我就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玛丽·欧丁迅即说:
  “请不要这样,凯伊。”
  奈维尔厉声说:
  “闭嘴,凯伊,看在上帝的分上。”
  泰德·拉提莫向开始哭泣起来的凯伊走过去。
  “冷静一点。”他仁慈地说。
  他气愤地对奈维尔说:
  “你好像不了解凯伊心里的压力有多大!为什么你不多照顾她一点,史春吉?”
  “我没事。”凯伊说。
  “我还有两条腿,”泰德说,“可以带你离开他们这一群!”
  利奇督察清清喉咙。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很多欠思考的话都会说出来。不幸的是,事后这些话通常都牢记在各人心头。
  巴陀回到客厅,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说:“史春吉太太,你收拾一下东西好吗?抱歉,利奇督察得跟你一起上楼。
  玛丽·欧丁说:
  “我也去。”
  两个女人和利奇督察离去之后,奈维尔迫不及待地说:
  “那个家伙来干什么?”
  巴陀慢吞吞地说:
  “马克怀特先生说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故事。”
  “对奥德莉有帮助吗?你是不是仍旧决心逮捕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史春吉先生。我得执行我的职务。”
  奈维尔转过脸去,脸上急切的表情消失。
  他说:
  “我想,我最好打电话找屈罗尼。”
  “不用急,史春吉先生。由于马克怀特先生的供词,我想先作一项实验。
我先把史春吉太太带走再说。”
  奥德莉正走下楼来,利奇督察在她一旁。她的脸上仍旧是那遥不可及的孤立、镇定神色。
  奈维尔走向她,双手张开。
  “奥德莉——”
  她冷淡的眼神扫瞄过他。她说:
  “没关系,奈维尔。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汤玛士·罗伊迪站在大门边,有如要堵住出路一般。
  一丝微笑泛上她的唇角。
  “忠实的汤玛士。”她喃喃说道。
  他低声说: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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