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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瓦肆”的事情,已经日上三竿了。
赵楷说,金人的生活极为简陋,每日里除了放牧便是吃吃打打,所以才会经常吃饱了撑着想去打宋人的主意。
赵楷又说,金人的规矩极为奇特,整个国度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勾。栏瓦肆么,他们是用不着勾。栏瓦肆这种东西的,他们有女。奴。
赵楷还说……
总之一句话,想要在这里开间勾。栏院,还不如买卖女。奴来得快。
赵瑗慢慢地想了片刻,又问道:“那总有‘娱乐’罢?譬如饭后遛狗、遛。鸟、遛……”
赵楷轻轻“咦”了一声。
“还有,酒。”她出神地望着帐顶,喃喃自语道,“他们一定喜欢美酒和美味的羊肉。醉酒之后,哪里还管什么女。奴不女。奴……所以,还是得从‘酒’来入手……”
☆、第70章 火中取栗
据说近日上京城里新开了一家酒肆。
据说这家酒肆里的酒极烈极美;半里外便能将人的馋虫勾起来;非得去饮上满满一大海碗不可。
据说这家酒肆只蒸最烈的烈酒,能撑过三碗的,都是勇士。
城里人都说;酒肆主人实在太会做生意,先是用烈酒勾起了太。祖嫡长孙完颜合刺的馋虫;又勾起了皇帝长子完颜宗磐的兴趣。这两人一个是准太子、另一个也是准太子;每天都在比赛谁饮的烈酒多。饮到后来;酒肆主人居然说,烈酒已经耗完,两位大王还是明日再来罢。
“蒸!”完颜合刺梗着脖子红着脸;豪气冲天。
酒肆主人苦着脸说道,蒸酒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
“买!”完颜宗磐红着脸梗着脖子,豪气干云。
酒肆主人继续苦着一张脸说;买不到。
“以本大王的名义去买!”两位明显喝高了的金国顶尖贵族异口同声。
有金国大王出面;酒肆的粮食来源,从此便不用发愁了。
酒肆主人为了感谢二位大王厚爱;特意赠送了满满两坛子烧酒,烈得灼人。两位大王饮得兴起,索性将亲朋好友麾下部将们一并叫了过来,不醉不归。要知道,上京城里可是没有宵禁的,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喝得兴起,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累了,酒肆中还有下榻的地方……
渐渐地,这间酒肆变成了极。乐的窝窝。
酒肆主人数银子数得合不拢嘴,给诸位大王的孝敬也是流水价儿似的进献。甚至有些大王拍着胸脯说,他们不喜欢金子,只喜欢美酒,若是酒肆是自家开的,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没过两天,酒肆主人立刻又开了几家酒肆,双手捧了进献诸位大王。
一时间,上京酿酒饮酒之风甚重,甚至渐渐传到了金国其他州府去。
蒸酒,是需要耗费粮食的。
愈烈的酒,就愈是耗粮。
渐渐地由夏入了秋,秋粮也源源不断地送往上京,紧接着又有大半被用来酿了酒。因为据宋人说,酒越醇越香,越醇越美……若是泥封上二十年的女儿红,那当是一件绝世的珍品。
如此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酿罢。将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的酒都酿出来,以便子孙后代畅饮。
渐渐地金人学会了遛。马逗鸟、学会了蹴鞠相扑、学会了……上京城里熙熙攘攘夜夜笙歌,比起昔日汴梁,居然也不逞多让。
前些日子宋国使臣前来议和时,面对上京满目的繁华,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其中,为首的秦桧秦大人还亲自到酒肆中点了一坛子女儿红,拈着三绺须浅浅抿了一口,摇头晃脑地说道:“颇有我大宋贡酒之风!”
紧接着议和副使万俟卨万俟大人也应景地吟了一篇赋,正正的太学体,引得随行百官连声惊叹。
酒肆的帘子后头,柔福帝姬冷眼瞧着,噙着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
“东东东东家!”小伙计忽然一溜烟儿跑了进来,双手捧着帖子,连声叫嚷道,“大皇子说了,要在咱们酒肆里包。场,与宋国使团议和!”他跑得急,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之色。
“大皇子?”酒肆主人,也就是赵瑗本人,凉凉地笑了一下,“是宗磐,还是合刺?”
“是是是合刺大王!”小伙计激动得连鼻尖上都冒了汗珠。
“我晓得了。”赵瑗微微颔首,吩咐道,“去将窖中最好的酒取出来,然后清场。呵,宋国使臣居然会答应在这种‘低劣’的酒肆中和谈,也真是……”最后几个字音模糊不清,但她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冷了。
“管他呢。”小伙计撇撇嘴,“只要咱们大王乐意!”
是啊,金国的大王们,是从来不介意这些繁文缛节的。
莫说在酒肆里接见外国使臣,纵使在酒肆里谈论军机秘。闻,也断没有人会斥责半句。
赵瑗轻轻点了点头,道:“去准备罢。”她说着,想了片刻,又问道,“上回账房说,咱们酒肆里,还剩着多少粮食?”
“约莫两千来石。”小伙计挠挠头,小声嘀咕道,“近日蒸的酒可真是烈,足足比上个月多耗了一倍的粮呢……”
赵瑗又笑。
那多耗费的一倍的粮,早就已经装进了她的随身空间。
“去罢,好生伺候着。”她吩咐道。
整个酒肆里登时忙活开了。
身为幕后东家的赵瑗,本身便无事可做,索性到厨房里炒了两个小菜。虽说大宋素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金国的烹饪手段,还是相当之低劣的。她忙了片刻,又腾出手来熬了一锅汤,悄无声息地便给赵楷送了过去。
至于门口那些守军?
一早被她的烧酒灌醉了,七仰八叉地倒在大树底下乘凉呢。
赵楷已经习惯了赵瑗每日的送餐,甚至连带着赵桓也时不时过来蹭吃蹭喝。最近眼瞅着吴乞买心情大好,他甚至搬到了赵楷那里去住,为的就是尝一尝妹妹的手艺。赵瑗曾经愤愤地说自己不是厨娘,立刻就被赵桓一句话驳了回去:
“你也不舍得哥哥们变得形销骨立罢?”
于是赵瑗只能心甘情愿地继续被压榨。
到了后来,连她那几个未成。年的弟弟也得了消息,一并搬来赵楷处入住。吴乞买虽然觉得不快,但最近忙于和宋使议和,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便暂且将他们搁着不理。
赵瑗留下了晚膳又留下了六七日的干粮之后,才悄无声息地溜回了酒肆里。外间的金兵们仍然宿醉未醒,但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因为整个上京的守军,十个中有八个,都是这般模样……
酒肆中一片寂静,最大的贵宾室里,时不时会传出些许咆哮声。
“燕云十六州?不够!不够!燕云本来就是辽国的土地,被你们宋人强行拿走,现在送给大金也是理所应当。黄河以北都是荒田,你们还想拿这些来搪塞本大王?至少还要再加上两个汴州!哦,本大王听说,你们宋国有条横跨东西的大河,叫做长江!”
“这位大王……”
“本大王的话尚未说完,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陛下,小王以为,为了让宋国安心,可以稍稍放几个人回去,比如宋帝赵构的母亲韦妃。”
“大、大王……”
“是真珠大王,不是大大王!”里头断然一声暴喝,“大大王就在旁边,你眼睛瞎了吗?脖子伸过来,让本大王砍上两刀,切下脑袋来瞧瞧,里头是不是都装满了草!”
“……”
的确,那些家伙的脑子里,基本都装满了草。
居然还想着同金人议和,还在讨论究竟当以黄河为界还是长江为界,可不就是满肚子的草包么?
赵瑗立在屋子外头听了片刻,唤过一位伺候的小伙计,低声问道:“里头主事的,是陛下还是合刺大王?”
“是宗磐大王。”小伙计答道,“合刺大王因为醉酒误事,被陛下训斥了一顿,眼下正在太庙里跪着呢。”上京城不大,皇族们的大事小事,瞬间便传得遍了。
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孙,完颜合刺,居然被吴乞买罚跪太庙?
可真真是……天赐良机。
赵瑗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设法给完颜合刺传了一张小条子,上头只写了一句话:大王身为长子嫡孙,居然不能主持议和大事,真真是被陛下给看轻了。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她便回到酒肆后的卧房里,安安稳稳地小憩了一会儿。
醒来之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整个酒肆里,全乱了。
完颜合刺提着大刀,怒气冲冲地去找完颜宗磐,说是要好好和他比划比划,谁赢了就是金国未来的皇帝。然后,这两家伙真就当着宋国使臣的面,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最终两败俱伤。
他们两个,一个是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嫡孙,一个是完颜吴乞买的大儿子,手下又都带了无数精兵猛将,谁都有资格在吴乞买之后继承王位。原本这两人只是在私下里死掐,如今在宋国使臣面前的一场架,便将暗地里的矛盾,彻彻底底地挑到了明处。
金国崇尚强者。
可是,假如两个继承人,都很强呢?
吴乞买立刻便开始头痛起来,连议和顾不上,每天只是处理大臣们雪片一样的奏折,便已经焦头烂额。被他丢弃在一边的宋国使臣们费了老大功夫,才得了吴乞买一句准话:先将韦妃送回去,以示金国诚意,再行议和。
韦妃被送出上京的那一日,赵桓脸色暗沉得吓人。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还没等吴乞买处理完宋国的议和使团、儿子与侄子的二虎相争、金国亲贵们求立太子的呼声,下边的州府突然传来了一个令他惊恐万分的消息:粮仓,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陈巴克比的地雷=3=
谢谢坟墓里的猫咪的地雷=3=
☆、第71章 穷兵黩武
虽然上报粮仓已空的只有一个州县,但已经足够让吴乞买胆战心惊。
眼下正是秋粮收获的季节;居然已经有州县上报空仓;那么等到明年开春、入夏;正正青黄不接的时候,整个金国,岂不是都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身为金国皇帝;吴乞买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立刻便找来主持和议的长子完颜宗磐,命他将宋国使臣牢牢拖住;然后开始募兵。
募兵是个大动作。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上京城里的宋国使臣。
“秦大人。”一位身穿紫袍、腰悬金鱼袋的官员愁眉苦脸地说道;“金国在宋金议和之时募兵;莫非是有什么大动作?若是这番议和成了泡影……”
秦桧脸色也不好看,却比周围的官员都要镇定一些。他定了定神,出声安抚道:“诸位同僚莫慌。依某看;这既是个天大的难处;也是个天大的机缘。”他说着;缓缓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刻意放缓了语调,“诸位仔细想一想,若是官家知晓金国要出兵,当会如何做想?”
“自然是要斥责我等……”
“大人。”秦桧摇摇头,“方才某已说过,这是个天大的机缘。我等奋力北上议和,将战火消弭于无形,使得百姓免于战乱,官家只会褒扬我等,而不会斥责半句。”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况且某已经提前见过韦妃,与她交谈过几句。”
周围惶恐之声四起:“大人身为外臣,怎可……”
“不过是‘护送韦妃出城’时,聆听了韦妃两句教诲,算不得外臣私。通后妃。这其中的分寸,某还是拿捏得住的。莫要忘了,某自己就是御史中丞。什么样程度的‘聆听’才会打成‘私。通’,某再是清楚不过。”
秦桧说完,在四周一片高高低低的“秦大人足智多谋”的赞叹声中,重新取过了议和协议细看。金人提出的条件越来越苛刻了。原先将他们送回去时,说以太行山和淮河为界,只要半个燕云十六州;他们便忙不迭地答应了。现如今,却要以黄河为界,甚至隐隐有将两国国界延伸至长江的势头……
莫说秦桧还算是个宋人,就算是宋金两国之外的人,也会觉得太过得寸进尺。
长江划界?
指不定再过两天,这宋金两国的边界,就要划到南岭去了!
要知道南岭以南,又称岭南,自古以来便是疠瘴之地,只有犯了重罪的官员,才会被流放到那里。等划界之后,宋人能活动的地方,其实就只剩下黄河到南岭以北的小片地方。在那里,除了临安之外,便再也没有半点繁华的地方。
“某再去探探口风。”秦桧向众人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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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近三个月了。
很想……他。
赵瑗毫无仪态地趴在案几上支着颐,有些出神又有些颓然地望着窗户。虽然眼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整个金国皇族除了喝酒遛。鸟就是上书求立太子,顺带还将宋国使臣扣下预备募兵。但她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恍然间,似乎有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将她头上歪掉的簪子扶正,叹息着说道:“以后莫要在人前这般失仪了。切记,你是帝姬。”
“三哥。”赵瑗闷闷地叫了一声。
“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你也该早些回去。”赵楷极耐心地劝说道。
“不回。”她烦恼地将头埋进胳膊里,眉头皱得能装下整个太行山。
“莫要胡闹。”赵楷轻声斥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月不见……”我想你了。她闷闷地将她家将军的形容笑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又将他那番豪言壮语想了一遍。上京城中为数不多的、从汴梁中被俘的琉璃匠人,都已经被她偷偷遣送到朔州去了,带回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盼卿安好。
——她一点也不安好一点也不!
“嬛嬛?”赵楷将她的模样尽数瞧在眼里,初是愕然,渐渐便有些了然。赵桓曾经下过一道“准柔福帝姬自择驸马”的旨意,他也听说妹妹在朔州有个未婚夫,似乎,姓种?
眼下这个年月,武官想要迎娶帝姬,难如登天。
“……你这是,情窦初开了么?”他似乎有些感慨又似乎有些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意在安抚,“三哥虽然不晓得被你终日念叨是谁,但能被你挂在心尖儿上的,总是个少年英才。嬛嬛,无论如何,三哥都想劝你一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莫要陷进去太深才好。”
她抬起头,笑了一笑:“多谢三哥,妹妹心中有分寸。”
赵楷张张口,想要告诉她,即便赵桓下旨恩准此事,但横贯在武官与帝姬之间的,仍旧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可瞧着如今赵瑗这副样子,他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三哥就让我在你这里歇歇脚罢。”赵瑗又歪头倒在案几上,喃喃自语,“前两日,我才请大哥给枢密院降了密旨,将岳飞岳将军调到山海关驻守。嘿嘿,山海关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要塞,再有岳将军驻守……”
赵楷惊讶万分:“大哥,向枢密院,降旨?”
如今宋俘一概被监。控得严严实实,官家赵桓尤甚。赵瑗这般说,真不是在诓他么?
“我有梁红玉梁将军啊。”她笑了一下,“虽然让韩将军、梁将军硬生生分离了半年,颇有些不厚道,但是……”
再等等罢。
等祸患消弭,定是天下人阖家团聚之日。
赵楷愈发惊奇起来。
他自然知道岳飞岳将军的威名,当初一口吞掉金国最后一支厉害的西路军,又救下数千宋俘,还杀得金国残兵片甲不留,是顶顶厉害的一个人。可赵瑗她……她居然有本事将赵桓的旨意千里迢迢传出去,还调动了这许多人马驻守山海关,可真真是非人力所能及了。
世人都说,柔福帝姬是天降的神女,专为庇佑大宋而来。
如今看来……
“嬛嬛。”赵楷忽然有些担忧,“这样一来,宋金之间,岂非又要开战?”
“打不起来。”
“嗳?”
“正因为岳飞的凶名、山海关的险要,所以这场仗,决计打不起来。”赵瑗略略抬起身子,认认真真地对赵桓说道,“但吴乞买又必须将矛盾彻底转移。所以,他肯定会对其他人下手,吸血以自救。至于他下手的对象,是蒙古、西夏、辽还是高丽,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楷唬了一跳。
近日赵瑗一直留在上京,一面开酒肆一面设法调理着他的身子。可他万万没想到,赵瑗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做了这么多事情,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他没有半点察觉!
“三哥且瞧着罢。”赵瑗胸有成竹地对他说道,“等冬去春来,三哥一定能在汴京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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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求见吴乞买时,已经是大朝会过后,日上三竿的时辰。
金国皇宫里,浓郁的酒香铺天盖地,大半侍卫都在懒洋洋地看着天空发呆。男人见了烈酒就如同见了美人一般上心,愈烈的酒便愈是上心,所以酒这种东西,已经渐渐替代茶水,走进了金国男人的日常生活里。
金国男人酒量极好,一般的酒,也就只能当白水喝喝。
他一路走去一路只见到雕梁画栋满目繁华,据说一位来历不明的胡商捐了上万两黄金,要帮助金国修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