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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退反进,秦锋在察觉蛛妖攀上之时便应付着尸猴的骚扰果断冲去。脚下滑步,堪堪避开。后方追来受到殃及的行尸,腐骨顷刻融化,只留暴露的根须在地蠕动挣扎。
呛!
界离剑横斩重击,径直荡开以逸待劳蛛妖挥出的蛛螯。三尺长剑,化蝶环身飞舞,身法腾罗于蛛妖张合的八足之间。
足以将廊道封锁的身躯,此刻却成了蛛妖的累赘,面对秦锋灵巧的走位,根本不能发挥出全力,便是尸猴与其它攀上的傀儡,也无法插手相助。
剑影升腾散华,直指蛛妖八足四对关节。
砰。
仅仅四息时间,蛛妖左侧四足其被削下,无有支撑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阶梯更是为之一沉。
正要趁机将之两条臂膀顺势削去,蛛妖猝然发出异声怪笑。不,奇怪的声响是从腹部在发出。好似有什么在胀动,但见干瘪的肚囊迅速顾及。
直觉,秦锋果断掠身后退,横身滚入尸潮之中并顺手抓过一只行尸作挡。
轰!
似沸水炸裂的闷响,蛛妖的身躯骤然爆开,同时连三瓣状的口器也被撑爆,一个墨绿的液球向秦锋所在击来。
所触之物,无不是化作脓水。好在围拢的尸潮承受了大半的威能。条件反射地将手中残败不堪的尸骨松开,只见钳住的手掌血肉模糊,还有些许残液溅在身上。
顾不得酸灼的痛感。不断的有行尸从头顶落下,是那后方的尸山快要触在天顶的尸山推来。
脚下又是一沉,却是后方阶梯构架终于不堪重负被压断。尸山猝然沉没,再如浪潮般拍打而起。
天上再度开始下起了尸雨,“哼!”挥剑闪躲间,如履平地顺着愈发贴近垂直的阶奔行,径直向腹腔破开,下颚荡然无存的蛛妖杀去。
但见之上颚颤动,作着无声的呻吟,犹然探出利爪。
“若是你还活着,还能与我多斗上几个回合。”嗤笑着,一手扣住护栏借力一冲,界离剑作刺迎去。
千华万点,一息间若共鸣颤震,十余剑刺点去。
爪、掌、肘,尽数化作骨屑飞舞。蛛妖犹然徒劳舞动着半截臂膀,用仅剩上颚的利嘴磕来。
噗。
枭首,剑光掠去。头颅骤然落下,其中颈部相连的根须却是更加的具备人形,竟一击未有斩断。狰狞的首级垂掉着二米有余,还徒劳抽搐着口器。
无心补刀,拽下堵路的庞大的身躯,秦锋径直冲上。
咔擦。
仅剩三丈之遥,受蛛妖自爆腐蚀的阶梯终于是断裂坠下。跳起,秦锋即刻附于墙壁,无视身后尸浪倒来。垂直径走再攀上阶梯,挥剑逼退还犹然袭来的走兽,终于是抵达了第二层。
未有再急着退走,秦锋观察着尸潮。果然,远离了覆地的根毯。行远的行尸竟显出虚弱之态,继续行进就在离着通道还有百米之遥时,本能般的,竟齐齐转身返回。仅片刻的工夫,沸腾的交汇大厅便再无一行尸走动。仿若一切都只是幻觉,只有那一截断裂的廊道证实着这是真实的。
秦锋一副果然之色转身,这才四顾打量着第二层。
眼前是一片废墟,但终于是不见那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根毯。眼前尽是一片巍峨的残垣断壁,述说着这里往日的辉煌。
仅看这些建筑风格,当是人类所修建的。但倒是与自己座下半蛛人的巢穴有些相似。想想相对于开阔的地段那狭窄的廊道,这里当是上层贵族区。自己先前所在的那四通八达的大厅,应当是工事区。这样判断的话,那就还有下一层平民区。
“如果这一次没有找到这对狗男女的线索,那看来还是要再闯一下那树妖的领地了。树妖?呵,应该就是青娥口中所谓的灵树吧。”如此想来,豁然明朗。虽然口中声称不解详情,然难怪此行青娥会聚集三百余巫修,三千士卒,千余苦工前来寻宝。
坐实了心中猜测。秦锋敢断定,这对狗男女绝对没有得手。
想到此,秦锋决定现在此层搜寻,如果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便穿过第二层,去未有到达过的第一层再去寻找。若是依然如此,无关什么灵果,哪怕就是去把那树妖杀掉,也要确定这对狗男女究竟是逃走,还是身亡!
……
稍作歇息,秦锋即刻动身。正好眼前有座摇摇欲坠的高塔,攀上四顾。倒是一眼就发现了下层的入口,然并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痕迹。也并不急于一时,这上层区域直径只有十里有余,秦锋索性在其中四下探索。
事实上地上积满了尘埃,但见有无脚印便能够判断。甚至连巍峨的殿宫都未有进去探索,行于数个交汇路口。秦锋猝然停下脚步,望去身侧一座似祠庙的破败建筑,祠庙后庭还有个塌陷的通道,想来通道的尽头就是神树所在。
祠庙残破的墙壁刻满了文字,但这些蛮夷的文字一字不识,不过其中的壁画吸引了秦锋的兴趣。
残破的石壁断断续续,但大概还是能够明了,讲述的是关于一只蛮族的历史。一幅幅征战在的壁画,偶然天选之人发现了地底隧道,发现了藏于地下的神树。并且有人吃下了神树结出的果子,随后便是受神赐福的勇士与妖兽战斗的壁画。
“看上去比现在地面上的那些蛮族可要强多了。”调侃一句,秦锋又接着看下去。
而后这些蛮人开始迁移,久居地底并开始将灵树当作神灵崇拜。其后还有许多意识流莫名的壁画,似乎在试图述说那些供奉神树的祭司,看见了所谓的神迹。再后来这只蛮族几乎是征服了邻近的岛屿,所记载的壁画也全是索然无趣的祭祀场景。直至最后一张十分凌乱的壁画。
神树发怒,大地开裂无数根须浸出,吞噬了整座城池与活物。
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觉醒了灵智吗?倒也是不无可能。”秦锋并没有再继续研究,而是进入了祠庙内部的屋舍,翻找着散落的兽皮卷轴。像这般还处于愚昧崇拜的蛮族,往往任何典籍记载之物都是存放在祠庙。
半柱香后,在进入的第三个不起眼的房间,“找到了。”秦锋不由欣喜,手中摊开的卷轴,正是这座城池的地图。
再次回到二层,出乎意料并没有再遇上那些行尸。只有无尽的树藤根须依附着残垣附起,筑成巢状。
“难道行尸全躲在这些巢穴里?”并非是出于好奇,秦锋戒备进入身侧仅有三丈高的藤巢,果然见着数十个行尸被根须缠绕像地蛹般不作动弹。
似乎这些行尸都陷入了休眠状,秦锋依然未有妄动。仔细打量,但见根须的端头还刺入尸身。
用剑将此创口挑开,但见浸透着绿色的汁液。心中顿时多了分胜算,看来这树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厉害,秦锋嗤笑:“真是低下的供能方式。”
第六百五十三章
猝然,秦锋隐隐听见有喧嚣从外传来,“嗯?”即刻从巢穴退出,但见一个树人,不,是一个身体与树身融合的老者立于尸蛟之首,掌着犄角缓缓遁来。身后则还跟着百余衣着褴褛,手持骨刃的蛮族尸兵。
尸兵作环形将秦锋围住,老者从尸蛟身上跳下,作礼干瘪道:“欢迎,已经有二百三十年再没有活人造访了。对了,老夫名叫陈策。”
界离剑指去,秦锋调侃道:“那你们为我举办的欢迎仪式可真够热忱的。”再看陈策呈树皮角质化的五官,竟有些熟悉。不确定道:“我好像在壁画上见过你,你是这覆灭蛮族最后的祭司?”
也许是寂寞了太久,陈伟有问必答:“说对了一半。”连隐晦的事也一并托出,纠正道:“我还有个身份神草谷药门弟子。机缘巧合,千年前奉皇帝之命去寻找不死药,非我本意,依然被被下旨随军同行。结果遭到了海兽袭击,全军葬身鱼腹。万幸我早有后手,乘着我准备的救生小舟,靠着再藏下的食物。在海上漂流一月有余,终于是抵达了这座岛屿。”
“登岛之后,我先在岸边铸起了一个简陋的屋舍,本想着慢慢再去探索深林。却莫名染上了恶疾,等醒来之后,才知道是蛮族之人用神树结下的圣果治好了恶疾并收留了我。哼,不过后来我才明白。并非是那些蛮人善心大发,若不是我曾作为神草谷外门弟子,常年需要在深林险恶之地照看草药,曾向木匠学过简单的手艺。那些蛮人被我搭建的木屋震惊,不然恐怕当时就把我的头给割下来了。”木然的脸上,甚至能够看出陈策十分得意:“老夫不才,在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再加上老夫系统学来的扎实医术,远胜过这些蛮人的经验药学。他们所谓的不治之症,在老夫手中不过手到擒来。又数次为之治愈了恶疫,在普通蛮人眼中,我的地位已经堪比族长。后来,再加之远超这些偏居一隅的蛮族阅历见识。照猫画虎搬弄着历史中的经典战役献计让之消灭了岛屿上其余的敌对蛮族,短短五年就实现了大统一。为嘉奖我的卓越贡献,我成为了唯一一个外来的祠堂祭司,再后来理所当然就成为了最高祭司。”
顺着话题,秦锋好奇问道:“那么那树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吞噬了供奉它的蛮族?”
陈策面色霎时愠怒,褐黄的手指指来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词,是树神仙椿。”
竟敢命名以椿,那可是传说与鲲鹏齐名的树妖,真是狂妄至极。不过秦锋只回之沉默一笑,倒是想继续听下去。
见之不答,只以为是怯了,陈策又一副傲然之色道:“仙椿至降临此岛,便一直默默守护着此岛万物生灵。是老夫虔诚侍奉,竭诚祷告,让仙椿明白,我等渴望更接近它,渴望更加臻至地侍奉。于是便回应了我的请求。而后老夫便召集了所有子民,让我等都归溯于仙椿的圣魂。”
“让所有侍奉仙椿的蛮民都获得了永生。”
秦锋四顾着如磐石静默于陈策身后的蛮兵调侃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只唯独你受到了特殊对待?”
“我知道,你认为我是背叛者吗?”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优越,陈策边走来边鼓励道::“就像是你一样,他们最初心中也怀有憎恨的,被迫归于了神树的圣魂。但如今,我能感受到他们灵魂的安宁,无欲无求安息在宁静的虚无之中。我实在是羡慕他们的,因为我还要传播福行。”
躲开拍来得手掌,“这样的好东西我可无福消受。”话说这,秦锋猝然探剑,架在陈策颈上,“不如现在你离开让你的尸仆退开。待我安然行到下一层,便饶你一命如何?”
话音方落一半,秦锋猝然掠走枭首。
头颅在空中飞转,陈策犹然出声呻吟:“啊!好痛。”同时,一条丈长鞭须从老者肚脐探出击空。
十字交斩,不待落下,秦锋便将头颅斩作两半,藏于空颅之中的根须暴露,再挥去一剑径直剖开,“我已经看破了你们的把戏。不过若你不说话,我还真难以相信你居然蠢到将魂根藏于头颅中。”
霎时,复生的蛮人动作,锈迹斑斑的飞斧掷来。
呛,呛!
挥剑荡开,秦锋果断迎上。短兵相接,才发现这些尸兵的灵活程度堪比活人。且手中界离剑更是难以发挥。刺死砍伤,剑类武器的主要攻击手段对于这些尸兵完全不能奏效,哪怕是贯穿额首。
抡剑劈砍,肢骸蘸着汁液飞洒。但同时,虽不及最初那般壮观,更多尸仆从藤穴中蹉跎行来。
“我可没兴趣与傀儡戏耍。”猝然,身后又生起恶风。无需回头,秦锋便知道是那尸蛟袭来。侧身一避,余光但见数个尸兵被撞翻,尸蛟几乎是堪堪擦身而过。果断探手抓住尸蛟暴露的肋骨,凌空翻上背脊岿立不动。
难怪开战足足五息,那尸蛟都已经没有动作。似乎是连本能的灵智都缺失,竟无有察觉目标就在背上,连下方抓狂的尸群都无理会,径直就呆立在空中。
正提剑要将尸蛟的身躯卸下,灵光一闪,秦锋学着陈策的模样走向蛟首,抓住犄角。尸蛟便径直向前飞去。
轰。
甚至都不知闪躲,径直撞向了高耸的藤穴。秦锋即刻左转犄角,尸蛟才木然掉头。大概知道了操纵之法,秦锋喃喃道:“呵,倒是挺好用。”驭使着尸蛟,向着下层入口的方向行去。
身下汹涌的尸潮,却再无有向尸蛟这般能够飞行的种类。毒液、兵器掷来,秦锋只是偶尔举剑招架。而攻击落到尸蛟之身,更是难伤根本。
愈用愈是喜欢。无需消耗灵力,也无需像施展术式那般耗费心神。比骑马还要方便,只是掌着犄角就行。秦锋准备就乘着这只尸蛟直入下一层,甚至打算杀掉那两个背叛者之后就将之带走。
猝然,尸蛟身躯一震,巨嘴森然大张作无声厉吼,仿若被占据了神智。顿时在空中翻腾,“畜生!”猝不及防,差点被摔下。又见之侧身欲撞向一旁残垣,蹲身半跪,一手扣住逆鳞,界离剑没入朽烂的颈部削下。
蛟首轰然落下,无头的身躯失去平衡下坠。
轰。
第六百五十四章
岿立残身,在坠地翻转的尸身掀飞数十上百的群尸力竭之时,秦锋才信步走下。左右探剑抡飞稀疏涌来的尸人。望向远方隐隐耸立的一颗巨树阴影,“哼,就先饶过你。”飞檐走壁,秦锋径直向下层的入口掠去。
正如自己所料,仙椿的根须果然威能蔓延至此。放眼望去,一片废墟。而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十分耀眼。秦锋敏锐察觉到一处层层叠叠的废墟中有阴影晃动,定然是篝火在摇曳。
朝思暮想的仇人近在眼前,秦锋心中反而还安分下来,就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暴怒,心中冷笑:“还真是来对了,看来这对狗男女一只都躲在这里!”不急不慢信步行去。
一路上除了虫豸,菌类青苔,再无活物。待小心潜入,颇为意外只见篝火旁,青娥被坐捆于一根石柱之上,昏昏睡去的脸上满是麻木与泪痕。还不待秦锋接近,便已警觉醒来。见来人不是王一,满脸惊恐,但还不待秦锋说话,便已认出,霎时痛哭流涕崩溃般哀求着:“救我,前辈。快救救我!”
没有第一时间动作,秦锋再上下打量。但见青娥的衣裳褴褛不能遮体,内穿的亵衣不知去向,甚至连四处都若隐若现。
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秦锋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也稍微放松了些许。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青娥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一路上三番五次就其性命,却犹然对自己抱有戒心。如果她将自己知道的详情全盘向自己脱出,再借一些方具,对上那龙蜗之时绝对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砰!
大约是青娥失态地哭喊惊动了暂时离开的王一,一个异响猝然从身后响起。
秦锋头一偏,一颗子弹堪堪擦头掠过。嘴角不禁勾起狰狞笑意,秦锋转过身去,盯着将手中衣裳结成的布袋丢在地上,双手颤抖握着短枪的王一。
头上的发丝稀疏披洒,牙龈狰狞露出,更没有皮肤,褐红的肌肉暴露在外。王一瞪大着双目,止不住下身颤抖惊骇道:“这是什么亡灵吗!”
将界离剑拔出晃了晃,秦锋打趣道:“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吗?”
出声间,王一又是吓得双肩一抽:“秦锋!你居然没有死!”
王一愈是恐惧,秦锋便愈是感到愉悦,颇为享受道:“没想到吧,我又活着回来找你了。”
又故意转头望了眼身后痛骂,哀求着杀掉王一的青娥。作着一脸失望:“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本君还记得当初你说过是多么爱她,为她作了多少牺牲,只希望她幸福在身后默默守护就好了。真是浪费了我当初的感动呢,没想到一有机会,你就干出了这种乘人之危的恶劣行径!”
句句诛心,加之青娥也犹在大骂不绝。王一疯狂地摇着头,沉溺在自我感动中不能自拔,“闭嘴,闭嘴!你什么都不懂,青娥她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再有些时间,自然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就像当年的一样。”
“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况且我可不是来说教的。我是来你与清算……”正说着,但见其脚下的布袋蠕动,未有扣紧加之摔落而松弛,蠕虫、蚯蚓、甲虫等各种虫豸争先从中逃出。秦锋不由咧嘴一笑,幸灾乐祸道:“这些就是你的食物吗?看来过的挺凄苦呢。”
“多谢关心,只要有青娥在,即使是地狱我也犹如身处天堂。”说着又从腰后取出了一把短枪指来。龇牙咧嘴,“啊!!!”靠着怒吼加持火力?王一发疯般扣动的双手中的扳机。
“太慢了。”讥笑着,秦锋甚至不屑位移。下蹲、侧身、前突,挥剑格挡,步步逼近。
王一一副见鬼神情,惊骇道:“不,不可能,明明没有灵力,就算结丹武修……”方觉手中短枪的弹幕倾泻完毕,呆傻地站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