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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娃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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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其实那只是个细软软的嗓音,柔柔的、细细的,有些像猫叫,却不知何以瞬间僵止了所有进行中的纷争,还包括了正在扶着长梯护着弟兄们爬上高处要取下匾额的祈康。

  净顾着寻找出声的人,祈康压根忘了手边的工作,他转回头,手一松,一声惨叫在身后插起。原攀在梯上手已伸向匾额的家伙,万没想到遭人遗弃,这会儿伴随着惨叫声自高处跌下,不但落下还压断了梯条,却乏人搭理,只因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由后堂踱出的白衣女子给吸引住了。

  那女子一身白衣,却不予人一种萧索乏味的感觉,细白绸裙轻袄衬得那原本就细致精巧的五官更显绝丽。

  女子眉如轻黛、目似古玉、唇同红珀,清丽如画却不是那种勾人邪念的绝艳,她的美像极了古玩中让人供在佛堂上诚心福祝的白瓷观音。

  女子有头墨黑青丝,未依礼俗梳譬,也无视于这六月天里郁热的气流,轻流松泄垂在身后,长至腰际,尾端只用了圈雪兔白毛圈系紧着,虽是一身白,却仿佛另有生命亮成另种视觉上的美感。

  男人眯起眼上下打量眼前白衣女子,紧眯着的眼中读不出心绪。

  “阳姑娘!您来了就好了,”赵仓庚险些老泪纵横,像见着活菩萨似的,“老爷、牧爷和几个当家管事这会儿全不在铺子里,小的无能,竟让人家……人家要来拆招牌!这事若让老爷回来知晓了,老赵我……我还有什么面目留在这里?”

  “没事的,赵伯!”拍拍老人家抽抽嘻嘻哭得孩子似的身子,白衣女子轻声抚慰,“没事的,您休息一下,先去喝口水吧!”

  少女望向眼前一脸兴味的陌生男子,察觉出这掩不住一身昂藏气势的男子正是来找碴的头儿。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少女不温不火,不卑不亢,没有惧色,却也毫无羞赧,她落落大方睇着陌生男子,“竟闹到尊驾想拆咱们的招牌?”

  “姑娘姓杨?”男人喀皮笑脸,不答反问。

  少女播头,“阳是我的名不是姓,烈阳的阳。”

  “烈阳?!”男人不认同,“这名字与姑娘丝毫不符,姑娘是柔月而非烈阳,那么,”他不死心又问, “姑娘姓什么?叫什么?”

  少女表情十分疏离,“小妹姓啥名谁与拆招牌没有关系!”

  这十六岁少女正是陪同师父在“聚宝天铺”客居的牧琉阳。

  “见面三分情,知道姓名又可以多添几分!”男人一脸讨好笑喀喀道, “在下来箔壬!”男人漫不经心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朱佑壬?!琉阳掩饰着心底的讶异向对方敛首为礼,“朱公子,赵伯方才若有任何得罪之处,小妹在这里代为赔礼。”

  朱枯壬?!这名字让已退到一旁的赵仓庚心头惊惶,他就是现时燕京城里最得当今天子宠爱、最有权势的彰荣王府王爷?当今圣上的亲侄儿?

  天呀!赵仓庚老脸皱巴巴,他们“聚宝天铺”是怎生去惹了这样的瘟神?阳姑娘可知晓“朱拍壬”三宇所代表的意义?

  赵仓庚倒是多虑了,对于这在燕京城里举足轻重的男人,琉阳自是知晓,师父和她整日寻秘探宝,又怎会对这大有来头的男子还搞不清楚?

  只是,来者是客,对琉阳而言,都是一样的身份。

  “如何称呼姑娘?”身份虽显赫,男人倒是笑得毫无骄气,平易近人。

  “公子叫小妹阳姑娘就是了!”琉阳语气虽温婉却疏离,摆明了除了生意上没兴趣和这男人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不知朱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阳姑娘?!”朱柘壬浅笑,不说不打紧,这世上还没有他朱棺壬想查而查不到的事情,“不知道姑娘与这铺子的老板如何称呼?”

  “店主武昌吉是小妹世伯!”

  少女话不多,自她眼中,朱枯壬看不见其他姑娘经常出现的慌张与羞赧,因本身过人的仪表及权势,他向来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惯了,可眼前这小女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外表看来,这阳姑娘虽然纤柔可亲、通情达礼,可事实上却是个上了心锁的宝库,自外头觑不着里头真实的情况。

  朱桔壬亮起深意的笑,这丫头,除了神秘的身份外,她的人也勾起了他奠大的兴趣。

  “这么大一间古玩铺,开门做生意却没人可以答出问题,自然会让人忍不住想拆招牌,现在既然有阳姑娘愿意赐教,自然最好!”朱枯壬落了坐并请琉阳坐下,他挥挥手叫祈康将外头一干看热闹的人群赶开,闽上铺于大门,再转身叫人递上了个覆着红巾的托盘。

  掀开红巾,琉阳忍不住眼睛一亮,托盘上是只包括了冠挺、垂旖、充耳完整几个部位的古礼冕冠。

  “冠冕堂皇尸朱枯壬启了口,看得出跟前女子是个识货人物,她的眼在见着礼冠时散出的亮芒还远胜于方才乍闻他名讳时的亮度,真是人不如冠,心里转着念头,他仍是一派沉稳,“这四个字就是从冕冠非常尊贵的意思上派生而出的。”

  “而这只礼冠的价值当不仅止于堂皇二宇所足以形容了……”琉阳上前轻触礼冠,“愈是年代久远的宝物就愈添它的贵重,逾千年而不朽,显见原材上等,这样的威势及型制,”她眠了朱枯壬一眼, “该是周朝时的礼冠吧,距咱们大明,已是两千多前的古物了。”

  “姑娘好眼力广朱佑壬浅笑, “不止这,您可数数,这顶冕冠前后各十二旖,用玉两百八十八,以示王者应不视是非、不视邪的意思。”

  “换言之……”琉阳低呼,赞叹敬畏着, “不但是周朝时的礼冠,而且还是当时皇帝的礼冠!”

  牧琉阳不敢再用手轻抚,改用眼光细细浏览起那只存在已超过两千年的礼冠,东西保存得很好,只是不可避免地因着岁月流痕,木质部份已微显黯淡,只是那些宝玉2饰却依旧留有光彩,显见每颗都是上上之物。

  “此冠在两耳处各悬垂着一颗珠玉,名:驻纩’,”琉阳望着朱枯壬,眼神底亮着玄思,“小妹想请教朱公于这两颗珠玉用意何在?”

  “这两颗珠玉又叫‘充耳’,是在提醒王者应有所不闻,不听谗言的意思厂朱枯壬笑了笑,他知道跟前少女是想借机考他罢了,她也想知道他这金玉其外的王爷究竟有多少斤两,是不是个只会仗势凌人、只会拆招牌的大草包。

  自少女眼底,他看见了赞许的光芒,只可惜,不是在见着他这个“人”时发出的光芒,在她眼里,他这活生生的俊男怕还远远不及一顶出土的古物吧!他笑笑续语,“后世所云之:充耳不闻’,即是出自于此处。”

  “多谢朱公于赐教!”琉阳点点头,将视线再度转回礼冠,“冕冠又分为大袭冕、衰冕、惊冕、氇冕、希冕、玄冕等多种样式,按照规定,凡戴冕冠者,必须身着冕服,冕服的质地、颜色和图案不同,则有着严格的等级区别。

  “既然这顶礼冠屑帝王所有,那么它应该搭配用黑色材料制成的玄服,至于蠕裳,是用浅红色材料傲的下裳,上衣绘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六种图案,下衣则绣有宗彝、藻、火、白米、曲、微等六种图案,合称十二章纹,且各自代表了特定的意义。”琉阳柔柔嗓音进着股权威。

  众所静默,对于这看来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学识起了佩服。

  “祈康,”朱柏壬突然出了声音,“你的棍槌儿呢?”

  “还砸?”

  祈康傻眼,人家姑娘都跟你解释得头头是道了,你还要为难人?虽然不解,祈康仍拿起家伙向外走。

  “蠢厮!”朱枯壬一本正经地喊停了小跟班,“叫你拿棍锤儿,可没叫你砸招牌。”

  “不砸招牌?”祈康搔搔头,一脸不解,“那拿棍锤儿做啥?”

  “拿来锤小王的头,”朱枯壬笑得坦然,“方才我诬了:聚宝天铺’没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此话差矣,该打!”

  “王爷!您快别吓人了。”祈康拍心口缩了缩,“奴才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动您半根寒毛。”

  “朱公于今日来……”

  琉阳踱离礼冠,免得让宝物勾了魂,她向来理智,却和师父一样中了嗜宝的毒,这么久远的古物若能留在身旁细细把玩,那该有多好……

  她敛下眸子,藏起念头,良马喜遇伯乐,宝物也一样,如果这男人愿意出价,那么,她将不计代价将它买回,她凝眠着朱枯壬,“您是来估价还是卖物?”

  “都不是!”朱枯壬笑了笑,环顾周身,“在下像是需靠典卖古物度日的人吗?来贵铺只是想请姑娘鉴定真伪,否则,若将假物陪葬人了劬绍侯坟提,可就枉了小王与其故人之交了,”

  他扬唇道:“不过不需再多问,方才姑娘神情已告诉了小王此物的真伪。”

  陪葬品?!

  琉阳镇定如昔,心头却不由得一震,她睇着朱枯壬若有所思, “若当真是要葬下这冕冠,合该连同……”

  “是的,阳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不只冕冠,还有整套冕服和赤鸟,”朱枯壬点点头,“劬绍侯生前极爱赏玩古物,这套冕冠冕服他生前曾向小王讨索,宝刀赠英雄,小王却没料到原拟当他生日贺礼之物却成了殉葬礼,人生……”原是悲伤的话,到了他嘴里却还伴着笑,让人分不清真伪,“还真是无常!”

  “打扰了,阳姑娘。”朱枯壬起身唤祈康将冕冠收受,依旧用红布巾盖着,随在他身后准备离开。

  “不用客气,小铺欢迎朱公于随时登门赐教。”琉阳领首将他送到了门口。

  大门一敝,乒乒乓乓连滚带爬,方才看热闹的乡亲未散,这会儿全躲在门缝边,本还想着是否有腥风血雨可瞧,万没料到方才还嚷着要拆招牌的王王爷,这会儿竟像无事人似的和平落蒂,前头人知道王王爷要出来,慌忙避退,后头人没得着消息只想再进一步,

  就这么一退一进间,大门一敞,外头横七竖八躺着互相压济、不得动弹、怒咒连连的好事之徒。

  祈康及铺子里的伙计瞧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均忍不住笑出声音,只朱枯壬和琉阳视若无睹。

  “就此别过!”朱枯壬傲微颔首,“后会有期!”

  琉阳点头回了礼。

  闹哄哄人群终究散去,“聚宝天铺”招牌高挂其上俯视着过往人群,人来人往里一双湛亮的瞳眸隐蔽在人群里,紧随着那返身回到屋里的琉阳。
第五章

  当今皇帝宪宗朱见深,其父英宗朱祁表曾因“土木堡之变”成了瓦刺也先的俘虏,国不能无君,之后曾由其胞弟朱祁铉取而代之,借以泯灭瓦刺想用皇帝挟持大明的野心,朱祁怯即后世所称之明景帝。

  “夺门之变”后英宗再度复位,亦再次立朱见探为皇太子,天顺年正月,英宗病故,十八岁的朱见深继承了皇位,历史称他为宪宗,他并立了原是其保母身份的万氏为妃,并且极为宠爱。

  万贵妃跋扈专断,俨如后宫主宰,虽因其出身不能为后,但却连皇上立后、废后此等大事,都还要她的意见,被她所左右。

  这一年成化二十三年,万贵妃脑溢骤然而卒,得年五十八,宪宗为此数日不曾早朝,心里悲痛逾。

  由历史而论,宪宗并贤君,所任用的几个大臣几乎都是些光会拍马逢迎,专说些奉承话的人。

  这样的政坛一片乌烟瘴气,弄得有心有才之士纷纷挂冠求去。

  所幸,朱见深身旁仍有极少数真正会做事的臣子这些人隐然以彰荣王府为首,年届二十六岁的朱枯壬是宪宗朱见深之侄,其父早逝,朱枯壬因其思虑清晰、行为果敢、言谈幽默,再加上其谈吐仪表均为佑字辈朱氏子孙之冠,是以极得宪宗赏识疼宠,算是少数几个可以肆无忌惮在皇帝跟前说真话的人。

  朱见深幕神仙敬佛老,皇宫深苑里还盖了座不小的道观“显灵宫”,专司宫内祈祷祭祀的事情,埋头供养了些自恃清风道骨、修仙顿道的道土,其中尤以来自于道教盛行湖北地区自称为张天师,本名张彦屿的道士为最。

  这名张天师年过七十,却童颜鹤发,颇有些仙风道骨,能言善道,兼之真有些卜算求吉解灾预言的本事,是以深得朱见深的心,将他留在皇宫中,赐予白金、文绮、宝冠、法服、绍裘,备极礼遇。

  这次万贵妃骤逝,朱见深伤痛之余,对于张彦屿更加倚重。

  阴雨绵绵,这会儿“显灵宫”前来了个男子,他身着织丝所制啡色公服,盘领右衽袍,袖宽三尺,腰束玉带,头顶翼善冠,身材修长挺拔,浑身一股雍容迫人的气度,兼之五官俊美,让人不敢直视之。

  这显员宫在皇帝探苑里本就已禁令重重,这当儿万贵妃停柩于此,皇帝为图清静,令皇城统领在这宫前下层层禁卫,若非皇上钦点,即使机要大臣亦不得擅自进人。

  可眼前这男人却不同,他并不在限制之内,无视于飘飞雨絮,他在宫前侍卫面前站定。

  “皇上在里头?”男人睇着侍卫问出声。

  “回王爷尸侍卫双腿一并,毕恭毕敬道,“是的,皇上此刻人正在里头,是否需属下先行进去通传一声?”

  “不用了!”男人挥挥手启步,“我自个儿进去就成了。”

  男人意态潇洒地走在徽雨里,侍卫们纷纷顿足为礼。

  “王爷!”男人行过,一路扬着此起彼落的声音。

  男人正是日前出现在?聚宝天铺”的彰荣王府王爷朱枯壬。

  进了宫殿,朱佑壬与几名道士太监点头回礼,穿过堂弄来到一处幽僻厢房,摒去守在厢房口的老太监,朱枯壬举手轻叩门。

  “皇上!臣侄叩见!”

  “枯壬吗?”一个中年男子疲惫的声音传出,“进来吧尸

  朱枯壬人房阖上门,毫不讶异看见眼前那双目无神,一脸萧索的君王。

  “皇上!”朱枯壬施礼毕了自行在朱见深身旁见了座,“您又一夜未眠?”

  “不打紧的,”朱见深打了个呵欠,在自个儿最信任的亲侄面前倒是毫不隐讳,他揉揉惺忪的眼,“昨儿二七,张天师说帧儿有可能回魂一聚……”

  妓儿是万贵妃小名,见这个年长了亲伯十七年的女子逝后犹能如此全系着眼前男人的心魂,朱枯壬只觉不可思议。

  “结果呢?”其实自男人眼底,他巳嗅出了答案。

  “芳魂膏然。”朱见深颓然摇头。

  “见不着,原因是啥?”朱枯壬忍住不屑的轻哼,“张天师可曾解释?是诚意不足?是鬼差没宠络?是万贵妃不想见?还是,这会儿又有了新的解释?”

  “别这样说话!枯壬。”朱见深拧松眉心,轻斥侄儿,“这事本就不如咱们一般人想像的容易,可毕竟朕曾见过了帧儿两回,张天师本事十足,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鬼从,短一不可,缺一不成,倒也怨不得居中牵线的人了。”

  “是呀!皇上,”朱箔壬叹口气,“天子、朝臣、朝政、百姓也是短一不可,缺一不成的呀!您整日闷在这显灵宫里候着万贵妃回魂,却忘了在宫外可还有无数臣民百姓等着您自哀伤中回魂呢!”

  “枯壬!”朱见深瞪了侄儿一眼,但因精力不足,这一眼毫无厉色,“别仗着朕疼你就上了天,这话若是由旁人说出口,碗大的脑袋也得落了地。”

  “就是仗着皇上疼枯壬,枯壬才不能事事由着您往里钻。”

  朱枯壬恢复了嘻皮笑脸,看在犹在丧中的朱见深眼里虽觉刺眼,却又不舍责骂,枯壬比他的亲生子朱枯樘更解他的心,更得他的缘。

  “不止佑壬,”朱枯壬哼了声,“若是符寿那厮来万岁爷跟前嚼舌根,您还不一样纵着?”

  符寿是继任汪直之后西厂太监的头子,万贵妃生前的亲信,见宠于朱见深。

  “瞎编派!”朱见深摇摇手,“符公公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这样同朕说话。”

  “那自然!”朱佑壬眼带不屑,“他还想捧久点儿您给他的金饭碗,除了巴结阿腴、逢迎承欢的谗言,他断不会多说句旁的话语的。”

  “你这孩子……”朱见深播头, “不只符公公,刘吉、刘栩及万安他们与你也都不对盘,难不成朕用的人里头就没半个能人你的目?”

  “当然有,”他嘻笑道,“有个彰荣王府小王爷,那倒还更是个人才!”

  朱见深哼了哼不做声,可近日里老紧绷着的眉眼总算开敞了些点,“说到这……”他瞪着侄儿,“朕让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略见头绪!”朱佑壬耸肩,“臣侄还要点时间。”  

  “还要点时间?”朱见深皱着眉,“二七过了,时间可不多了……”

  “臣侄理会,”朱枯壬笑了笑, “如果皇上不放心,微臣倒不介意将这差事另交托他人。”

  “不!”朱见深摇头, “你做事牢靠,这事除了你,朕谁也不放心。”

  “是不放心交代还是压根就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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