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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若让我不清净，那索性大家一起折腾好了。”平常眼睛眨巴，作天真状。
胡豆鸡皮疙瘩窜一身，不敢多言，转头找某个被冷落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胡豆略略思索，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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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
远近
二十六、远近
许诺回来了。见到活蹦乱跳的胡豆同学，也是大大诧异，却很快打成一片。许诺是自小就欺压平常惯了的，论损人资质，绝对在平常之上，使得一直处于挨打地位的胡豆崇拜不已。
胡豆私下问平常：原来你的交际这么广，亏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多安静乖巧的小孩，竟有两个小竹马。
平常叹气：若不是你刚好在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发现他们的。
胡豆诡笑：快跟表哥说说，你看上哪个了？
平常再叹气：豆豆，你思想就不能纯洁一点？我们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胡豆更笑：纯洁的男女关系？男女关系哪有纯洁的？嘿嘿嘿嘿，不要不好意思嘛，表哥不是大嘴巴。
平常无力：八卦豆，你……
胡豆惊：莫非你两个都看上，难以取舍？这是不对的，绝对不对。我看好许诺，投他一票。星辰那小子我不喜欢，瞪得我心里发毛，你可不许选他！
平常指挥常常：把这颗豆子给我咬得嘎嘣脆！
又过几天，胡豆临走，站在门口语重心长留下遗言：小表妹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对许诺说我是你爸老战友的儿子才来你家暂住的。小表妹，表哥没说错话吧？这样才能对咱俩的关系保密对不对？说真的，你到底选哪个给我做妹夫？你不要瞪那么大眼睛哦，更不要把小拳头握这么紧，小心伤着自己——不用送了，我自己会走——
胡豆转身飞快的跑走，留下平常站在原地气愤。
年三十，鞭炮劈啪。平常捂着耳朵站得远远的看许诺和星辰放炮。
许诺在小树上挂一串红色小鞭炮，招呼平常。平常怯怯走近，接过点燃的细木条，手颤抖。
“胆小鬼，平常，你都这么大了一次都没放过炮仗，丢不丢人！”许诺咋呼着，推着平常往前。
“不行不行——”平常挣扎后退，“你不要管我，我自己点自己点！”
许诺放开手。平常一点点接近炮捻，又倏地缩回，跺脚：“我不敢！”
许诺大笑：“就知道你不敢！拿过来吧。又一年啊，平常，一年又一年，你倒哪年才能有点突破性进展？”
星辰不言不语过来，一把抓过鞭炮，一手抓起平常的手对准炮捻。平常拼命缩手，哪里缩的回来。炮捻已经冒烟。平常尖叫，傻在原地。星辰拽着平常的棉袄衣领紧跑远两步，鞭炮噼里啪啦响，红色的纸片飞满天。
“啊——”平常耳朵被星辰手包住，瞪着眼睛大叫，叫声被喧闹的鞭炮声湮没。一会儿又镇定下来，挣开星辰的手，乱跳，开心，“我终于点着鞭炮啦！”
许诺在鞭炮另一边，看着这边，神情在硝烟与纸片中辨不清楚。
一串小鞭很快燃完。
“许诺，看吧，今年我终于有突破了！”平常跑到许诺身边，叉着腰仰着脸大笑。“啊哈哈哈哈！再来再来，咱们一起放！”
“还不是星辰帮你的，骄傲啥！这叫作弊！”许诺不屑。
“刚才那是练兵，这次我绝对自己点！”平常掂起脚在树上又挂上一串。指挥另两个人， “你们快点。”
鞭炮声声，一地落红，平常兴奋的小脸也通红。
“可怜的小树……”许诺怜惜的看向烟火中的小树。
“你们先开始的，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平常不服。
“我们那么多好的地方你怎么不学？”许诺摇头。
“你们有什么好，举例说明。”平常捏着自己脸吐舌头。
“比如，对你很好。”许诺看平常，笑。
“啊？”平常一愣，眨眨眼睛也笑，“那好，向你们学习，我也会对我很好！”
那天，星辰似乎很少说话，只一直跟在跑来跑去的平常身边，看着平常许诺笑闹。平常也很少和星辰说话，连眼睛也很少看他。
初一，爸爸妈妈去奶奶家拜年。平常一向不在初一这天看望爷爷奶奶，因为那天去的人实在太多了，满屋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平常想，只要平时常去看望，又何必非赶在这种时候去凑热闹。男孩子们却没有这种权利，跟随爸妈前往亲戚处拜年领赏钱。
所以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楼里异常冷清。
平常抱着常常蜷缩在沙发上看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电视声音开的很大，远处有鞭炮声传来。轰鸣的声音震着空荡荡的屋子，一片嘈杂中，平常只听出寂静。
平常眼睛盯着电视，常常仰头盯着平常。
“常常，你也想他了对不对？”平常拍拍常常的头，“以前这天我们都是和他一起过的……这么热闹的日子不该如此冷清对不对……”
门铃丁冬。平常与常常奇怪对视，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
“新年快乐！”“拜年拜年，红包拿来！”
两个笑嘻嘻的男孩闯进来，自动摘掉帽子围巾换好拖鞋霸占沙发。常常兴奋的扑来扑去。
“你们不是要去拜年吗？”平常傻兮兮跟在后面。
“拜完了。”星辰抱起常常淡淡说。
“这么快？”平常也坐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按小。
“够慢啦，都中午了，我俩可都没吃饭呢！”许诺脚敲在沙发扶手上，歪歪扭扭没样子。 “中午饭可是靠你了。别说你不会做饭，我们会忍不住鄙视你的。”
平常也不争辩，起身进了厨房。心里热烘烘的，原来他俩了解自己的寂寞啊。
锅铲叮叮当当。许诺在客厅大喊：“平常，你真会做饭？别把房子烧了。”
“你闭嘴养神吧，一会叫你吃饭！”平常也大声喊回去，转脸却看到星辰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你怎么过来了？”
星辰走过来看着锅里翻腾的菜，不说话。平常也不再问，神态自若，细细听，锅铲的节奏已经乱了。沉默，只有菜痛苦的呻吟声与锅和铲的亲吻声。一会儿，平常关上火，绕过星辰，将锅里的菜倒进盘子。
“吃饭！”
许诺从客厅冲过来，后面常常连滚带爬奔过来。
“尝尝咱们平大厨师的手艺！”许诺拿筷子指指戳戳。“西红柿鸡蛋？简陋了一点，味道还成。醋溜土豆丝，还有凉拌粉皮？你也太偷懒了吧。”又指着一盘黑糊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
平常脸唰的通红：“烧，烧茄子。”
“嚯，是够烧的，你直接放在火上烧的吗？”许诺笑喷，“照你前几盘菜的水准不至于差到这地步啊？”
“我不擅长烧茄子行不行？塞你的饭，多吃少说。”平常恼羞成怒，低下头喂常常。
“平常你脸红啥？”许诺眼尖，“你炒的菜很好吃还不行吗？害羞啥？”
平常脸埋的更低。星辰也低着头，藏起笑。
许诺左看右看，也沉默不再言语。
只有常常不停扑在平常腿上要吃食。和电视里春晚的华丽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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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
新春
打牌。
许诺和星辰从小就想叫平常一起打牌，可那时有书上，平常不肯与他们一起玩。现在，平常握着一把扑克牌，笑盈盈，心里在叹息，看吧书上我终于还是未能幸免。
三个人的扑克能玩什么，都是挺没意思的。许诺嚷嚷，变色龙变色龙，输了的真心话大冒险。
变色龙。规则：每人抓五张牌，然后翻开一张底牌，只能跟与底牌同样花色的，如果手里没有就要扣牌。跟了牌或扣了牌就再抓牌，保持手里总是五张。技巧：跟牌要出大牌，扣牌要扣小牌。1—K依次增大。输赢：所有牌出完后，将每人手下扣的牌数字相加，数字大的输。
这种玩法纯粹看运气。平常第一次玩，大赢。许诺输。
“怪不得人都说，臭脚运气好。”许诺嘟囔着，抽到红A，大冒险。
平常大乐：“果真是臭脚运气好啊。得好好想想让你做什么。”
星辰一边洗牌，头也不抬：“站在阳台上对着外面大喊三声我是猪。”
许诺一巴掌拍过去：“好兄弟啊好兄弟，关键时刻就会捅刀子。”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许诺憋足一口气喊完立刻撤离阳台缩回客厅。“看到没，这就是大丈夫作风，赢得起输得起。再来。”
平常戳戳许诺：“咱小区这几栋楼够密集的，外面还飘荡着猪的回声呢。”
再玩。又是许诺输。许诺晕倒，又是红A。
“今儿这脸我就扔外边了。”一边说一边自动走向阳台。
星辰拦住：“慢着。”
许诺差点又一巴掌拍过去：“又想怎么着？”
“你要喊你是猪你要上厕所。”星辰走远两步，谨慎的离开许诺。
许诺拳头握握：“你个挨千刀的你等着！”挺着胸脯再次走到阳台大喊：“我是猪我要去厕所！我是猪我要去厕所！我是——”喊到后面自己都笑得喊不出来。
平常抱着肚子趴在沙发上笑得喘不上气，星辰也笑倒。常常无辜的四下看，不明所以，也跟着兴奋，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我要再输我就真是猪。”许诺说着唱开。“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再来再来！”
一会儿，一片寂静。平常和星辰无言地看着许诺变幻莫测的表情。
“我出门忘了烧香还是怎么着？大年初一我点儿就怎么背？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我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许诺呆楞片刻之后哀号，又走向阳台。
平常忙拦着，还没抽牌呢。这回好一点，黑A，真心话。
许诺脸色更差：“我宁可去阳台喊我是只没上厕所的猪！”又连忙看星辰，“这次要平常出题，省得你小子又插我一刀。”
许诺再次失策，问真心话女孩子还是比较在行的。
平常信手拈来：“长这么大喜欢的人没有包括明恋暗恋初恋再恋，要说明时间地点人物起 因经过结果，不许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亲戚来充数，叙述要详细具体生动活泼引人入胜。”
星辰“噗嗤”再次笑倒：“平常真是……”
许诺脸红如猴屁股：“我去阳台喊十声我是猪行不行？平常，我算认错你了！”
“不行啊许诺，大丈夫愿赌服输，快点老实交代吧。”平常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看许诺，心里这个乐。
星辰也在一旁帮腔：“哎，兄弟，老实交代吧，早死早超生。”
“不要叫我兄弟，我没你这般兄弟！”许诺一脚踢过去，星辰打滚避开。“平常小姑奶奶，换个题目行不行，这个属于隐私……”
“恩哼——”平常鼻子出气。“快说，还不许造假的哦，否则天打雷劈，你的爱情不得善终！”
“你你—你狠！天若开眼先劈你这个黑心肠的小巫婆。”许诺气愤。
“不要浪费时间，快点说完，咱们再玩，你还有板回来的机会。”星辰从沙发背后露出脑袋喊一句又缩回去。
许诺狠瞪沙发一眼，红着脸含糊嘟囔：“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什么？不可能吧？”平常瞪大眼睛。“长这么大都没有喜欢过女孩？许诺同学，你是不是——”指着沙发上露出的星辰的脑袋，“难道你喜欢男的？”
星辰脑袋直接撞墙，许诺也趴倒。
“亏你想的出来！”许诺趴在地上喘气。
“那你就是没说实话！”平常揪起许诺的耳朵，“小孩子说谎会长长鼻子的。”
许诺夺回自己的耳朵：“没有就是没有，打死也不说，哼，这点革命坚贞立场还是有的。”
星辰也揉着脑袋钻出来：“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再来。”
平常想，哼，果真还是有的，以后慢慢套你话。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许诺嚣张的笑震的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吊坠颤抖不止。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人得志了。”平常哧鼻，好不容易没输就得意成这样。“有什么放马过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女儿当自强！”
黑A。真心话。
许诺和星辰互相对视。多年的兄弟不是作假的，这点默契还是有。
“回答你刚才问许诺的问题！同等条件！”许诺扬眉吐气，却说不出平常那一大串流利的词段。
平常也不退却，破罐子破摔：“说就说，反正你们也不认识。”
“少废话，快说。”许诺一副不从就刑讯逼供的嘴脸。星辰在一旁微笑沉默。
平常看星辰一眼，又看许诺一眼，最后对着常常深情凝视：“初中时。”
两个男孩立刻绷直身子，竖起耳朵。
“初中时，我的后桌。”平常的脸悄悄涨红。“唱歌很好听。”
“就这样？唱歌好听就喜欢上人家了？”许诺怪叫。
“什么叫‘就这样’？他很好的，学习也好，唱歌很像刘德华，好多女生都喜欢他的。”平常回忆，“他经常唱歌给我听。有次他还在电话里给我唱《冰雨》，呵呵，好怀念呀。”平常傻笑。
星辰沉默，许诺也沉默。常常打个哈欠。
“哎，可惜，上了高中不在一个班。我的初恋啊。”平常叹气。
继续沉默。常常趴在平常拖鞋上闭了眼睛。
“说完啦，继续玩吧。”平常甩开回忆，想到以前和他说后桌时的眉飞色舞，心刺痛一下。平常禁止自己继续回忆。
再玩，气氛却不再热闹。两个男孩好象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平常不明所以，见没了兴致也便散了牌局。
三个人窝在沙发上看贺岁片。平常笑的前仰后翻，转脸却看到两张麻将脸，白板一般无甚表情，颇感无味，于是也收起笑，弯腰抱起睡迷糊的常常，揉它的小脑袋。常常睡眼惺忪的吮吸平常的手指，眼睛又闭上。
依旧是鞭炮与电视的声音，平常又听到寂静的轰鸣。
大年初一，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什么正在发生，有什么已经发生，平常不想深究。
第一个没有你的年，我过的还算不错对不对？不要担心，我和常常都很好，你呢？
夜里临睡觉，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一个人要学会在自己的记忆中选择，才可以经常快乐。平常笑，我正在学习选择性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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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暖
回暖
临开学，平常接到朱熹的电话。
朱熹气愤的尖叫声从话筒里传来：“平常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都不给我打电话？亏我守着电话等了你一个假期！”
平常微微笑，想象那个挥动着小拳头的小狐狸的红润小脸。“你也没打给我啊？”
“我在等你打！”朱熹嗓音拔高，“我就知道你不会主动打给我。太让我伤心了平常，你得补偿我！”
“开心果加葡萄干？”常常在脚下兴奋的扑腾。
“还要红扑扑的大苹果！”听的出来，朱熹也在那头扑腾。
回到宿舍，八个人挤在两张床的下铺嗑瓜子，争抢别人带去的零食。不到一个月没见，却感觉陌生了许多，看看彼此都很新鲜的样子。
吃过晚饭，朱熹拉着平常在雪没完全融化的操场上散步。假期里没有人专门打扫，很多地方雪已经冻得僵硬。朱熹跳过去捧一捧雪用力团成球，投向平常。平常也笑嘻嘻的避开，抓一把雪扬过去。两个女孩子在几乎没有人的操场上像玩水一样玩起雪。平常一身中长款淡蓝羽绒服，蓝色仔裤，蓝白运动鞋；朱熹火红色羽绒服，大红色条绒裤加红色小皮鞋，像只小火狐。一红一蓝两条身影很快蒙上一层白色的雪沫。
平常在纷扬的雪屑中，看着这个火球一样热情的女孩，心中暖意浓浓。她竟会真的想念自己，朋友呵，就是这样的么？
晚自习课上，朱熹与平常笔聊。
上课严禁说话，被抓到会扣班级品行分。想聊天了，只好写在纸上，一张算草纸来回传着，看得人捂着嘴巴偷偷笑，还要四下看看有没有老师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说的多是些无聊的话，比如谁的衣服比较好看哪，寒假里的哪个电视剧不错，春晚里的歌舞真是无聊，诸如此类。
平常竟也渐渐喜欢上这种无聊的话题，笔尖在纸面沙沙滑动，压抑的偷笑，眼神传递信息。
“你假期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朱熹笔迹秀丽。
平常思考，朋友是不是没有秘密的呢？看看朱熹眨动的眼睛，决定信任。
“多了一个表哥。千万要保密。”
朱熹眼睛瞬间睁大，笔尖急速滑动：“什么意思？认的？”
“不是，有血缘的，而且你认识。千万要保密。”
朱熹乍见差点叫出来，很快克制住，只长长的抽气：“谁？”然后手指天，作发誓保密状。
平常一笑，就知道朱熹会有兴趣：“胡豆。”
“胡——”朱熹还是小声叫出来，抬头看到政教处的老师正踔在门口，立刻低下头不敢再有所动静。
下课十分钟，平常用尽量短暂的话语回答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