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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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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心莹冷哼道:“刀杀得人多,自然有杀气了。”眼光飘向谢青联,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比奏梦瑶为差。

    秦梦瑶淡淡一笑,丝毫不作计较,没有作进一步解释。

    她的声音甜美雅正,韩柏只愿她不断说下去,原来她竟是与净念禅宗同被誉为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的传人,难怪有如此超脱的气质。想不到自己两日内先后遇上这罕有在汪湖走动的门派的传人,是否即将有大事发生?谢青联微笑道:“马小姐不惯用刀,才有此误解,要知刀的杀气,乃由使刀者而来,否则刽子手的刀,岂非最有杀气。”

    马心莹一愕,脸上神色不自然起来。

    韩慧芷人极慧黠,不想马心莹难堪,岔开道:“马兄和谢兄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只不知有否遇到刀有杀气的好手。”

    韩希武抢着道:“江湖上以使刀着名者,莫过于名列‘黑榜’的左手刀封寒;可惜我无缘遇上,否则必定向他讨教。”

    众人愕然。

    以韩希武的功夫,对着封寒这类超级高手,可能人家刀未出鞘,他便已败北,亏他还在大言不惭。

    马峻声道:“封寒乃黑道强徒,幸无大恶行,所以我们仍没有打算对他加以剿杀,我们八派联盟里,刀法胜过他的大有人在,只因从未交锋,所以难定短长,但被誉为黑道里年轻一辈使刀第一高手怒蛟帮的戚长征,三年前我却有幸遇上,并交上了手。”

    他的口气极大,而且明显地表示看不起黑道中人。

    韩柏心想:假设你遇上的是浪翻云,只怕你连他的剑是一把还是两把也看不清楚呢。

    韩家三姊妹兴致勃勃地斋馨问道:“结果怎样了。”

    马峻馨傲然道:“不才在第四百回合上幸胜半招,但若以使刀好手来说,戚长征实是上上之选。”

    这几句话明捧别人,却是在托高自己。

    奏梦瑶秀眉轻皱,淡淡道:“戚长征三年前与“盗霸”赤尊信交手,三招落败,所以这年来痛下苦功,必然刀法大进,马兄精进励行,武功亦当更进一步,若再遇上,必更大有看头。”

    马峻声朗朗一笑,甚为得意,却不知奏梦瑶在暗示他不要自满,三年前和三年后的戚长征巳大不一样。而马峻声比起“盗霸”赤尊信,更是太阳与萤光之比,可是马峻声听不出弦外之意。

    谢青联见他志得意满,大为不快,截入道:“马兄师尊无想僧前辈,据说四十年前曾两汰和魔师庞斑交手,未知尊师对这被誉为邪派第一高手有何评语?”

    马峻声脸容微变。

    原来无想僧虽称雄白道,但四十年前对着庞斑却两战两败,据闻庞斑气魄极大,认为无想僧可堪一战,故两次都留他一命,希望他能再作突破,目下谢青联旧事重提,分明要压他的气。

    原本不太融洽的气氛,更是僵硬。,韩希文见势不对,岔开道:“庞魔是邪道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人才,幸好近二十年来龟缩不出,否则也不知会惹起什么风浪呢?”

    韩宁芷天真地道:“一个人不够他打,为何不一斋上?”她平常与兄姊练武,总是落败,但若与人联手攻另一人,即可支持较久,故有此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亦轻松下来。

    奏梦瑶见她天真可人,首次露出微笑,轻轻道:“魔师庞斑是魔道里最受尊崇的人物,围攻他谈何容易,何况武功到了他那层次,有鬼神莫侧之机,就算聚众围剿,亦未必奏效。”她的话语总是温柔娇婉,使人很难想象她含怒骂人的神气。一谢青联道:“奏小姐来自慈航静斋,令师言静庵前辈是罕有被庞斑推崇的人物之一,只不知可有降魔妙法?”这一比又立时把曾两败于庞斑之手的无想僧比下去,这人确是辞锋凌厉,马峻声心中恨不得把他杀了,但仍要装着笑脸,因他势不能作出抗议,致辱及心中玉人的师门。

    韩柏大感有趣,原来庞斑如此有名,叉有些担心,浪翻云得罪了庞斑,只不知他的覆雨剑能否对抗这可怕的人物。

    奏梦瑶轻拨秀发二这女性化的动作,不但使众男被她吸引,连韩家姊妹和马心莹也彼她动人心弦的风姿吸引,大生妒意。

    她露出回亿的神情,轻叹道:“庞斑息隐前三年,亲自摸上慈航静斋,和家师论武谈文,至于谁胜谁败,家师从不提起,只说那是一场赌赛,若庞斑败北,便永不出世,至若家师输了又如何,家师却没有说出来。”

    韩慧芷愕然道:“不知庞斑这二十年归隐不出,是否和此有关?”

    奏梦瑶摇头道:“家师曾说庞斑此人天性邪恶,是妖魔的化身,成就超越了盲年前的邪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除非当年的传鹰大宗师复回尘世,否则天下无人可制。”

    众人听到传鹰的名字,肃然起敬,同时心下懔然,庞斑难道真的如此厉害?他们这一代的人,自没有活在庞斑归隐前淫威下那一代人的深刻痛苦。

    众人又再看了几件韩希文介绍的精品后,都有些兴趣索然,起身离去。

    韩家兄妹和马心莹走在最前头,秦梦瑶和马峻声并肩走在后一排,谢青联较后,最后面跟着的当然是韩柏。

    谢青联仍很有兴越地浏目四顾。

    忽地全身一震,停了下来,还“咦”了一声。

    韩柏几乎握在他身上,连忙止步。

    谢青联目射奇光,望着新添放在近门处那兵器架上韩柏特别喜爱的厚背刀。

    马峻声耳目极灵,闻声往后望来,目光亦落在那柄厚背刀上。

    韩柏惑到他脸容一动,神色微变。

    韩慧芷发觉了他们的异样,可是目光被阻,并不知道两人都因见到厚背刀而动容,娇笑道:“谢兄是否意犹未尽?”

    谢青联强笑一声,否认两句后,随着众人往外走去。

    马峻声略为犹豫,终移步跟上。

    只剩下韩柏一人在武库内。

    他来到厚背刀前二暗忖这两位白道的俊彦,明明对这把刀大惑兴趣,为何仍装炸若无其事。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在刀背上。

    一股奇怪的感觉由冰冷的刃身流进他的手内,再流进他的心里。

    浪翻云坐在对着迷离水谷的窗前一张桌子旁,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愈积愈浓的水雾,在这水谷楼的二楼望下去,可见到泊在岸边那艘刚向老渔失买回来的破旧小艇,正随着微波荡漾着。

    水谷楼是迷离水谷西岸的这个小镇最有规模的酒楼,迷离水谷盛产鲈鱼,连带这小镇也兴旺起来。

    浪翻云绝没想到迷离水谷如此宽广,他在浓雾里摇了两个时辰艇子,不单找不到那艘巨舟,连邪异门的人也没有碰上一个,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究竟所为何事?那酷似亡妻纪惜惜的女子脸容,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惜惜早便死了。

    在一个明月朗照的晚上。

    他亲手将她的身放在一条小船上,点燃柴火,在洞庭潮上烧成了灰烬。

    人死灯灭。

    想到这里,一杯酒灌入喉里,火辣直滚入腹内。

    浪翻云叹道:“好酒!”

    窗外的雾毫无散去的意向。

    这时还未到晚饭时间,二十多张桌子只有六七张坐了人。

    就是喜欢那种清静。

    脚步声从楼梯传上来,一重一轻。

    重的脚步像擂豉般敲在木梯上,轻的似有若无,但总能令你听到,轻轻重重,形成一种非常奇异的节奏。

    楼上的几台客人和店小二,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眼光移往楼梯上来处。

    只有浪翻云无动于衷,连尽两杯烈酒。

    先上来的是一名铁塔般壮健的年轻漠子。

    众人见他足有六尺多高,肩厚颈粗,心下释然,这百多斤重的人脚步不重才怪。

    但转眼间都惊得张大了口。

    原来这“重”庾脚步踏在楼板上,步音苋轻若掌上可舞的飞燕。

    “咚咚咚!”重步声紧随而至。

    一位娇滴滴的美女,从楼梯顶冒出头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秀色可餐的俏脸上,忘了重足音应否由她负责。

    美女终走上楼面,一身紧身劲衣,身材玲珑浮凸,非常诱人。可是每一步踏下都发出擂豉般的响音,使人感到一种极度不调和的难受。

    大漠神情有点忸怩,见众人望着他,似怅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而女子大大方方越过他身前,目光在众人脸上扫去。

    那时的女人谁敢和男人公然对望,但这美女的目光却比登徒浪子还大胆,众人纷纷不敌,借故避开与她蹬视。

    店小二见这二人行藏奇怪,一时忘了上前招呼。

    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浪翻云背上。

    女子踏前两步,望着背她而坐的浪翻云道:“下面那只小艇是否阁下之物?”

    浪翻云再尽一杯,否吾不语。

    女子冷硬的声音放柔道:“刚才我在下面问人谁是艇主,他们说驾舟的高大漠子上了来二楼,究竟是否指阁下。”

    浪翻云头也不回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子声音转冷道:二右你是艇主二逗艇我买了。”手一扬,一锭金元宝从纤手飞出,越过浪翻云头顶,再重重落在浪翻云杯旁处,嵌了一半进坚实的桌面里。

    桌上的杯碟却没有半点震勋。

    楼上其它客人不由咋舌。

    也有人想到这仑男怪女的功夫如此强横,干脆将船抢去了便算,何须费舌。

    滇翻云斩钉截铁地道:“不卖!”

    女子脸色一变。

    一直没有作声铁塔般的壮汉踏前两步,来到女子身后,急道:“姊姊!”

    女子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怒火,道:“右非整个迷离水谷也找不到一条船,谯有兴趣来买你的破船。”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虽是破船,却可姒载你往你要去的地方,如此破船好船,叉有何分别?”

    女子一愕道:“你肯载我们去吗?”一浪翻云缓缓点头。

    举起了另一杯酒。

    午后的日光下。一只白鸽在山林上急掠而过。

    银白的羽毛在日照下闪闪生光。

    眼看飞远,一道黑影由上破云而下,朝白鸽疾扑过去,原来是只悍鹰。

    鸽儿木能地闪往一旁,岂知悍鹰一个飞旋,利爪一伸,将鸽儿攫个正着。

    鸽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悲呜后,登时了账。

    悍鹰抓着鸽儿,在空中耀武扬威地一个急旋,望东飞去,飞到一个小岗上,往下冲去,岗上站了一个高瘦之极的人,伸出装上了护腕的左手,悍鹰双翼一阵拍动,以近乎凝止半空的姿态,缓缓降下,直至双爪紧抓着护腕,才垂下双翼,停在那人腕托上。

    那大鹰怕有三、四十斤重,加上坠下之力,足有百斤两上,可是那人的手腕却不见一丝晃动,显示出过人的臂力。

    那高瘦之极的人,伸出右手在鹰背轻抚数下,哈哈怪笑道:“干得好,血啄!干得好,不枉我多年的训练。”

    他的目光落在绑在鸽脚上的一支竹筒上,哈哈怪笑道:“果然是怒蛟帮的“千里灵”,可惜遇上了我的血啄。”

    彼称为血啄的大鹰轻振长翼,惑染到了主人的兴奋。

    那人勾鼻深目,皮包骨的脸像鬼而不似人,配合着似若从地狱里珊出来的魔鹰,教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伸指一捏,硬生生将缚着竹筒的铜丝捏断,取下竹筒,一扬手,血啄一声长啸,直仲天上,再一个盘旋后,望北飞去,找地方享用爪下的美食。

    那人拔开竹筒的活塞,将竹筒内的纸卷琛出,张开看完后,仰天再一阵长笑,奔下山岗,在林木间展开鬼魅般的迅速身法,不一会来到一座山神庙前。

    垂下双臂,恭敬地道:“上天下地,自在逍遥!”

    一阵柔若女子的男声从庙内传出道:“听你的语气隐含兴奋,孤竹你定是有消息带来给找了,还不快进来?”

    这才步入庙内。

    孤竹朗声道:“多谢门主赐见!”

    不知情者步入门内,必会大吃一惊,原来破落的山神庙里竟放了个豪华之极的大fj帐幕,雪白困金边的帐布有着说不出的奢华气派,与剥落的墙、失修的神像产生出非常强烈的不协调对比。,帐内隐隐传出女子的娇笑。

    孤竹脸容一整,向着帐幕跪下,恭恭谨谨地连叩竺个响弭,才站起身道:“门主,抓到了怒蛟帮的“千里灵”,发信人是上官鹰,收信人是怒蛟帮里武技仅次于浪翻云的凌战天。”

    帐内叉再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那柔嫩懒慢的男音传出道:“你读来给我听听。”

    孤竹对女子嘻笑声听若不闻,从怀中掏出纸卷,张开读道:“抱天览月楼遇谈应手之袭,随身兄弟当场阵亡,仅吾与雨时身兔,现已与长征等会合,中秋前将可返抵洞庭湘水之界,务必使人接应。”顿了一顿道:“信尾有上官鹰亲手画押,看来不假。”

    那懒洋洋的声音传出道:“这信你怎么看?”

    孤竹冷笑道:“信里虽没点明返回的路线,但今天是八月十二,上官鹰等若想在十五前到逵湘水入洞庭处,则必须以快马抄捷径赶路,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守在一两一个要点,便可将他们截个正着。”

    帐内那人长笑道:“好!翟雨时不愧怒蛟帮年轻辈第一谋士,只耍了个小花样,便将你这老江湖瞒过,可是却过不了我逍遥门主莫意闲这一关。”

    孤竹愕然道:“难道这也有诈,可是他们既知有谈应手这类高手追在后头,难道还敢在外闲荡?”

    莫意闲阴声细气地在帐内道:“以翟雨时之谋略,知道谈应手巳出手对付他,我逍遥门又怎会闲着?又岂敢大摇大摆,滚回老巢去?”

    孤竹恍然道:“我明白了,为避过我逍遥门天下无双的追踪之术,他们定须以奇谋求逞,所以一定选堠出人意外的路线,如此一来确使人头痛。”

    莫意闲悠悠道:“我原木也不敢肯定翟雨时有如此谋略,但这“千里传书”却证实了我的猜想。”

    孤竹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一点便明道:“属下大意了,翟雨时若能猜到有我们牵涉在其中,自然会估到我们有截杀他们“千里灵”的能力,所以这必是假讯息无疑,可是他们到了那里去?”

    莫蕙闲阴**:“鸟儿在空中飞,鱼儿在水中游,孤竹你明白吗?”

    孤竹仰天长笑道:“如此还不明白,还那配仿逍遥门的副门主,既然他们离不开长江,顺流而去,唯一的路线就是往武昌去,武昌为天下交通总汇,四通八逵,一到那里,逃起来方便多了。”

    莫意闲语调转冷道:“你立即集斋人手,务必在他们逃出武昌前,将上官鹰搏杀当场,此事不能有丝毫延误,否则若惹得浪翻云闻风赶来,事情便棘手非常了。”

    孤竹冷冷道:“门主放心,他们岂能逃过我的指爪,上官鹰休想再见明年八月十五的明月。”

    收拾好武库,韩柏在内院花园间的小径缓步,心里想着秦梦瑶,想起自己卑下的身分,假设自己变成浪翻云,一定会对这气质清雅绝伦的美女展开追求攻势。

    是的!

    只有浪翻云那种真英雄,那种胸襟气度,才配得起这来自慈航静斋的美丽侠女。

    韩柏今年十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是想象力旺盛和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每一位用眼望他,对他微笑的女孩都是可爱的。

    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好胆!竟敢唉罄叹气?”

    韩柏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原来是五小姐韩宁芷,只见她眉开眼笑,显为吓了韩柏一跳大感得意,双手收在背后,不知拿着什么?韩柏舒了口气,道:“五小姐!”

    韩宁芷将脸凑近了点,奇怪地道:“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否着凉了,四叔说你昨夜没有回来,究竟滚到那里玩耍去了?”

    韩柏道:“病倒没有,倒是有点累,我也不是贪玩不回二啊是错过了渡头,我……”韩宁芷截断他道:“不是病就好了,我有个差事给你。”

    韩柏一呆道:“什么差事?”

    韩宁芷俏脸一红,犹豫片晌,将背后的东西拿到身前,原来是个小包里。

    韩柏眼光落到包里上。

    韩宁芷将包里飞快塞进他手里,忸怩地道:“给找将这送与马少爷,不要让其它人看到,也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差你去的。”

    说罢旋风般转身奔离。

    韩柏看到她连耳根也红透,真不知是何种味。

    韩宁芷在消失于转角处前,扭转身来道:“还不快去!亡洹才转入内院去。

    韩柏怅然若失,大惑没趣。

    叉叹了一口气后,往外院走去。

    中厅内空无一人,刚想由侧门走往侧院,马峻声的磬音由背后传来道:“小兄弟慢走!”

    韩柏刚停步,马峻声旱移到身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使他受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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