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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哪怕让这一腔热血都成为血虏的口中食，也要让塔吉王子看到这封信！”信使单膝跪下接过信件，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君王，语气无比坚定的保证道。
“我相信你！”查理王拍了拍信使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过一定要活着回来！”
信使抹了把眼睛里溢出的热泪，并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就转身离去了。
“真壮士也！”
不臣看了那信使一眼，由衷的称赞道，这信使此去可以说是十死无生，首先笃信主宰的塔吉王子会不会杀他的这个异教徒就难说，其次血族来势极快，他就算能在血族临城前跑出去，也难免被对方洒出来的斥候游骑发现，真是有好一番的恶斗了！
“若陛下麾下都是此等壮士，此战必可告捷！”不臣来到查理王面前，拱手施礼道。
查理王坦然接受了不臣的恭维，笑了笑说道：“就是要难为亨利你在这凯文城多呆一阵子了。”
“不！”不臣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铁的看着查理王，“我不会呆在凯文城里的。”
“那贤弟你要……？”查理王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在下天下不臣不才，愿在此战中追随陛下骥尾！与陛下麾下之军共战血虏，为已丧生于血虏之口的万千百姓复仇！同时，也为保幸存的西陆黎庶不再被血虏所害！”
第86章 血族的意图
……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几乎将城池之外与林地之间的整个雪原都挤满了的溃兵，比尔不禁瞠目结舌的惊呼道。他的王上想要整合溃兵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这么多人，他们真的吃得下去嘛？
“开门，放他们进来！”就站在他身边的安德里斯国王查理下令道。
“王上，不可啊！要是他们想反客为主怎么办？”同样站在城头的德维特连忙劝谏道。
比尔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头一次和德维特的意见相合了，外面至少有将近十万溃兵，是他们安德里斯王国正规军的两倍，一旦闹将起来，根本就镇压不住。
查理王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没有看到吗？他们已经失去战士的勇气与尊严了，现在只是只求活命的丧家犬而已，像这样的人，来再多又有什么可怕？”
比尔、德维特以及其他将军连忙注目看去，发现他们的王上所说确实不假，这些士兵不仅衣衫褴褛，铠甲兵器都丢光了，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麻木与畏缩之感，像这样的家伙，已经不能算是军队了，根本就是些身强体壮的绵羊而已，别说和他们安德里斯禁卫军作战了，就是普通的土匪强盗也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们。
很显然，在连续惨败的打击之下，这些原联军士兵们已经废了。
“王上，既然他们已经不堪用，那我们就更没有理由放他们进来了，难道要为他们白白浪费粮食吗？”德维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劝谏理由。
布莱兹也在旁边说道：“而且有这么多溃兵本来就很蹊跷，血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过去不都是把能抓住的所有人都抓去做血食的嘛？”
查理王一笑，颌首道：“众卿的意见都很有道理，孤也认为血虏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图谋我凯文城，只是……孤还是要放他们进来！”
“王上，这是为什么啊？！”众将纷纷不解的问道。
“因为孤需要力量！”查理王目光坚定如铁的说道，“血虏自作聪明，以为驱赶如此多的溃兵进城，就能拖垮孤，吃光孤的粮食，让孤不攻自破，但他们错了，这十万人，就算现在都是羊，孤也会让他们再次变成狼的！”
“变成狼？”
众人都有点将信将疑，他们王上能耐大这一点他们都知道，不过让十万已经失去了尊严与荣耀的战士重新振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战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看他们王上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说不定真有办法？
“没错，放他们进来吧！不过要谨防血虏尖细混迹其中，进城的时候搜检要严格。”查理王嘱咐道。
负责这座城门守备的比尔立刻从命，命令麾下士卒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放溃兵入城。
“杰米。”查理王又点了轻骑兵将领的名字。
“臣在。”杰米连忙应声道。
“你派几队轻骑出去，引导溃兵到其他三座城门入城，加快入城速度。”
“遵命！”杰米答应一声，就脚步匆匆的下城去了。
西陆的城墙设计和不臣前世的古代欧洲还是有不少的区别的，其中城门的设计上区别最大，因为一切为战争服务的缘故，西陆的君王们，不分南北，对外来技术的接受力都是极强的，可以说，只要有是有效的设计，在不会对教义产生威胁的前提下，他们都会采用的。
就拿这城门来说，其中就大量采用了东陆赛里斯帝国的城门设计，在城门之内，还有第二座城门，两座城门之间城墙相连，形成了一个口字型的瓮城，敌人攻克了第一道城门，浮现在他们面前的仍然是一座高大的城门，而且深入瓮城的他们将会暴露四面城墙上守军无死角的打击之下，必定会死伤甚重！
而安德里斯王国的都城凯文城的四座城门就都采用了这样的瓮城设计。
因此所谓的搜检，其实就是把溃兵门放入瓮城里面，过关了的用吊篮吊上第二道城门，从马道放入城中，过不了关的就当场格杀，而且还不用担心他们反抗——四面城门上时刻都有无数强弓硬弩瞄准着他们呢！
不过比尔他们算是白小心了，从早上到晚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并没有搜检出一个有问题的溃兵，也没有溃兵反抗的事情发生，这些溃兵不管原来是什么军职，现在都变得无比的老实听话，似乎只要能进入城中，侥幸挣扎出一条性命，他们就别无所求了。
查理王的将军们看的直摇头，心中对自家王上的整合大计更加的不看好了。
在当天凌晨三点多，所有溃兵都已经入城之后，查理王才回自己的指挥部休息，临走时仍然毫无忧色，只是让将军们安排一顿热乎饭给溃兵们，其他啥都没说。
将军们虽然心有疑虑，不过还是照办了，于是已经在寒冷的野外冻了一天半夜的溃兵们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
当日凌晨，查理王的指挥部中。
看着正狼吞虎咽吃着饭的爱徒，上官止戈脸上的忧色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王上，就老夫所知，血族这几千年来的无数次血徙，都是一击便走的，从来都没听说过他们谋攻过坚城，这次却打起了我凯文城的主意，这实在太过反常了，王上不觉得，他们有点太针对咱们了么？”
查理王停下吃喝，苦笑了一声，这一点他如何看不出来，只是，明白了又有何用？反正他是必然会出城与血族会战的，而血族这么做，无非就是逼着他出城决战，好一举将他干掉而已。
既然如论如何这一战都无可避免，那么去担心血族的意图有何意义，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打赢这一仗呢！
上官止戈显然很快也想到了这些，他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老师。”查理王淡淡一笑，看着上官老儿，“这一战，不是血族死，就是我们亡！您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全力以赴的辅佐我打赢这一仗吧！”
……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凯文城，市中心广场。
查理王站在高高的钟塔上，俯视着被聚拢到此处的近十万溃兵们，他目光沉凝，表情肃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王者与统帅的威严，让已经失去了尊严与荣耀的溃兵们噤若寒蝉。
联军溃兵们仰望着这位能力超群，但却叛教造反的国王，等候着他的开场白，说起来也是好笑，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气势十足的想要取下这个人的首级，拿去献给教廷邀功请赏的，没想到几天后就要靠这个人接济才能活下去了，人世间的际遇离奇，也莫过于如此了吧？
“尔等想活还是想死？！”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查理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溃兵们一滞，而后乱纷纷的回答了起来。
“我们自然是想活了！”
“开玩笑，谁想死啊？！”
“只要能活命，陛下你就吩咐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
查理王举起了一只手，溃兵们立刻会意的闭上了嘴巴，此时他们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有点眼力价儿了。
“可是孤的粮草不够，养不活你们这么多人！”查理王接下来一句话，便将冷冰冰的现实砸在了溃兵们头上。
“养不活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
“对啊，血族从来都是一击便走的，只要庇护我们到他们离去即可！”
“我们可以少吃饭，多干活，只要能活命就成了！”
查理再次抬起了手来，溃兵们立刻闭上了嘴，不过明显的，他们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驯服了。
这让在钟塔与广场周围境界的安德里斯禁卫军们立刻警觉了起来。
“血虏不会走的，据孤的斥候回报，他们在焚烧攻克了我国的很多城镇乡村之后，已经驱赶着大批的民众向凯文城而来了。”
侥幸再一次被打破，这下溃兵们就彻底语塞了，他们扫视着身边前一秒还是同伴的人，眼神变得冰冷了，血族即将兵临城下，没有粮食养活这么多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逼着他们自相残杀嘛？
第87章 万众一心
……
溃兵们的反正正正落入查理·安德里斯的下怀，他冷笑了一声，满脸嘲讽的看着溃兵们，用戏谑的语气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对你们的兄弟袍泽下毒手了？”
溃兵们都对着他怒目而视，心中都道：这还不是你逼的？
查理王满意的点点头，还会愤怒就好，这样就还有救，他表情一变，变得痛心疾首。
“看看你们自己，都变成了什么德行？宁愿与自己的兄弟袍泽自相残杀来苟活于世，也不愿意去与血族拼个鱼死网破，这还算是军人么？！”
“这……”
溃兵们互相看了看，大多数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心中生出的念头而自责忏悔了起来。
对啊，宁愿自相残杀，也不愿荣耀的死在战场上，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了？
只是，听查理王的意思，他是想出城与血虏决战，所以想招抚他们，可是，他们注定要让这位反王陛下失望了，因为一想到要再与那样的怪物厮杀，他们就鼓不起丝毫的勇气来……
前天晚上那场战斗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营盘稳固，射界相连的他们本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踏破他们的连营了，只是没想到，那些突然袭来，浑身上下裹着血色铠甲的怪物竟然拉出了一个巨大的骑阵正面，用强大的冲击力与接连不断的冲锋硬生生踏平了他们一个个的营寨，他们的袍泽去抵挡，却只是螳臂挡车，大多数人连一秒钟都没坚持下来，就被对方的铁蹄踏成了一堆肉泥！他们的羽箭射在对方的身上，大多数连甲都破不了！就算是能破开对方甲胄的强弓硬弩，只要没有射在脑袋上，就无法杀死对方，战场上经常能看到被射的跟刺猬一般，心口挂着粗大床弩箭矢的敌骑仍在大呼酣战的……
战士们不是不能接受战死沙场的结局，先不论那虚无缥缈的天堂，光是尊严与荣耀就已经足够让他们付出生命了，他们只是不能接受无意义的去死而已！
在与血族铁骑的战斗中，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拼命过，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啊！
可以说，他们已经彻底被血族的铁骑打的破胆了！
查理王继续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血虏的血徙从来都不是全军一路而出的，往往都是兵分数路的。”
溃兵们都点了点头。
“而你们则是本国中最精锐的军队了。”查理王面无表情的继续陈说着事实。
溃兵们听到此处，怎么可能还不懂查理王的意思？他们在此，那么本国便必定空虚，血族以数路南下，一路在安德里斯，其他路的军队八成就在他们国内了，而没有他们保卫的家国，就算是有高大坚固的城墙，又济得甚事？
也许此时，他们的父母妻小已经化作了血虏的口中之食了！
一想到这一点，几乎所有溃兵们都红了眼睛，之前他们迫于严酷的生存压力，还没有想到这些，现在被查理王一点，一股撕心裂肺的巨大悲痛感立刻就涌上了心头！
“他们杀了你们的袍泽兄弟，吃了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却连复仇的勇气都没有，这还算是人吗？！”查理·安德里斯厉声大吼道。
“算是吗？！！”周围的禁卫军们也齐声厉吼道。
溃兵中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了，他们越众而出，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我们是人，我们要复仇，我们要让血虏血债血偿！”
“好！”查理王大喊一声，“凡是愿意与血虏决一死战的好汉子，本王必然不会亏待他，军饷一应待遇等同安德里斯禁卫军，孤会给他发铠甲，发兵器，重新给他组织，让他能上战场为家人，为同袍复仇！”
“愿为陛下效死！！！”那些先走出来的溃兵纷纷跪下，向查理王效忠道。
查理向他们嘉许的点点头，又转向仍在犹豫的人群，“你们呢？是打算继续当孬种，等着血虏破城，被他们像条狗一样宰杀，还是拿起刀枪，跟着孤去与他们决一死战？！”
在已经先走去的榜样与安德里斯禁卫军，以及现场无数民众鄙视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所有溃军士兵都向着查理·安德里斯国王跪下了。
“我等愿在陛下麾下效死，与血虏决一死战！！！”
放下了一切，只追求在战场上光荣的一死，溃兵们的心反倒轻松了。
“很好！”查理王平展双臂，目光灼灼地说道：“孤与诸位将士在此盟誓，来日决战，只要诸位将士不退一步，孤便不退一步，哪怕被血虏的铁骑突到本阵，孤也绝不言退！战死方休！诸君，可愿与孤同生共死吗？！”
“乐意之至！！！”
在场所有的士兵，不论是安德里斯禁卫军，还是联军溃兵，甚至是在广场旁酒楼上围观的不臣他们，都状若疯狂的怒吼了起来，无数士气爆棚的勇士的怒吼之声汇聚成了一声怒雷般的巨吼，直震的天地都为之色变！
……
“这些人类是怎么了？！”
血族骑士格洛德猛地扯住了马缰，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不远处的凯文城，他是作为血族大军的斥候，先期前来打探的。
与他同行的多丽丝撇了撇嘴，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头唯美的粉红色长发与倾国倾城的容颜，和不臣前世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吸血鬼不同，这个世界的血族既不怕可笑的十字架与大葱，也不怕阳光的直射的。
“格洛德，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一群家畜叽叽喳喳的齐鸣而已，竟然就这么大惊小怪。”
格洛德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与她置气，而是仍目光定定的注视着远处高大的城郭。
“多丽丝，你注意听，我觉得这些人类的呐喊声与以往听到的都不同，虽然像宗教狂一样狂热，但却并没有那丝深入到骨子里的愚昧味道，反而多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什么？”多丽丝却仍然很不屑，她玩味的问道。
格洛德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种东西很危险，不，应该是非常非常危险！”
格洛德终于对上位贵族们的命令有所明悟了，这个查理·安德里斯确实是个危险人物，不尽早解决掉真是不行的。当然啦，如果他知道那些上位贵族也是被逼无奈，迫于“神”命才破例来啃这坚城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得了吧！”多丽丝摆了摆手，“只不过是些家畜而已，再狂热又能如何？他们的那些圣殿骑士和蔑生军不一样很狂热嘛？在我们面前不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格洛德苦笑着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和多丽丝讲话根本都是鸡同鸭讲，掰扯不清的。
说起来他也是，为什么总要跟这个女人混在一起呢？是因为主上的缘故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格洛德，你怎么了？”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多丽丝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哦，没事！”格洛德连忙回过了神来。
另外，说起主上，现在四下无人，确实可以跟多丽丝商量一下了。
“多丽丝，这次围城战结束之后，咱们就找机会溜走去救主上吧。”格洛德提议道。
听他突然提起这个，多丽丝皱起了眉头，一脸慎重地问道：“你的消息确切吗？要知道我们这一去，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格洛德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我在上次在冬眠期里偷偷溜出去，在乌山四镇探听到的，绝对不会有错，那个被封印在乌山皇帝古斯塔夫十三世陵墓里的血族肯定就是我们的主上！”
多丽丝激动的攥紧了马缰，自从几百年前主上失踪后，他们就一直在竭力的寻找她，如今终于找到了，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乌山深处的林海里，找到那座乌山古冢，破开它，将自己的主上拯救出来！
至于现在将要展开的这场攻城战，她多丽丝小姐才没兴趣理会呢！
“不要急，多丽丝。”格洛德目光深邃的盯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