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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名作导读(上册)-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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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出来的点心,兴冲冲就往区里跑。他觉得如今有了区委书记做朋友,总弄
得着造屋材料了。

老朋友一见面,果然十分亲热。可是一提到材料,老书记沉吟不语,打
起嗝顿来,弄得顺大心也一颤,觉得不妙。只听老书记慢腾腾地说:“老弟,
你的困难,我都知道。从前你唱希奇歌,我十分赞成。现在你我总不能做希
奇事了吧。”

李顺大忙说:“老书记,别人不做,我也不做。现在不是还通行吗,为
什么唯独你我不做,岂不太吃亏!”

老书记笑笑说:“十一年混乱,积习难改。现在应该拨乱反正了。否则
的话,建设国家的计划,就成了空话,别人做,我们是不能做的。全区干部
来说,第一应从我改起,群众来说,先从唱希奇歌的人改起,你说合理不合
理?”

听了这番话,李顺大心里糖罐醋瓶,一齐打翻,一方面感到书记要同他
一起带头整风,不禁自豪;一方面又想到好不容易交了个大官朋友,竟又不
能拉私人关系,不禁怅然。他经过文化大革命,也学得很乖了,不愿吃这个
亏。想了一下,振振有词道:“老书记,你讲的道理我服贴,不过,话说在
前头,叫我不做希奇事,一定照办。你可也不能动摇,不要以后碰到交情比
我深的,面子比我大的,就帮他开后门,让别人笑我同你白交了一场。那我
是要造你的反的。”

老书记哈哈大笑,拿起纸笔,迅速把顺大的话写了下来,说:“我念一
遍,你听。”他念了,和顺大讲的一字不差,然后说:“你拿去请人写在一


张纸上,贴在我的办公室里。”

李顺大愕然道:“我不,这不是要你的好看!”

老书记说:“哪里哪里,这才叫帮了我的大忙,我还真怕有大面子的人
来开臭口呢!你贴了这个,就不用我作难了。”

李顺大高高兴兴真的照办了。

到了一九七七年冬天,李顺大家忽然忙碌起来;老书记刘清同志,在那
位文革主任出身的砖瓦厂厂长身上做了点工作,让他把李顺大的一万块砖头
退赔了,公社革委会也批准了李顺大的申请,同意供应十八根水泥桁条。那
位好心的供销社营业员,通知李顺大,现在椽子已经敞开供应了。这一次,
李顺大的房屋,会有把握造成了。要运回这么多东西,李顺大一家四口,哪
里忙得过来,只得把妹妹、妹婿,儿媳妇的兄弟妯娌都请来帮忙,摇船的摇
船,推车的推车,连年老的亲家公也高高兴兴地流了几身汗,大大热闹了一
番。

不过,在高兴的时候,也还发生了一点扫兴的事情。运回那一万块砖头,
曾经过一些波折。大船停在砖瓦厂,人家不发货,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你
的桁条还没有买,砖头拿回去白堆在那儿没有用,再等等吧。”李顺大同他
吵了个脸红耳赤,说桁条已经落实了。那个人却比李顺大更懂李顺大,一口
咬定他没有桁条。幸而他的亲家公跑来,凭自己买过砖头的经验,暗地里告
诉李顺大什么叫“桁条”。李顺大这才恍然大悟,马上到供销社买了两条最
好的香烟送过去,这才皆大欢喜,砖头下船。后来到水泥制品厂运衍条,李
顺大再不用别人开口,就散发了一条香烟,免得人家说他还没有买到椽子。

做了这些腐蚀别人的事,李顺大内心惭愧,不敢告诉老书记。但是他的
灵魂不得安宁,有时候半夜醒过来,想起这件事,总要骂自己说:“唉、呃,
我总该变得好些呀!”

①开秧元:莳秧第一天。
②大家大事:大家一样。
③火赤链:赤链蛇。
④圆圆头:印。点点头:私人交情。
⑤荫下饭:不出头露面,只做事,不拿主张的意思。
造屋,一部苦难的历史
——《李顺大造屋》导读

《李顺大造屋》获1979 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是新时期反映农村生活
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小说中的李顺大,解放前因为没有房屋,父母和弟弟都被冻死。解放后,
他决心造三间屋。为此,全家投入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以最
简单的工具进行拼命的劳动去挣得每一颗粮,用最原始的经营方式去积累每
一分钱”。这场以血汗和青春作代价的战斗持续了近三十年,然而,李顺大
造屋的梦想却被极左路线无情地吞噬了。小说以令人辛酸落泪的造屋史,控
诉了长期的错误路线对农民的捉弄和戕害。李顺大损失的不仅是造屋的砖瓦
和钱款,更为严重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灵魂被糟蹋、性格被扭曲,他失
去的最可宝贵的是对生活的信心。作者在展现农村深重的政治灾难的同时,
也对农民的精神世界进行了深入的剖析。这就是在苦难的高压、瞒和骗之下


所形成的盲从和愚忠。而这又为极左路线的滋生和恶性膨胀提供了温床。中
国的农民,“他们并不曾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他们或是想当而没有学会,
或者是要当而受着阻碍,或者径直是诚惶诚恐而不敢登上那个位置。”(《李
顺大造屋》始末)长期以来,他们只能是“跟跟派”。小说以生动的艺术形
象探讨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及其危害。

李顺大造屋的苦难史,也可以说是我们国家造社会主义大厦的一个缩影
和象征。这条不算长的道路却充满坎坷和曲折。对这样一个重大的主题,作
者是以一家人的具体的日常生活来表现的,而且又是以造一个栖身之处的屋
子为中心事件来完成的。“住”,是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之一。作者从这个
角度切入,写得令人寒心不已。独到的见地和平凡细琐生活描写的结合,重
大的社会政治问题和弱小人物苦难命运展现的结合,是《李顺大造屋》的最
突出的艺术特点。

小说中的李顺大,令我们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二者有惊人的相似,
如奴性和精神胜利法。但二者又有很大的不同,如李顺大“主人公”意识的
萌芽。他总是想跟上上级的要求,总是时刻警惕着自己的“变修”。这些都
是阿Q 身上所不曾有的。可悲的是萌芽时时被愚弄和扼杀,所幸的是毕竟萌
芽了。仅从这一点上,我们也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作者见微知著的现实主义的
洞察力。

(邵子华)


春之声

王蒙

咣地一声,黑夜就到来了。一个昏黄的,方方的大月亮出现在对面墙上。
岳之峰的心紧缩了一下,又舒张开了。车身在轻轻地颤抖。人们在轻轻地摇
摆。多么甜蜜的童年的摇篮啊!夏天的时候,把衣服放在大柳树下,脱光了
屁股的小伙伴们一跃跳进故乡的清凉的小河里,一个猛子扎出十几米,谁知
道谁在哪里露出头来呢?谁知道被他慌乱中吞下的一口水里,包含着多少泥
沙游虫呢?闭上眼睛,熟睡在闪耀着阳光和树影的涟漪之上,不也是这样轻
轻地、轻轻地摇晃着的吗?失去了的和没有失去的童年和故乡,责备我么?
欢迎我么?母亲的坟墓和正在走向坟墓的父亲!

方方的月亮在移动,消失,又重新诞生。唯一的小方窗里透进了光束,
是落日的余辉还是站台的灯?为什么连另外三个方窗也遮严了呢?黑咕隆
冬,好像紧接着下午便是深夜。门咣地一关,就和外界隔开了。那愈来愈响
的声音是下起了冰雹吗?是铁锤砸在铁砧上?在黄土高原的乡下,到处还靠
人打铁,我们祖国的胳膊有多么发达的肌肉!呵,当然,那只是车轮撞击铁
轨的噪音,来自这一节铁轨与那一节铁轨之间的缝隙。目前不是正在流行一
支轻柔的歌曲吗,叫作什么来着——《泉水叮咚响》。如果火车也叮咚叮咚
地响起来呢?广州人可真会生活,不像这西北高原上,人的脸上和房屋的窗
玻璃上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黄土。广州人的凉棚下面,垂挂着许许多多三
角形的瓷板,它们伴随着清风,发出叮叮咚咚的清音,愉悦着心灵。美国的
抽象派音乐却叫人发狂。真不知道基辛格听我们的杨子荣咏叹调时有什么样
的感受。京剧锣鼓里有噪音,所有的噪音都是令人不快的吗?反正火车开动
以后的铁轮声给人以鼓舞和希望。下一站,或者下一站的下一站,或者许多
许多的下一站以后的下一站,你所寻找的生活就在那里,母亲或者孩子,友
人或者妻子,温热的澡盆或者丰盛的饮食正在那里等待着你。都是回家过年
的。过春节,我们的古老的民族的最美好的节日。谢天谢地,现在全国人民
都可以快快乐乐地过年了。再不会用“革命化”的名义取消春节了。

这真有趣。在出国考察三个月回来之后,在北京的高级宾馆里住了一阵
——总结啦,汇报啦,接见啦,报告啦。。之后,岳之峰接到了八十多岁的
刚刚摘掉地主帽子的父亲的信。他决定回一趟阔别二十多年的家乡。这是不
是个错误呢?他怎么也没想到要坐两个小时零四十七分钟的闷罐子车呀。三
个小时以前,他还坐在从北京开往X 城的三叉戟客机的宽敞、舒适的座位上。
两个月以前,他还坐在驶向汉堡的易北河客轮上。现在呢,他和那些风尘仆
仆的,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旅客们挤在一起,就像沙丁鱼挤在罐头盒子里。
甚至于他辨别不出火车到底是在向哪个方向行走。眼前只有那月亮似的光斑
在飞速移动,火车的行驶究竟是和光斑方向相同抑或相反呢?他这个工程物
理学家竟为这个连小学生都答得上来的、根本算不上是几何光学的问题伤了
半天脑筋。

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谁让他错投了胎?地主,地主!一
九五六年他回过一次家,一次就够用了——回家呆了四天,却检讨了二十二
年!而伟人的一句话,也够人们学习贯彻一百年。使他惶惑的是,难道人生
一世就是为了做检讨?难道他生在中华,就是为了做一辈子检讨的么?好在


这一切都过去了。斯图加特的奔驰汽车工厂的装配线在不停地转动,车间洁
净敞亮,没有多少噪音。西门子公司规模巨大,具有一百三十年的历史。我
们才刚刚起步。赶上,赶上!不管有多么艰难。哞,哞,哞,快点开,快点
开,快开,快开,快,快,快,车轮的声音从低沉的三拍一小节变成两拍一
小节,最后变成高亢的呼号了。闷罐子车也罢,正在快开。何况天上还有三
叉戟?

尘土和纸烟的雾气中出现了旱烟叶发出的辣味,像是在给气管和肺作针
灸。梅花针大概扎在肺叶上了。汗味就柔和得多了。方言的浓度在旱烟与汗
味之间,既刺激,又亲切。还有南瓜的香味哩!谁在吃南瓜?X 城火车站前
的广场上,没有见卖熟南瓜的呀。别的小吃和土特产倒是都有。花生、核桃、
葵花籽、柿饼、醉枣、绿豆糕、山药、蕨麻。。全有卖的。就像变戏法,举
起一块红布,向左指上两指,这些东西就全没了,连火柴、电池、肥皂都跟
着短缺。现在呢,一下子又都变了出来,也许伸手再抓两抓,还能抓出更多
的财富。柿饼和枣朴质无华,却叫人甜到心里。岳之峰咬了一口上火车前买
的柿饼,细细地咀嚼着儿时的甜香。辣味总是一下子就能尝到,甜味却埋得
很深很深。要有耐心,要有善意,要有经验,要知觉灵敏。透过辛辣的烟草
和热烘烘的汗味儿,岳之峰闻到了乡亲们携带的绿豆香。绿豆苗是可爱的,
灰兔子也是可爱的,但是灰色的野兔常常要毁坏绿豆。为了追赶野兔,他和
小柱子一口气跑了三里,跑得连树木带田垅都摇来摆去。在中秋的月夜,他
亲眼见过一只银灰色的狐狸,走路悄无声息,像仙人,像梦。

车声小了,车声息了。人声大了,人声沸了。咣——咣,铁门打开了,
女列车员——一个高个子、大骨架的姑娘正在洒利地用家乡方言指挥下车和
上车的乘客。“没有地方了,没有地方了,到别的车厢去吧,”已经在车上
获得了自己的位置的人发出了这种无效的,也是自私的呼吁。上车的乘客正
在拥上来,熙熙攘攘。到哪里都是熙熙攘攘。与我们的王府井相比,汉堡的
街道上简直可以说是看不见人,而且市区的人口还在减少。岳之峰从飞机场
来到X 城火车站的时候吓了一跳——黑压压的人头,压迫得白雪不白,冬青
也不绿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九四六年学生运动,人们集合在车站广
场,准备拦车去南京请愿,也没有这么多人!岳之峰上大学的时候在北平,
有一次他去逛故宫博物院,刚刚下午四点就看不见人影了,阴森森的大殿使
他的后脊背冒凉气。他小跑着离开了故宫,上了拥挤的有轨电车才放心了一
点。如果跑慢了,说不定珍妃会从井里钻出来把他拉下去哩!

但是现在,故宫南门和北门前买入场券的人排着长队。而且不是星期天。
X 城火车站前的人群令人晕眩。好像全中国有一半人要在春节前夕坐火车。
到处都是团聚,相会,团圆饺子,团圆元宵,对于旧谊,对于别情,对于天
伦之乐,对于故乡和童年的追寻。卖刚出屉的肉馅包子的,盖包子的白色棉
褥子上尽是油污。卖烧饼、锅盔、油条、大饼的。卖整匣整匣的点心的。卖
面包和饼干的。X 车站和X 城饮食服务公司倾全力到车站前露天售货。为了
买两个烧饼也要挤出一身汗。岳之峰出了多少汗啊!他混饱了(环境和物质
条件的急骤改变已使他分辨不出饥和饱了)肚子,又买到了去家乡的短途客
车的票。找给钱的时候使他一怔,写的是一块二,怎么只收了六角呢?莫非
是自己没有报清站名?他想再问一问,但是排在他后面的人已经占据了售票
窗口前的有利阵地,他挤不回去了。

他怏怏地看着手中的火车票。火车票上黑体铅字印的是1。20 元,但是又


用双虚线勾上了两个占满票面的大字:陆角。这使他百思不得其解,简直像
是一种生物学上的密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买一块二角的票她却给
了我六角钱的?”他自言自语。他问别人。没有人回答他。等待上车的人大
多是一些忙碌得可以原谅的利己主义者。

各种信息在他的头脑里撞击。黑压压的人群。遮盖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
油污的棉被。候车室里张贴着的大字通告:关于春节期间增添新车次的情况,
和临时增添的新车次的时刻表。男女厕所门前排着等待小便的人的长队。陆
角的双钩虚线。大包袱和小包袱,大篮筐和小篮筐,大提兜和小提兜。。他
得出了这最后一段行程会是艰难的结论。他有了思想准备。终于他从旅客们
的闲谈中听到了“闷罐子车”这个词儿,他恍然了。人脑毕竟比电脑聪明得
多。

上到列车上的时候,他有点垂头丧气。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
节即将来临之时,正在梦寐以求地渴望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人们,却还要坐瓦
特和史蒂文森时代的闷罐子车!事实如此。事实就像宇宙,就像地球,华山
和黄河,水和土,氢和氧,钛和铀。既不像想象那样温柔,也不像想象那么
冷酷。不是么,闷罐子车里坐满了人,而且还在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地往
人与人的缝隙,分子与分子,原子与原子的空隙之中嵌进。奇迹般地难以思
议,已经坐满了人的车厢里又增加了这么多人。没有人叫苦。

有人叫苦了:“这个箱子不能压。”一个包着头巾的抱着孩子的妇女试
探着能不能坐到一只箱子上。“您到这边来,您到这边来。”岳之峰连忙站
起身,把自己的靠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坐在靠边的地方,身子就能倚在车壁
上,这就是最优越的“雅座”了。那女人有点不好意思。但终于抱着小孩子
挪动了过来,她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不踩着别人。“谢谢您!”妇女用流利
的北京话说。她抬起头。岳之峰好像看到一幅炭笔的素描。题目应该叫《微
笑》。

叮铃叮铃的铃声响了,铁门又咣地一声关上了,是更深沉的黑夜。车外
的暮色也正在浓重起来嘛。大骨架的女列车员点起了一支白蜡,把蜡烛放到
了一个方形的玻璃罩子里。为什么不点油灯呢?大概是怕煤油摇洒出来。偌
大车厢,就靠这一盏蜡烛照亮。些微的亮光,照得乘客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
影子。车身又摇晃了,对面车壁上的方形的光斑又在迅速移动了。离家乡又
近一些了。摘了帽子,又见到了儿子,父亲该可以瞑目了吧?不论是他的罪
恶或者忏悔,不论是他的眼泪还是感激,也不论是他的狰狞丑恶还是老实善
良,这一切都快要随着他的消失而云消雾散了。老一辈人正在一个又一个地
走向河的那边。咚咚咚,噔噔噔,嘭嘭嘭,是在过桥了吗?联结着过去和未
来,中国和外国,城市和乡村,此岸和彼岸的桥啊!

靠得很近的蜡灯把黑白分明的光辉和阴影印制在女列车员的脸上。女列
车员像是一尊全身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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