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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欧阳平一行六人——水队长在吃饭前回来了,五个人到东门大街小学的周边调查走访,翟所长找来了居委会的陈主任。
陈主任领着大家一一走访了沿街十几个店铺。
遗憾的是,竟然没有问出一点线索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传达室后面的水泥地平是什么人铺的——连什么时候铺的也不知道,人人都以为应该是学校里面铺的——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谁会跑到学校的屋檐下去铺水泥地平呢?总之,没有一个人看见水泥地平是谁铺的。
没有人看见,这就对了,凶手藏尸的时间和铺水泥地平的时间应该——肯定是在更深人静的时候,包括覆盖尸体的黄土和红砖,也都是更深人静的时候完成的。
五月一号的晚上,欧阳平的心里是最灰暗的。
欧阳平和同志们算是遇到对手了,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凶手在作案之前有万全的考虑,无论从藏尸地点,还是在尸体的处理上,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中药铺的伙计小王倒是提到了一个细节:在传达室的后面和路之间有一个“L”字形的花坛,花坛上长着一些金边黄杨,正好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而窨井就在花坛和砖墙之间的空档里面。这大概也是街坊邻居没有在意水泥地平是在什么啥时候铺的原因?
正文 第十九章 死者身份
在欧阳平的印象中,同志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小王所说的花坛:“小王,我们怎么没有看见花坛?”
“花坛在几年前被学校拆掉了。”
“被学校拆掉了?为什么要拆掉花坛呢?”
“每年夏天淹水的时候,胡同里面的人进出都要从花坛上走,时间一长,花坛被踩塌了,学校干脆把花坛拆掉了,拆掉花坛,路也好走了。”
有花坛的遮挡,人们自然不会在意水泥地平的事情了。
“其他人都没有提到这个细节,怎么只有你记得呢?”
小王将欧阳平等人领到中药铺的东门口,欧阳平终于明白了,站在中药铺里面,正好能看到传达室后面的花坛。
翟所长说外地人流动性很大,在此地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呢?了解熟悉他们的人就更少了,这大概就是没有人报案的原因吧!
陈主任在和欧阳平一行分手之时说的一段话,一直在欧阳平的脑海里面像放幻灯一样来回播放了好几遍。
那么,陈主任和欧阳平说了什么呢?
同志们调查走访的最后一个人是茶叶店唐老板,陈主任在茶叶店没有找到唐老板夫妻俩,他们俩回家吃饭去了。所以,陈主任领着欧阳平一行去了唐老板家。
唐老板家在桃花坞,单门独户,深藏在一个又长又窄的巷子里面。
李文化的一句话,无意之中打开了陈主任的话匣子。
“陈主任,唐老板是一个跛脚,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呢?”
李文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疑问呢?
在唐老板家,欧阳平见到了唐老板和他的老婆,唐老板不但跛脚,人长得也比较寒碜,不但身材矮小,最糟糕的是形同骷髅,更深人静的时候,谁要是和他单独在一起,一定会被吓死。而他的老婆何小翠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何小翠不但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衣着也比较扎眼。
下面是陈主任的回答。
茶叶店唐老板的老婆何小翠解放前曾经在街上的翠红楼当过**,解放后,她安稳了一段时间,后来憋不住了,就开起了地下妓院,重操旧业,白天在茶叶店帮助男人看店,晚上干拉皮条的勾当,他家在桃花坞有一个单门独户,手底下有十几个女人,唐家的院子里面盖了不少房子,专供那些**用,这些女人都是外地人,像走马灯似地不断地换,干几年就走了。欧阳平注意到了这一点。
欧阳平在唐家的后院确实看到了不少房子。从房屋的结构来看,确实和一般人家的庭院不一样,一般人家的房子明敞亮,而唐家的房子总给人一种鬼祟阴暗的感觉。
那么,何小翠一直干到什么时候呢?
一直干到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前。
两个女人遇害的时间是五——六年,具体地说是一九六六年和一九六七年。
大家知道文化大革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一九六七年。
正文 第二十章 夜色沉沉
大家都知道,**这种职业,不到万不得已,一般女人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往往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干这种行当的女人绝不会在本土作战,说的明白一点,是选择异乡,他们绝不会在自己亲人和熟人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正因为如此,她们一般不和家里人联系,或者和家人完全断绝的了关系。
大家应该知道欧阳平在想什么了吧!
窨井中的两个女人会不会是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呢?欧阳平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从两个女人的年龄来看,也比较符合这种职业的年龄。
回到家以后,欧阳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在想案子的事情,手上只有一个谈话记录本,还有两张验尸报告,现场照片第二天才能洗出来。
欧阳平的脑海里面不时浮现出现场勘查的画面。他从来没有这么纠结和茫然过。
欧阳平怕影响老婆睡觉,所以就尽量克制自己——少翻身,但奇怪的是,他月越是想克制自己,就越是不安稳,难受着呢。
受欧阳平的影响,爱人也睡不着觉,她干脆到女儿房间去睡觉了。
欧阳平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到一点多钟才睡着,睡着了也是一惊一乍的,因为他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大家都知道,欧阳平有一个习惯,只有在有了眉目以后,他才能睡得踏实一些。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欧阳平就醒了,他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客厅,老婆和孩子还在睡梦中。
欧阳平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老婆,老婆穿着拖鞋从女儿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低声道:“欧阳,天还没有亮,你怎么就起来了?”跟欧阳平生活了这么些年,老婆也变得非常敏感了。
“醒了,不睡了,我出去走走。你把院门插上,再睡一会。”
两个人走到院门口。
欧阳平打开院门:“我到街上转转,早点我卖。”
欧阳平朝蔡家桥走去;老婆插上门闩。
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路灯无精打采地亮着。
夜色沉沉,小镇的夜安静极了。
欧阳平走到一个电灯杆下,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四点十五分,天就要亮了。欧阳平有一个习惯,在他遇到难题,大脑不是十分清楚的时候,他就会到街上去走一走,好像他的两只脚只要一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大脑就会清晰敞亮起来。
走到蔡家桥的时候,从后面跟上来两个人,两个人一前一后,肩膀手上挑着担子,这是两个菜农,他们这是去赶早市,挑一个好地方,好市口。
两个人哼着有节拍的调子,扁担发出“嘎吱嘎吱”声,上了桥以后,两个人熟练地将扁担行右肩换到左肩——蔡担子沉甸甸的。
欧阳平让到桥栏杆边,看着两个人从身边走过。
逍遥堂和电影院大门上方亮着灯光,菜市口已经有了嘈杂之声,道路两边,已经摆了不少菜担子,一些人坐在店铺前面的台阶上聊天,有人从怀里掏出玉米饼或者煮山芋,狼吞虎咽,天一亮,就要上人了,待会儿一忙起来,哪还有时间吃早饭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色微明
欧阳平穿过菜市口,上了赵家桥,朝城门走去。
“丁”字路口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油条店的炉火正旺,师傅们忙碌着,很就要上人了。
欧阳平走到学校的门口,站在胡同口朝四个不同方向瞅了一会。瞅的过程就是思考的过程。
欧阳平想到了郭老的话,同时想到了第二具尸骸上面的红砖,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压在1号尸骸上面的红砖都是完整的,现在,笔者还要再补充强调一点,红砖是没有用过的红砖,在欧阳平的记忆里,红砖上面没有一点石灰——或者水泥的残留,所以,那些都是新砖。其实,用不着笔者补充,既然是完整的砖头,那一定是没有用过的砖头,用过的砖头都会有一些残缺。
一眨眼的功夫,烧饼油条店前已经站了五六个人。
天色微明,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欧阳平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五点十分,空气中弥散着油条和烧饼的香味。文革期间,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比较低,每天早饭能吃油条烧饼的人家不是很多,那时候,油条烧饼好吃啊!为什么?生意人实诚啊!谁会用地沟油和泔水油炸油条呢?再说,那时候,也没有地沟油和泔水油啊!油条烧饼历来都是中国人的最喜欢的早点,看看现在,我们是不是非常怀念过去那种用不着为食品卫生的问题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呢?现在的烧饼油条还是过去那个味吗?
在烧饼油条店的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正在翻盖房子,路牙上堆着一些青砖、沙子和水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蹑手蹑脚地走到砖头堆跟前,搬了四块红砖,然后走进了路对面的巷子里面,一分钟以后,老太太又拎着一个小铁桶,走出巷子,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把菜刀。
老太太走到沙子和水泥跟前,用菜刀撮了半桶沙子和水泥,然后以非常的速度钻进了巷子。
欧阳平眼前一亮,那些完整的砖头是从哪里来的呢?那种新砖只有砖瓦厂才有,在东门镇有两个砖瓦厂,一个在小街西边——泰山禅院的西南角上,这个砖瓦厂专门生产红砖,另外一个砖瓦厂在黄窑,就是我们在前面一个故事里面提到的黄窑岗,这个砖瓦厂专门生产青砖。镇上的人,家里面盖房子,都会就近到这两个砖瓦厂去买砖瓦,凶手不可能到砖瓦厂去买砖头,对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欧阳平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学校,或者学校附近,有什么单位或者人家正在盖房子,人们在盖房子的时候,是不会把砖头、沙子和水泥收起来的——一般单位和人家都会把这些材料堆放在路边,一般人是不会偷这些建筑材料的,凶手就不一样了,他正需要这些东西来掩盖自己的罪行。欧阳平暗自思忖,第二个女人遇害的时候,学校的附近,很可能有人家,或者哪家店铺在修房子。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豁然开朗
窨井里面的红砖,包括窨井上面的水泥地平所用的材料,极有可能是从修房子的人家或者店铺弄的。如果能找到修房子的人家或者店铺,至少能确认第二个女人遇害的时间,如果能确认第二个女人遇害的时间,那么,第一个女人遇害的时间也就能推断出来了。
想到这里,欧阳平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和钢笔,走到一根电线杆下,在笔记本上写了三行字:
1,一九六六年和一九六七年,学校附近有没有单位和人家盖房子?
2,找何小翠了解情况。
大家应该能读懂这句话的意思,欧阳平想再找何小翠谈一谈,希望能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和两个遇害女人相关的信息。如果两个遇害的女人是**的话,那么,她们和何小翠可能会有一点关联——何小翠有可能知道一点情况。
3,到胡同里面几户人家调查走访。
胡同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或许能知道一点情况。
天渐渐亮了,欧阳平将笔记本装进口袋的时候,路灯熄灭了。
八点钟左右,欧阳平一行来到了桃花坞居委会,居委会的门锁着,翟所长派裁缝铺的小高去喊陈主任。
居委会就在裁缝铺的北面。
五分钟左右的样子,陈主任步走来。
陈主任打开门锁,将大家引到屋子里面。
“陈主任,您回忆一下,在一九六六年和一九六七年,这两年期间,这条街上有没有人家,或者店铺修过房子?”
“有。”
“哪一家?”
“火柴厂。”
“火柴厂?”欧阳平虽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感到有些突然。
“对,火柴厂翻修过一次房子,还扩建了一个厂房。”
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过这个镇办企业。
“什么时间?”
“走,我领你们去问问,现在几点了?”
欧阳平看了看手表:“八点一刻。”
“走,火柴厂应该有人了。”
几个人跟在陈主任的后面走出居委会。
大家还记得吧!火柴厂在张妙手诊所的南边。
欧阳平一行路过茶叶铺的时候,正看见何小翠蹲在店铺前面的台阶上刷牙。一头乌发遮挡着了整个脸。
火柴厂传达室的窗户里面伸出一个光头来:“陈主任,有事啊!”
“冯师傅,李厂长来了吗?”
“来了,刚进去。”
陈主任径直走到一间房子跟前,房间的门敞着。里面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正在泡茶。
“李厂长,这么早啊!”
“稀客——稀客,陈主任,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啊!”李厂长站起来,迎了上来。
“这是公安局的欧阳科长,他想问你一点事情。”
“行,欧阳科长,同志们坐下来谈。”
办公室里面有两张用木条钉起来的长板凳,李厂长用一条毛巾将板凳掸了一下,然后将同志们安顿坐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不出所料
“什么事情?欧阳科长,您请说。”
“李厂长,你们火柴厂是不是在几年前翻修过一次?”
“是啊!怎么啦?”李厂长有些疑惑。
“是那一年?”
“是一九六六年,这件事情是我经手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是一九六六年的几月份,具体的时间,您还能记得吗?”
“你等一下,我记不得不要紧啊,我这里有资料。”李厂长打开办公桌旁边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摞资料,“当时,我们给镇上写了一份申请,房子年久失修,渗漏的很厉害,再不修就要倒了,后来镇上给了批复,还批了几千块钱,翻修之前,我还写了一个翻修的方案。”
李厂长在一摞资料里面仔细翻找。
“找到了,欧阳科长,您看——”
欧阳平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跟前,接过两样东西,大家都凑了上去。
一样东西是房屋翻修方案,下面标注的时间是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八日。
另一份是一张收条,上面写着:“收条,今收到火柴厂翻修房屋工程款3950元(三千九百五十元整),收款人费孝仁,1966,7,16。
“李厂长,开工的时间是在?”
“就在五月二十八号后几天,顶多两三天,竣工的时间就是七月十六号。
“李厂长,你们翻修房子用的是不是红砖?”
“欧阳科长,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东大小学传达室外面的窨井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第二具尸骸上覆盖着几十块完整的红砖。”
“我——我明白了,你们认为窨井里面的红砖是凶手在我们翻修房子的时候放到窨井里面去的。”
“在窨井的上面还有一层水泥地平,我们估计水泥地平的材料也来自你们的工地。李厂长,当时,你们的材料堆放在什么地方?”
“堆放在马路上,只占了半个路面。”
欧阳平的判断没有错。
虽然,同志们还没有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但从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是有收获的,从两具尸体和麻绳腐烂的程度看,两个女人遇害的时间最多在三个月左右,从五月二十八号向前推,第一个女人遇害的时间应该在一九六六年三四月间,这两个月份正值春天;第二个女人遇害的时间在火柴厂房子翻修期间,既六月和七月上半旬,这个时间段正值夏天,前者死在春天,后者死在夏天,春天和夏天意味着什么?这两个季节正是卖淫嫖娼最猖獗的时候。尤其是夏天,夏天是女人衣服穿得最少,男人最容易心猿意马,淫心荡漾的时候。
同志们了解到的情况,好像和欧阳平的判断越来越接近,两个遇害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从事卖淫活动的**。
李厂长提供的情况更进一步地印证了郭老对两个女人死亡时间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走进胡同
**的职业具有一定的隐蔽姓,这就决定了**的身份也有一定的隐蔽性,这大概就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消失的最主要的原因,她们如同水上的浮萍和空中的飞絮,不会有人在意她们的存在。这大概就是凶手敢于下手,并且连害两命的原因吧!
窨井藏在花坛和砖墙之间,不会有人在意它,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水泥地平,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凶手做梦都不可能想到,传达室的房子会翻修,他更不可能想到传达室会向南平移一米左右,工人们在挖地基的时候正好挖到窨井上面,这是不是天意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用在这里,再准确不过了。
当然,欧阳平现在所考虑的,仅仅是一种分析和判断,至于真正的情形,还是要用事实来说话。
李厂长回忆,他们在翻修和扩建房子的时候,除了木料和水泥,其它建筑材料都堆放在路边,成袋的水泥放在院子里面,路边还放了一些散装的水泥。
李厂长难道就不怕有人偷建筑材料吗?
李厂长说,附近的人拿一点水泥和沙子铺铺家门前的路,搬几块砖头垫垫床腿和桌腿,这没有什么。大家都知道,当时的民风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