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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仇家恨穿插在一起,并激烈的交锋让他夜不能寐,食难下咽,不
出一个多月,就已消瘦的好像一阵风来就能吹走一般。
疲惫嘶哑的声音响起,“放在这里吧,我还能饿死自己不成?都
下去,我想静一静”
两个亲随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放下食盘转身离去,隐约听见后面
一声长叹,两个人心里不由都是一酸,正想着是不是让小公子来劝上
一劝,但脚步声响,两人抬头一看,都是神色一变。
只见前面几个魁梧强壮,穿着秦军常见的血色战袍的军士护卫着
一人已经来到了不远处,两人只是稍微一扫,腿肚子就都是一软,噗
通噗通两声,相继跪倒在地,头也深深吹了下去,并不敢稍微抬起看
上一眼。
“赵国公可在帐内?”脚步声来到近前便停了下来,威严的让人
背后直流冷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公爷公爷在呢”
听了他们的回答,脚步声又自响起,转瞬便到了身后,两人这才
抬起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面色苍白的样子,两个人都是苦
笑,他们也是随赵方多年的老人儿了,也曾随赵方去南边平过南蛮,
胆气本不应如此之弱,不过不入秦军大营,也不知道这些秦军之可怕
,军纪严明,装备精良,这些倒还罢了,若论军甲之华美,怎么说也
逊色蜀中一筹,单眼瞅着一群群身高马大,强壮的令人汗颜的士卒加
以相互扑击为乐,比之那些南蛮还要凶狠十分,他们这些降人胆子又
如何打得起来?再说,之前那人的身份
“国公怎还未歇息?”
外面声响却也瞒不过赵方,见这人进来,却已经站起身来,“原
来是李大人”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自嘲道:“新降之人,正
想着日后如何自处,还谈得上什么歇息不歇息的”
李严蓄呵呵一笑,不以为许,从帅帐之中出来,也虽有些感慨在
心,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正事儿,所以又带人来了赵方这里,却不是为
听这些自讽之言来的。
瞄了一眼放在几上原封不动的饭菜,这才道“听闻国公饮食费绝,李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方神色恹恹的,好像从当日献关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已经成
了孤魂野鬼,精气神全不见了踪影,声音沙哑的道:“国公之说大人
再不用提,都已经是昨日黄花,只恨哎大人有话就直说了吧,
赵方听着便是。”
见他一副心灰若死的模样,李严蓄心里并未产生什么鄙夷之情,
想起自己在京师失了权位,这几年心神不定的情形,反而心有戚戚焉
所以声音更加和缓,“国公本是英雄之身,怎效那小儿女情状?
岂不为旁人所笑?蜀中君臣暗弱,今国公弃暗投明,降了我大秦,正
应存奋起之心,存高远之志,做一番功绩给旁人瞧瞧,此时却枯坐帐
中,自怜自伤,岂不愧对自己男儿之身?”
到这里见赵方还是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却
是打住了话头,须臾在加重了语气道:“闻国公家小皆为小人所害,
如今我秦军陈兵于成都城下,明日一鼓作气,必定能破关入城,国公
就不想手刃家仇,斩下那些小人之头以慰家人在天之灵?”
见赵方目光闪了闪,似有所动,他这才又往上添了一把火,开始
晓之以理,“国公不为自身,也应为川中百姓想上一想,大军摧城拔
寨之间,要死多少无辜百姓?就拿眼前来说,我秦军入城,铁骑洪流
,非是守军可挡,但然后呢,我大秦百战之师,虽说军纪严明,不想
伤及无辜百姓,国公也是领兵之人,应知道骄兵悍将,血战半载,心
中杀气之盛,但有人挑拨一二,难保不会弄出些惨事来,而国公生与
死长于斯,对着这些家乡父老,就没有半点怜悯之意?”说罢,也不
再多言,只是眼光灼灼的盯在赵方脸上。
“大人的意思是”赵方脸上露出挣扎之意,他已经猜出了地
方的意图,半响过后,才缓缓道。
李严蓄微微一笑,知道是时候了,“也不用国公亲临阵前,行那
什么劝降之事,城上之守军不足道也,国公只需随我入城,我给你百
十精锐亲军,让国公能快意恩仇,之后为我所用,安抚局势,我知国
公在蜀中威望甚隆,这也正是我要借助之处,再推荐些能臣干吏,也
好让这战后之地少些杀戮,待得平复川中之日,我为国公向陛下请功。”
一番话说完,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最终赵方神色变幻,双膝一
软,跪倒在地,“赵方定不负大人所托”
秦军大营中士气如虹,万事俱备,只待最后破城,论功行赏,两
位主将也默契于心,既不争功,也不相互掣肘,可谓是融洽的一塌糊
涂。
但如今后蜀京城中金殿之上,却是一片惨淡景象,***摇曳之间
,金殿上人影绰绰,站着的都是后蜀重臣,不过人虽不少,却一个个
都是垂着头一言不发,金殿上静的好像落下一根针都能听闻得见,如
此一来,整个后蜀议事重地,却仿佛一个大大的坟墓一般,末路之气
息显露无疑。
昏暗不明的***之中,高高坐于金殿至上的后蜀正仁皇帝也在呆
呆的出神,他为帝已然十七载,没有多耀眼的治国才能,更不能称雄
雄才伟略,若是真说优点的话,只有勉强能称得上是个仁君慈主罢了
,后蜀在他的治理之下,不算好,也不算坏,而近些年,随着他年事
渐高,疏于政事,朝堂之上太子与相国王槠联朋结党,闹得不可开交
,让他心烦不已,所以对政事之厌恶又加了几分,连早朝都懒得上了
不过后蜀治平已久,川中更是富足之地,即便皇帝如此偷懒,也没什么大关系,不成想,一直在北边与西夏和金国打生打死的西秦却
是突然犯边,势如破竹,情形只转而下,在他心目中那些贤臣重将,
竟然不是战死就是望风而逃,风声鹤唳之间,不过区区数月光景,立
国百年,在川中根深蒂固的后蜀竟然就到了风雨飘摇之际,如今雄兵
四合,围于城下,国事至此,哪里还有半点转机?
难道孟氏之国到了自己这里真的要断了么?想到此处,这位柔弱
有余,雄健不足的后蜀君王不禁悲从中来,也不管是在何处,眼泪已
经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先还是哽哽咽咽,不久便是放声痛哭,在这如
同坟墓般的金殿之上传出凄凄惨惨的哭号之声,倒也合景。
本就惶惶的后蜀众臣愕然之余,却是愧疚欲死,主忧臣辱,主辱
臣死,呼啦啦一下子,金殿之上已是再无一个站立的身影,群臣跪倒
之际,却全都将脸埋得深深的,未几,一些文臣也被引动了心思,对
于未来的恐惧,对于不能扶保君王的愧疚,还有对于秦军入城之后家
族性命的担忧,一时间都涌了上来,心悲难忍之下,顷刻便是泪湿衣
襟,一时间大殿之上悲声四起,凄惨之处,实令闻者伤心听者悯
“陛陛下臣启陛下尝闻当年三国故事,江东孙策新忘
,曹贼百万大军临于江上有近臣权其主孙权,曹贼势大,不可与
战,不若降之,不失为万户侯”
到这里,那已然白发如雪的老臣是痛哭失声,半响才又艰难道
:“今我蜀国势穷如此,坐困愁城,忠义之士断绝与内,虎狼之军陈
兵于外,有无援军陛下陛下有不愿移幸荒蛮,臣臣启陛
下就降了吧,早降还能保全满城百姓,陛下向来仁厚,想那秦
主也不至于还可保全子女若是稍晚,大军攻城臣恐陛下
这番话一出口,大殿之上立即鸦雀无声,便是哭泣之人也收了声
音,愕然望去,但却无一人出言反驳,即便是那领袖群臣,向来以强
耿著称的同门下平章事王槠也只是向身后望去,明白是明白,但由谁
开这个口,又由谁但这千古骂名才是有待斟酌之处。
不过令众臣更加愕然的是,这开口之人竟然乃在蜀中向来清名的
御史中丞李正臣,此人前不久还在金殿之上痛骂太子和王槠争权误国
,将驻守剑门的理国公生生逼反,如今危亡之际,却说出这么一番话
来,立时便有人在心里大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李匹夫原来
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但后蜀立国百年,在蜀中根基深厚,值此国难之际,却也未尝没
有忠义之士,随后便在地上跳起几人。
“竖子匹夫,受过之恩,却出此无耻之言,便是陛下绕的你,天
也绕不得你”
“国贼不思报效皇恩,却想卖主求荣,陛下,请斩李正臣,
号令满城军兵百姓,臣等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愿上阵操戈,与城共
存亡,只要臣等还在,比不叫秦贼入城一步”
几人大怒之下,已然口不择言,更有几人激动之下,从地上爬起
来,拿着手中签板,就要上前与李正臣厮打。
李正臣却是闷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脸上虽然鼻涕一把泪一
把的,但站直摇杆,六十有气的老人,目光坦荡,负手而立,自然而
然的有一种别样的威势,令那趋前之人竟不敢稍近。
“臣已近古稀之年,可惜虚活数十载,上不能有助于国事,下不能保
全妻子儿女,今为陛下与满城百姓计,出此下策,臣死后之名是不用
提了,必担千古骂名”
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却是跪倒于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站起身时,头上血迹殷然。
“此臣临终进言陛下臣节已尽,臣这就去了,望陛下保重
“拉住他”这时已经感到不详的王槠猛的跳起来,却还是差
了一步,老头将官帽一摔,身子猛地窜了出去,几步就来到了粗粗的
盘龙柱下,低头就是一撞,力量之大,竟是发出咚的一声大响,伴随
着的,还有胫骨折断的脆响
!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章 蜀亡
鲜血四溅,李正臣的身子顿了顿,接着便软软歪倒在地,殿中先是一静,随后惊呼四起,那几个言辞激烈的蜀臣也被惊得呆了,不想李正臣在劝君王降敌之际,竟是存下了死志,其言虽是可恨,其行却是无私,为人更是刚烈至此,其人即便有千错万错,这一刻,所有人也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蜀帝先在惊得一下站起身来,看见那刺目的鲜血,呆了呆,却又木木的坐回了龙椅,都说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良,但配上这末日衰微之景象,却无法激起人们奋勇向上之心,只让人觉得蜀国真的完了
之后的事情也不用多提,既然有人开了头,那些顾惜身家性命,早有降秦之意的蜀臣纷纷进言,不论如何痛哭流涕,说的天花乱坠,引经据典,比起那位撞柱而死的李正臣来,也难逃无耻二字。
不过树倒猢狲散,蜀国到此绝境,各人也只是各顾性命罢了,在平常人眼中,却也算不得什么。
大秦景兴二年九月,后蜀正仁皇帝开城投降,秦军不费一兵一卒,入后蜀京师,后蜀立国一百一十四年,至此而亡。
就在蜀帝开关献城之际,离成都古城不足十里之处的一个小山之上,几个形色不一之人临风而立,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脚上蹬着一双满是泥泞的胡靴,穿着打扮像极了山中的猎户。
他身后站立的数人打扮不一,有的穿着像是行走江湖的强梁盗匪,有的则是温文尔雅,一副饱学士子的气度风范,而有的穿着华丽,满身的铜臭气息,而还有的像是干惯了农活的农人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人有的精悍有的深沉,都背着刀剑,一看便知不是常人的。
此时这些人随着为首之人静静而立,全部脸上带着兴奋的看着成都方向,也许是那连绵不绝,金鼓阵阵的的秦军大营离得太近了些,杀气也太盛了些,他们脸上都带着些难以自制的紧张和不安,唯有为首之人一双明亮犹如晨星的眸子紧紧盯着成都城,脸上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丝毫没有将那仿佛要将整个平原遮蔽的大营放在眼里。
“没意思,这蜀中的官儿们恁的没骨气,这便降了?恩,穿黄的那个可能就是姓孟的皇帝老儿了,你们瞧瞧,某就说嘛,天下最怕死的怕就是这些达官贵人了,人家刀子还没等抽出来,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头,这蜀中山清水秀,果然不是个出豪杰的所在。”
“瞧瞧人家秦人,便是个小卒子,也似模似样的,当年出外游历,未曾在八百里秦川多呆上些时候,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三叔”他身后的一个中年汉子看了周围一瞬间脸色都变得难看不少的同伴,壮了壮胆子,轻呼了一声,他明白,身旁这些教内兄弟虽不能说是土生土长的川中人士,但这些年久居川中,却早已经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乡土,这位三叔也着实让人头疼,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摆着说蜀中没有豪杰吗?身旁这些弟兄都惯以豪杰英雄自居,这番话可是大大得罪了他们。
被称之为三叔的虬髯汉子回过神来,明亮的眸子转向诸人,别看穿着打扮数他不起眼,但眸光转动之间,却无一人敢于逼视,便是脸上方一露出的不满气闷之色也历时都收了个干净。
虬髯汉子嗤的一声冷笑,几个胆子小的身子便是一哆嗦,却听虬髯汉子清冷的声音传入耳朵,“老二,蜀中皇帝老二也降了,成都也被秦人占了去,看来”
“不错,三叔,秦蜀之战皆如所料,接下来,不出寻月之间,就是我神教举事之时,不过这头一仗,还要看三叔和各家兄弟的,只要教中兄弟在城内传来消息,我等便依即兴诗,务求一击而中,这对我神教举事乃是至关重要,秦军主将一亡秦军虽然精锐,但群龙无首之下,我神教才有机会将十余万秦军聚歼于川中,到时这巴蜀之地便是我神教立身之根基,各位兄弟便是我神教之功臣,千秋万世,只要我神教不灭,就永享香火供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望诸位兄弟能同心协力,务必以神教之大业为重三叔,此间之事,还要多多劳烦您老”
听他这一番话,众人皆是眼睛放光,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亡命徒,胆子本就极大,更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此去虽说是在万军之中刺杀军中将领,凶险万分,但却没一个人有退缩之意,又受了这番鼓动,自是热血***,恨不能现在就去取了那秦军主帅之人头才好。
只有那为首的虬髯汉子不为所动的撇了撇嘴,“行了,来了消息知会某一声儿,在这里盯了这些时,也有些乏了,还不如找个地方睡个安稳觉呢”
着转身便欲离去,不过目光在几个身穿劲装,一身匪气的汉子身上一溜,脚步却是停了下来,那几个人被让盯着,却是浑身发毛。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惹得这位教中有名的凶神注目,都是战战兢兢,只片刻工夫,冷汗就一流了一身。
“恩”虬髯汉子终于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向着中年汉子道:“老二啊,你三叔说句实话,这川中一旦乱起来,得有多少人破家灭门?又得落下多少孤儿寡妇?当初你爷爷死的时候咱还小,不记事呢,不过听那些叔伯兄弟说,江淮可是死了上百万的百姓,还有不计其数的人家流离失所,听上去可是比那些金狗占得地方还要惨上许多。
咱们这一闹,川中和当年的江淮是不是一个样子了?那样的话,我神教夺下这川中又有什么用?三叔个练武的,只这一身功夫还过得去,没什么见识,不过你们父子两个可要想好了”
中年汉子愣了愣,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武功盖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叔会说出这么一番悲天悯人的话来,在这位他向来敬畏的三叔的注视之下,心中一颤,下意识的道:“三叔是说”
“哼,旁的人倒还好说,就是那些教中短道的贼胚子某信不过。”说到这里,眼中终于露出了凶狠之色,狠狠地盯了几个劲装汉子一眼,这才接着道:“一旦世道乱了,准是这般贼胚子先出来造孽,到时候什么教规教义,这些贼胚子能记得几分?那个时候,你和老大能控制的了?”
中年汉子终于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