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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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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个多时辰,放下奏折之时,已是满面熏然……

    陈祖,种从端,景帝李玄谨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名起身来到龙案旁,顺手拿起赵石的奏折,方才没有看完,这回却是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要不怎么说呢,有比较,才会有区别,和其他两人奏折比起来,赵石的奏折最是简单,没有多少冗余之言,没有什么歌功颂德之语,更无表功之意,要说多余,只是叙了简拔恩遇之情,奏折最后,述的也不是自己之功,而是俘获贼匪安置去向的建言,和以工代赈差不多,却要比之前与种从端所言详实许多。

    字里行间,都是金州善后种种,以及将来蜀中战局如何如何,方才读这些他还有些气恼,但看过其他两人的奏折,再回过头来细读赵石所奏,却是韵味十足,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之后战事应是如此,才能让人放心。

    这时景帝李玄谨已是酒意上头,不过还是隐隐间明白,其他两人未必没想到这些,只是这奏折和捷报同来,表述功劳乃题中应有之义,是想讨自己欢心的,之后也必定有方略呈上。

    但此时酒意上涌,只觉两厢比较,赵石奏折之上句句皆是谋国之言,而其他二人,却多有糊弄,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这忠心上比之赵石可就差的远了。

    不管酒意上头,还是怎的,这个印象一旦留下,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了,种从端要是在这里,估计悔的连肠子都得青了,他也只是觉着关于俘获之事,应是晚些时候再提,若与捷报同来,一旦惹恼了陛下,这功劳许是也就没了的,却不想赵石那里直接就呈了上来,棋差一招,君王心里的分量可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怎么说,官场之上,行差踏错半步,可能就是天差地远呢。

    景帝李玄谨却也断然不会想到,这奏折却是出自那位曾经的相府长史,现在的南参军之手,此人绝世之才,对于人心的把握更是炉火纯青,只一个小小的奏表,被其翻弄之下,诸人心思,却全在他掌握之中,连他这个帝王也不能例外,不知不觉见便坠入翁仲而不自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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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三章 准备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三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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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兴三年三月初七,清明已过,金州焕然一新。

    鹰扬将军赵石于原金州安抚使衙门宴饮金州一战有功将士,军前巡阅使陈祖,西南按察使,军前转运使种从端携手而来,衙门内外,一片欢腾。

    这些日子赵石可没闲着,俘虏大营扎好之后,这一战捉住的几个乱匪头目也早被甄别出来,当即派人押送京师。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未来的一个到两个月内,金州必定又是大军云集,为入蜀做准备,先就要重建庆丰,庆余两仓,从其他几座大仓将粮草运过去,又要耗费人力物力无数,而现在又已经到了春耕时节,金州经过这一年多的折腾,不论官兵还是百姓,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不宜再大肆使用民役。

    由此一来,赵石终于独断专行了一回,将一些身强体壮的乱匪调出来,由军兵衙役看管,使其重建两座粮仓,并开始运送粮草辎重,同时上书朝廷请罪并辩论其中情弊。

    这种先斩后奏,却又有违国法之举,在金州大胜的掩盖之下,到也风平浪静,将来如何,却没人能说的清楚的。

    还有就是这一战的述功奏折,这个到是简单,平常的军兵自然没资格上这个功劳簿,上面的名字都是军中将校,不过也不是没有特殊的,比如木华黎此人,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但却论了首功,其余将校,各论功勋,不过就这一战的战果来说,谁都知道,论不论的反正这回封赏少不了就是了,平常官兵粮饷军饷肯定是平时的数倍,队正旅帅的,估计可以升上一升,将军校尉们就更别提了,好的弄个爵位绝对不是问题,赖的估计也能多个加衔,至于实职升迁,却要实打实的功劳了,他们的前程都在大帅的一念之间……

    酒至半酣,赵石将如今的羽林军队正木华黎叫到身前,指着这位年轻的蒙古汉子举起酒馔高声道:“这是我从草原上带回来的木华黎,出身东北草原札勒亦儿部,我没看错了他,此战,木华黎身先士卒,率部率先突出贼匪前阵,突入贼匪中军,斩匪首一人,杀敌无数,身披六创,百里奔袭,又率部先过汉水,列阵阻敌,可谓是勇冠三军,你们说,我先敬他一杯该是不该?”

    这些将军们喝的已是面红耳赤,听了赵石言语,这头功好像被一个小小的队正得去了,但却无人心有不服,都是大点起头,高声应和,将酒宴推向了一个。

    木华黎也喝了不少,此时双目通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感激至此……木华黎单膝跪地,将酒馔接过,一饮而尽,“谢主人赏赐,木华黎以后一定多砍脑袋,献给主人。”

    旁边呼啸之声四起,木华黎的话是谁也没听清,不过就算听清了,对于这些军中汉子来说,也只当是个笑话,心里最多说上一声,外族之人,风物果然与汉人不同罢了。

    之后赵石分别敬酒,被敬到的,顿觉脸上有光,没被敬到的,心里羡慕,但却也说不出什么,谁让这一战的风头都被骑军抢了去呢?不过将来入蜀,却是步军的天下,到时把这个脸面抢回来就是了。

    赵石最后又与陈祖,种从端两人喝了几杯,两人年纪已老,受不得这嘈杂吵嚷的景象,不多时,便以不胜酒力而告辞离去,赵石送了两人出去,也未回转,而是径自去了后宅。

    这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一间偏房之中,赵石一边饮着热茶一边问道,“他们可有异动?”

    “回大帅,贼匪兵败之后,有人出府去了蜀中,看来是报信去了,其他人皆在府中,关门闭户,老实的很。”赵飞燕恭声答道。

    赵石沉吟片刻,沉声道:“你查探这些时候,可知那府里有没有重要人物?嗯,是从蜀中回来的重要人物,或是信使也成。”

    赵飞燕摇头,“府中如今都是些老弱妇孺,只有一个管家四处走动,没见有特异之人,更不见蜀中来人,前些日子,那几个匪首到是悄悄溜了回去,不过大人不让打草惊蛇,前日午后,几个人已经过汉水,到蜀中去了。”

    赵石点头,心里有些失望,蜀中情势不明,尤其是成都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形了,剑门那里也是一无所知,若是有人自蜀中来,即便是个信使,暗中拿下,也可以知道些消息,可惜……

    不过前些日子到是得了王览消息,已经混入乱匪之中,尤其是提到,利州还在秦军手中,利州城一战,据说很是惨烈,乱匪已经入城,却不知为何,被利州城百姓赶了出来,这到算是个好消息,是否成都也是如此?

    不过让他无奈的是,这个时代的通信过于原始了,派出去的几队人手,胡离和蔫狼两个据说去了剑门,至今也无消息,王览这里也是阴差阳错,这才派了人传出消息,但消息是得到了,但贼匪溃败,王览也当即不见了踪影,想要吩咐上一句都不成,实在让人头疼。

    至于那几个匪首,即没死在战阵之上,捉回来一个两个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如放其离去,贼人虽都是拜火神教中人,但争权夺利应不比官场中人差了,几个家伙失了手下兵马,回去之后若未被自己人处置了,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之喜……

    “既然如此,你派两个人盯着那里就是,我要你从俘获乱匪中挑出些人来,把你们内衙的手段给我用上,我不管你是威逼也好,是利诱也罢,,总归给我弄出些服帖的来,过些日子,我有事交由你去做。”

    赵飞燕心中一喜,前些日子,内衙往金州派了几个人,带来了一纸谕令,升其为游骑尉,左监门卫,前面这个不用去管,表面上的职位,兵部有备档,也有正式文录,但只是挂个名而已,想要在这个上面生转却是千难万难。

    后面一个才是真正的内衙职衔,有了这个职位,出来便可调动一州内衙人等,是真正的实职,不过来的几个人对他虽说恭敬有加,也留在了金州,但并不归他统属,也就是说,想要调动人手,却要知会主事之人才可,赵飞燕明白,自己算是彻底成了内衙中的异类,人家防着他呢,只不过是阴差阳错之下,自己靠上了一颗大树,使内衙的这些人有了忌惮,不然的话,别说升迁,锁拿问罪都是轻的。

    这么一来,他却是没了什么退路,只有跟紧了眼前这位才成,他这个时候,就怕自己没什么用处,被撇下不管,一听又有差事派下,自然大喜过望。

    不过他也经历了不少生生死死,很是能沉得住气的,当即应了一声是,这才又道:“大帅放心,找些拖家带口的,将其家人看住,不愁他有反复,只是大帅能给小人多少时日?又需多少人手?”

    “最多一个月,也许时间会更少,你也不用着急,到时找几个算几个,又不是要去打仗杀人,也不是让他们去刺探军情,你只须尽力去办就好。”

    “是,大帅,小人一定尽心竭力,将事情办好。”……

    晚间,金州,种府。

    种从端舒服的半倚在榻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几个小菜,配上一壶温热的老酒,有那手脚伶俐的丫鬟添酒夹菜,温柔如水的夫人坐在一旁,绣着什么物什,吃的一口酒,夹上两口菜,种从端长出一口气,舒服的跟什么似的。

    “老爷这些日子操劳太过,也该闲些时候了吧?”

    “怎么?府中有事?”

    “没,只是老爷整日在外,大儿和七娘也不在家,总觉着不踏实,前些日子闹匪,让人心惊胆战的……现下胜也胜了,怎么看似老爷比之前还要忙碌?”

    “你呀,别担心这个那个的,只将自己个儿身子养好便是,你老爷我若不忙,哪里还有家中的安宁?”

    “嗯,前几日见了大儿一次,这又不见影儿了,还有七娘,这都多一个月了,也不见回来一趟,许是忘了娘亲了吧?”说到这儿,温柔的声音已是带了哽咽。

    种从端赶紧劝慰道:“七娘那里是有军务的,哪里能像平日般自由自在?人还在金州你就如此,将来若是调到旁处,还怎么活?”

    他这话哪里是安慰人,简直是火上浇油,他这位夫人其实是个妾室,种从端的正室夫人在长安府中坐镇,那是正经的折家女儿,性子刚强,身在京师维持着种家嫡系的脸面,不过向来不为种从端所喜,在这夫妻情分上,拍马也赶不上眼前这位随他外十多年的妾室,所以金州种府也就多出了一位夫人。

    他这么一说,这位夫人虽说温柔如水,却也是地地道道的秦川女儿,泪珠子掉下来的同时,立即便道:“奴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到哪里,奴家就到哪里,到时若有人拦着,我就让七娘打杀了……”

    种从端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被呛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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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四章 父子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四章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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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闲话,闹了些不痛快,不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不过说起这个女儿,这位夫人也是无奈,好好的女儿家,却从了军,多年之前又在折家闹了那么一出儿,金州人谈起来确实津津乐道,但门当户对的却闹的不好找婆家了。

    随着女儿年岁渐长,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可着急的厉害,女儿野惯了,又有了军职在身,她想管也管不了,只能在种从端这里唠叨,种从端听的多了,也成了一块心病,要说自家这个女儿,聪明伶俐练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要是儿子,严加管教之下,将来兴旺家门说不定就能落在她头上,可惜是个女儿,从小就宠的不成样子了,婚姻大事却是耽搁了下来,也确让他头疼,加上金州地界,除了吴家之外,真还找不到什么门户相当的,而吴家却是他的死对头。

    折汇那小子是不错,但想娶他种从端的女儿作妾,想也别想,不然若是没他的默许,种七娘也不能闹出那般大事来,他就是想让折家的人瞧一瞧,种家的女儿养出来,都要比折家的男人强。

    不过话说回来,等蜀中事毕,确也该给女儿说个人家了,想来蜀中之战结束,他这个按察使,又是随军转运使没有功劳也应有苦劳吧?不说再次进京为官,也应能换个地方了,到时入京述职,好好打听一下京中少年俊才,总归要挑个好女婿出来的。

    这些心思他也没跟旁人说,蜀中之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平息的,到时候再说吧,不过这些年来,起起伏伏,他又是废太子李玄持的舅父,为当今圣上所不容,谁知道将来能如何呢?若是当今圣上真有那个度量,能容他种正贤回京任职,六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什么想头,安排好了儿子女儿,安心为当今圣上效力便是。

    “老爷,少爷回来,说有事跟老爷说了,在后院偏厅等着呢。”

    种从端应了一声,又吃了两口,心里还在奇怪,庆功宴这个时候应还没结束,怎么就回来了?莫不是喝多了?喝多了还谈个什么事?

    来到偏厅,却见种遂满脸通红,一边喝着茶一边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连种从端进来都不知道,种从端加重脚步,种遂这才猛然惊醒,一下站起身来,“父亲来了,孩儿不孝,这么晚还要惊扰父亲。”

    种从端进来坐定,板起脸来随口便道:“没有军务在身,庆功宴也不知和军中同袍多多叙谈,先自离席,别人还不以为你仗着家世,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你都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他这里上来就是一顿训斥,种遂刚坐下,又一下站了起来,躬身聆讯,直到他说完,这才解释道:“父亲教训的对,儿子以后定谨记在心,只是有事想和父亲商量,明日还得去军中处置军务,怕回来的晚了,父亲已经歇下,扰了父亲休息,所以才早回来了一会儿。”

    “哦,说吧,什么事。”

    种遂咋了咋嘴,晃着脑袋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头,种从端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微恼,“惹了什么事,说就是了,总告诉你,男儿立世,当敢作敢为,你这畏首畏尾的像个什么样子?”

    种遂一缩脑袋,咬了咬呀,“父亲……妹妹的……亲事没……没定下来呢吧?”

    这回却是种从端愣了愣,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难得你还记挂着你妹子的亲事,不过你当哥哥的还不知道这事?你问这个,可是有合适的?赶紧说来听听。”

    种遂陪着笑,这个时代,儿子总是畏父如虎,他也不能例外,说到这里他心里已然有些后悔谈起此事了,本来想着接着酒劲,总得说道说道这个事情,但真到了如此时候,却还是觉着心惊胆战的。

    他这笑容和哭差不了多少,种从端见了,眼珠子可又瞪起来了,种遂赶紧道:“姨娘那里没跟父亲说什么?”

    种从端狐疑的看着儿子,他心思也不是不够数的,当年别人叫他呆尚书,只不过是因为说话太直,又有股倔劲,所以得此称呼,却非是心思不够用,听了这话,加上就刚刚夫人那里还在唠叨女儿的亲事,只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个大概。

    眯着眼睛就问,“可是七娘那里自己看上了,要你这个做哥哥的来说项?”虽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还真没觉着要是自家女儿自己看上了什么人是什么大事儿,只要那边过得去,就算门第低些也无所谓。

    再说了,以种家这样的门阀世家,非是紧要关头,也不用女儿非找个大家族不可,加上以他想来,女儿身在军中,眼光又高,不定是看上了哪个军中豪杰,这样更好,种家世代将门,比找个文弱书生要强的多。

    种遂咽了一口唾沫,心说,姜还老的辣,不过这回虽然猜的不能说不对,却也不能说对,妹子那里口风紧,也没叫他这个哥哥来说项,纯是他自己忍不住了,这才接着机会把事情跟父亲说上一说的。

    “哦……也不是……要不,父亲找妹妹来亲自问问?”

    “嗯?”种从端直起了身子,“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你妹子不让你说,我还没老糊涂,又非是迂腐穷酸,还能将她怎样不成?我说呢,这些日子都不回来,是在躲着家里人吗?你去告诉她,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种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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