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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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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易也”

    遂送钦使归去。

    也确如他所料,金人攻城不下,粮草困顿,士卒疲惫,而此时勤王之军群来,金人劫掠一番,遂退兵北还,此时孟珙却并未急着入京请罪,而是连结各部兵马,衔尾直追,大破金人后军,斩获无数,而金人此次南下除了损兵折将之外,终成了一场空。

    但孟珙也没好了,虽大胜金军,却差点被砍了脑袋,朝中群臣群起攻汗,言其见死不救,有不臣之心,若非有岳侯旧部以及勤王各部将领力保,抄家灭族都是轻的,只因钦使归京哭诉,复述孟珙那一番言语,算是将朝中群臣得罪了个遍。

    于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罢其兵权,削夺兵部shi郎,太子少保等虚衔,直接贬为西京行宫巡守,西京行宫巡守听上去很威风,其实不过就是个看门的,官职不过七品比城门小校高上一些,却也相差不大。

    得罪了满朝文武的孟珙,于宦途上,其实已经黯淡之极,没有多少起复的希望了,即便金人再次南下,形势危殆,估计也不会用他这个……见死不救……的获罪之人。

    但世事变幻,谁也说不清楚,就在孟珙渐渐为人所遗忘,看上去即将垂老于洛阳的时候,秦人兴兵来犯,最关键的是,正是后周准备用兵于江上的时候

    事实上,后周朝廷在五月末尾才察觉西秦异动,信息上的延迟,比料想中的还要晚上许多,当即,后周朝堂震动,诸臣失声,要知道”后周从决议用兵南唐开始到现在,已经准备了将近半年多的时间,不论军兵人马,还是粮草插重,皆已准备停当,与南唐战事,已是一触即发。

    而此时一旦秦人东来,真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而后周各部兵马,军中精锐,皆已南下,再要调各部北上来援,何其难也?

    当时,除了派遣使臣往金国乞援之外,后周朝堂之上立马吵翻了天,和以往用兵如出一辙的是,后周朝堂上的大臣们又分作了两派,一派力主向西秦求和,可谓之主和派,一派则yu要联金抗秦,可谓之主战派。

    两派争吵不休,渐渐主和派还是一如既往的占据了上风,便如七年前那场战事之后一般无二。

    但稍有不同的是,当年力主向金人乞和的老摄政王已逝,而现在主政的则是其子赵琐,年轻的摄政王上任之初,便想大展拳脚,不想却挨了这当头一棒,与其料想的截然不同,秦人悍然撕毁长安之盟,兴兵东犯,给他早已想好的南征大计浇了一盆冷水。

    若其年长十岁,也就罢了,在秦人兵锋威逼之下,定然与他父亲一般,遂了主和一派明心思,毕竟秦人兵锋之利,不下于金人半点。

    但世事没有如果,年轻的摄政王自小便知金国势大,年年来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可力敌的印象早已深植心底,但秦人嘛,与后周相安无事已有数十载矣,只闻秦人善战,却从未亲眼见过,不免便存了几分轻视。

    这么下来,秦人悍然来犯,却是让年轻的摄政王恼羞成怒,却未有多少畏惧之心,有了这般心态,结果自然也就截然相反,主和派落败,主战的一派在摄政王支持之下,顿然逆转局面,占了上风。

    两派相争多年,每一次较量也是ji烈的很,所以后周朝堂上又是一番人事变更,这个也不细表。

    于是,大军南征在即,后周无人可用之下,孟珙在这几乎被人遗忘了的角落里被找了出来,当即委为西京提点兵马使,兵部shi郎,掌了河洛兵马大权,起复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而之前的西京镇守使钱祖范,身为摄政王内侄,早已借着西秦异动,禀报敌情的由头,带着金银细软以及家人眷属,迤逦回京去了,此人回京之后,立得摄政王召见,一番叙谈之下,摄政王大悦,不但未曾获罪,且当即委其为枢密昏使,成了摄政王眼前的红人。

    不提这个,两个月,并不足以让兵力空虚的河洛固若金汤,若按照孟珙的意思,函谷关虽为河洛西方屏障,但地形狭窄,西秦重兵攻之,虽据关山之险,但也难据而守之,不若保存兵力,死守洛阳。

    但此议却为参军李先所阻,至于理由嘛,却是让饱经挫折的孟珙深以为然,秦人东来,一战未有,便弃守险要,不但长敌军气焰,还弱了自己军心士气,此为其一,二来呢,朝中群臣必有攻汗,不定又要罗织出多少罪名出来,便是洛阳得报,最终的下场说不准还不如当年呢。

    前者若还让孟珙心存犹豫的话,后边这个理由便太强大了,七年前的故事让孟珙记忆犹新,当年的刚强ji烈,早已经在洛阳行宫的楼台烟雨之间消逝,至今想起来,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而参军李先的话正正说在要害上。

    于是,遂命大将程壁守函谷,不过到底留了条后路给他,并未叫其死守,但程壁其人耿直壮烈,最终战死在了函谷关头,至死也未有一句弃守之言。

    孟珙此时端坐于正中,他个子不高,身子骨却很壮实,头huā已然huā白,脸上沟壑纵横,每一条都好像都在其人起伏跌宕的一生,让他看上去有些老迈。

    他的眼睛大的有些吓人,内蕴精光,瞅人的时候,很是让人悚然,所以早年间,便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导”“孟白头”说的不是他头发怎么样,而是喻其如白头夜枭,更隐隐指其心直口快,不论敌友,谁碰上谁倒霉的意思。

    静静安坐,听着诸属官禀报如何安抚洛阳人心,又如何安置逃难流民,几个将军也开始禀明各处防务。

    孟珙貌似听的认真,但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了,他在洛阳多年,却是知道,洛阳防卫已经空虚到了极处,即便费了老大功夫整兵待战,却也只不过得了四万余人马,也不能怪谁,洛阳不经兵祸久矣,守备松弛,守军各部吃空饷的比比皆是。

    不然的话,前些年金兵数万来犯,也不至于立即向西秦请援,讽刺的是,这次原来的援军却变成了敌手,也不知朝中那些大臣们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弄到这个地步,去他娘的什么联秦抗金,去他娘的联金抗秦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只知道与虎谋食,不晓得引狼入室的道理。

    若说老摄政王有些怯于外敌,精于内斗,那么说起现在的摄政王赵琐来,孟珙心里却只有嗤之以鼻的份儿了,放着北方两个虎狼之邻,竟然还能干出发兵南唐的蠢事来,致使北方空虚至此”若洛阳失守,京师开封还是旦夕可至?真真是鼠目寸光,蠢的一塌糊涂。

    若按照当年的xing子,此时的他定然已经破口大骂,jiān佞误国了,但现在嘛,却只是默默听着,看着,连痛骂一场的力气都没了……

    !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须夸第七百二十五章 过河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二十五章过河

    洛阳粮草只能坚持两月,这才是最糟糕的消息,到不是因为官员贪渎,而是秋收将近,等秋收一过,自然粮草丰足,再加上,洛阳漕运便利,大军南征,从洛阳又抽调许多钱粮,更使洛阳粮草捉襟见肘。想到这个,孟珙的心里已是纠结的一塌糊涂。

    烦躁之意一起,挥手打断众人说话,众人目光都瞧了过来,孟珙骤然起复,若是平日,说不定还有人说些酸话之类,但值此危殆之时,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不服,要知多年之前,孟白头名震江淮两岸,宵小畏其如蛇蝎,南唐兵马惧其若猛虎,旌旗所至,唯恐避之不及。

    虽被贬洛阳,但旧部仍在,只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而已,但若有人敢效虾犬之行,却是自己找不自在呢,所以总的来说,孟珙在洛阳的日子过的还算逍遥,只是大丈夫生而在世,可一日无钱,不可一日无权,一旦为人削夺权柄,就算旁人不与他为难,自己却难受的厉害,在这一点上,领兵大将们尤甚他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位国朝名将,即便有人心存不满,至此关头,却也只能以其马首是瞻,所以,自孟珙起复以来,将令所至,却也无人敢抗,可谓是一言九鼎,几乎看不出多少新官上任的样子来的,更与秦军几位将帅各怀心思大不相同,只是,秦军手里握的牌太好了些,其他的,些许优势,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挥手之间,众人噤声,孟珙却并未有多少得意的心思,不过心中已有定计。

    孟珙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当年颈侧为流矢所中,伤了嗓子罢了,“昨日探马来报,秦军王佩所部已近新安,与洛阳不足百里,若快的话,须臾便至洛阳城下”

    在座有人惊呼出声,孟珙眉头大皱,望了过去,却是西京提学使郑元初,此时这位提学大人面如土sè,慌乱之极,显然,饱读诗书的郑大人,并未养成什么浩然正气,闻听秦人兵马进军如此之速,几乎被吓破了胆子。

    其他人其实也吃了一惊,心中惶然并不比提学大人少多少,但还算掌的住,没有郑元初那般不堪罢了。

    “莫不是探马三天前,秦军不还在永宁,怎么现在却已到了新安?”西京户部掌事王文庆不禁急急问道。

    孟珙还是孟珙,心意一旦决绝,便又恢复了几许当年的模样,皱着眉头便厉声道:“王大人不通军务,掌好钱粮便是,其他的事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吧?”

    没留半点颜面,一句话便噎的王文庆满脸通红,心中大骂,却再不出声了,其他人见了,心里都道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孟白头,这等跋扈,朝廷内外,无人能及。

    孟珙见没有哪个厌物再来打断自己话语,这才继续道:“秦人兵锋虽利,却并非无懈可击,秦军大队人马还未过绳池,王佩却已领兵到了新安,想来争功之心太急,从潼关,到卢氏,再转而向长水,数百里路,数日便到,甩开大队兵马,轻兵急进,士卒疲惫,此乃兵家之大忌,我有意今晚率军出洛阳,顺水而下击之,诸位将军,可敢与我同往?”

    多数人皆是大惊失sè,守洛阳都令人觉着岌岌可危,孟白头竟然还要出兵与秦人野战?不可两个字都到了大家嘴边上,却又都纷纷忍住,方才郑元初刚吃了瘪,被训斥的差点羞死,却没人想再触这个霉头。

    不过也有胆气雄壮的傻大胆,孟珙话音刚落,便已有人粗声道:“有何不敢?末将愿为前驱,定提了那王佩人头回来,给大人下酒。”

    众人望去,却非是旁人,乃西京提辖官冯大可是也,众人暗道果然,此人平日就粗疏横蛮的厉害,这会儿也只有他敢应下这话。

    孟珙道了一声好字,又等了片刻,见众人皆不言语,冷笑了一声,又大又亮的眸子闪烁着轻蔑,在众人身上扫过,哑着嗓子道:“众位大人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国解忧,还作的什么官?回家耕读岂不是好?不如待秦人到来之前,送诸位大人归京,反正到时,诸位既不能助我杀敌,又不能为我出谋划策,累赘至此,要来何用?”

    这哪里是说话,分明是在打众人的脸呢,一时间,多数人都是面红耳赤,若非孟珙那双大的惊人的眸子实在有些吓人,不定就都会跳起来,跟孟白头辩上一辩。

    不过ji将之法虽然老套,却很是惯用,又有数个军中将领热血上头,站起身来请战。

    “还好,还好,竟还有几个不怕死的热血男儿嗯,传我将令,除留两千兵马守城安民之外,其余皆随我出城杀敌,告诉他们,老子不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是领着他们大胜仗去的,若怕死的厉害不愿去的,趁早滚回家,省的浪费朝廷钱粮。”

    “史将军。”

    “末将在。”

    “你不说话,孟某也不怪你,但孟某却还得借你麾下水军之力,对不住啊,你不去也得跟咱们走一趟了”

    一番布置下去,城中守军将领虽非孟珙旧部,也非多么精锐,但一来孟珙威望极高,二来若洛阳失陷,谁也得不了好去,多数人却也愿意跟孟珙拼死一搏,即便有人觉着孟珙此举孟浪,多数要丧师辱国的,也不过是暗中派了信使东去,给朝廷报信,将自己先摘个干净再说,明面上,却是遵令而行,其实心里巴不得孟珙一去不回,那么失地之责,估计也就落不得自家头上了的,这么着,到得天sè黑沉,四万余守军,悄悄打开洛阳城门,沿洛水轻装急进,而洛水之上,二千水军伴之而行,直奔新安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洛阳,其实却只剩下了空城一座,几乎没有半点的防御能力

    不提孟珙无奈之下,yu行险一搏。

    而此时此刻,赵石所率一部五万人马,却刚刚到了黄河北岸。

    到不是赵石有意延迟进军,他也想快点过河,金人已有防备,早一日渡河,便多出一日的功夫布置,大军行进,也许迟上一日的结果就和早上一日大相径庭,兵贵神速嘛,这个道理赵石又如何会不明白?

    但事实上,是根本快不起来,虽只五万人马,但后勤辎重太多,近万匹战马,几乎顶的上当初征蜀大军的战马总额了,还有各种攻城器械,粮草,以及弩弓刀枪等兵器,能在这个时候,站上黄河对岸,已经算快的了,这还是赵石一再催促的结果,不然的话,还有的等呢。

    当然,先过来的全部皆为骑军,这个时候,黄河岸边立下的秦军大营中,没有半个骑军的影子,都早已被赵石派了出去,哨戒方圆二十里,却并不急于攻城拔寨,保得全军安全上岸也是正经。

    不过据探报得知,金人虽已有防备,但自从当年金军在汾水之畔为秦军所败,又被秦人迁走十万户百姓,晋南便一直元气未复,再加上数年之前,金人渡河,惨败而归,数万人马都丢在了河洛之地,后来除了招募汉军外,再未有增兵之举,这么一来,晋南的兵力更显空虚,赵石所部渡河,除了一艘船只翻覆,损失了些粮草和军械之外,却是没有见到一个金兵的影子,据说都在据守于各处县城州府,显然,比起当年来,金人更显衰颓,且已被秦人杀的胆落了的。

    故地重游,几番生死,赵石却没功夫感慨什么,扎下营盘,立即召集众将到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之中,还略略带着羊膻味,但没人顾得上这个,诸将最想知道的是,大帅到底是如何想的,只要过了黄河,便算孤军深入敌境,若无方略,像没头苍蝇般乱撞,那可就凶险了。

    大帐中支起了一张不小的桌案,上面摆着的,正是河中山川图鉴。

    赵石招手,来到中军大帐的众将本来两排站立,左边的,杜山虎张锋聚等旧部为首,右边的,种怀玉,木华黎,杜橓卿为尊,赵石麾下新老两代,相对而立,泾渭分明。

    这些日子下来,两边到多有见面的机会,但怎么说呢,比起杜山虎等人来,种怀玉这些人要年轻的多,但不论战功,还是地位,与杜山虎等人相比,却是望尘莫及,换句话说,两边的人很少有谈到一起去的,怎么说呢,有代沟呗。

    种怀玉等人瞧着杜山虎他们,是羡慕中又有些不服气,而杜山虎等人瞧着这些年轻人,也眼晕的很,觉着大帅这次调教出来的年轻人太多了些,有些靠不住,尤其是还有数百什么“学军”,一个个毛都还没长齐呢,见了血,不定就得吐的稀里哗啦,估计到了动真格的的时候,也没几个能指望的上的。

    总归一句话,想要将两边人融合在一起,日子还长着呢,不过到也不绝对,因为木华黎等出身左卫的,便与张锋聚等相谈甚欢,交情不一样嘛,但到底是少数,真实情况是,不但两边将领悄然分作了两派,下面的士卒,也差不多,猛虎武胜军成军数载,已经成为了一个严密的整体,外人很难插足进来,而其中将校,从国武监中接受的也是另外一套,与当世的将领们截然不同,而其排外xing也更加的强了几分,所以无论禁军镇军,想与猛虎武胜军军卒相处融洽,真的是非常难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赵石在这里,这些隐隐然的鸿沟与矛盾便都不是问题,这里的,一边都是他的学生,一边却都曾与他同生共死,只要指挥得当,根本不怕有人能反了天去。

    这不,招手之下,两边的人互相瞅了瞅,便都慢慢围了上来,杜山虎还撞了撞张锋聚的肩膀,凑到对方的耳朵边,低声嘀咕着,“我说小子,你该跟大帅套套近乎了”

    张锋聚耳朵有些痒,偏过头,戒备的瞅着这个老冤家,杜山虎嘿嘿一笑,朝种怀玉等人的方向努了努嘴,“瞧见没有,这些都是大帅亲手调教出来的,咱的加把劲,别让大帅和咱疏远了不是?等哪天,被一群后生小子爬到头上,到时候这张老脸得往哪儿搁?”

    张锋聚哼了一声,一扬脑袋,嘴chun微动,“就数你心眼子多,咱可不怕这个,嘿嘿,咱手下五千人马,一水都是咱大哥调教出来的,好用的很,比你手下那些窝囊废禁军强多了”

    说完得意的笑,杜山虎还待反chun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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