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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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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声不高,但其中的慷慨ji烈之意却浓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脸上狰狞隐现,其中却多有凛然正气,南十八惊愕的捋着胡须,孙文通满脸涨红,也不知是怒还是羞,杜山虎等领兵之人则眼睛放光,显然,这等民族大义之言,更能ji起这些将军们的热血。

    自古以来,汉胡便于北方纠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汉人强了,便挥兵北进,胡人强了,也是一心南下,民族家国的概念虽然并不甚清晰,但实际上,不用旁人教导,在这千多年来的胡汉之争中,便早已刻在双方的骨子里了

    而赵石这一番话,虽多有其目的,但也算是有感而发,没人能辩驳得了,而只要一这位竟然还要弄块碑,立于解州城门处,让于云成这样的人永世不得翻身,像南十八,孙文通这样想的又多又深的文人,更是感同身受,一脑袋的冷汗。

    要知道,在当世,立碑刻传,非是大忠,便是大jiān,显然,要是赵石真这么干了,于云成这个名字,不定就能留名青史,当然,不出意外的话,留的必然将是千载骂名,对于像于云成这样的文官来说,这一招尤其狠毒,南十八,孙文通两个想了想,若换成是自己,有于云成殷鉴在前,还敢不敢在大秦挥兵压境之时,率兵顽抗?

    答案显而易见,在胡汉之防这样的大义面前,所谓忠君或是各为其主这样的遮掩就并不足够了,可以说,流芳千古是文官们最向往的,遗臭万年却是文官们最恐惧的,而两个极端,达到哪个都不很容易,当然,相比较而言,达到后者,好像更轻易些,也许一道圣旨,或是史官大笔轻轻一挥,也就成了,于是,不但给了所有读书人一个奋斗的目标,且还给他们套上了看不见的枷锁,这是古代官员体制最成功的地方,显然后世在这一点上,要逊sè的多了。

    一旦虑及于此,两位文人中的尖子便有了恍然之感,显然,赵石之前的一点铺垫是很有必要的,大军孤悬在外,用这个法子来凝聚河中人心,不但迅速简洁,而且好处多多,即便是动摇金国之根基,也不是不可能的。

    “卑职明日愿为监斩。”年轻的面庞上有血sè奔涌,显然,xing情再是内敛,年轻人也终归是年轻人,被这一番ji的有些不可自制了。

    看着年轻的中军虞候,赵石微微摇头,这一番话的效果很是不错,看杜山虎等人的神sè便知道,这个时候杀什么人,怎么来杀都不重要,其实从这一刻开始,他悄然赋予了这支深入敌境的大军一个完全不同的作战意义,非为开疆拓土,而是要驱除鞋虏,恢复汉家河山,而这,也正是他想了很久,才的唯一一个迅速稳固河中情势的法子,若非折汇闹了那么一出,也定然不会逼得他另辟蹊径,打定主意先在河中扎稳脚跟,与金人硬抗一下。

    “你不合适”

    言犹未尽,那边的孙文通站起身来,躬身一礼“文通愿代大帅行事

    !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须夸第七百三十一章 决断(二)

    “那就有劳孙司马了。”

    赵石点头,在此事上,他考量的比较周全,开始时,本来是想让江游来办,但过后细想,却是有所不妥。

    一个呢,这事不就是真为了杀几个人,后面的手段还多着呢,江游年纪轻轻,出事再是稳妥,也失于稚嫩,且不能服众,若是放在猛虎武胜军中,都是年轻人,又有同窗之谊,互相帮衬,还能维持,但放之于别处,怕是就要糟糕……所以,此等关系甚多的大事,托付其人之手,就显得过于轻率了。

    再有,此事对己虽说有利,但对于主持之人的名声却是有损,这里面的关节已经说的很清楚,也就不须赘述了,而江游年纪轻轻,在国武监一众人等当中,已算是崭露头角,一旦做了此事,于其将来,却是无益,说到底,他这里还是存了些爱才的心思在里面。

    而孙文通却是不同,其人本为蜀中降臣,这些年观其言行,于功名利禄之上,不甚上心,却又能勤谨任事……其人不忘故国,却又深深失望于蜀中君臣之昏聩,连带着,每每说起故蜀,也没一句好话……用赵石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个很矛盾却又特立独行之人,与南十八,陈常寿等人说起这个,便是这两位擅揣人心,也没法把握此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而赵石自己就更猜不到了,在他看来,所有人行事都有个目的,或为功名利禄,或为衣食饱暖,或为爱恨情仇,所以一言一行,只要细细观之,总能找到些痕迹,但在孙文通身上,真的是说不清这位辛苦奔忙,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既然如此,人选其实也就不用找了,除了南十八之外,就数这位合适了,而南十八虽然无意于官场,但对于名声,却还着紧一些,于是乎,也就剩下了一位,难得的是,孙文通心思玲珑剔透,之前一力反对,这时为赵石一番话所动,当即请命,显然是在短短片刻之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赵石这里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当然,这事既然要布置,就不可能简简单单只杀上几个人了事。

    “南先生,孙司马,大军开拔之后,我便将这解州暂委予二位……再留五千人马,以及六百国武监学军,由江游统带,我给二位先生两月时日,要让河中百姓皆知,女真,契丹,乃我汉家大仇,肆虐北地久矣,占我河山,戮我百姓,凡我汉人,皆与其不共戴天,今我大秦兴师而来,定要叫这两族亡族灭种,战阵之上,其余不论,凡两族之人,当斩尽诛绝,一个不留……”

    杜山虎等人尽皆露出笑容,带着丝丝的杀气,想起当年随赵石纵横河中,攻城破府,将女真人一个个挑出来宰杀,虽说事后很是受了些攻讦,多少留下些嗜杀之名,但每每想起,却都觉痛快异常,而今重回河中,果然女真贼子少了许多,多数便是当年震慑之功了,如若再来一次,还不吓破女真胡狗的肝胆?

    当然,这话听在南十八,孙文通两人耳朵里,就多少有些别扭了,隐隐都觉着如此不留余地,辣手施为,有失王道,于大义有亏。

    瞅着将军们的样子,南十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大帅……兵戈之事,上干天和,朝廷不得已而用之,军中亦有杀俘不详之条程……但若此例一开,军中将校跌经战阵,杀性一开,漫无节制,怕是不好收拾,再者,又如何上禀于朝廷?朝廷诸公于千里之外,听闻此事,不知就里之下,风波定起,于大帅而言,疏无半点益处,还请大帅三思。”

    赵石微微点头,南十八说的虽说有些迂腐,却也不是没有道理,隧微微一笑道:“事急从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都是老生常谈,不须多言,而常言道,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再者,与女真争锋,当与后周征伐于河洛不同,非我族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跟他们讲什么仁义?无异于对牛弹琴……

    至于如何奏禀于朝廷,嘿嘿,却还要南先生费心……我等武人,在这说辞上,怕是不及先生一丁半点,先生费心相劝,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雕琢一番好文章,让朝廷安心才好……”

    南十八听了,唯有苦笑,好嘛,原来这善后的麻烦事早就准备丢过来了。

    赵石这里却还没有说完,接着便环视众人肃容道:“南先生所言多数皆是金玉良言,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谁若纵兵滥杀,效那草寇之行,过后定不轻饶,切记。”

    “再有,凡汉人于女真辖下为官者,降者不论,但有冥顽不灵者,皆女真之走狗,汉家之奸贼,如此数典忘祖之辈,当灭其满门宗族,以为来者戒……”

    “再者……一个便是粮草,折汇为大军留后,兼转运使,掌大军命脉,但此人与我不睦,所以,大军生死,不能付于其手,还须两位费心,河中新降之地,逢十抽五,为大军征粮,但两位应该知道其中计较,不要弄的天怒人怨,民心沸腾才好,且要防备新降之官吏上下其手,或是地方宗族囤积居奇等等,丑话说在前面,我给二位先生全权处置此事,但若激起民变,我唯二位是问。”

    “一个便是征兵,张大将军许我兵额五万,本来想着不过权宜之计,能省下也就省下了,还少了许多麻烦,但现在看来,却成了当务之急,所以,二位留在解州,却还要为我征兵,凡十八到三十之间,身无残缺者,皆可征之。

    但这个不能强来,可以名利诱之,或者……凡家中有人应征入我军伍者,便可逢十抽二……些许手段,无伤大雅,两位先生大才之人,算计起来,应是轻而易举才对……”

    “当然,征兵之后,便是练兵,江游……”

    “卑职在。”

    “你带六百学军,我允你全权,依猛虎武胜军练兵之法操练兵员,时日紧迫,当速成军,我有大用,若觉力不能及,我便换个人来做,一旦接下,之后却把事情给我办砸了,我唯你是问。”

    江游先是楞仲,接着便是满心的感激涌上来,他本商人子,自小多受人白眼,有心振作家声,然读书数载,文章却只平平,加之大秦民风尚武,像他这般,虽科考无望,却许能取个小吏的,但江游气盛,眼见过了童声试,再要上进一步,却难比登天,不由动了弃问从武的心思。

    也是巧了,正赶上国武监录士,取士宽松,不论年纪,还是诸般条件,江游都是符合的很,于是一咬牙,江游便入了国武监。

    不想,真真是柳暗花明,于国武监数载,锋芒初露之余,不但开阔了他的眼界,且还受李存义看重,非但收为弟子,言传身教,最终还举荐给了大将军,一跃而成猛虎武胜军中军虞候。

    而今日,大将军竟然还要赋兵权于他,可想而知,这一步迈出去,前程远大不说,之后也定然为国武监翘楚之一,以他眼光看来,将来也定有着说不尽的好处,这等简拔之恩,由不得江游不感激涕零。

    心思翻涌之际,眼眶已是微红,一个军中大礼行下去,“请大帅放心,卑职定竭力而为……”

    还好的是,他心性想来沉静,虽说现在心中激越,却还没有忘乎所以,接着便问道:“只是不知大帅予卑职多少时日?”

    听这一句问出来,赵石心里才满意,“最多给你四个月,两月征兵,两月成军,许勉强堪用,到时听我号令便是……胡离,王览,赵幽燕,你三人选军中健儿二百,一起留下,助江游整军。”

    胡离,王览两个听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愿,但却不敢违令,齐声应是,只赵幽燕满脸错愕在立在房间远处,显然没纳过闷来,还是张锋聚笑骂了一句,“给你小子领兵的机会,还想抗命不成?胆子到是不小……”

    赵幽燕也是世家出身,聪明劲儿哪里会少了,可谓是一点就透,当了这些年牙兵,却是骤然熬到头了,脸上乍然露出惊喜之色俯身应命不提。

    赵石摆手,这才转脸跟南十八两人继续说话,“这几件,件件都乃重中之重,赵石就都托付给两位先生了,两位大才,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想要说什么,但却止住,那边孙文通其实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正如赵石所言,几件事,件件都不轻松,如果真要都落到实处,想想都要头疼,别说办起来了,正经是有许多事情要问,许多事情要拿出来商量的,孙文通心里便也有些埋怨,这些事,事先没露一点兆头,件件都好似临时起意,这怎么能成?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连个准备都没有,突然便要这般那般,也太轻率了些,显然,赵石的一番解释并不能尽释其疑的。

    不过他这里方要开口,却为南十八目光所止,知道今日听的太多,心神好像有些乱了,这些事,皆为军国重务,定然是要商量个仔细的,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想弄出个子午卯酉来,那怎么可能?要不怎么说呢,成大事者,不谋于众,明着看是怕众人泄密,其实想想就知道,许多人凑到一起,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人先就闹起来了,还干什么大事?于是,一肚子的话,最终却是暂时憋在了心里……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之后说话的就是领兵的将军们了,其实一听大帅说明日大军开拔,多数人心里就已经有了谱,之前散出去的都是骑卒,别看弄的河中沸沸扬扬,大军主力其实还在解州,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

    本来多数人都觉着,这次河中之行恐怕就到这里为止了,毕竟这只是一路偏师,护住大军侧后为要,瞧这个情势,估摸着大帅也不会跟金人硬碰,也许等金人大兵来到的时候,河洛之战已然结束了的,到时候定然是退后潼关,或是到河洛与大军主力汇合,和金人大战的可能性已然微乎其微。

    不过今晚大帅一番布置,又言明日起兵,那谁还不清楚,大帅是想干什么?八成是欲尽据河中而有之了。

    大军东向,为取河洛,此乃朝廷方略,而今……这么一来,却成了齐头并进,两面树敌,兵家之大忌,众将心中振奋之余,却也难免有些忐忑,这不光是违了朝廷初衷的问题,而且一旦金人举兵而来,许就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

    这无疑是在行险,成则流芳百世,败了,则丧师辱国,死无葬身之地,大帅果然还是大帅,这些年过去,却从未变过,还是那般气魄恢弘,让人敬佩莫名……在场众将,皆跟随赵石多年,听了这许多言语,心中渐渐皆已热血沸腾,振奋难言,恨不能立马控马提刀,将女真胡虏杀个干净,至于心底那点隐忧,去他娘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大帅在,还怕他个鸟……

    !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须夸第七百三十二章 决断(三)

    及至深夜,将军们纷纷散去…南十八,孙文通两人却留了下来,

    两人心中有事,虽说已是深夜,两人却无一丝倦意,满脑子都是事情,满肚子都是话语。

    赵石就更不用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压在肩头,千头万绪,一下子好像多出了无数事情,哪里还顾得上休息,耐下心思与这两位细细商谈。

    直到天sè微明,南十八两人才满脸凝重的出了房门。

    秋风萧瑟,寒意渐深,出了房门的两人被风一吹,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袍,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微微苦笑,此番之后,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局面?

    两人皆是城府深沉之辈,一笑之间,便也默不作声,相伴出了府邸

    直到两人并行,离得那知州府远了,孙文通终是忍不住,闷声道:“南兄大才,我等不及,然,大帅yu行那大险之事,为何南兄只听之任之,却不加一言,还请南兄为文通解huo……

    这话略显生硬,其中的埋怨和责备之意也是昭然若揭。

    南十八并没看孙文通,眼睛直视前方,半晌过后,才笑道:“孙兄如此埋怨于我,可是有些冤枉人了,孙兄才干不下于我,于军务之上犹有过之若早随大帅几年,也许南某等人便要视孙…

    兄马首是瞻了的”

    捧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孙兄也算是头一次随大帅出征吧?

    可瞧出大帅与之前有何异处?”

    孙文通抿着嘴,不为所动,只拿眼直愣愣的瞧着南十八,他xing子偏手耿介,多数时候认准了便不会轻易更改,于品xing上来说,这样的人有些固执己见,南十八的话云山雾罩的,自然无法解其疑虑。

    南十八是什么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xing子,所以顿了片刻,接着便又自顾自的道:“不管旁人如何,十八为人参赞,知前后,晓事理,识进退的道理却时刻谨记于心不敢稍忘

    “大帅虽方年少但从军十余载,可谓身经百战,功勋赫赫,时至今日,已有一代名将之姿,声威日彰,实非幸至

    “这些年,大帅于长安开办国武监少了战阵杀伐,多了些……呵呵,多了些文气,但十八却从不曾忘了,大帅领兵于蜀中杀伐决断,才使大军上下服膺,军兵上下,悍不畏死,一心向前。

    “孙兄耿直敢言,十八是打心底里佩服的但为人幕者,首重识人明理,而今大军在外军中上下,皆为大帅旧部亲信建功立业之心急切,骄兵悍将,如轻绳系于猛虎,薄水困于蛟龙

    “张培贤领兵战于河洛,虽有小挫,之后定是捷报频……而大帅领兵于河中,眼见沃土千里,却为大军侧后,不敢稍动,孙兄以为日久之下,即便众将不敢稍违大帅军令,但军中可有怨言?可会有损于大帅声名?”

    “再者说了,折汇为大军留后,又与大帅有隙,心思难测,而今大军孤悬在外,河上渡船皆在折汇操持之下,一旦事急,谁又能保折汇。

    “大帅向来果敢,怎会让大军生死操于人手?孙兄只晓得此番凶险难测,可又曾想过,何尝不是以进为退之策?”

    孙文通听的认真,南十八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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