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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大同一地为官,尤其是按察使这样的职位,没有大将军属意,那怎么能成?在这个关节上,郑铎看的是分外清楚。
所以,交通往来,也不怎么避讳,可以想见的,即便是之后调任他方,头上的颜色,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抹去了。
又过几日,到了九月中的时候,朝廷钦差一行终于冒着风雪来到了大同。
实际上,朝廷自六月间,就已经派出了钦使,只是无法确定大将军什么时候南归,所以一直等在汾州,只要过了汾州,就是正经的河东地界了。
一直等到大将军南归的消息传过来,钦差队伍这才启行,急急往大同赶过来。
这等的优容,也就是冠军大将军,定军侯赵石,其他人别说让钦差等着,晚迎一步,都是失礼,并极有可能为钦差所不喜,回去之后高上一状的。
赵石率河东官员迎接,随后钦差宣旨,不必一一细说。
这次旨意,下来的很是仓促,所以表功上,很是粗略,而对于北上大军兵将之功,也得等兵部,枢密院议决之后,才能下来。
实际上,这次朝廷圣旨,只有一个意思,诏谕冠军大将军,定军侯赵石回京述职,但交卸河东宣抚使一职的话,却是提也未提。
这就给赵石留下了许多的余地,也顺带的表明,明年的战事,朝廷并没有定下来,也许是方略还在商讨之中,也许是领兵人选还无法确定。
反正,这次圣旨并未提及其他,只是让赵石回京。
不过以赵石今时今日之地位,这也在情理当中,他已经有那个能力,来影响朝廷的决断,没有他点头,别说领兵将领,便是这次出兵的方略,也不可能轻易通过。
换句话说,回京之后,这些大事才能定下来。
如果圣旨上对这些事情有了明确的决定,那才奇怪,那也只能说明,朝廷中发生了什么对赵石不利的变故。
钦差到了,赵石这里也早已做好了回京的准备。
所以,之后赵石只是将柳世源,郑铎,张峰聚几个人召来,并大致嘱咐了几句,便准备与钦差一同返京。
到底也没落下种七娘,种七娘小性子使起来,加上赵石也考量到,身边没有亲近女眷照看,丈夫又不在身边,大同这里的天气也冷的厉害,不如带着回去长安待产,最多路上走慢些,车子弄的舒服些,也就是了。
种七娘心满意足,也不再去烦扰丈夫,她身子还未怎么显怀,又没有多少不适,心里有些烦躁,只是一想到能回到长安,在家里其他人面前炫耀一番,就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才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第二更,求月票,回到长安应该是个大场面了,但阿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低调一些的好,你们怎么看?
这些天太热了,阿草除了不住喝水,连饭都有些吃不下了,今天看见编辑写的东西,说是一天拿出几个小时来码字,其他时间运动看书,干别的,阿草要说的是,那真的是理想状态啊,对于作者来说,不黑白颠倒的应该少之又少,还运动看书呢,多数都呆在电脑前面,傻傻的想着之后的剧情发展,这是多么悲惨的生活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河中
大秦成武四年十月,解州城门大开。
河中宣慰使段德,河中处置使杜山虎,率河中文武出迎,于解州城北十余里处迎住河东宣抚使,冠军大将军,定军侯赵石一行。
自赵石悄然北上,从汾州起兵,率军北上河东,这一去就是三年多,杜山虎作为大军留后,镇守河中诸地。
虽然两人书信往来,但却再未能见上一面。
不过如今杜山虎已是镇声将军,领河东处置使之职,自长安之变后,一直镇守河中,掌河中兵权,这几年过去,权位也是越发稳固,是大秦几位大将军中正经的冠军大将军心腹将领。
两人自庆阳兵变相识,至今已有二十年,这许多年的交情,即便是张峰聚与之相比,不得不承认,要稍逊一筹。
两人相见,自有一番欢喜……
不过岁月无情,杜山虎到底是年纪大了,两鬓斑白,身子也已有些佝偻,只是让人欣慰的是,身子依旧强健,精神头也是不错。
见了赵石,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碍于众目睽睽,不好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是率领河中众将,上前给赵石施礼。
那边厢宣慰使段德,也率领着河中文臣,上来见礼。
虽然这位比杜山虎年纪还大,但看那神色,这两年过的也还不错,天寒地冻之中,举止从容,言谈无碍,自也别有一番气度。
要知道,这位在当初长安之乱中。可是没起什么好作用。河中这边的乱子。若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也不可能闹的那么大。
不过长安之乱后,王家轰然倒地,多少人受了牵连,朝廷又是用人之际,这位也就成了漏网之鱼。
但到底也不是毫无影响,本来有着兵部尚书李承乾支持,他在仕途上或可更上一步。但经过那么一场乱子之后,这晋身之路几乎便已断绝。
他本人也清楚这一点,反而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在河东致力于政务,几年过去,将河中治理的是妥妥当当,在河中的官声着实不错。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像段德这样,离开兵部到了河中这里,主政一地。反而可以放开手脚,施展才干。加之任职兵部多年,精通军务,对上面的事情比旁人都是清楚。
一旦去了那些蝇营狗苟的心思,不管是为势所逼,还是想的开了,加上独子段从文从中斡旋,跟河中处置使杜山虎的关系也缓和了下来。
这样一来,河中文武僵持之势也因两位主官的缘故,松缓了下来,不过文武之间,隔阂还是难免,远不如河东那边文武相处的那般融洽。
不过实际上,这才是地方文武相处的常态,像河东那般情形,搁在景帝时候,不定又要惹来多少疑义呢。
这次大将军赵石南归,路过解州,段德可谓是小心翼翼。
如今的冠军大将军可不是从前了,先帝在的时候,无论是兵部,还是枢密院,起码在权位上,都在这些领兵外间的大将军之上,这些大将军在外间威风无比,一旦回京,哪个不得收敛三分?
但如今可就不同了,别说兵部李承乾,便是枢密使汪道存,现在出现在这位大将军面前,估摸着都是要先施礼问安才成。
位在诸位大将军之上,虽不说权倾朝野,但在军中之威望,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了了,而且,这位赵大将军才刚刚过了而立之年。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功勋,这样的权势,足以让任何人折腰,也足以让任何人畏惧胆寒……
这就是现在的赵大将军,亲手掀起了长安之乱,悍然率兵入京,拥立当今陛下等位的赵大将军。
世人皆云,富贵险中求,但像能做到赵大将军这一步的,可谓是凤毛麟角,这可以说足以和古之任何一个乱臣贼子比拟的枭雄手段。
但和那些人不同的是,这位大将军并未趁机掌控朝政,架空皇帝,行那悖逆之事,而是掉过头来,便挥兵北进,为大秦取得了大片的疆土。
忠臣乎?枭雄乎?
这就不是段德能评价的了的了,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这位年轻的大将军已经划开了一道深深鸿沟。
就像现在,大将军南归,河东与河中也并无任何统属,但他却得如此寒冷的冬天,率领河中文臣郊迎十数里,迎候于道途,这就是现在的情形,也是大将军如今赫赫权势的表相……
他也无法不小心翼翼,兵部因李承乾的缘故,跟这位大将军多有纠葛,如今连李承乾都夹起了尾巴,就别说他段文芳了。
见到段德,赵石便笑,“段大人,咱们一别经年,今日看来,段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一句话,便让段德心里惴惴,赶紧拱手道:“多谢大将军记挂,下官惶恐。”
赵石微微一笑,心中也是舒畅,昨日之政敌,今日之蝼蚁,男儿在世,活到这个份儿上,才叫痛快……
眼睛在迎候人等身上转了一圈,并无人敢于和他对视,赵石心里更多了几分快意,随手拍了拍杜山虎依旧宽厚的肩膀。
“大冷天,迎了这么远,诸位也是辛苦,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走,赶紧回城。”
“大帅,末将已经准备了接风宴,过后还请大帅赏光。”
“成,咱们也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这次在解州多呆几日,咱们喝在痛快。”
说话间,众人上马的上马,坐轿的坐轿,一阵纷乱过后,继续启程……
“听闻大帅在草原上又建殊功,那些胡人经过解州的时候,也是弄的满城轰动,军心民气,尽皆为之大振,可惜,末将不能追随于大帅身边,每每想起,都是为之扼腕不已,下一次,大帅可断不能忘了老杜啊,老杜可还不老呢。”
杜山虎骑在马上,满脸的遗憾,可以看得出来,他这里的心思,比之张峰聚还要急切几分。
“行了,功劳给你留着呢。”
“末将枯坐河中,哪里会有什么功劳?”
“若没有你坐镇河中,我哪敢冒然率兵北进,再说了,之后粮草辎重输运前敌,功劳可不都是河中这边的?”
“旅帅莫要说笑了,咱老杜跟随旅帅多年,为的可不是那点微末的功劳……”
“说给你留了功劳,就是给你留了功劳,不过,细节之处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咱们回去再聊……”
赵石笑着安慰道,然后就转开了话题,“这两年河中治理的不错,瞧你书信上的意思,和段文芳相处的还不错?”
杜山虎撇了撇嘴,“王正清脑袋一掉,血都喷在他面前,这老小子一个人哪里还闹的起来,若非顾忌着河中这边不能闹的太过,给旅帅添乱,不然的话,这老小子一早和王正清结伴去见阎王了。”
“看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确实是憋的狠了?”
“那还用说,旅帅您是不知道,这几年在河中,老杜睡觉都能听见战鼓的声音……旅帅,咱们河中,河东兵马加起来,也总有十余万众了吧,老杜这些年没闲着,河中兵马之精锐,也并不比河东差了,只要旅帅一声令下,上党之地,举手可下,打到金国的南京,也不在话下,旅帅,这要是再等下去,老杜可真要发霉了。”
“知道你心急,这事啊……之后咱们再商量,咱们多年相交,你可见我亏待过自己人?”
赵石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连河中的杜山虎求战之心都是如此急切,这还是他的心腹将领,也不知身在河洛的张大将军那里,会是个什么模样……
最多再过一年半载,即便是他,或者皇帝陛下,估摸着也再难压制这些骄兵悍将们的战心了。
所以,平灭西夏这一战,一定要快,不然的话,东军这边一定是群情激奋,擅自开战都有可能发生……
以前,是西军强盛,如今东军却是膨胀的厉害,早已远远将西军扔在后面,当然,这一番局面,是他亲手造成的,在东军中,他的旧部就能占上一半。
所以,勉强拉住东军的缰绳,现在还是可以的。
“回到解州,给我找个安静地方,你还不知道吧,七娘有了身孕,这来回奔波的,也不知到了长安,身子能不能受得了……”
一句话,顿时将杜山虎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了,眼睛睁的老大,惊喜之色毫不掩饰的露出来。
“末将恭喜旅帅……啧啧,旅帅这一趟,真是两不耽搁,抚平草原胡人不说,听说还纳了个胡人公主回来,如今夫人又有了身孕,这真真是让末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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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压服
回到解州,又是一番喧嚣,河中文武设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不管河中两位主官怎么样,河中文武对于大将军却都是钦敬无比,赵石在军中威望自不必提,如今身上有了河东宣抚使之职,虽说行伍出身的痕迹还是很重,但如今的大将军却已经突破了文武之间的限制。
并不能以单纯的文官,武将来形容其人了,上阵,可以统领大军千万,回到朝廷,却也可以影响朝廷方略。
到了他这样一个地位,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已经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上面挑什么毛病,其人之权势,已是渐渐开始由军中自然而然延伸向旁的地方,这是随着官职威望等等变化而来,自古以来,很多人都是这般,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地方。
一场宴饮,河中文武轮番相敬,赵石也不推辞,喝的着实不少,喝酒痛快,言语少些,旁人也是欢喜无限,如有片语相赞,更是如获至宝,大喜过望。
由此可以瞧的出来,只在河中这里,大将军赵石的威望,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直到深夜,曲终人散,宾主尽欢。
宣慰使段德带头告辞,其他文武这才陆续离去……
赵石喝了不少,但却还是精神抖擞,现在喝这点酒对他来说,与喝水也没什么分别,旅途的疲惫更是无从谈起,走的那么慢,要是还能弄个身心俱疲,以后也不用带兵打仗了……
接风宴自然是设在杜山虎的府邸当中,这座府邸赵石也曾经呆过。那会儿刚刚攻下解州。便是在此设下中军大帐。
如今。却已成了解州处置使府,由此也可以看的出来,在如今河中,杜山虎这个处置使,却是占了全面的上风。
宴席一散,杜山虎便陪着他往后宅而来,漫无边际的交谈着,去的方向却不是宿处。而是府中书房所在。
不是杜山虎不体恤赵石奔波劳苦,也不是太过着急,就算是心中急切,作为大将军,这点耐心还没有不成。
而是两个人都明白,必定要有一次深谈,而两位大将军的交谈,涉及的东西必定既深又广,拿出一天两天来,都不见得够用。
所以。两人现在要就大略之上,交谈一次。今晚正合适,两个人都喝了些酒,又都不醉,接着醒酒的功夫,可以轻松的商谈一次,就算以两人的交情,身在其位,这样私下里开诚布公的聊聊的次数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到了书房,两人脱去外氅,摆上香茶,侍候之人都悄然退了下去。
杜山虎哈了一口酒气,笑道:“旅帅放心,两位夫人那里已经安置妥当,两名解州名医这几日都跟在夫人左近,旅帅带过来的那几个河东大夫,医术也不知成不成,如果不成的话,这两位老名医就跟着旅帅回去,都巴不得的呢。”
赵石饮了一口香茗,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来到你这里,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再者说了,七娘这是有了身孕,又不是旁的病症,要那么多大夫干什么?别操那些闲心了,来,说说你在河中这里呆的怎么样?”
这就是个话头了,杜山虎眼巴巴的看着赵石,苦笑道:“末将的心思,旅帅应该全都明白,在河中这里待下去可以,但上党摆在眼前,什么时候打,旅帅你得给末将个准话,这两年可不光末将急,河洛那边张大将军都已经来了几次书信,打探这边的动向呢……”
赵石把玩着茶杯,沉吟了片刻,才抬头望向杜山虎,以两个人的交情,不需要再兜圈子,他直接道:“要是我说,两年之内,不光是你这里,连张大将军那里,都一动也不准动,你跟我说说看,大家伙儿能不能按下进兵的心思?”
杜山虎愣了愣,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下,沉思了半晌,才缓缓摇头,“如果旅帅想听实话的话,末将觉着,一年还成,两年可就有些多了……”
“难道朝廷又有什么变故?没听说啊……这两年国库日渐充盈,大军粮草齐备,求战之心日切,为什么还要等两年……”
到底已经是大将军了,说到这里,突然便顿住了话头,目光中露出恍然之色,惊声问道:“大帅是想……征伐西夏?”
赵石微微点头,“西夏乃大秦心腹之患,这些年大秦征战连连,战果虽说不错,但每一战,都要顾及到西夏如何如何,总是不能尽力为之,如今时机已到,当先拔西夏,以安大秦侧后,如此,之后进兵中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攻拔西夏……”杜山虎心跳猛然剧烈了起来,“旅帅,杜山虎当初可是出身庆阳显锋军,杀西夏崽子,怎么能少得了杜山虎……”
赵石手指敲击着桌案,目光却猛然凌厉了起来,“此事不必再提,你给我老老实实守在这里,抽调谁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