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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妹这里看的很快,她本就聪慧,文事上虽然不会学的太过艰深,但比起在座众人来,却要好上许多,所以看起文章来并无碍难。
再者说了,文章都很短,多者数十字,少者寥寥几个字而已。
但当她又结果一张宣纸,眼睛在上面一瞄,顿时有着楞神儿,瞅了瞅周围众人,有了犹豫之色。
她这里的异状,立马被褚徵察觉,缓缓站起身,做无意状走到吴小妹身后,看了过去。
吴小妹也不遮掩,给他展开。
一眼看过去,褚徵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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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两人纠结的是,这下面竟然没有落款。
他们这是聚会饮酒,不是科场考试,自然不会那般严格,各文章之下,都有着各人的落款……
这是也知道自己写的词句不妥,所以才瞒了名字,还是有人来故意捣乱?
两人对视了一眼,褚徵抬手将那薄薄的纸张拿起来,对折一下,收入怀中,向吴小妹勉强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吴小妹知道,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褚徵会不会将这东西送上去,就要看褚徵自己的思量了,她这里若是多言什么,反而不美,也便默不作声,只当没看见那东西。
她这里记性很好,努力的又想了想,想要对上笔迹,但那些字写的……嗯,中正平和……换句话说,既不出众,也绝算不得低劣,很普通,越是这般,越不好分辨,让吴小妹很是头疼。
她却是不知,此时此刻,就是朱雀大街对面一间不大的酒楼之上,一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临窗而立,手里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
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一身锦袍,腰上同样挂着腰刀,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双斜飞入鬓的眉毛之下,有些细长的眸子闪闪发光,这无疑是个俊朗的年轻人。
看那一身打扮,也是非富即贵。
不过这间酒楼的主人只知道,这里被一位不差银钱的客人包下了。正月十五包下酒楼。那是要双份的价钱。能这么做的人,自然是不差银钱。
本来还以为是举行文会,或者是宴请好友之类的聚会,但却被告知,只留下一个厨子,,一个传菜的伙计便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人家要在这里一人独酌,或者是两个人一起对饮,反正,不会来太多人等。
朱雀大街这里,中正堂皇,一年中见到的达官贵人,可谓是不计其数,东家这里虽也咂舌,但终归没有多问,只是照着吩咐。留下了最好的厨子,和一个机灵的小伙计而已。
“一些小孩子做耍而已。怎得少爷如此看重?不如去赏些花灯,热闹一下,还能……看看长安中美貌的女子,老爷前些时来信可说了,少爷再无子嗣,便要给少爷娶妾了呢……”
年轻人翻了翻白眼,他身旁的这位健壮的中年汉子是十足一位粗汉,对自己父亲最是忠心不过,前些日子父亲来信,是说了那话。
让这位知道了,于是,什么事情一说,都能往这上面歪缠,让他极为头疼。
“三哥,你可不知道,现下聚在那小楼中的,可不是一些小孩子,不定将来有一天,那些人中间就能出上一两位大将军,今日一聚,可能也是他们聚的最全的一次了,能于此处旁观,说来还是我的幸运呢。”
中年汉子别看粗直,但脑子可一点不笨,糊弄他可不那么容易,此时撇了撇嘴道:“少年莫要欺我,这些小孩子我可都认得,其中也就一个姓褚的有些本事,其他人嘛,那个姓吴的女娃娃,也还凑合,可惜是个女子,心比天高,不定命比纸还薄呢。”
“另外那个姓杨的孩子,冲锋陷阵定是一员猛将,但要说能成大将军,下辈子吧……”
“三哥记性真好,只去了几趟国武监,便能记住他们,这不正是说,这几人皆有出类拔萃之处?”
中年汉子被绕住了,挠了挠脑袋,“咱说不过少爷,但……嗯,少爷不会是相中了那女娃娃吧,说起来,这女娃娃还真不错,跟少爷很是般配,少爷既然中意,不如让给老爷去信儿,娶过门便是,在这里瞧着,算怎么回事?”
年轻人咂吧了一下嘴,觉着分外的无力。
中年汉子这时又有疑问了,“少爷写那几个字,送过去是什么意思,老爷常说,做人和做事一般,皆要讲究一个光明正大,少爷这么……怕是有违老爷教诲啊。”
偷偷摸摸这个词儿到底不好听,中年汉子虽然粗鲁了些,但也没将这个词儿用到自家少爷身上。
中年汉子的话,正骚中年轻人的痒处,年轻人乐呵呵的得意道:“都说褚徵褚伯当做事大气,度量也是不小,我这次再试试其胆量……可惜,不能过去,不然的话,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是有趣……”
年轻人快活的白活着,满脸都是恶作剧般的欢喜,年岁好像一下便小了下来。
这回轮到中年汉子翻白眼了,这位少爷啊,外间之人都说少爷谦逊有礼,有君子风范,谁又能知道,他家这位少爷其实最为活泛,少年时调皮也就罢了,到了成年之后,这性子依然不改。
为了这个,吃了不少家法,但看上去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弄的老爷那里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好在,少爷在人前的时候,还能收敛一些,不然的话,那才让人头疼呢。
“褚徵的胆量和少爷没什么关系吧?难道是这褚徵也有求凰之心,少爷这是……”
年轻人笑容立马不见了踪影,苦着脸道:“三哥啊,求求您了,咱能不能不提这茬?”
中年汉子狡黠的笑了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爷要想耳根清净些,便赶紧给府里添个小少爷,也省得自己心烦。”
年轻人一拍窗棂,正色道:“哼,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中年汉子耷拉着嘴角,闷声道:“那是他生不出来,大将军赵柱国灭了不知多少胡人了,现在人家可是一女二子,瞧瞧人家,功名家室两全,少爷自问一下,可有那等本事?”
年轻人一下便露出了笑容,道:“三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父亲最不愿旁人提起大将军赵柱国,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啊,我得写封书信去父亲那里,跟他说说,三哥最仰慕的人是谁。”
中年汉子也笑,“嘿嘿,少爷可能不知,老爷之所以不让人提起大将军赵柱国,为的可不是不喜此人,而是麾下士卒,多为蜀人,大将军赵柱国在蜀中杀的尸山血海,结下的仇怨可谓不计其数。”
“为免挫动军心,这才将其人之名当做了忌讳,说起来啊,许是老爷也觉着,大将军赵柱国杀的人虽未必各个该死,但到了成都杀的那些人,却很有道理,若是那个时候,大将军赵柱国手再狠一些,老爷会更高兴呢。”
不用问了,这年轻人正是褚徵等人口中提到的赵葵,大将军赵方之子。
提起当年旧事,赵葵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当年赵氏一门被戮,只逃出来他这么一根独苗,当时赵葵虽然年幼,却还记得,从成都一路逃到剑门的凄凉和仓皇。
蜀国君臣,欠赵家的太多,尤其是孟苏两家,与赵氏皆有血海深仇,孟氏也就算了,亡国之人,活在世上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但蜀中苏氏,却是不成,这些年在蜀中,苏氏一族虽也遭受重创,但如今蜀中元气大复,蜀中四姓,其他三姓皆有人出仕大秦,却独独不见苏家人。
这个问题,赵葵是知道的,因为当年在蜀中,大将军赵方借剿匪之名,对蜀中苏氏一族进行了堪称疯狂的报复。
那时,驻守蜀中的秦军在冷眼旁观,其他蜀中降臣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大将军赵方的报复非常顺利,苏氏几乎灭族,零星一些人等,也都隐居山林,估计只要赵氏还有人在大秦为官,便不会再有姓苏的子弟出仕了。
但死了的人毕竟都死了,报复的再彻底,也没法让死了的人活过来,大将军赵方也在蜀中沉寂多年,不为蜀人所喜,又不愿在大秦朝堂上立足,这就是他父亲的悲哀之处。
一身才干,却在人生中最年富力强的时候,遭到了重挫,几乎一蹶不振。
中年汉子见他脸色黯然,没了高兴模样,顿时便知道,自己失言了,挠了挠脑袋,却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
赵葵拍了拍窗棂,叹了一口气,颇有寂寥之意,不过随后,便强打着精神笑道:“好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如就去赏灯,凭咱这一身皮囊,说不定啊,还真能娶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来呢。”
这话要是让不远处国武监那些同窗听见,一定得掉一地的眼珠子,谁能想到,在国武监中,举止言谈彬彬有礼,带到操训之时,又一丝不苟,不讲任何人情的赵葵**仲,能说出这样轻浮的话语出来?
主仆二人于是很快下了小楼,沿着朱雀大街,随着人流,向北而去……
到了月上梢头时候,长安城终于沸腾到了顶点,各色烟花炮竹,纷纷开始燃放了起来,让长安城中,蒙上了薄薄一层雾霭,淡淡的硝磺味道,弥漫于长安各处,为过去的成武五年画上了一个句号。(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官员
大秦成武六年的正月十六,京师长安依旧热闹非凡。
因为过去的一年可以说是大秦立国以来最辉煌的一年,大秦世仇西夏终于灭亡在大秦兵锋之下,所以,今年的正月十六,依旧不设宵禁,花灯也未除去,显然,这一晚的喧嚣虽不及正月十五,但也非是往年可比。
正月十六,各处衙门正式开衙。
不过按照惯例,这一天各出衙门,多是洒扫杂事,衙门中的小吏们要将各处打扫干净,文书也要整理文案,为主官坐堂视事做好准备。
早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一般要等到正月二十以后,甚至没什么事的话,早间朝会也许会过了正月才重新举行。
在这个上面,并没有一定之规,主要是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实际上,这是给皇帝陛下,以及朝臣们放的年假,差不多有一个月,让各人都能和家人团圆,好好歇上一歇。
其实这也就是朝臣们的特权,因为一年下来,朝臣们十分忙碌,除了病休之外,连轮转都轮不到他们。
加上早朝,朝臣们在这一年当中的生活十分紧张,而且,许多朝臣除了主要职司之外,还兼任着诸如各殿学士,值守皇宫衙署,甚至于教导太子,在宗学中任职,甚或是进谏陪同圣上等等诸般事务。
朝臣很忙碌,这官儿也实在不好当。
所以到了五十岁上,朝臣们多已精力不济,除了那些身居要职的重臣们。其他职司上的官员。许多自己便要上书辞官了。
所以说。朝臣的新陈代谢,远不如普通百姓想象的那样迟缓,恋栈不去者是有,但很快,繁重的政务以及急等着上位的下官就能掐死他们的幻想。
只有那些精力过人,过了年纪依旧思维敏捷,身体康健的朝臣,才会更久的战立在朝堂之上。其实,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朝堂上臣子们确实可以称之为人中之杰,他们就是人群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
和竞争激烈,事务繁重的京官们比起来,地方官吏显然要轻松很多。
但这其实也要看你怎么来当这个地方官长了,几年一考的地方官吏,轻松的肯定要得个平庸的考绩,只要那些拼命努力的官员,才会在大考中出头露脸,向着京官努力前行。
而在正月里。地方官吏其实已经在忙活了,他们比京师中的衙门开衙要早的多。过了正月初五,许多勤于地方政务的官员便会到衙视事。
他们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要比京官们多很多,因为就要开春,所以农桑之事便要开始在这个时候准备了。
农具,种子等等等等,再加上这个时候还要统计这年冬天,各处受灾情形,在开春之前,上报朝廷,各路抚使衙门,也在等着地方官府送上去年的刑案,税赋统计,度支诸事等等……
好在,这些事情在去年冬天时已经大多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只是在做最后的修订,他们也不能不慎重,因为这与地方官吏的考评密切相关。
而在春耕之前,地方上还要对道路沟渠,做最后的修缮。
春耕过后,来到夏季,许多地方还要预防水患,雨少的地方,却要连连求雨。
到了秋季,又面临秋收,事实上,这些年,地方官吏这个时候都在筹备粮草,征召夫役,大秦的战车,可不是光靠着军人来推动的。
秋收之后,才是地方官吏最繁忙的季节,征收田赋,统计税银等等等等,都在秋末冬初的这一段时间内完成。
可以说,地方官员们就是在围绕着辖下的田亩在办事,没办法,田为国之本,这个重点是不会变更的。
不扯那么远,正月十六过去,京师终于略略恢复了平静。
各处衙门也正式开始署理政务,今年比之去年要轻松一些,不用为西北战事操劳。
但今年春耕之后,将要发生的战事依旧牵动着朝臣们的心。
很多人都知道,东边的大军已经如箭在弦,不论河洛,还是河中,都已经平静了五六个年头,大军空耗粮饷,却无所事事,如今一战而定西夏,东边的大军很可能已经急不可耐,只等朝廷旨意到来了。
不过让人安心的是,东边大军其实一直在备战,士气饱满,粮草充足,不会像伐夏之战那般仓促,朝廷应对起来,要轻松的多。
尤其是,经过一场灭国之战,大秦的国库反而更充盈了一些,西夏数百年积聚,差不多都被大将军赵石搬回了京师,据说,来年开春,还要陆续有着西边送过来的虏获进京。
这让朝臣们很有信心,在今年发动中原战事……
但在军国大略上,还是枢密院和兵部的话语权最重,按照如今大秦越来越分明的政局,文臣们显然已经被排除在了战略制定之外。
不管他们甘不甘心,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兵部,现在从上到下,都有从军军旅的经历,即便里面有一些文人,凭借着曾经在军中参赞军务的资历进入其中,也只占少数。
这样的地方,对文臣的排斥,是显而易见的。
文臣们想要插手,凭借着读上几本兵书战策,或是在军中巡视过之类,得到的那点东西,真的不够看。
将军们也许在口舌争辩中占不到什么上风,但只要说起军中细务,文臣们也就开始吞吞吐吐了,而这样的人,在如今的枢密院和兵部,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可以说,军政两事,在大秦实现了初步的分离,这对大秦来说,是有着好处的,但还是那句话,只就政治而言,所有的事情,都是利弊参半,也许今日之良谋,异日便成毒酒,谁能说的清楚呢,说到底,最终还要看人们怎么想,怎么做了。
不管怎么说,就战事上的发言权,如今在枢密院和兵部这里。
所以,正月十七,大将军赵石准时来到了枢密院。
他这位枢密副使,算得上是头一次真正准时上班儿,当然,伐夏战事之前,他也曾在此处署理过军务,但那会儿多是事急从权之举,身上挂着的枢密副使之职,显然是虚衔。
但现在不同了,军职多已卸下,只剩下枢密副使这么一个看上去光鲜的实职了。
本来,他想着到这里晃上一圈,便去城外,瞧瞧自家儿子,然后再仔细看看,国武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但一纸传召,让他顿时便脱不开身了。
枢密使李承乾召各位大人到正堂议事,换句话说,就是要开个会,新官到任,总要有些举措,赵石这些日子过的很安闲,却是忘了这个。
他这个枢密副使算是新来的,而枢密使李承乾,以及另外一位枢密副使张承,也是新鲜出炉。
说起来,张承比他们要辛苦的多,正月初七才赶到京师,正赶上各衙门休息,他这样的新任重臣,无法悄无声息的完成述职过程。
所以,先是进宫面见圣上,之后拜访亲朋好友,到了现在,还没在吏部记档。
不过,任命已经在中书入册,又已经面圣完毕,吏部那里的入档也不过是走个过程,只需派个部下过去,也就给办了。
赵石不管那么多,张承入宫面圣之后,头一个拜见的便是他,然后才去的枢密使李承乾府邸,亲疏之意表达的很明白。
现在让张承有些焦虑的是,老父时日无多,他这一来一回可不便宜,如果那边丧讯过来,他还要回去,辛苦自不必提,这新任的枢密副使之职该怎么办?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儒家统治之下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