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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9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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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旁的不说,私放军粮,也没人能保得住他。

    随后,此人自行入洛阳请罪,备述艰难,而新安未失,百姓皆颂其名,加上新安从匪之人绝少。

    以如此名望,再加上交通大将军心腹之人说情,终于让大将军张培贤动了恻隐之心,稍隐其过,布政使衙门顺势放了他一马。

    罢官除名,此人就此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衙府中的一个幕僚。

    而不比张培贤,赵石还知道,洛阳国武监分院的那些叛乱生员,在国武监放了一把火,纷纷西逃之际,也正是此人,不闻不问,任这些重犯过了新安,分散到了各处。

    这样一个人,却成了大将军张培贤府中的幕僚,赵石想想,也是觉着可笑,换了是他,这人又几个脑袋,都得被他先砍下来再说。

    但人家张培贤,就敢将这等人放在身边,除了为了名声外,赵石实在想不出,张培贤有什么样的理由这么做。

    本来,这事他不准备做的太过难看,劝服张培贤将人交出来的话都想好了的,但现在,他没那个闲心跟张培贤再墨迹了,就此向张培贤直接要人。

    见张培贤开口就要说话,赵石摇了摇头道:“此为公事,张将军最好思量一下,朝廷自有律法,无情面可言……再者,若张将军顾忌民情……”

    赵石哈哈一笑,“越是这种民望极高之人,杀起来,才越让人记得牢些,赵石在河中河东,下刀可从来没犹豫过,赵石知道,将军不愿担这个名声,但咱不介意,不劳将军动手,只需将军点个头而已,而且,之后会有本钦差的印信明发于河洛,怎么样,将军应该不会为了个犯官,而至国事于不顾吧?”(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章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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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培贤撂下酒杯,站起身来开始绕圈子。

    很失礼,尤其是放在他这样统兵大将的身上,是极为沉不住气的表现,但现在他顾不上这许多了。

    心绪烦躁而又压抑,这在他的军旅生涯中,十分罕见。

    一般而言,到了他这样的地位,都是愈挫愈勇的性子,不然的话,大浪淘沙,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个位置。

    但只要是人,就有极限,而现在,赵石差不多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要说,文瑞,即便在民间有些声望,但在不论赵石,还是张培贤眼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但张培贤明白,这个人一旦交出去,对他意味着什么。

    因为很明显,赵柱国这是在立威。

    刚赶走了韩聪,就开始拿他身边的人做法,这根本谈不上什么杀鸡骇猴了,这简直就是直接拿猴子开刀。

    连身边的人都保不住,他张培贤以后还有何面目统领大军?

    张培贤差不多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最终,他站定身形,瞅着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赵石道:“国公奉旨来河洛,为的应该是收拾残局,安抚民心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说到这里,他喘了几口气儿,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些。声音也更诚恳一些。“本来呢。于公于私,老夫都应奉令行事,但国公屡率大兵,也应该能体谅老夫的难处……如今这般相逼,又是何苦?”

    这话听着像是有了恳求之意,但赵石却能在话语之中,闻到威胁的味道。

    这并不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将领兵在外。应该有这个底气,为何身在中枢的人们,会对外间将领多有忌惮?

    原因就在这里了,手握兵权,又有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的借口,将军们难免会给自己或者其他人一种错觉,这就是我的地盘,我自己做主,谁若违了我的心意,连皇帝老子来了。我也有话说。

    赵石领兵多年,这样的道理再清楚不过。

    以兵权相挟。正是自古以来将军们最常用的手段,换了他自己,可能比张培贤还要强硬。

    就像当年段王两人奉旨到河中,景帝那时对他已经极为不满,但两个朝廷重臣到了河中,却还不是被他架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但他却不同于段王两人,不说这次来河洛,准备的极为充分,而且,他本身就是大将军,朝廷上将,非是那些文人可比。

    所以,这样隐晦的要挟,对他而言,直如隔靴搔痒,没什么大用。

    “将军言重了,左右不过一个首鼠两端的奸人而已,其职也不过一个县令,既无多大才干,又少忠心……将军又何必如此维护?”

    “若觉着心里过不去,等悬首十日后,将军大可以私谊之说,厚葬其人便罢,将军以为如何?”

    张培贤差点没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人你都杀了,肯定罪状也编排的圆满,你再让我以私谊厚葬之,这得多傻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张培贤盯着赵石,如果目光能变成刀箭的话,赵石恐怕早已千疮百孔了。

    但目光毕竟不是刀箭,赵石完好无损,眯着眼睛和张培贤对视,无忧无惧,张培贤甚至在这安然如素的神态间,能找出许多轻蔑出来。

    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张大将军的身心,二十多年间,这个年轻人纵横天下,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自家的地盘,于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然没有一点的底气,最可依仗的兵权,更为其人视若无物。

    如果换个人来……该有多好啊……

    到底是老了,在这样的交锋之下,张培贤竟然升起了这样一个软弱的令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念头。

    接着,气势便一泻千里,老年人特有的感慨,浮上心头,天下英雄多有,征战多年,他也从不畏惧任何敌手,但偏偏大秦军中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怪物?

    这是一种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般的感慨,如果有人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也只能说明,在对方手里,一败涂地,讨不到任何便宜了。

    张培贤的背仿佛驼了下来,目光游移,缓缓重新坐下,并主动为赵石将酒杯斟满。

    这才带着明显的疲惫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不用国公动手,老夫虽老,这点事儿却还不需旁人代劳……但此人乃降官,又有民望在身,此人一死,其他降臣必然惶恐,怕是又要闹出许多风波来……”

    这话的意思虽然依旧为难,但完全去了争竞之心后,便多出了就事论事的意思,身段也不知不觉间放的低了。

    赵石身在其中,感觉非常敏锐,他略略绷紧的心弦,也彻底放松了下来,面对一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必定不会如看上去那般满不在乎。

    张培贤毕竟是老了,若其人年轻些,这官司恐怕有的打呢。

    而且,他准备的虽然充分,但毕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可寻,尤其是春耕之事,就算张培贤不领这个情,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停下来不办。

    针锋相对之下,很可能演变成不欢而散,到时候你来我往的上书,会让他这个钦差变得极为尴尬。

    但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有一个,赵石有些难受。张培贤则完全受过。

    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

    压服一位统领大军的大将军。靠的就是这样的底气。

    没有一拍两散,赵石的口气也立马缓和了下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赵石也领兵多年,自然明白将军的顾忌……这事啊,也不用争,还是由本钦差来办,我会办的仔细些,也许将军名望稍损,却定无大碍。说到底,这河洛啊,还要将军这样的老将坐镇,才能让朝廷放心……”

    敲一棒子给个甜枣,虽说用在一位大将军身上,略微幼稚了些,但确实让张培贤稍稍心安。

    赵石继续道:“至于说后周降臣,大可不必太过顾忌,这么多年下来,后周能不能打回河洛。谁还看不清楚?再加上去年一闹,闹的再欢。又怎么样?我大秦破了虎牢,兵围开封,南边的岳东雷,十余万大军,顿兵坚城之下,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想来很多人也去了侥幸之心。”

    “这次,本钦差到河洛,就是来告诉他们,再要三心二意,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头一个杀的就是文瑞,罪证确凿,又粉饰极佳,嘿嘿,这样的聪明人,杀起来才有意思。”

    “嗯,此等人,不值当多提,再说第二个吧。”

    张培贤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杆儿,既然服了软儿,台阶又递到了跟前,他也无心再跟赵石纠缠了,但赵石的话,总是说的那么邪乎,让他不自禁的就有些心惊肉跳。

    赵石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一边饮着酒,一边幽然道:“去年的战事,不说军中损伤如何,就说这些地方官儿。”

    “我看了朝廷邸报,七品以上文职,死了七位,被乱匪裹挟而去失踪的,也有三位,还有两位……呵呵,算是从匪……”

    说到这里,赵石斜眼看了看张培贤。

    气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存在,若是搁在之前,张培贤定然怒从心起,但这会儿,气势此消彼长之下,他却被赵石瞅的心虚。

    是啊,死了七位,裹挟失踪的有三位,但最终河洛报上朝廷治罪的,却只有两位。

    若是换了旁人,也没什么,但张培贤知道实情,还是那句老话,为安抚河洛上下之心,也为了洗脱河洛上下治境不力的嫌疑,只能对一些人事情隐瞒不报。

    就像文瑞之流,河洛这边自己就处置了,人还留在了大将军府,这样的事情拿不上台面,没法跟朝廷明说,朝廷当时也没追究,因为看上去对河洛平乱有利,所以也就心照不宣了……

    而赵石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个后账的,秋后算账,不算什么好词儿,但在朝廷治政上,却是最常见的一种手段。

    赵石一下便瞅出了张培贤的不安,心中不由暗笑,没浪费自己那么多的唾沫,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如果其人再不动什么心思的话,这趟河洛之行,可能会结束的早一些了。

    “这些官吏,彭大人到任之后,会有所甄别,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我要说的是,河洛地方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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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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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天下者,当得民心,何谓民心?依老夫看,得读书人之心,得地方大族之心,便可得民心民意……”

    “百姓多愚钝,田间乡里,读书人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地方大族,于地方上盘根错节,而在河洛,读书人说的,其实就是这些地方大族所想所思,国公出入河洛,便欲对其行雷霆之威,老夫以为不妥,还请国公三思,若国公执意如此,老夫也挡不住,只能上书朝廷,让朝廷定夺了。”

    赵石这里只是刚开了个头,张培贤的话就跟上来了,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劝谏和对抗到底不同,这才是重臣们交谈的常态。

    而张培贤说的有道理吗?确实是有道理的,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见识,也不愧是朝廷上将。

    相谈至今,也只有这番话能够入耳,真正体现出了一方镇将的价值所在。

    赵石轻轻拍了下桌案,难得赞了一句,“将军所言甚是,见地也深,所谓民心,很多时候可不就是这些人的私心罢了……”

    接着,话锋一转,“但……将军想过没有,我大秦抚河洛多少年了,为何去年一战,后方依旧不能安稳?是我大秦治政不力,还是真像那些乱匪所言。我秦人乃暴虐之属。不如了后周君臣仁厚?”

    这样的谈话。终于让张培贤找到了些熟悉的感觉,顺便稍稍坐正了身子,道了一句,“国公不会是说,乱世用重典吧?而河洛战乱方平,正应该休养生息,以待来日,若再起风波。你我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啊……”

    “乱世用重典……”赵石摇头笑了笑,“将军想的差了,乱世用重典是不错,但也要看怎么用,什么人来用,刀子举起来,砍下去,很容易的事情,但砍在哪里,又有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咱们应该把握住的地方。”

    “旁的地方咱们不用多说,只说河洛一地。我大秦自进兵河洛之初,便秋毫无犯,后又优抚多年,为何还不能收取民心?”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我大秦所施之政,不合他们心意罢了,何为大族?第一个,就是广有田产,再一个,族人众多,其中最重要的,则是族人有人做官。”

    “这么梳理下来,将军应该看出来了吧,在后周,广有田产者,多数不用完税,读书人嘛,只要有了官身,自然便可坐享其成,进可为官吏,退可为富家翁,这就是大族之根基,我大秦自景兴鼎革以来,动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自然要心怀故国,再多的优抚,又有何用,难道为了这些蠹虫之属,还要改一下朝廷大政不成?”

    “再说族人众多,人多了,自然需要银钱也多,田产又要完税,在我大秦治下久了,还能舒服的了?”

    “心怀故国,故作姿态而已,却也断了为官之途,这些年,河洛大族为官者寥寥,便起因于此,试问天下,什么人不想当官的?追根朔源,还不是利益二字作祟罢了。”

    “既然明白了这些,刀子照哪里砍下去,还用说吗?”

    也不待张培贤再说什么,赵石在怀里一摸,抽出几张纸来,递给张培贤,“这是名录,将军不用多说,本钦差心意已定,将军只需发下军令,命驻守各部听令行事便可,若有异议,可以向朝廷上书。”

    此时其实不用赵石说,张培贤再也不愿多吐出哪怕一个字了,他面无表情的接过好像透着血腥味的纸张,扫眼看过去。

    半晌,见张培贤将名录缓缓放下,赵石才道:“渑池张氏,寿安王闽两家,永安介氏,这四个,抄家灭族,凡与其勾连者,皆流北地,若非偃师吕氏已除,还要加上偃师吕氏一族……”

    赵石呲牙一笑,稍露狰狞,“其余还有十几个,皆在地方上呼风唤雨,风光的也有些年头儿了,传令,让他们族中主事之人,都到洛阳来……”

    “最后一张纸上,还有几个,颖阳卢氏,汝州李王两家,也让他们到洛阳来见我,这三家需要加意褒奖,剩下其余五家,族中既无人在我大秦为官,祖上又都出过大儒,也没那个胆子跟我大秦兵戈相向,嘿嘿,颇有不食周粟的意思,那么也不用在我大秦治下呆了,成全他们,归去故国,送他们回后周。”

    “当然,将来大秦疆域之内,也无他们存身之地……”

    “还有,为了不影响春耕,这事做的要快,也要干净利落,渑池,寿安,永安三处,宣布罪状,立即明正典刑,所获田土不论,财物皆归于乡里……”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培贤一眼,道:“土鸡瓦犬而已,兵锋所指,将军可别告诉我,还会起什么民乱,不然的话,本钦差对将军领兵之能可就太失望了。”

    张培贤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都抽动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向赵石抱了抱拳,“钦差大人虑的周全,老夫无话可说,公务繁重紧迫,老夫心急如焚,若国公无事,恕老夫失礼,就不多陪了。”

    这是气疯了吧?赵石心中暗自冷笑,捏着酒杯,举了举,道:“将军自便就是,国事为重嘛,呵呵。”

    噌的一下,张培贤以他这个年纪绝对少见的敏捷站起了身子,扭头就走,好像怕走晚一步,就会被这厮气死一般。

    不过身后还有声音幽幽传来。“对了。还要烦请老将军给潼关送封信过去。敦请彭大人早日到任才是正理。”

    出了书房的张培贤脸色铁青,连手都在哆嗦,心里更是不断的在诅咒屋内那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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