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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叫不好,立刻就要回防,但来人又怎会给他机会,他身子还扭至一半,就有嗜血剑锋欺上他的颈项,一道女声传恶狠狠传来:“想死就动动看!”
竟是阿九的声音。
只见她长发一束,扎于脑后,浑身黑衣,神色带着莫名戾气,是恨不得要杀掉润玉的模样。
陈蛮儿见润玉已被制,便扬声阻止阿九:“好了阿九,让本宫审问后再将人给你处置。”
阿九闻言才止住那要杀了润玉的念头,悻悻应了是,但也不客气,抬手就封住润玉几处大穴,毫不留情的就将他推倒在地,任由他后脑勺重重撞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
这才回身奔到陈蛮儿身旁,两剑接连劈下,那手脚上的铁锁竟应声而断,削铁如泥!她躬身扶起陈蛮儿,面上是满满的心疼与自责,道:“殿下感觉如何?有没有伤到?”又抬手将陈蛮儿的衣裳简单整理下,口中埋怨:“殿下为何不早些唤我出来,平白的受这些罪,真是……”
陈蛮儿却笑笑,不接话,她当然是为了多从这润玉口中套些话出来,只有面对弱者时,人的心防才会减弱。
她走向润玉,口中道:“阿九,给子翛解开,再将那圆珠捆上,本宫还拿她有用。”
缓步来到润玉面前,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起来,用的是看待被捕猎物的眼神,直看得润玉眼神从不服,再到微微闪躲,她才开口:“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润玉扭头过不理,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有什么法子让他招供。
见状,陈蛮儿只觉自己方才说了一句废话,她转头看着正靠近的谢子翛,面上狡诈顿显:“本宫知道了,你是个硬骨头,对付硬骨头就要用对付硬骨头的方法。不晓得你有没有试过百虫噬心呢?”她向谢子翛努了努嘴,解释道:“那位可是用毒的好手,他应该很乐意做些什么来回报你姐姐和你刚才的热情款待的。”
瞥见润玉身子一抖,陈蛮儿心中得意一笑,又道:“而本宫呢,最擅长的就是那酷刑了,比方说先将你姐弟二人浸入沸水中,待皮开肉绽时,几可闻到煮熟的肉香味时,再扔入冰水里,啧……到时候,你姐弟二人这一身细皮嫩肉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谢子翛听她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满头黑线,这个连打了他一巴掌,都会内疚得来送药的人,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对别人?而且,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个破刑罚的,那什么百虫噬心,他怎么没听过?
润玉却是不知这些的,他听陈蛮儿描绘得那样生动,脸色又那样凶恶,只听的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唇快咬的见血,最后才似下定决心、孤注一掷道:“公主……公主……润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只是,今日在宋府,见公主竟然能进得了沁竹园,心中实在放不下,想向公主询问苏姐姐的消息而已。”
陈蛮儿见他愿意开口,正自窃喜,又听他说什么苏姐姐,当即问道:“苏十娘?”
润玉听得她说出这个名字,本要猛然点头,却奈何被点了穴,只得一连声的应是,陈蛮儿皱眉道:“倒是瞧见了,只不过她得了肺痨,怕是好不了了,你为何会问她?”
那润玉听了此话却激动了起来:“公主所见那’苏十娘’,眼角是否有一只蝴蝶?”
见陈蛮儿摇头,润玉顿时换了副愤恨的模样:“果然如此!那就对了!那不是苏姐姐!那禽兽不知道将苏姐姐藏到哪里去了!弄了个人来假扮苏姐姐!”
陈蛮儿心中转了几转,接道:“你且将此事详细道来。”
原来,这圆珠润玉本是孤儿,这长得一模一样的龙凤胎一出世,便被世人认作是凶兆,他二人的父母养了几年,终是不堪承受,在他二人七岁之时将他们遗弃了,二人沦落成了挨饿受冻的小乞丐。但好歹老天有眼,竟让他二人碰到了苏十娘,那苏十娘并不信这无稽之谈,见他二人得自己眼缘又实在可怜,便养在了身边。
但青楼里的日子,苏十娘独自一人尚且不好过,何况又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好歹苏十娘终于熬出了头,成了名噪一时的名妓,更是在在初次登台时便被宋攸看中,以良妾之礼取回了家,真心实意宠爱,终于是苦尽甘来、阴霾尽散。
自此三人都可算是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日子,哪里却晓得造化农人,好景不长,一年之后,苏十娘竟被宋攸以身患恶疾之名关进了沁竹园,且禁止他二人与苏十娘相见。他俩等啊等啊,却再也没能见过苏十娘一眼,也没能进去过沁竹园一次。期间,圆珠曾好不容易偷偷溜进了沁竹园一回,却只见到了一假冒了苏十娘的女人。她惶恐而归,才刚与弟弟说了这事,便被闻言赶来的宋攸给关了起来,此后,他二人虽然衣食不缺,却不允许再与任何人接触。
后来,他俩费尽心机逃了出来,却只能躲躲藏藏,避开宋攸的追捕,一面还要寻那苏十娘的下落,却始终无所获,直到陈蛮儿前来,他俩才仿佛看见一线曙光。是以易了容混进宋府,之后发现陈蛮儿竟能入了那沁竹园,两人一商量,计上心头,决定干脆将陈蛮儿掳来,问个清楚,便发生了之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
陈蛮儿听完,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口中却道:“本宫凭什么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却怀疑宋大人呢?你可要知道,宋大人不论是在这青州抑或是京城,官声人品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润玉却是语塞,他的确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这一切也不过他姐弟二人知晓而已,甚至苏十娘本人,他都不能肯定是否还活在这世间……
他正自有些低沉,一把长剑突然虎视眈眈的刺在他喉结处,只听得持剑的阿九道:“殿下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若是胆敢欺骗殿下,我阿九就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求死不能!”
陈蛮儿看阿九此刻锋芒毕露的脸色,差点没笑出来,只得咬住舌尖,好歹才忍下那股笑意,咳嗽一声道:“你都听到了,还不快快说来。”
润玉一再被威胁,生死攸关,心中更急,哪里还能说得出来,一时这破庙中唯剩寂静,只堆在一旁得火堆偶尔爆出“劈拉”的火星。
突然,一蓬头垢面的人竟从破旧门口处冲进来,看见阿九剑指之人后,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叫些什么,直直的铺向地上的润玉。阿九动作极快,一手护住陈蛮儿后退,一手长剑就向那看不清模样的人送出,哪里晓得一枚石子竟射来,将她剑打的一偏,只擦着那人肩膀而过,削掉了一截头发。
“阿九不可!”又一女声自门口传来。
陈蛮儿与阿九闻声面露喜色,齐齐转头看向那处,口中欢欣道:“初一!”
来者竟是两人先前提到过的初一,陈蛮儿的另一名暗卫。
那初一走来,先对陈蛮儿行了礼,才道:“属下有罪,让殿下忧心了。”
陈蛮儿哪里还耐得住,一步上前就握住初一的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初一温柔一笑,道:“还好不负殿下所托”,她扭头瞧向地上那人,“属下已将那山洞中的人带来。”
陈蛮儿转头一看,那地上之人也朝她望来,原本遮挡住容颜的脏乱长发滑下,露出她原本的脸颊,眼角处一只殷红如血的蝶。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完成……
好累……
十分累……
无比的累……
奖励人家花花嘛
☆、真相章,慎入……
人声渐近,银色重铠铮铮,一个连着一个,手持火把的士兵涌入了这狭小的破庙,宋攸跟在最后入内,他身后则是徐宏与李潇。只见宋攸视线扫了一圈,便定定落在了那跪坐在地、被润玉紧紧抱住的人身上,突然就魔怔了一般,竟忽略了陈蛮儿,踉跄行了几步,忽然叹了口气,口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只化作一轻轻的呼唤,“十娘……”
苏十娘身子一震,双拳紧握,推开润玉,低着头站起,只不去瞧宋攸,却不知是怕还是恨。
倒是宋攸见她动作,情不自禁又跨近一步,手臂抬起,似要伸向苏十娘的模样,半途却终是无力垂下,喃喃道:“许久未见……你过得可还好?”
却不知这话触动了什么开关,那苏十娘倏的抬起头来,直直瞪向宋攸,面色惨白,眼中无丝毫湿润,只像恨得出了血,那眼角的蝶就是她的血。
陈蛮儿本以为这苏十娘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她只是沉默,倒是初一像瞧出了她的疑惑,凑近她耳旁轻轻解释道:“这苏十娘早被废了双耳、药哑了嗓子。”
心中一惊,陈蛮儿皱眉看向宋攸,这苏十娘到底做了何事,竟让这宋攸如此对待自己曾经的枕边之人。
那厢宋攸仍待再言,陈蛮儿却出声了:“宋大人。”
宋攸这时才惊醒似的,反应过来还有其余人的存在,回了句“殿下”,再朝陈蛮儿一服,“下官护卫不周,让殿下受惊了。”
陈蛮儿却不接他这话,指着苏十娘道:“宋大人,可识得此人?”
宋攸沉默片刻,道:“识得。”
徐宏见他承认,急得扯了着他的袖子,脱口叫了一声大人,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刺耳。
宋攸却不理会,只拂开徐宏的手,又走近几步,道:“她是下官的妾室,苏十娘。”
陈蛮儿紧紧盯着他,心中有些些许不解,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苏十娘明明是能够扳倒宋攸的重要之人,她被宋攸费尽心思藏的极好,自己十分辛苦才能寻着,而此时宋攸见到这苏十年出现,难道不该是该心中惶急思索应对之法才对,为何看起来却反而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陈蛮儿心中一紧,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招?
宋攸接着开口,却语惊四座,他道:“她也是下官的姐姐——宋婉真流落在外的女儿,我的外甥女。”
他说罢这话,似料到众人的反应般,苦笑一声道:“前朝之后,一姓一户,姓氏归一,再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就算有谁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也会询问卜筮来解决疑惑”,他细细看苏十娘的眉眼,眸中神色复杂难辨,“但下官在纳十娘,宠爱历年,却从未想起甚至一问。”
言语之间哀恨盛极,似就连一个一个的字也承载不住了般。
宋攸停顿片刻,似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对苏十娘道:“十娘,是我负了你。我没有选你,我也选不了你,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
他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难道该说是造化弄人吗?他本能够避免这出闹剧的,本应讯她邦族,他没有;他知晓真相时,本应坦然认罪的,他也没有;他获悉陈蛮儿正是想侦破此事时,本该吐露真相还她自由的,他还是没有。
那他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呢?
苏十娘只看他嘴唇开开合合,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她也再不想听他说什么。她只转身朝向陈蛮儿,双膝猛地直直触地跪下,埋首极重的磕下了头,口中咿咿呀呀的惨烈,如啼血杜鹃。
陈蛮儿与众人一般,正自被这真相惊得不能自拔,被苏十娘这一拜,才清醒过来,连忙想扶起她,她却不从,固执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被不人不鬼般的幽禁一年,她已不求其他,只求能将这废了她双耳的人、药哑了她的人、这曾经的枕边人送进她曾经历过的地狱。
宋攸听着那再也不美妙悦耳的嘶哑,仿若意识到什么,凌厉的看向身后的李潇,喝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李潇却面无表情道:“大人不舍得杀了她,那只好由我出面,毒了她的耳她的嗓子,让她做不出任何能伤害大人的事。”
宋攸听他说得平静,心中已是恨极,手猛力一挥,就将那李潇打翻在地,一颗混着唾沫和血水的牙从口中滚出,见他半晌都爬不起来,宋攸才又道:“把解药交出来!”
那李潇低低笑得森然,捂着脸道:“哪里还有解药?”
宋攸听了,怒气更盛,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握得死紧,颧骨额角都带了赤红的颜色,正还要动手,却被徐宏止住了,“大人!”
陈蛮儿看着宋攸此刻动作,本该庆贺终能将宋攸擒下,心中却并无欢欣,但也不能任由如此下去,只以从未有过的清冷语调道:“宋攸,你罔顾人伦,纳甥为妾,事后知晓却依旧隐瞒不报,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宋攸浑身动作一止,本随着动作翻飞的衣袂与缓带也随之泄了力,安静的依附了下来,他转身过来,面上是难以描绘的神情,他跪了下来,头缓缓低下,终于低声道:“下官知罪。”
陈蛮儿看向四周,朗声道:“来啊,将这罪人祛了官服,押入大牢。”
众侍卫听了她号令,不敢不从,依了她的话上前来,虽仍旧听令剥了宋攸的官服,力道却轻——他们虽亲耳听见这真相,但宋攸长年来清慎平简的模样还是占了上风,还是下不去狠手。
待宋攸被带走,陈蛮儿仍旧留在破庙,看到苏十娘仍旧额头贴地,如何也不肯起身的模样,润玉将她紧紧抱住,不停抚她的脊背,却仿佛给不了她分毫慰籍与安抚。
谢子翛静静看着这一切,终于低声道:“白圭之玷,尚可磨乎?”
陈蛮儿静了片刻,才道:“白圭之玷吗?或许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呢?”
官场沉浮,如剑影刀光中来来去去,即使被以“君子端方”相称,又哪里能是干净得到哪里去的呢?这样一个步步想要登顶的人、得到了这样权利的人,又素有德业、言行无玷,却为何能如此大意,忘记询问苏十娘邦族,以至哀恨终生?
。。。
一行人回了宋府,苏十娘邓三人被陈蛮儿安置到了厢房中,谢子翛也自行回去了,陈蛮儿自己也回了房,还没进门,就有人扑出来抱住她的双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主子啊,还好您无事回来了啊,再也不要扔下福宝了啊!福宝担惊受怕实在撑不住了啊……”
陈蛮儿嫌弃的抖抖腿,将福宝抖开,径直往内,道:“本宫遇刺,你竟然敢不在?!说!你是不是和那刺客串通好了的?!”
福宝听了吓得又一扑,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险险捉住陈蛮儿的脚道:“主子!主子你不能这样冤枉福宝啊!奴才只是躲到小厨房去偷偷喝个小酒啊!哪里晓得一回来,竟然听到主子遇刺的信儿啊!”
陈蛮儿被他拖住,走动不了,摇了摇头,表示不信道:“本宫为何信你?”
福宝一愣,随即又哭了出来,道:“主子!主子!你不能不信奴才啊!”
哪里晓得陈蛮儿竟扑哧一笑,道:“好了好了,去备水,本宫要沐浴。”
这弯转的太快,福宝只“啊”的疑惑了一声。
陈蛮儿作势要踢他,他才反应过来,小跑步的退下了。
等到终于泡在浴桶中,陈蛮儿才长吁了一口气,今夜实在有些累了,她闭上双眼,任由婢女摆弄。
这样一来,宋攸在这青州是呆不下了,往后仕途也算毁了,是否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如此,这身为江南要塞的青州也终能易主,出了这等乱了伦常的丑事,沈氏定不便再安置人在此处,卫氏那里也好说,就只剩下与王氏周旋了……
她本已累极,抬手都觉得太费力气,却不知为何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怎么也控制不住,像是要耗干她最后一丝精气神般。
耳边水声潺潺,婢女手法奇妙,轻轻揉按着她的头皮,舒缓着疲累。极大的浴桶中漂浮着一层晒干的花瓣,那花瓣遇着了水,本卷曲的身体柔软的伸展开来,轻轻荡荡的浮在水面,随着水波忽来又去,扬起阵阵清香。
重重热气将着垂着白纱的房间蕴育得朦朦胧胧,柔软的熨帖在她肌肤之上,勾出了她沉沉的睡意。
却忽闻得福宝在门外问:“殿下?殿下?”
陈蛮儿稍移动头得位置,想睡得更舒服,道:“何事?”
福宝犹豫道:“殿下,沈公子求见。”
她还未反应过来,尚在将醒未醒中,下意识问:“谁?”
福宝无奈又说了一遍:“沈家五公子,沈衍求见。”
陈蛮儿猛的惊醒,一个不稳,摔进了浴桶,惹的侍女齐齐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