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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恬拿到房产证的时候,并没有认真看,等她拿去复印的时候才看了一下。这一看,她就发现陈方的房产证里,除了陈方自己,在共有权人那栏里面有一行小字:陈羽麟。
“陈羽麟,那是谁?”
陈羽麟的身份证号显示他是二○○二年出生的,已经十岁了。按照正常的理解,陈羽麟显然应该是陈方的儿子,但陈方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个儿子。
楚恬下意识地想到了那张陈方和某个男人以及那男人的儿子的合影,那是二○○六年拍的照片。那个时候陈方长得和现在一样,但他又说他是两年前出了车祸,做了整容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如果按照陈方说的,二○○六年的时候,他应该是身份证上面的样子——清瘦、方脸、脖子上有颗痣。
她瞬间感到眩晕——清瘦、方脸、脖子上有颗痣!
那就是和陈方合影的那个男人的长相!
她拿着房产证的双手在颤抖,如果和自己结婚的人不是陈方,如果照片里的人才是陈方,陈方还有一个儿子叫陈羽麟,那和自己结婚的人是谁?
她几乎软倒,在复印店里差点走不出来,那个有点富态的、出手大方的、彬彬有礼的男人是谁?
她的牙齿不住地打战,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关崎的办公室里,沈小梦出去跑了一圈儿,带着一堆材料回来了。
“报告关警官,张青说,他在杯子上看到的东西是一团像蜘蛛丝一样的东西,怪怪的,他就顺手擦了一下。”沈小梦打开他手里乱七八糟的复印件,“还有关于监控里的那个人……我用他的照片作了一下人像比对,在数据库里跳出来这个——”他拿出一张材料,“婚姻登记,今天刚刚登记的,身份证号显示是本地人,叫陈方。但我用陈方的身份证号搜了一下,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婚姻登记的照片明显不吻合。我问过婚姻登记处,婚姻登记处表示这个人在结婚的时候提供了一张整容证明,而我打电话到开具这张证明的医院问过,证明是假的。”
关崎拍了拍手掌,说:“所以说证明是假的,人也是假的。这个人冒充陈方和这个女人结了婚。让A组去陈方家看一下情况,可以的话顺便把这个叫楚恬的女人先保护起来。”
“警官,”沈小梦小声地说,“陈方的情况还没说完……”
“继续。”
“这个陈方在去年五月也结过一次婚,也是这张脸。”沈小梦说,“但和他结婚的女人章灵在结婚两个月以后被人发现在浴室里晕倒,变成了植物人。送医以后,有一天晚上,章灵被人开膛破肚,死在医院病房里。章灵死的时候,陈方在北京出差,所以排除嫌疑,但杀死章灵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还有十六岁的时候,陈方他长得完全……”
“开膛破肚?”关崎恍然,“是那个医院密室杀人案,”他站起来,“陈方是个危险人物,持有剧毒,假冒身份,曾经涉嫌杀害妻子,现在和楚恬结婚不知道是不是要故伎重演。沈小梦!”
“到!”
“去一趟陈方家,A组B组都去,一组警戒一组包围,都带枪!”
“是!”
唐研站了起来,说道:“没事的话,我也要走了。”
“我们送你。”关崎露齿一笑。
楚恬的电话并没有拨出去,因为她拨出去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陈方。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名字,勉强保持镇定,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里不是陈方的声音,是楚肖的声音,楚肖很开心地说叔叔来接他放学,带他去吃肯德基,还要带他去看新学校。她呆若木鸡,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陈方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回家吃饭吧。”
“哦……”她麻木地应了一声。
楚恬往陈方的房子走的时候,心情说不出的绝望,她曾很喜欢那套房子,很向往那套房子,很相信自己将会在那套房子里获得幸福。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会是一个噩梦。
麻木地到了门口,陈方和楚肖却还没回来,她用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寂静。楚恬想不出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这个人这么处心积虑地欺骗,那个假冒陈方的男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而那个真的陈方——那个真的陈方在哪里?他们是朋友!是朋友不是吗?是朋友才会一起照相,才会把身份证给他,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朋友冒充自己去欺骗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到底是为什么?
泪水顺腮而下,她笑自己曾痴心妄想,竟渴望过幸福。
陈方还没回来,她躺在沙发上流泪,手指一点一点抠入沙发深处。
指尖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楚恬惊跳起来,盯着那沙发,像那沙发深处藏匿着什么将鲸吞血肉的妖物!僵硬了好一会儿,她慢慢伸出手,将沙发软垫拔了出来。
沙发的底座上有一个洞,那是皮质腐败了以后,被她的手指抠的。
她拿了一把剪刀,慢慢地把那层皮剪开。
“啪啦”一声,剪刀落地。
呈现在她眼前的,黝黑的沙发底座里面,是一具完整的人骨。
钥匙声响,门,在她身后开了,楚恬转过身来,呆若木鸡。
【5】
关崎带着五十名警员包围了C小区,做好了周密的部署,这才带着沈小梦到了陈方家门口。
“陈方在吗?开门!”带头的特警敲门,门内原本有些声音,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门内突然传来一些古怪的挣扎声和撞击声,有殷红的鲜血从门缝里慢慢流了出来。
“破门!”关崎一声令下,特警一脚将门踢开,一群人冲了进去。
门内是一地鲜血,纵使关崎到过众多案件现场也很少看见这么多血。
一个男人仰躺在地上,双手握着一把剪刀,插进了自己的肚子,血就是从他的伤口流出来的。
他已经死了。
楚恬满脸满身的血,躲在沙发背后的角落里,正在瑟瑟发抖。
一边的沙发椅被划破了,暴露出一具骨骸。
关崎叹了口气,命令道:“叫120,屋里检查一遍,呼叫法医,屋里发现白骨化尸体。”下完命令,他把楚恬扶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楚恬惊慌失措,“他……他……杀人了!杀人了!”她捂着脸,“我发现那个。”她指着沙发,“他要杀死我,你们来了,他就拿剪刀……拿剪刀……”
“自杀了?”关崎叹了口气,“沙发里面的人是谁?”
楚恬拼命摇头,关崎把她交给沈小梦,等120的车把她带去医院。陈方既然已经自杀,那么中毒事件的真相可能永远也查不清。
三天以后。
技术科的同事又出现在关崎办公室里,谄媚地笑着:“老大,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关崎扬起眉毛,问:“什么事?”
“出了点问题,有点小灵异。”技术科的同事越发谄媚地笑着,“你能不能把陈方那案子的物证再给我看下,我的实验结果有点怪。”
“怪?”关崎抽了根烟出来,但没打算点,“怎么个怪法?”
“你们已经查到,假冒陈方的这个人叫林智琪,可是我对陈方房间里那具白骨的检测结果是,那具白骨的DNA和林智琪相符,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结果是对的,那么林智琪早就成了沙发椅里面的一具白骨,他又怎么能假冒陈方呢?”技术科的同事说,“而那个被假冒的陈方又到哪里去了?”
关崎的眉头在微微地抽搐,说:“你没有错。”他举起了手里一张照片,“我对陈方的案子很有兴趣,你知道吗?十六岁的时候,陈方是这个样子的。”他手里的是一张美少年的照片,瓜子脸白皮肤,一双大眼睛,和方脸的陈方完全不同。
技术科的同事也有点抽搐,说:“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世界上也许有些人类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比如说陈方的长相,比如说林智琪的尸体。”关崎看着技术科的同事,“你的检测结果说明,林智琪的身体和骨头,它是分开的,自杀的人和沙发里的骨头DNA相同,它们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部分。”
技术科的同事这时还不忘幽默一下:“你是想说有鬼抽出林智琪的骨头,穿着林智琪的肉体到处跑吗?”
关崎很满意地看着他,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在心里想,其实并不是林智琪假冒了陈方,而是陈方使用了林智琪的身体,而陈方显然不止使用过林智琪一个人的身体,他每一次变换相貌,都是使用了别人的身体,就像个寄居蟹一样,每长大一点,都要换个不同的壳。而这个陈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亲手将其抓住,真是谁也不知道。那还是个人吗?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技术科的同事想了想:“但林智琪死了,他的骨头在沙发里,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那穿着他的肉体到处跑的‘鬼’到哪里去了?”
关崎说:“我们包围他的时候,在他身边只有一个人——楚恬。”
技术科的同事瞪着他:“说实话,那个时候,你让救护车把楚恬送哪里去了?”
“医院的无菌隔离室,要求全密封。”关崎露齿一笑,“老子一定要查清那是什么幺蛾子!”
夜里。
X医院。
楚恬恹恹地坐在无菌观察室的角落里,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了敲无菌观察室的门,楚恬猛地跳了起来。深夜走到无菌观察室门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陈方。”那个年轻人说,“挤在还带有骸骨的过小身体里,对这么大的拟态寄生蚴来说,一定很难受。”
楚恬变了脸色,那年轻人微笑着说道:“拟态寄生蚴像寄居蟹一样,必须以肉体为躯壳才能成活,大部分的寄生蚴选择动物,你却选择了人类。每到成长期,你就要换掉过小的躯壳,更换更为高大强壮的肉体,这是寄生蚴的天性。在繁殖期,寄生蚴会分泌出大量有毒的黏液,用以将母体麻痹,作为小寄生蚴的食物。你的前妻就是在麻痹僵直的状态下被小寄生蚴破腹而出最后死亡的吧?”
“楚恬”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唧唧声:“你是谁?”他想起那天他在浴室里洗澡,在发情期内被过热的水浸泡得脱离了“林智琪”的身体,他正在享受裸体浴,却被章灵意外看到了。如果不是被章灵看到了,他还是希望和她好好享受几年人生,再和她交配繁殖,最后将她弄成幼体的食物。那天她看到了他的本体,让他不得不将她麻痹,提前进行繁殖计划,真是好可惜,他想他爱过章灵,就像他也真的很喜欢楚恬一样。
年轻人微笑得十分好看,自我介绍道:“我姓唐,叫唐研。”
“楚恬”猛地变了脸色:“你是——”
“嗯。”唐研微笑,他并没有动,几滴黑色的液体从他黑色指甲的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上。那滴液体在地上爬行,很快从气孔侵入观察室内,在这过程中液体一直保持着圆形露珠的形状。很快,那滴黑色露珠贴上“楚恬”的身体,宛如种子发芽,在“楚恬”身上蔓延出万千根须模样的黑色丝线,紧紧勒入肉中。无菌观察室里的“楚恬”发出一声尖叫,一条九节肉节、青灰色表皮、带着黑色斑点的巨大虫状物从“楚恬”口中蹿了出来,在地上挣扎翻滚,那虫体如此沉重,挣扎的时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在树根模样的黑色丝状物缠绕下,偌大躯体没过一会儿便化为一小滩焦黑的死物。
而当虫状物死去之后,那些黑色丝状物仍然凝聚成露珠状,一路向着唐研游了回来。
当它邀功一般游到唐研脚下的时候,唐研却看也不看,一脚将那黑色露珠踩成了稀泥。
随后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楚恬,眼里不知是什么神色。(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她被寄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内脏不但有伤、受到挤压,还有寄生蚴的毒素,能不能活,很难说。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啪”的一声,医院的监控探头冒起一阵轻烟,坏了。
唐研那双黑得快要滴出墨来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将第二滴从监控探头那游回来的黑色水滴踩死在脚下,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之前,按响了紧急求助铃。
第五章 夜行·蓝薇森林
【1】
那是一扇打开的门。
门在走廊的尽头,门外阳光熠熠生辉。
门内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屋里没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
他转过头去,是因为听见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一个彩色的陶杯从那条门缝里轻轻地滚了出来,钟亚震弯腰拾起滚到身前的陶杯,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房里没有开灯,并不是不通电源,房卡就插在取电槽上,只是没有插紧。他咳嗽了一声,问:“有人在吗?”
屋里没有人回答。
他按下那个房卡,屋里亮了起来。
屋里很整齐,这是个酒店的标准间,和他住的房间一样,两张床铺没有一丝褶皱,每个角都压得很扎实,所有的用具都摆放得很利落,如果没有那张房卡,屋里就像没有人住过。
屋里如果没有人,房门是怎么开的?钟亚震的目光落在床边的一个小小的碟子上,那是一个甜品碟,碟子底有一点食物留下的乳白色痕迹,但现在是空的。他抬起眼,一只身体柔韧的黑色波斯猫静静地躺在窗帘下,窥视着钟亚震。
它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刚才大概就是它推开了房门,弄翻了那个杯子。
但那个杯子又是哪里来的?
钟亚震是个生意人,住过许多酒店,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酒店里养猫。他带着高考完的儿子到山区旅游,儿子未成年,刚和隔壁的女生出去爬山,他一点也不想在安全方面出什么意外,眼前的房间透着古怪,他用客房里的座机给总台打了个电话,问这个房间是不是有住人?总机回复说这个房间已经预订出去了,但客人还没有入住,应该是下午入住。钟亚震问那房间里的房卡是谁的?猫又是谁养的?总台说立刻派服务生过来看一下。钟亚震放下电话,出门旅游的心情从放松完全变成了压抑。
这里有古怪。他想,这里一定有古怪。
下午四点钟,预订房间的客人到了。客人是两个大学生,都是男生,也是到东翼县旅游的,听说房间里有房卡,还有猫,都觉得非常奇怪。现在蓝薇山庄——也就是钟亚震入住的这所度假村的客服人员和钟亚震,还有新来的客人坐在一起,讨论客房的问题。
钟亚震发现的那张房卡写着“绿野103”,客服人员说那张卡并不是这个房间的门卡,钟亚震住的这个别墅叫“木色”,叫“绿野”的是隔壁别墅。至于那只猫,客服人员说曾经看到有个北京来的客人带着这只猫住进山庄,但是客人已经走了,猫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下来了,至于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客服也不清楚,他们都是新上岗的客服,对以前的事不太了解。新来的客人一个叫萧安,一个叫唐研,叫萧安的那个男生比较腼腆,不太说话;叫唐研的男生态度要从容得多,只问了一个问题——难道客服人员打扫房间的时候从来没发现那只猫和房卡?
“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上一次是董事长亲自来检查的,什么也没发现。”专管这栋别墅清洁的服务生说。
“我要求立刻换房间。”钟亚震觉得这很荒唐,隔壁那间房间一定有什么古怪,等儿子钟棋回来,他一定要从这里搬走。
蓝薇山庄的客服人员允诺一定给他们换房间,但几个人坐在屋里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钟棋回来。
钟棋一直没有回来。
不但钟棋没有回来,那两个女大学生也没有回来。
度假村清点了所有游客,发现除了钟棋和那两个女生,“绿野”别墅里还有一个登记名字叫“胡伟”的老年人也没有回来,并且这个胡伟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事情显然有点不寻常,大家都变得焦躁起来,萧安陪着钟亚震去找钟棋,唐研在房里整理行李。
他眯着眼睛看那只躺在窗帘底下姿态慵懒的猫。'。 '
那只猫被他看了一阵,突然站了起来,蹿进了柜子里。就在唐研看着猫蹿进柜子里的时候,目光掠过窗户,一辆京牌的SUV越野车正驶过花园,窗外的世界是那么平淡,阳光普照。
唐研打开衣柜,衣柜里挂着两件干净的浴袍,放着空衣架和洗衣袋,非常普通。他的目光落在衣柜里的保险箱上。星级酒店的衣柜里往往藏着小型保险箱,这个房间也不例外,一般来说,保险箱是开着的,密码为空白,方便客人自己设定。
但这个保险箱是锁着的,显示密码的液晶屏有数字。
它被人用过了,并且还没有被解锁。
那只猫很熟练地缩进了衣柜里放拖鞋的篮子里。唐研看了一眼房门号,尝试按下了“103”这三个数字,“咯啦”一声,保险箱的锁居然开了。
显然它原先的主人对箱子里的东西也没有多上心,仅仅使用了房号作为密码。
唐研伸出手打开盖子,他的皮肤很白,但没什么血色,映衬在铁色表皮和深紫色绒布里衬的保险箱上有一种奇异的华丽感。
但躺在深紫色绒布深处的,并不是珠宝玉石,而是一罐吃掉了一大半的沙拉酱,还有一些用干净的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