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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水丝缕缕的,似要拱进她的鼻孔。
“要不是怕弄坏了灵咒,真想把她眼珠子抠出来。”静柔轻轻说着,声音如容颜一般的妩媚动人,但小白听了,却一阵阵的发寒。
“嗯,她的眼睛好麻烦。看人直勾勾的,让人不舒服。最重要的,竟然还能瞧见你。”凝烟轻哼着:“傻子跟疯子,本来就是一家。我看,他们倒是般配的很。”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自己这个话题格外的有趣。他二个月前到了北山镇,杀了那里大户崔东岭,占了他的宅子,用了他的身份,他可以用水,蒙骗人的眼睛,也可用水,掩盖血腥的气息。他纵水杀人,无声无息,最是稳妥周全。训练有素的强兵都难以抵挡,更何况,一些普通的百姓。他喜欢这个别苑,风景独好,清幽高远。而且,视野辽阔。
“你们两个,一个呆子,一个自命不凡,我看,更般配些。”屋外院子里头,突然响起慵懒轻柔的声音,似是非常悠远,又如在耳边呢喃,虽然轻,却是直入耳膜。如针一般直刺进来,让两人原本笑意满满的脸,登时僵直了起来。
那声音刚落,忽然咣一声巨响,整个楼阁如要倾倒一般轰动不绝。再下一刻,在他们面前,已经歪倚了一个青衫的男子,正看着他们,微微的笑着。那一声巨响,是面前堂屋四扇折门齐齐断飞之音,半面墙椽已经半塌,他正倚在那破败的大洞边上,却犹如歪靠着精致的花屏一般悠闲得宜。
“你是什么人?”凝烟生生的后退了两步,直瞪着他低问着。
“驭了这么多年灵,连我是不是人都看不出来。让我说你什么好?”宁扬微微抬眼,看着他,确切的说,是看着他的身后。静柔在声音一出之际已经隐化形体:“我看不到你,却能感觉到。但你,却感觉不到我,这说明什么呢?”
“对,说明我不如你。你化形的年头,更长过我。”静柔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回荡,但她依旧是轻笑:“是我们错算了,倾绝还有你这样的帮手。但是,没有用。”随着她的言语,小白突然悬上半空,她的嘴是张着的,但她没有半点声音。她甚至连动都没动,就那么向上而升。宁扬看到她的身体有如被万千丝线勒紧一般,衣服收皱起来,绽破开来,皮肉涌出血丝,那血,顺着无形的丝线环绕,然后消失。
小白觉得嘴里被塞满了,好像涨饱了水一样的满当当,她根本一言都发不出来。她觉得有东西在勒她,将她直勒向空中,她感觉到疼痛了,但并不足以疼痛到昏溃的地步。有血流出来了,但那血好像很快又不见了,好像被那勒缚她的东西给吸收了一般,不见了。
“你拉着她,还顾得上你的主人么?”宁扬轻笑,忽然手风一扬,脚下未动,身形却绵软如柳,旋绕而出。身体在不停拉长,腰身竟然拧了一整个大圈,一绕之下,其人已失。其形已变,一条苍翠大蛇,直向着凝烟而去。
“蛇灵。”凝烟低喝出声,急惶之间脚下急退,但他毕竟也算身经百战。临危倒也不算太乱,他腰身一转,手风一挥,腰间旋着的水囊便突出一股水柱,一上便逝,在他面前罩起一团水光大罩。而小白,却突然向下掉。宁扬的身形直拱到他的面前,生生被围罩顶住,直突得离的脸仅有几分毫厘之间。
凝烟指尖乱动,水罩突起而成尖柱,他手掌一推,弹出无数水钉,四散乱射,直将房顶打穿了无数透明窟窿。宁扬身形一转,便直向小白而去。之前他只是虚招,取凝烟只为逼回静柔助他。他长尾横扫,大屋瞬间倾倒一半,他身形绵软,拧而乱旋,一下将小白自空中捞了过来。与此同时,小白哇的一声发出了声音,因蛇身的旋紧而将水缚逼断,全部化成水滴,兜头淋了她一身,她口中是一大腔水,此时和着血一起呕了出来。哗哗的水往外淌,那水刚一现形,马上又形成一道水线,绕向凝烟全身,此时已经触目可见是水流,一圈圈向上而绕。小白原本是落汤鸡,全身衣服瞬间又一滴水不剩,全飞了出去。
屋椽断梁乱倾,宁扬一得了手,马上旋身而飞,他在空中又化身为人。他一手挟着小白,掠在空中。在四周皆响起静柔的声音:“蛇灵,你化形时间是比我长。但是,这里水气丰沛,你走不了。”
“到,到处都是她。”小白被他挟在肘间,却突然说话了。她已经被吓得半傻,基本上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刚才一拉一勒,一松一紧,一上一坠,全是任凭别人动作的羔羊。那个云宁扬,那个好大夫,他竟然是条大蛇!这些东西根本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让她整个脑子已经变成空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竟然也发的出声音来,还在跟宁扬说话。或者是想逃跑的念头已经充斥全身,或者是因为之前看倾绝与宁扬笑言相对。总之,比起这条大蛇来,她更怕那两个人。
“我知道。”宁扬微微一笑:“你不用怕,你相公马上就到了。”他安慰着她,这四周全是水罩,他最烦跟这种瞧不见的东西打。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但现在溢的到处都是,他找不到主灵的位置。之前他虚向凝烟,就是逼静柔将力量拉回来替凝烟挡那一下。然后他有机会断其水力,把小白捞回来。从凝烟带的那个水囊就已经可以知道,他将所驭的水灵,一直装在里面。凡到有水之地,其力便会很强。这山下是一分为二的渭广河,山上又草木苍翠,空气之中,水气很多。那水灵一出,融入空中,凝而不动,四周全是灵气。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贯通全河,遍及全山,但就目前困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凝烟一直站在下面一团废墟之中,他周身的水绕此时已经融入空气,他仰着脸看着宁扬。十指已经交握在一起:“你现在可以感觉感觉,她在哪里?”他忽然裂嘴一笑,交握之间,两根食指轻轻一松,宁扬觉得四面风动,他猛然旋身一闪,掠向上去,刚上到一半,突然又歪飞而起。飘摇如叶,但在他刚停留的地面,已经出现细密小小的坑孔。
他现在带着小白,不敢强突,要不然,小白极有可能变成筛子!宁扬突然把小白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瞧得见吗?哪个衣服是有颜色的?”
他声音很轻,但静柔还是听的到,突然周围景致已经扭曲起来。那是水雾罩游动而起的缘故:“倾绝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帮他?”四面全是声音,随着声音的,突然四面皆是空气滤动之音,裹带着细细小小的向他们袭来。
第十一章 心悸,心痛
山顶之上,只听风声簌簌,叶声沙沙,只见瓦砾飞闪,土地凹凸。宁扬旋飞半空,不高不低,身形若绵,起落迅疾。突闪之间,沙砾卷如刀刃。叶片若展若旋,有些半碎而落,有些,突若闪电!凝烟立于废墟之间,神情此时一派素然。他已经拱起气水之罩,将宁扬围在当中。四周皆是翻涌的水气,他根本不看空中的宁扬,指尖只顾旋飞。宁扬一如在空中寂寞的独舞,没有杀声震天,没有火光四溢,除了风叶之声,这里一团宁静。除了刚才房屋倾塌的轰鸣之外,这里再无纷乱的声息。
山下传来隐隐的低嗥之声,声音越传越近,渐渐已经来到耳畔。随着那声音,一道银光而至,惨月之下,有如鬼影。是一头狼,极大的,有如一匹小马驹,在它身后不远之处,还有四五个如此的身形。拖拽着长长的舌,灰目凝出血色,直向着这边,兜头就直冲了过来。它还未接近凝烟,便已经被无形之力直挡了回去!它整个一个大后翻,颈脖间发出一声闷哼,就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但是它落地一个急滚,颈间已经毛发直竖,低着头,又是很快的顶了过来。在它身后,已经到达的数道光影如它一般,奋不顾身的四肢齐跃,张着大口就向着凝烟而扑。弹出,跌倒,起身,再扑。低吼之声已经响成一片,越来越多的野兽齐聚而来,并不是四散乱扑,而是向着那头狼刚才的位置,不停的扑跃而去。似要将那无形之罩直拱穿而来。
凝烟胸腹一张一收,似是吃痛,喉头只觉一股血气直翻。强压着那涌入口间的血。他指尖抵紧,不敢放松,眼神发僵,直盯着那越聚越多的野兽。
这帮畜牲是瞧不见空中漫散的静柔的,它们只是嗅到一丝陌生的人气,便凭着这嗅觉从这里突进。也正是灵敏的嗅觉,人气漫漏出来的地方,正是灵罩最薄弱的环节。它们这般前仆后继,有些狼已经头渗出血,却依旧誓不甘休般的狠撞。静柔汲水之力已经极限,扭曲水雾为了避过小白的眼已经大费力气。宁扬身上有丝丝细伤,挟带着小白,他需要特别小心的闪避。水锋太密,还是难免要以身去替她抵挡。但是他神情依旧如常,在看到狼群之时,唇角又掠起轻笑来。
“她在上面。”小白突然说着,在看到狼的一霎,她的面容有些扭曲,一种作呕的感觉又拱了出来。
“别怕,那是你相公的小宠物。”宁扬轻笑着,身形却丝毫不慢,在她出声的霎时已经直冲向上。
“下来了。”小白刚一出声,突然宁扬一下将手直罩上她的脸去,随着他手动,手背上顿时无数个血口子。宁扬猛的一旋身,手臂奇异的在她身周绕行了几圈,掌却直向她身后探去,腕斜翻转了几下,绵软却异常快速。有如击打空气,却不出所料的感觉到空中溅飞出几滴水来,她说的不及静柔动作快,但静柔追着她打,正好告诉了宁扬她的方位。
空气中水又渐渐化无,景象依旧扭曲。小白感觉到身体有如被蛇绕,脸已经被他压在怀里,根本无法再看。耳畔狼嚎的声音此起彼浮,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腔来,胃里翻腾的厉害。全身都麻木起来,眼底冲撞的剧烈,甚至开始发痛。
天色渐渐浓黑,月已经上了梢头。明天就是十五,倾绝浑身气血乱翻,越近了山巅,越近于狂。他的身形已经与夜色完全的相融,他喉间发出有如狼嗥一般的声音,与山顶的兽吼相呼应。他脚下疾风不休,人如鬼魅般急掠而上,双袖鼓展而起,交错之间隐隐有嗥动之音,胸口鼓胀,直向着聚兽之处而冲。他看不到人,他知道是水幕的关系。他根本看不到宁扬和里面的情景,只能看到他的狼群聚在那里飞扑。他脚下一弹,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双手猛然探出袖笼。一直隐在袖中的手在这段时间已经变化,十指尖长如爪,寒光烁烁,直推向狼顶之处。一推之下,他觉得有一鼓无形之力在向外反弹,触手之处冰冷却尖锐有如锋刀。他指尖拈起翻掌,掌心之处已经拱气一团灰气,一声哀鸣在他掌心之中绵延。他手力不减,锐尖处穿掌而过,但他丝毫不觉疼痛一般,将全身难以抑控之力皆送入进去。
凝烟一声闷哼,人不由自主连退数步。口间隐压的那团血直喷而出,只听哗的一声,四周竟然有如暴雨倾注,景物一下又变得清晰。水一落下,还未着地,又已经逆空而起,旋如清柱,围着他团团疾舞。水柱的根部连着腰间的水囊,很快又化作无。但只这一刻,狼群已经弹而入,宁扬亦已经旋身而飞,直向着狼群突入之地而去。
“顶的好。”宁扬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小白将他怀里一送:“还你。”他看着倾绝已经赤红的眼:“我收拾他,你拿聚灵咒。”
倾绝伸臂将小白勒过来,只觉得她浑身已经僵成一根棍子般。他喉间还有低吼,不是人言而是狼语。狼群向着凝烟疾冲,向着他腰间的水囊而去。水罩一散,马上聚回囊中,那里是他的水灵归地。他浑身气拱,脚下却不敢停,急向后掠去。
凝烟手腕一弹,一片哀鸣之音,贴近的巨兽已经四弹开来。血花四溅,血滴在空中消逝,融入水气之中。头狼猛的旋身回退,蹲在不远处,一边舔着自己的脚爪上的血渍,一边喉间呜咽不休。这声音令周围的狼群越聚越多,灰蒙蒙的一片团拢过来,灰红的眼此时在夜色中有如鬼火一般星星点点,跳跃着。他稳住身形,眼睛却盯着宁扬身后的倾绝,他竟然出来了?
“你在看哪里?”宁扬身形一闪,挡在他的面前:“聚灵咒跟你没缘分,别想了。”
“你挡的住我的静柔吗?”凝烟突然一笑:“别以为弄点小狗过来,破了我的水云罩,就可以高枕了。”
“我早说过,你的灵物不及我。”宁扬轻笑出声:“带着小白,让我也缩手缩脚的很呢。”他笑意轻暖,令人如沐春风,月色之下,容颜更加如魅。他浑身荡起绿色光波,淡淡而起,渐渐加浓起来。
倾绝一直退到略静的树丛边上,这才松开小白,小白一失了他的依托,整个人便僵着向着扑倒!他一伸手撑住她,看到她惨灰的面色,眼珠似已经不会转动般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她的面容扭抖着,嘴唇也在抖个不停。他看到她耳廓的血痕,鼻腔的血痕,眼底的血痕,他浑身都要爆炸开来了。
“你怕我?”倾绝怔促蹲下身来,抬头看着她,胸口胀痛的厉害,但声音却宁静无波。他此时强压着拱动的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更平静,她吓坏了,整个人不是发木,是根本已经木了。他微微的缩了手,让宽大的袖掩住自己的手指。耳畔全是狼嚎之音,还有沙沙的风叶之声,但是在这里,一如宁静天地!唯有他,与她。
他微微的发颤,压下喉中翻腾的气血,压低声音:“别怕我,我来接你回家。”
她看着他,被他这声音奇迹般的安抚,她怕,她怕极了!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不敢看那水女,大蛇,狼群,那些不是她认知的范围。他的样子也变了,他的眼发灰发红,他的颈节跟以前不一样,他的后肩有些微拱,他的手……他的手像爪子一样。但是,她并不是怕他,真的,好多恐惧突如袭来,但那里面没有他。
“不,不怕。”她看着他,浑身也开始抖起来了,会抖了,也就能出声了。她看着他的手,袖已经掩了大半,但依旧可以看到尖锐的锋刀在衫下发光。他是来救她的,从来没有人会保护她,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永远是被人丢下的那一个。但是他来了,宁扬也来了。带着月色,伴着清风,来了!她定定的盯着他看,从来没有人喜欢她,但是他喜欢,而且很喜欢。从来没人管过他,但是他管,而且总给她好东西。她突然想起他说的话,小白,你是很有用的,你的用处,就在于填满这里。
他突然伸臂把她搂低下来,他贴着她的耳:“小白,一会你从我身后往山下跑。我的马在下面,它认得你。如果你运气够好,可以看到凌霜。你骑了马,就回家去。它认得路,它会带你回去。”
“你胸口里头有个东西,它在说话。”她忽然开口,他身后是蜿延的山路,黑黑的一直向下而去。她向着他贴近了去,然后也学着他蹲下来,伸手去摸他的胸前。
“对,它一会就出来了。到时我就不能跟你这样讲话了。”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生生的止住了,他浑身血气飞窜的很猛烈,胸口一阵阵的发痛,眼前已经发黑。连他都奇怪了,他此时竟还能平静的跟她讲话:“你不要怕,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总是认得你的。”
她浑身一震,后脊传来强烈的疼痛,比以前所遭受的任何疼痛都要剧烈。就在他话音一出的瞬间,就在她听到的一霎之间,她觉得有如脑间过电一般的直连到她尾骨的顶端,然后迅速向上蔓延而起。这疼痛直连到她身体深处的经络,极速的涌进她的头顶。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总是认得你的,别怕我,我来接你回家。
她是有家的,她有人关爱,她再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她有人救,有人为她担忧,有人为她不顾生死!她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存在感让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认知。她的眼底蒙上一层水气,氲着泛起红色,因那剧痛,也因为,内心泛起的洪涛。
第十二章 灵咒,驭关
她跪在地上,环抱着他的腰身,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他感觉她跟他一样在抖,他的手臂绕过她来,手指却不敢紧紧的抱她。他好想她啊,两个多月来,一直在想她。如今,她已经在身边,他却不能紧紧的拥抱。
“小白,现在不许哭。”他低语,眼前又是一团无物。除了听到狼嗥之音,他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或者兽迹。宁扬让他现在拿聚灵咒,但他现在只想让她回家。他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忽然又是一震,他感觉到一股热痛直窜进来,贴着他的胸口。这股奇异的感觉让他后脑开始发麻,他猛的一勒她,抱她起身,眼瞳急缩,心膨膨的鼓跳起来。
“小。。。。。。白,抬起头来看我。”他哑着嗓,挣扎着低头看着她,他觉得脚底下发软,浑身的力要被抽尽了一般,险险的就要栽倒下去。他胸口突跳得更加剧烈,那咚咚的声音如同要碾碎他每一根神经一般,让他,快死掉了。
她颤抖着肩,抬起头来,触目是一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