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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呼吸，在方里的口中开始紊乱。
方里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太阳穴上的青筋则是慢慢的消失。
一会以后，方里才睁开了眼睛。
眼中，即神秘又强大的虹之魔眼已经消失不见，变回了平常的黝黑色泽。
“总算…控制住了…”
方里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其脑袋的疼痛则只是稍微缓解了下去而已，还是时不时的会窜过一丝丝的刺痛，让方里的神经都变得敏感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里的脑袋真的是晕乎乎的，感觉好像已经有了接近四十度的高烧了。
可至少，方里活了下来。
“大脑没有被烧残已经是值得庆幸了…”
毕竟，在艾姬多娜的梦境里，方里的魔眼突然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方里的话是知道的。
那是已经达到了神之领域的力量。
“我，终于踏进了那个境界了吗？”
凯尔特神话中的魔神巴罗尔的邪眼。
仅凭视线的注视，便足以杀死千万神的传说中的死之权能的具现化。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方里的确踏了进去。
“这也是试炼带来的收获吗？”
在第一个试炼的梦境中，方里勘破了过去、现在乃至未来，将自己的认知拔高到了足以媲美神灵的视点，终于使自己的魔眼跨出了最后一步。
离原型只差一步的魔眼，终于踏进了神之领域，达到了原型的等级。
甚至，考虑到方里连世界的死都能看到，或许方里的魔眼已经凌驾于原型之上了。
只是…
“想以人之身行使神之权能根本就不可能吧？”
刚刚那痛苦的回忆，刚好证明了这一点。
方里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多使用这对眼睛一秒钟，那自己的脑袋就会爆掉。
“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的方里能够得出答案的。
因为，方里的脑袋早已不足以支撑这种程度的思考。
于是，方里猛烈的摇了摇脑袋，看向了自己的怀中。
“啊…呜…”
在方里的怀中，爱蜜莉雅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脸上亦是充满了悲伤和恐惧，额头还冒着冷汗。
那痛苦的模样，跟刚刚的方里相比，那也是大同小异。
勉强撑住模糊的意识和视野，艰难的看到了这些的方里摇晃起了爱蜜莉雅。
“爱蜜莉雅…！爱蜜莉雅…！？”
在方里的呼唤下，痛苦不堪的爱蜜莉雅表情猛的一颤，似做噩梦被唤醒一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但是，爱蜜莉雅的脸上依旧残存着恐惧与绝望，面色也是苍白无比。
最后，爱蜜莉雅竟是哭了出来。
“方里…方里…！”
如同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爱蜜莉雅紧紧的抱住了方里，一边发抖，一边痛哭着。
抱着这样的爱蜜莉雅，方里勉强平复下了呼吸，同样紧紧的抱住了爱蜜莉雅，将所有的重量都施加了上去，带给爱蜜莉雅一丝安全感。
两个均都遭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的男女就这么互相拥抱着。
一个满脸疲惫。
一个失声痛哭。
1701 人之领域的极限
一望无际的漆黑海洋散发着绝对寂静、深邃、恐怖乃至绝望的气息，带来比纯粹的黑夜与黑暗更加可怕的压迫感，静静的坐落在了灵魂构成的天地中，记录着逐渐增加的死亡。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海洋的规模也在逐渐的扩大，记录的内容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大，填满着此方天地的每一个空间，增加着人的认知所无法计算跟看见的数量。
回过神来的时候，方里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站立了多久了。
“噗通…”
轻微的水声中，方里就这么站在了泛起一圈波纹的角落之上，眺望着眼前的场景，陷入到无言中。
“啪叽…”
龟裂声，取代了水声。
在方里目所能及的地方，此方天地的空间在龟裂着，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不断的洒下碎片，掉落进漆黑的海洋里。
方里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来到自己的这片灵魂空间中了。
而现在，久违的回到这里，方里才知道，自己的倒计时已经差不多临近尾声。
因为，那似破碎的玻璃一样的裂缝，已经是布满了整个天空。
过去，它们还在海平线的另一端向着这边蔓延。
如今，它们已经是开始从上方往下蔓延，逐渐的在接近下方的海洋。
至少，在方里目所能及的地方，没有裂缝的空间只有替代了大地的这片海洋。
这片灵魂的空间，已经破碎了大半。
到底已经碎了多少了呢？
七成？
八成？
还是九成？
方里也很难做出判断。
而等到这片空间完全破碎，又需要多久呢？
一年？
一个月？
亦或者是明天？
连这一点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呢。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方里眺望着这片已经无法避免走向末路的天地，发出低声的呢喃。
其眼中，虹色的魔眼显现了出来，让这片破碎的空间中的死亡也是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
“哔哩…”
一如既往如同电击一样的触感流过脑袋。
然后，一道道裂纹般的死线便是浮现了出来。
世界，依旧还是那般破破烂烂。
可是，方里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对魔眼中的世界已经豁然改变。
那一道道代表着死亡的线，以往，方里需要伸出手去触碰它们，并将它们给切断，方才能够以此作为条件，让事物瞬间走向死亡。
但是，现在，方里却有种感觉。
不需要伸手去触碰。
不需要用力去切断。
只要注视上去，那么，仅仅只需要一瞬间，自己的视线便会化作谁都无法察觉的无形刀刃，让视野中的线裂开。
没错。
仅需要视线。
过去，方里需要用刀刃去切开死线，甚至也尝试过用手指去划开死线。
但从今天开始，方里的武器便不再是刀刃或者手指。
视线，便是方里最为便利的武器。
只要被注视，事物就会死亡。
只要往前看，便能赋予死亡。
如果方里愿意，那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瞬间终结。
只是…
“啊…”
剧痛在魔眼显现后的瞬间里便窜过脑海，让方里痛呼了一声，捂住脑袋，闭上眼睛。
良久以后，方里才抑制住了魔眼的显现，让虹色的魔眼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方里才苦笑出声。
“这对眼睛已经变得太强大了啊…”
这是已然位于神之领域中的最强魔眼。
即使纵观所有的神话传说，拥有这对魔眼的都仅仅只有一人。
魔神，巴罗尔。
凯尔特神话中弗摩尔族的邪眼神王，在与达努神族的战争之中，带给敌方阵营无尽的恐怖，杀死无数的神，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哪怕是千军万马，均都可以在睁眼的瞬间便将视野所及的军团都给杀死，最后连达努神族的神王努阿达都被其凭借这对魔眼击杀，奠定无上地位的可怕存在。
由于即强大又可怕的魔眼，这位魔神平时也是将眼睛给闭着。
而只要睁开，那就必定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巴罗尔被达努神族的新任神王，太阳神鲁格紧抓住了弱点，在睁开眼皮的瞬间，被对方以投出的石头击碎眼球而杀死。
现在，方里便与巴罗尔一样，因为魔眼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连将其随意显现都不敢了。
不同的地方在于，方里面临的局限比巴罗尔更大。
因为，巴罗尔是神，而且还是一支神族的王，就算平时不敢睁开魔眼，那也是由自己控制着的，想睁开的时候，即使需要时间，那还是能够睁开。
方里不需要消耗时间来睁开魔眼，只需要一个意念便能让魔眼显现。
可其强大的力量，却让方里难以控制，睁开变得容易的话，闭上反而变得极其困难。
再加上方里不是神，更不是巴罗尔那样的神王，此身依旧被局限在人的领域上，大脑的条件根本就跟不上认知的扩展和进化，一旦使用魔眼，发挥出过于强大的力量，那瞬间就会被烧毁大脑，当场死亡。
如此一来，方里的局限自然比巴罗尔还大了。
方里也总算是明白了。
“这段时间里的诸多感悟，让我的认知已经扩展到了神的领域，魔眼也终于跨出了最后一步，进入了最高的阶段，达到了原型，乃至超越了原型的最终境界。”
但是，这也让方里对过于强大的魔眼失去了控制。
“限制…已经无法再加上了。”
“显现…同样无法做到自如。”
“现在，连使用它都是对自己、对周围的一种伤害。”
以及，这片灵魂空间伴随着方里的成长，记录的死亡不断扩展、变质。
这些，都在意味着方里的极限到来。
方里是明白的。
“不跨过第二等级，让自己也达到神之领域的话，我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想也知道，只有眼睛先一步达到神之领域，那身体的其余配件自然再怎么样都跟不上。
所以，方里自身也需要蜕变。
他的灵魂急需蜕变，方才能够跟上魔眼的强大。
“要不然…”
要不然，再过不久便是方里的死期。
留下这样的想法，方里的身影逐渐变淡，并消失在了这里。
方里没有发现。
在其离开以后，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也回荡了起来。
“快来吧…”
声音落下，此方天地再度恢复寂静。
只有龟裂声，不停的在响起。
1702 到底看到什么？
“唔…”
醒来以后，方里首先发现的便是自己的脑袋很重、很沉的这个事实。
意识是朦胧的。
视野是迷糊的。
身体是无力的。
呼吸是灼热的。
这种感觉，方里也是知道的。
“发高烧了吗？”
过度使用力所不能及的魔眼，导致大脑的严重负担，即使结束了，那也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呢。
方里只能竭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球。
能够感觉到，眼球似乎有些发烫。
虽然想使用魔眼的话还是随时能够使用，可使用的后果却是必须由自己承担下来。
这让方里再次意识到，自己的魔眼已经全面进化，达到了神明的等级。
自我的限制已经不管用了。
自如的控制也已经跟不上。
在方里没有达到神之领域之前，或许，这对魔眼都得暂时封印起来了。
“这可绝对不算是小影响啊…”
要知道，方里所有的强化都是以直死魔眼作为中心进行，方才能够达到近乎无敌的境界。
若是失去了能够杀死所有事物的魔眼，那方里就不算无敌了。
当然，即使没有魔眼，方里也是能够与后方之水那样的怪物进行近身肉搏的存在，即使面对像神裂那样的圣人，那也不难取胜。
只是，没有了魔眼的力量，方里对神秘的克制也就几乎没有了，若是碰上能够使用多种多样的攻击的对手，估计得费不少力气了吧？
“如果现在再碰上龙卷或者一方通行那种类型的敌人，我大概无法做到像之前那般轻松了。”
原因无它，相性太差而已。
不过，这不意味着方里便变弱了。
再怎么说，一旦碰上实在无法解决的对手，那也只能使用魔眼了。
届时，即使对手是神，方里也能仅凭视线将其杀死。
问题仅在于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
“连在梦境中使用了短短一瞬间都这样了，真不敢想象在现实中使用会变成什么样呢…”
方里苦笑着，随即垂下了自己的手，静静的等待着高烧的褪去。
但是，在那之前…
“没想到，我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你。”
方里的这句话，所针对的是坐在自己床边的某个人。
直到此时，方里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刚来到圣域中和罗兹瓦尔见面时所待的房屋。
这里似乎是琉兹的住所，现在则是让给了一行人使用的样子。
方里便在其中的一件寝室中，躺在了床上。
而陪在其身边照顾方里的人，即不是身为其恋人的席尔薇雅，亦不是将其视为一切看待的鬼族少女雷姆，甚至都不是爱操心的爱蜜莉雅，乃至连作为东道主的琉兹、拉姆与罗兹瓦尔都不是。
“你以为本大爷喜欢照顾你吗？”
以这样的语气说话的人，除了加菲尔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对此，方里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
“席尔薇呢？”
“说的是你身边的那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吧？她在看过你以后就去看爱蜜莉雅大人了。”
“那爱蜜莉雅呢？”
“跟你一样，躺在床上，只是不像你这么糟糕，居然还发高烧，她只是累了，所以睡着了而已。”
“那雷姆呢？”
“去休息了，毕竟照顾了你整整一夜，不吃不睡，你身边的那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就将她给带走了。”
而拉姆肯定是在照料罗兹瓦尔的生活起居，这点连问都不需要问。
加菲尔的一一回答，让方里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已经过去一夜了吗？”
方里喃喃着。
昨天晚上的事情，方里虽然感觉那时的记忆很朦胧，但还是依稀记得一些。
在墓地的房间里，接受过试炼，并且从梦境中醒过来的方里，在爱蜜莉雅的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了下来以后，便是抱着爱蜜莉雅，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的走出了墓地。
而在记忆的最后，方里听到的便是众人的惊呼声，然后便是倒了下去。
那个时候，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人抱住了方里。
那熟悉的怀抱，方里连猜都不需要猜便知道，除了席尔薇雅以外，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然后，在方里昏迷过去以后，席尔薇雅似乎也完美的安抚了手足无措的众人，又是照看着爱蜜莉雅，又是照看着勉强自己的雷姆，或许连圣域里的那些居民都受到了这位歌姬殿下的照顾。
“真是感觉越来越有人妻的味道了啊，我可爱的歌姬殿下…”
方里在心中失笑着，却不由得觉得一阵安心。
或许，席尔薇雅就是为了让方里在醒来以后能够安心，方才做出这么多的事情的吧？
“如果是她的话，完全有可能呢…”
方里再次喃喃。
在这样的情况下，坐在床边，抱着手臂的加菲尔才将目光紧视向了方里。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吧？那是不是该由本大爷来提问了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加菲尔的语气中，充斥着敌意。
那是前所未有高涨的敌意。
即使视野有些迷糊导致方里看不清现在的加菲尔的表情，可索敌技能传来的反应告诉了方里。
眼前这个流有着亚人的血的少年，随时有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原因很简单。
“你在墓室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加菲尔便是以充满敌意的声音，做出了这样的一个质问。
毋庸置疑，只要方里的回答触中加菲尔心中的逆鳞，那加菲尔就会痛下杀手。
那已经不仅是方里的身上有魔女的气味，应该抱有怀疑这种程度了。
这让方里明白。
昨天晚上，加菲尔之所以阻止方里进入墓地，并不单单只是因为怀疑方里会捣乱，而是有别的原因。
那个原因，结合加菲尔现在所说的话，倒也颇为容易猜到。
“原来如此，墓室里有什么你不希望被我看到的东西吗？”
“！”
方里直言不讳的发言，让加菲尔的表情冻结了。
旋即，加菲尔身上的杀意也跟着膨胀了起来。
“说！”
加菲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低吼着出声。
“你在墓室里看到了什么！？给本大爷全部说清楚！”
声音中，竟是隐藏着一丝焦虑跟动摇。
而方里也没有隐瞒，漠然出声。
“没什么，只是被魔女招待，参加了她的茶会而已。”
这句话，引爆了加菲尔的杀意。
“呼！”
呼啸的劲风声中，碾过气压的拳头对着方里的脑袋，轰了下去。
1703 与试炼不相干？
“嘭！”
炸雷般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