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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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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什么?”我问。

“输的人去面壁,赢的人去旅行。”

“挺好。”我伸手摸牌。

第一局我被他全关,一张都没跑掉。我洗牌,他点了根烟,说:“那天在公安局我还是去看了齐娜的尸体。手看了,脸也看了。”

“怎么想起来现在说这个?”

“之前不想说,是因为觉得,告诉你没有意义。”他说,“不过那个记忆无法洗掉,告诉了你,至少对我有一点意义吧。”

我发牌,没问他看到了些什么。

他说:“只有怀着巨大的仇恨,才会把人敲成那样。”

他把烟灰随意地弹在地上。第二局我再次被全关。

“之前我说是小广东干的,你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他说,“你喜欢讲究动机,对不对?”

“杀人都是有动机的,我看不出小广东有什么动机杀齐娜。我还是那句话,相比之下,你比他更有动机。这年头杀一个陌生人可以没有动机,但杀熟人那一定是有预谋的,不可能没有动机。而且,最重要的是证据,比如说凶器,作案时间,现场的脚印,衣服上的血迹,这些都掌握在警方手里。你能检测DNA吗?古典推理只存在于小说中,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境地,不会再有一个侦探运用推理法在我们中间挑出一个凶手,还能令其自己招认。没这回事。”

“你又错了。为什么排查法可以找到凶手?从几万人里找出一个敲头的,排查法简单来说就是排除法,是没有DNA证据的前提下做的概率计算,只要凶手被列入了嫌疑名单,他就一定会被审讯出来。DNA是后设的证明。”

“你有权保持沉默。”

“你外国电影看太多了。”

第三局,我输了一张牌,龙头没扳回来。我开始抽烟,给自己开了一瓶纯水,喝水。

老星说:“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猜猜我有什么杀人动机?”

“猜不出。但你会留下证据,跑不掉。”

“如果排除掉所有证据的因素,通过动机你能把我列入嫌疑人名单吗?”

“不能,”我说。“看不出你杀人的动机,也看不出你有精神错乱的迹象。”

“我有动机。”

我扔下手里的牌说:“不玩了。”

“继续继续,我话还没说完。”

“有话就说完。”

“那就陪我打牌。”

老星说:“你知道吗?有一种传说,两年前那个仓库管理员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只是被用来顶罪的。不过,自从他被枪毙以后,这儿确实太平了很长时间,说明真凶是被抓到了。”

“理论上没有一个司法机关会用顶罪的方式来处理连环杀人案。”

“是的。可是五月初我们学校有女生被装修工敲死在厕所里,一度成为敲头狂复活的证明,谣言满天飞。齐娜被杀那天,凶手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法,但装修工却几乎是同时被警察在异地抓获。这说明什么?难道敲头是很流行的杀人手法吗?为什么不用绳子勒死?”

“这一点和我设想的一样,凶手很可能是熟人,用锤子敲是因为想制造连环杀人的假象。”我想了想,补充道,“但也不排除是模仿犯。换句话说,即使是熟人干的,你难道能确定嫌疑人的范围?齐娜身边有多少熟人,有多少半生不熟的人,你清楚吗?”

“我刚才说过,只有怀着巨大的仇恨,才会把人敲成那样。”老星站起来,平举起左手,用右拳击打着手背,说:“还记得杞杞说过的吗,凶手是从后面摸过来,一锤敲在后脑,立刻逃跑。两年前所有的敲头案都是这样的模式,也因为这个模式,很多人是重伤,只有我们学校那个校花比较倒霉,一锤子就敲死了。”他转身面对着我,把右拳伸到我的眼前,“而齐娜,她是被敲了无数锤,后脑,太阳穴,脸,凶手是怎么敲的你用屁股都能想明白。她挨了一锤倒在地上,凶手像敲一个桩子一样把她敲成了肉泥。”

我默然不语。继续喝水。

老星说:“怎么会那么巧?她去祭猫,就撞上了凶手?这种概率低到什么程度?假如有变态狂存在,凭什么一个总是在晚上动手的家伙会选择在下午行凶?如果他见人就杀的话,为什么没有疯狂到跑去市中心随便敲人?你看过一些犯罪学的书,我也看过,不比你傻多少。简而言之,作案模式根本不一样,这是一起独立的案件。”

我打出了手里的最后一把牌,说:“我懂你的意思了,谋杀,对吧?你输了,洗牌。”

第五局牌开始,我捏了一手好牌,一把顺子,四个尖,但还有三张杂牌,想关他不那么容易。

老星说:“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谁,知道她去那个鬼地方上班了?你知道?我知道?谁在她下班的路上伏击她?”

“小广东知道。”我说,“不一定是伏击。真有仇家的话,也不排除跟踪她的可能。”

“如果她只是随便被人敲死在街上,如果她是被人敲死在宿舍里,如果她像那个女生一样上厕所时候着了道……但你不觉得,死在那边树林后面,太像是有预谋了的吗?假设你要杀她,你怎么会知道她在那天下午会忽然想到去树林里祭猫?你有那么好的运气吗,让她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晾了一个晚上!”

第五局,关了他三十张。

他说:“你不喜欢玩运气游戏,对吗?我也不喜欢。”

“齐娜死了以后,我一直神志恍惚,发烧,皮疹,闹到今天。很多事情不能掰开了想。我手里没有任何刑侦方面的证据,想要也要不到,如果只是凭空想象的话,我大概会疯掉。”我说。

“所以你只能去地下室修电脑,你没有编程的天赋。”老星说,“二十二日那天她说要你陪她一起去祭猫,后来又说不和你去了。你觉得她会一个人去那里?”

“这个没有想过。”

“想象一下嘛。”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约了另一个人去祭猫,最有可能的是小广东。”我说,“你进入了纯推理的境界,可是证据呢?如果能证明她约了小广东一起去祭猫,那么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不管他有没有到过现场。”

“没有证据,但这个推论合理。”老星说,“如果由警方来做,完全可以通过血样、脚印这些确认他有没有去过。”

“首先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据,那天下午他在哪里。”

“他一个人去看电影了,有票根为证。”

“你去找过他了,对吗?”

“别急,我们牌还没打完。”

“很多时候,动机是由凶手自己说出来的,假如他不说,你就是想破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为钱,为债,为女人,为一次口角,杀人虽然是件严重的事,但杀人的动机却可以微小到让你发笑。杀人,本质上和自杀是一样的,自杀者会留下遗书,说明动机。在你看来,他们杀死自己的理由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合理的。因为这件事本身就不在常理之内,好比你的电脑中了一个病毒,你认为它是病毒,其实它是一个很不错的程序,它只是违背了你的意志罢了。”

我点头,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一切和破案没有什么关系。“你别卖关子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说。

“为什么要让齐娜去偷小广东的资料?”他摊开手里的牌,四个K,一对J,一个2。

第六局我再次输掉。

“因为想找到小白的打工记录,小白失踪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做家教是在小广东那儿挂着的。我去找小广东要,他不肯给我,正好齐娜在和他拍拖就利用这个机会了。”我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齐娜告诉你的?”

“齐娜要是告诉了我,我还用在这里问你为什么吗?”

我一下子陷入了另一种混乱中,“不可能,小广东不应该知道这件事,齐娜做得很隐蔽。”

“他知道了。”老星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让齐娜去偷资料,齐娜自以为没有被小广东发现,但他却发现了。你知道做家教中介房产中介职业中介还有卖淫中介,一切的中介,最忌讳的是什么吗?是客户资料被偷。这是他们的第一生产力。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齐娜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当时并没有觉得危险……”

“你知道那个人是个变态,对不对?你利用齐娜,结果却害死了她。”

我扣下了手里的牌,“如果要给我安这个罪名,你务必拿出铁证。”

他从床头拿过一支录音笔,“为了这件事特地去买的。”又搬过一台手提电脑。我问他:“电脑也是特地去买的?二手货啊。”

“二手的就够了,我没打算用太久。”他打开电脑,将录音笔里的声频文件导人进去,问我:“其实没什么好听的,我刚才说的就是小广东说的,不过可以让你顺便欣赏一下他的惨叫。”

“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把他四根手指掰了下来,用这个。”他从床头拿过一把血迹已干的尖嘴钳,放在一堆扑克牌之上。

“本来想去搞一台摄像机,把这个场面拍下来给你看的,一时搞不到,也买不起,要逮到他不容易。临时抱佛脚,只能用录音笔将就将就了。”老星说,“我向你担保这是真的,声音有点变形。”

“你是在哪里干的?”

“在他家里。”老星说,“你从来没有假扮过抄煤气的吧?”

“这么简单?”

“当然也是有风险的。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从后面把他打翻了。”老星说,“记住了,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要与人保持距离。尤其不要把后脑勺对着陌生人,不然挨了棍子算你倒霉。”

“看来你下手很利索啊。”

“嗯,本来想把你拉去的,让你也见识见识的,结果没找到你,你好像有另一个窝啊。”

“我要是在边上,你未必能那么如意地动手杀人。”

“我没有杀他,杀人不是我的专长,我只是想尽快地找到答案。你也听到录音了,这家伙心理素质非常好,嘴硬,脸色不变,居然还反问我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我打他,打得自己手都快断了,他居然嘲笑我是个疯子。警察要是逮住他,都不一定能审得出来,当然,我不是警察,我用了这个。”老星指指桌上的尖嘴钳。

录音在第一段五分二十秒的时候发出了第一声闷叫。

“堵着嘴把他的手指铰下来第一根,惨叫太厉害的话会把人招来,所以你听到的就是这个不太充分的效果,毕竟不是广播剧,将就点吧。”

“我至少能说出五十种刑讯逼供的手段,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但却看不到太多伤痕。”'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不,我不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离开他,而且,还有那么多部分尚未离开,即将离开。”

“的确富有想象力。”我数了数,一共八个声频文件,中间是有断点的,“这活你干了多久?”

“一夜。”老星说,“很累。”

“现在小广东在哪里?”

“我放他走了。”

“为什么?”

“给你听这一段。”他打开其中一个声频文件,在一阵静默之后,里面的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嗓音说:“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杀了你们。”

接着是老星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得把你的两根大拇指也掰下来。”

我洗牌。洗完了把扑克牌垒在一边,说:“这牌不能打了,有几张背面弄脏了,被你钳子上的血迹弄的。”

“你再去找一副。”

“还有必要再玩吗?”我说,“我以为游戏结束了,没想到才刚开始。”我给自己点了根烟,“一定会杀了‘你们’,指谁?还包括我在内吗?”

“应该是的吧。”老星微笑着说,“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再也不可能用榔头来敲你的脑袋了,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都没了。”

毕业

老星走了,把手提电脑留给我。我在电脑前面把八个声频文件又依次听了一遍,很难想象当时的场面,那只有声音而缺乏画面的景象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类似宇宙黑洞的东西,存在,可以判断,可以描述,却无法真正进入其中。

电脑里还有其他文件,老星的毕业论文,简历,照片,大量的流行歌曲,还有一张完整拷贝进去的Radiohead精选集,我知道他不爱听摇滚,这张唱片最早是我推荐给齐娜的,齐娜视若至宝。我挑了一首“creep”,选了重复播放,插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浏览他文件夹里的照片。有一部分是数码相机拍的,还有一部分是胶卷冲印出来后扫描录入,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个齐娜。

小广东杀死齐娜唯一的原因是,她开启了他的电脑,拷走了一套客户资料。她不是在事后被发觉的,而是当时就被发觉,他跟着她,看到她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把我叫了下来,并交付了一张软盘给我。

齐娜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祭猫,最后不欢而散,她错误地选择了小广东。不过,这也许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错误,因为照小广东的说法他迟早都要杀她,他用了一个很古怪的词:背叛。与此同时老星在声频中嘲笑道:“你一定是想起你的前任女友了吧?听说她出国以后你把她的猫煮来吃了。”

小广东说,他很清楚齐娜并不爱他,只是为了一份好工作罢了,他不喜欢被女人利用的感觉,当然他也得到了补偿,他睡了她。但他不能容忍任何女人调走他的客户资料。

为了这句话,他失去了第二根手指。

MEC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给齐娜的,齐娜接受了,面试很顺利,一份行政助理的工作看上去还可以,至少,看上去没有被他白白地睡过。第一天去上班,她约了他下午去祭猫。那地方他去过,觉得还不错,周围是树林,没有人,一侧是铁道和荒草。他决定在那里动手,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料到:齐娜竟然在旅馆里逗留了片刻。她告诉小广东,自己把衣服什么的放在旅馆里了,等会儿回去拿。小广东问她,旅馆那个朋友知不知道她约了他一起来这儿。她说不知道。于是他决定动手。她连喊都没喊出来就倒下了。

他说自己用的是一把很普通的榔头,木柄已经被磨得发亮,锤头部分都生锈了。选择锤子作为凶器,是因为学校里不久前刚发生过一起敲头案,看上去会更像是连环杀人案。干完之后他本来想把她的尸体再拖到别处,破坏现场,制造一些假象,但想到她在旅馆里的朋友有可能会出来找她,这让他担心,于是就抛下尸体走了。他去了市区,买了一张电影票,票根一直存在钱包里。

凶器,衣服,鞋子,包括齐娜的手机(这一点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都扔到了河里。

老星说:“你他妈的就为了这点事情,竟然杀了她?”

小广东说:“我是个有点古怪的人。”

在老星离开之前,我问他:“你把小广东放走,就是为了让他来杀我吗?”

“也不完全是,”他说,“我说你缺乏编程的思维,不是没道理的。你想明白了吗?如果我杀了他,我就会因为谋杀而被捕,最起码死缓;如果我把他扭送公安机关,或者他投案自首,我就是故意伤害罪,而且是重伤,判十年是没有问题的。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放他走,然后,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

“你把你的疑点告诉警察,警察也能审出来。”

老星说:“我急于知道答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小广东干的,这不是你那种狗屁犯罪学知识能解决的问题,必须靠直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预判能力。”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是他干的,你这一钳子下去是什么后果?”

“那就当是为齐娜挽回一点名誉吧,毕竟她为了找一份工作而出卖了自己,最后竟然还没能如愿以偿。实话说,假如小广东不是凶手,那么昨天晚上他被掰下的绝不止四根手指。”老星微笑着用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你太高估我的理智了,你难道看不出我也是个变态吗?”

我继续看照片。

电脑里存着齐娜大学时期的若干次留影,有她抱着钾肥坐在牌桌前的,有手上裹着纱布在操场上的,有生日那天在蛋糕前面吆五喝六的,像一部微型的电影,充满了伤感,充满了可以呼吸的空气。我像是途经宇宙黑洞的时空旅人又回到了地球,在这些照片中,一百年轻易地过去了。

该往何处去?我想那个梦是做反了。梦里的齐娜告诉我,追凶将是我后半生的命运,而现实是我被老星拖进了一个悖反的陷阱,我将被凶手追杀,后半辈子恐怕永无宁日。程序就是这么设计的,诚如老星所说,我不具备编程的思维,我是一个使用程序的人,某种程度上就是程序的奴隶罢了。

预见到这样的未来。是件可怕的事,正如你在用一副被血迹污染了的扑克牌赌博,某几张牌上的印记双方都知道了,一部分隐秘,一部分公开。公平,但无趣,它既违背了打牌的技巧原则,也不太像是一个用运气来赌输赢的游戏。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不停地嘲弄你的人生,假如你恰好拿到了那几张有印记的牌——在漫长的游戏中你又怎么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你们出于什么样的困境,竟不能换一副干净的牌玩玩?

“唯一的办法,洗牌,你去公安局报警,警察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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