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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愁容的小麻子他爹说:“是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赌气呢,谁知道他真的就没有回来,都怪我今天上午打了他,哎!”
刘老实对他说:“他真的没有在我家里,他是不是去了狗蛋家里啊?”
小麻子他爹沮丧地说:“没有,我刚刚就是从他们家来的。”
“唉,我都说了没有事的,现在好了吧,把孩子吓得不敢回家了。”刘老实放下碗说道。
张恩溥在一旁说:“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还不快去寻孩子,可别真的出什么事来。”
刘老实立即站起身来说:“我陪你去找找看。”
刘大少放下碗说:“我也要去。”
王春花呵斥道:“小孩子晚上出去做什么。”
小麻子他爹对王春花说:“老弟媳妇,就让大少去吧,说不定他会知道小麻子躲在哪里。”
就这样,张恩溥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刘老实夫妇,小麻子父母,还有狗蛋他爸爸出门找小麻子。每个人的嘴里都喊着小麻子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他的回音,小麻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小麻子他爹心急如焚。他母亲更是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小麻子他爹:“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也不活了。”
王春花见了就上前安慰她:“嫂嫂,小麻子不会有事的,或许他只是去了什么地方玩忘记回来了也不一定啊,你再想想看,他是不是跑到你娘家里去了,他不是很喜欢去他外婆家的吗?”
小麻子母亲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娘家里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他一个小孩子那里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啊,更何况每次都是我带着他去的,他一个人那里敢啊。”
王春花又问:“那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小麻子母亲说:“没有什么地方了,柴房,猪栏,就连茅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三儿。”
刘大少突然说:“是不是后山的那个砖窑里去了?”
他的话点亮了所有大人的眼睛,大人们都看着他。
小麻子他爹说:“不可能,那破窑已经荒废了十多年了,再说了,那旁边还有几座祖坟呢,小麻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啊。”
王春花就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不定小麻子真的就在那里呢。”
王春花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大家都说去那砖窑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就都朝那砖窑走去。那座砖窑在后山的小山坡上,听刘老实说是十几年前祖上几户人家一起建的,是用来烧砖和烧瓦用的,后来几户人家的房子都盖好以后,那座砖窑就给废弃不用了,平时里很少有人去那里的,除了几个小孩子之外,村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去那儿躲猫猫。当然了,都只是大白天才去那里的,从窑口往里看去里面有点黑。窑建得很好也很牢固,虽然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仍旧很好,没有任何坍塌的痕迹,更加不会漏水。就连外面的水也不能够流进窑里去。窑里很宽畅,可以容纳好几十个人。离窑不远的地方有几座坟,小孩子对坟堆很是忌讳,所以每次去那里玩耍的时候都是结伴而行,一个人通常是不敢去那里的。刘大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里。
还不到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座废窑前,小麻子母亲飞快地冲到窑口边,拿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大叫一声:“我的孩子啊!”然后就坐在了地上。走在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小麻子他娘的叫喊声,便都加快脚步往那里赶去。
等到赶到窑口边,刘老实举起手电筒往里一照,刘大少看到,在手电筒的光环下,小麻子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的稻草上。
小麻子他爹冲了进去,一把抱起小麻子:“我的崽啊!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要吓爸爸啊!啊!”大家都陆陆续续进到窑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喊着小麻子的名字。可是小麻子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睁开眼看众人一眼。
小麻子母亲爬进窑里推着小麻子,小麻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小麻子母亲哭喊道:“我的好崽啊!我的孩子啊!你快睁眼看一看娘一眼啊”然后就昏了过去。
王春花走过去扶住小麻子母亲,醒了过来的小麻子母亲一把把小麻子从他爹的怀里抱在自己怀里,使劲地摇着小麻子的身体,小麻子还是没有睁开眼看大家一眼。
小麻子他爹这一慌了,就问我刘老实:“老弟,这下该怎么办啊?”
刘老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对他说:“老哥,我看还是先把孩子抱到我家里给张天师看看吧,或许他有办法。”其他的人也觉得最好是这样。于是小麻子母亲在王春花的搀扶下,小麻子他爹背着昏迷不醒的小麻子朝着刘老实家里走去。
都已经快大半夜了。刘老实敲开了门,张恩溥一开门就问道:“找到孩子了吗?”
刘老实说:“张天师,你快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说完刘老实便让还在门外的小麻子他爹进了门。
张恩溥一看在小麻子他爹背上的小麻子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麻子他爹对张恩溥说:“张天师,我求你了,快看看吧,小麻子他醒不过来了。”
张恩溥要小麻子他爹把小麻子放下来,小麻子被放下了之后,张恩溥朝小麻子喊着:“孩子,快醒醒啊,看伯伯一眼啊。”
可是还不见小麻子醒过来。
张恩溥看了看小麻子,面色凝重的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小麻子他爹欲哭无泪地把事情的经过对张恩溥讲了一遍,小麻子母亲则是在他的身后涕一把泪一把地责怪着。张恩溥皱了皱眉头,说:“真是遭孽啊!”然后伸出手小麻子的额头上摸了摸。
突然间,张恩溥大喊不好:“这孩子被鬼吓掉了魂!”
“啊?”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张恩溥:“真的吗?”
张恩溥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张恩溥才神色舒展地说道:“幸好还有呼吸,刘兄弟,快,快把屋里那只烧鸡公(没有被阉过的公鸡)捉来。”
小麻子他爹帮刘老实去家里的鸡笼里去捉烧鸡公去了,屋里其他的人都围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小麻子。不一会儿鸡笼的方向传来一阵鸡叫,紧接着小麻子他爹家的狗也叫了起来,家里就像是进了偷鸡贼一样,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的。
又过了一会儿,刘老实和小麻子他爹两个人一人手里捉着一只公鸡进了屋,小麻子他爹的脸上被鸡抓出一道外翻的血口,正流着血,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救自己儿子要紧,进到屋里就对张恩溥说:“张天师,现在该怎么办?”
张恩溥对王春花说:“你快拿把剪刀来。”然后又对刘大少说:“大少,快把孩子抱到桌子上去平躺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锣鼓陈,唢呐王
过了一会,王春花拿了把剪刀递给了张恩溥,张恩溥接过剪刀之后,抓住刘老实伸过去的鸡脖子,拎着鸡头一剪刀就朝鸡冠剪去,公鸡惨叫了一声,痛苦地想挣开刘老实的手掌心,但是刘老实紧紧地抓住鸡翅膀和鸡脚,任凭它怎样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张恩溥把流着血的鸡冠按在小麻子的额头上写了一个字,一个又大又红的“赦”字。
小麻子他爹看着桌面上的儿子,问张恩溥:“张天师,孩子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恩溥摇摇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很快就有可能醒过来的。”一屋子的人都围在桌子边等待着小麻子的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少突然惊喜地说:“我好象看到小麻子的眼皮动了一下。”
小麻子他爹也跟着说:“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小麻子他爹一脸的高兴。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麻子终于睁开了眼,见到他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怕鬼”
小麻子他母亲一把抱起小麻子:“妈妈在这呢,不要怕啊!我在这里呢,啊!”说完就放声哭了起来。
大家看到小麻子已经没有事了,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张恩溥问小麻子:“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
小麻子对张恩溥说:“张……张神仙,我听到砖窑外面有人在哭,我一个人好怕,后来有一个女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大叫了一声,后来的事情我就都记不得了。”大家都明白过来,小麻子的确是被鬼吓着了。
被鬼吓掉魂也就是说人被鬼吓得魂飞魄散。被鬼吓掉魂的人就等于是元神出了壳,一个元神出了壳的人无异于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活死人,植物人。由于惊吓过度,被吓的人肾上腺大量分泌,直接导致心肌埂塞,致人死亡。特别是患有心脏病之类的人特别容易被吓死。
至于张恩溥为什么要用那烧鸡公鸡冠的血画着奇怪的符合,刘大少后来才对大家说,烧鸡公的阳气最重,而鸡公是天亮的报哨者,更是鬼的克星,只要公鸡叫了鬼就不敢再出来作祟了。就好比是猫听到敲碗声一样敏感。公鸡的血还可以用来招魂,张恩溥把鸡血涂在小麻子的额头上,鸡血就起到了招魂的作用,小麻子自然而然就醒过来了。
小麻子一家谢过张恩溥之后就回家了,张恩溥对他们说,孩子调皮很正常,以后千万别说过重的话,教育归教育。从那以后,刘大少再也没有见过小麻子他爹打过小麻子。
东北天气严寒,张恩溥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渐渐地染上了风湿,这段时间病发的更是厉害,以至于除了在村子里转转,别的地方都不能去了。偏生自从范婆婆,汪半仙去世之后,这方圆几十里丧葬,婚嫁,以及风水的担子,全被架在了张恩溥一人身上,幸好刘大少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了,平时也能给张恩溥打打下手,昨天上午,外边的一个村子托人来请张恩溥,说家里的老太爷病逝了,但张恩溥的身体却不太中用,考虑再三,决定让刘大少和村里吹唢呐的唢呐王和敲锣打鼓的锣鼓陈代替自己,一起去历练历练。
一路上,刘大少知道了他要去的村子叫怀西村,去的人家姓向,驴车一路压雪而行,走得不快,几十公里的路,走了三个小时,来到怀西村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死者是个安祥的老人,一头白发,人已经被梳洗过了,安放在堂屋中间。由于是来做庄严的法事,所以刘大少在张恩溥的建议下穿了一套比较正规的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来到罗家人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换行头。
刘大少向唢呐王和锣鼓陈道:“两位老哥,你们说我行不行啊?”
锣鼓陈笑了笑:“张天师说你行你就行!哪像老王,连唢呐都吹不好。”
唢呐王听不下去了:“扯到我身上了,我的锁呐吹的可比你的锣鼓好!”
眼见两个人要争执起来,刘大少道:“你们两个,省省力气,也别斗嘴皮子了,这样的丧葬法事,我们三个人不同的角色,一个都不能少,都很重要,所以,别争了,快换衣服出去吧!”两人听后也觉得有理,于是换上衣服走了出来。来到堂屋,灵柩前的桌子上,刘大少身披法袍,头戴法帽,在那里写联画符,唢呐王在门口吹着锁呐,锣鼓陈在指使人拆门贴联和符,一切井然有序,两个丧葬专业户那是轻车路熟,但刘大少却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直累得满头大汗。
一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做齐了,刘大少找来罗家的人,向他们问起死者的情况,哪知,问完后他吓了一跳,死者乃是在二九天与三九天相接的子时去逝的,那是接二九的严寒跟三九的阴寒之时,阴气很重,恐有阳气未来得及出完,而回旋在心口,这样的尸体不可被灵物所触,否则将有异变发生。这样的事他当然不能向罗家的人说出来,但罗家的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问道:“小师傅,不会有什么不吧?”
刘大少正色道:“你们是否已经准备了老人家的棺材,老人家要快点入棺才好。”
罗家大儿子罗平安道:“小师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棺材还没准备好呢,我父亲他身体一向很好,这后事我们也还没来不及考虑,他的病来得突然,一个星期没到就去了,所以,没来得及准备呢,今天才叫村里的木匠做,可能要明天早上才好。请问小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刘大少笑了笑:“问题现在暂时没有,我也希望不要发生,否则后果很难预料啊!你们是不是安排有人守夜的,要多几个人,最好不要让猫或狗从老人家的身上走过就好,等到明天入棺就好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
事情办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于是三位“师傅”在罗家人的招呼下吃饭,怀西村也来了几个老者,他们看到这位阴阳先生后,不由问道:“小兄弟,你这么年青啊!不知道法术如何,以往来的先生都会在游棺时表演法术,我们也想看看你的表演啊。呵呵,到时候不要让我们失望啊!”他们本意想请的是张恩溥,但来的却是刘大少,打心底里自然对这位年青的法师不怎么信任。
刘大少跟张恩溥出来过几次,这个他也知道,于是道:“我法术比我师傅那是差太多了,我会尽力的,希望不要出丑就好了!呵呵。”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太爷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而且刘大少还认识,是以前在镇上的同学罗思雨,罗思雨进来跟罗平安说道:“姑父,三姑妈跟四姑妈来了,二叔叫我喊你去接一下。”
罗平安应了一声向刘大少打声招呼后走了出去。
罗思雨向刘大少道:“大少,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刘大少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是你家里人请来的阴阳先生,来给你爷爷做法事的。”
罗思雨吃惊的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你是阴阳先生?原来只以为你就是有点奇怪,没想到你还学什么装神弄鬼啊!”
刘大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啊!摸了摸头道:“信不信随便你了!”他心里挣扎了一下,从遇见范婆婆开始,他已经不再认为做这一行是什么丢人的事了,不过即便是这样,现在在自己同学面前还是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心中不由想到:早知道会遇到同学,打死也不来了。
罗思雨笑着看他道:“没想到你一个社会主义知识青年还学这个,就你那成绩,怕是为了怕考不上大学在谋出路啊。呵呵!”说着笑了起来。
刘大少叹了口气,继续吃东西,不再理她。晚饭吃完,三人来到房间休息,唢呐王向刘大少道:“大少啊,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同学啊,长得不错嘛,不出去跟她玩玩?”
刘大少摇摇头:“老哥,你刚刚也看到了,她对我们这一行很讨厌啊,我跟她,不对口。”
唢呐王叹了口气:“也是,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在搞迷信活动,所以对你反感也是没办法的嘛!呵呵。”
锣鼓陈道:“唉!也是,我家丫头对我就很反感。”
刘大少道:“你们有完没完,快睡了!”
锣鼓陈道:“睡什么,还早嘛,八点都没到,我去找这边的人聊聊天去,上次来这里交了几个朋友呢!我叫罗家的人去帮我通知了,相信也快来了吧,要睡,你一个人睡好了!”
唢呐王附和说:“就是,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啊!来,我跟你去。”两人说着走了出去。
在两人走后,刘大少一个人躺着想事情,对今天这个情况,他在想最坏的解决方法,下午他对尸体做了检查,发现他的地魂不在,应该是去了罗家的桃园了,天魂安守,一切正常,但总对那心口徘徊的一口气放心不下。万一要是有灵物从尸体上跨过的话,灵物身上带的静电会激活尸体里气,惹是那口气吐出来就好,但如果是吞了下去的话,就会出现异状,也就是尸变,即变成僵尸。心里生出警惕,于是起身画了几道应对的符咒。
回到床上想着应对的办法,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罗平安得到了刘大少的吩咐,他叫来了十几个人在堂屋里守灵,十几个人分成三伙在打牌,刚开始还时不时的注意有没有猫狗经过。时间来到晚上十二点,罗家的人在厨房商量事情,由于房间让了出去,罗思雨也在听着大人们聊天,当然,很多时候都是在听唢呐王跟锣鼓陈说一些离奇的事情,虽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罗思雨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到一件离奇事情时,一只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也许是炭火的温度吸引来的,由于听得入神,罗思雨被猫的身体碰了一下,吓得叫出声来,看是一只猫,气不打一处来,小脚一踹,嘴上也不忘记一句:“该死的猫。”
她这一说,惊醒了罗平安,他大声道:“不要让猫到堂屋去。”
来不及了,猫儿受踹之下正向堂屋窜去。堂屋里的十几个人正在打牌,几个人听到了猫叫,又听到了罗平安的喊声,他们丢掉手中的牌想要阻止猫从尸体上越过去,哪知本来猫是要从尸体下面过去的,看到几个人围过来,直接就跳上了灵堂,从尸体胸前一越而过。
所有人都惊住了,因为他们在这里守夜,罗平安已经跟他们说了事情的严重性。十几个人呆站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