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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一点我就知道，王超已经快撑不住了。
第三十章 死期
一月初一，也就是大年初一，小市场内超过九成的店都关门了，店里的伙计也放假回家了。
凌晨两点，我站在店门口，有些出神的看着被烟花和炮仗染红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王超没来。
转过身，我在桌子上摆上三根红蜡烛，依次点燃，贡品也摆上了上去，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希望一切都顺利。
恭敬的在三根红蜡烛前拜了拜，橘红色的烛焰晃了晃，一种阴冷的感觉在我的心头升起，贪婪的吸气声也在同时响起。
我心里一紧，没敢动弹，而是小心的转过头，向外看了一眼，一个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在门前的那两个红灯笼的照耀下，我能够清晰的看见，一个个人影出现在窗外，阴沉的看着店里。
“妈的，事情大条了！”
我暗暗骂了一句，王超这个点还没来，事情肯定不对，如果他逃了，那么今天我恐怕也不好过。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我拿出被子，扎破了手指，将鲜血的血滴入杯子里，周围那种阴冷的感觉和吸气声更急迫了。
一杯鲜血很快就满了，但是我面前的这三朵橘红色的烛焰摇晃的更加剧烈了，他们不满足。
第二杯很快也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刚刚要向着里面滴鲜血，耳边传来了一个吱吱的叫声，门也在同时开了，王超竟然来了。
“这杯血我来吧！”
王超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而且那双眼睛也不断闪烁着，畏惧的看着那三朵橘红色的烛焰。
我没吭声，转身让开位置，这个时候还是不参合进去为好，而且我也有一种预感，今天不可能善了。
王超一步一步的向着桌前走来，手却蜷曲了起来，那个嘴也向前撅着，就好像是老鼠。
“林哥！”
走了三步，王超颤抖着身子对着转过了头，带着一丝哭腔的喊了一声，那张脸上再也看不出前几天的嚣张。
还没等我说什么，王超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直接转了过去，再次走了一步，面对着那三根红蜡烛。
我以为王超是要滴血，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王超直接拿起了那杯滴满了鲜血的杯子，一下子对着那三根红蜡烛扬了过去。
“草！”
我下意思的蹦出了一个字，实在是没有想到王超竟然会这样做，也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吼！”
就在这一瞬间，三根红蜡烛一下子熄灭了，一个个阴沉的声音也在我的耳边响起，在整个屋里回荡着。
门前的那两个红灯笼也闪烁了一下，艳红的光华将屋子照的通亮，也将王超的身体完全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我们要馒头！”
一个阴沉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一名脑袋都被压扁了的男人骤然出现在了王超的身后，伸出了一双还在向下滴着鲜血的手向着王超抓去。
这也只是一个开始，一名名死法各异的鬼出现在了王超的身边，向着他抓来。
“吱吱！”
那个熟悉的老鼠声也再次响起，王超的身体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个虚影，向着那一双双伸向他的阴沉的手掌袭去。
看到这里，我屏住了呼吸，向后退了一步，这种时候，我只要看戏就好了，那些鬼没有对我做什么，王超也腾不出手对付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王超竟然有胆子公然反抗，而且他所谓的灰家仙也不是一个，那些从他身体里面蹦出的虚影全部都是一个个毛发油亮的大老鼠。
一个个阴魂在老鼠的攻击下消失，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看到这一幕，我好像是又看到了血狐出现的那天晚上，那天也是如此，一个个阴魂在血狐的攻击下消散，这个棺材局也好似随时可能被破，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实在是难以说清楚，到底是谁胜谁负。
吱吱的叫声和阴沉的怒吼声不断在屋子里响彻着，一个个阴魂不断消散，那些毛发油亮的大老鼠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起码有五六十。
“吱！”
眼看着屋里的阴魂马上就要被全部消灭，一头半米高的灰老鼠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那阴沉的小眼睛死死的瞪着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与仇恨之色。
“林哥，我早就说过，这个棺材局难不倒我！”
王超也在同时颤抖着转过了身，在灯笼艳红色光华的照耀下，我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鼻孔更是流下了两道鲜血。
我皱了皱眉，王超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而且看样子他已经把今天的遭遇迁怒于我了。
“林哥，你有没有尝试过数十个大仙同时进入身体之中的感觉，今天我让你尝尝那种滋味怎么样？”
王超诡异的笑了笑，顺手摸了摸鼻孔留下的那两道鲜血。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我没理会王超，而是小心的扫视了一眼四周，那些阴魂现在已经全部被那些毛发油亮的老鼠消灭了，数十头半米左右长的老鼠向我围了过来。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都没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顾我自己？”
王超冷笑了一声，猛地转过头一下子拿起另一个杯子摔得粉碎，指着身后的那三根红蜡烛，又指了指门前的那两个红灯笼，咬着牙道：“就这样还想要吸干我的血，今天我将我的堂口兵马全部带来了，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破了这个局！”
“傻逼！”
我看着王超，吐出了两个字，我已经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感觉袭来，这绝不是那正在围上来的数十只老鼠带来的，是这个房子本身。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大仙上身的感觉！”王超嚣张的笑了笑了，对着我挥了挥手。
那数十只灰色的老鼠瞬间向我扑了过来，进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啊！”
我没忍住，顿时大喊了起来，那种痛苦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就好像是我的身体瞬间挤入了很多东西，我就像是一个气球，随时可能被撑爆。
“哈哈哈哈哈！”
王超仰头大笑着，他的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牙齿也要的咯吱作响，就好像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很解恨。
就在这时，门口的那两个红灯笼突然灭了，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刻，三朵橘红色的光华跳跃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三根红蜡烛重新点燃了。
橘红色的烛焰将整个屋子都染成了一片血红色，房间的四角，窗户，地面，鲜血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向着我，也向着王超涌去。
“吱吱！”
老鼠的叫声也在同时响起，只不过这一次，那叫声已经不像刚刚的那么嚣张，那么阴沉，而是带了一抹惊慌。
倒在墙角的我第一时间就被鲜血淹没，深红色的鲜血将我包裹，一丝丝鲜血就好像是触手一样，进入了我的身体之中，缠住了那一头头老鼠。
一种舒畅的感觉顿时传了过来，一头头老鼠在鲜血的缠绕下从我的身体之中被卷了出来。
一时间，吱吱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一头头毛发油亮的老鼠被鲜血缠绕着拖入了墙壁之中，就如同上一次那头血狐的遭遇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超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到在地上，刚刚摔碎的杯子碎片顿时刺入了他的手掌之中，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这不是棺材局！”
一个尖细的声音也在这时响了起来，那声音是从王超的嘴里发出来的。
王超的脸也重新变得尖利起来，他现在的形象就好像是一头大老鼠。
房间内，吱吱的乱叫声也越来越响亮，数十头老鼠除了有限的几头外，全部被拖入了鲜血内，在墙壁里挣扎着。
“我们走！”
王超尖叫了一声，从地上一翻身就站了起来，向外跑去。
仅有的几头老鼠也在同时跃起，进入了王超的身体内，带着王超向外跑去。
“想跑？”
三朵橘红色的烛焰闪烁下，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头戴瓜皮帽，脸上满是褶皱的老人。
我看的一愣，傻呆呆的看着那个从三朵橘红色烛光中走出来的老头。
那个老头不是别人，他竟然是老于头，那个我已经有些忘却了的老于头，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于头已经一步走到了王超身边，那张枯瘦如柴的手一把就抓住了王超的脚踝，向后拖拽着。
只不过，他从王超的身体之中拖出的却是一头灰白的大老鼠。
“你不是阴魂！”
这头灰白的大老鼠尖叫了一声，转身对着老于头就挠了一把，但是老于头好似没有看见似的，只是拖着老鼠的尾巴，向着墙壁走去。
鲜血涌动的更快了，淹没了老于头，也将他手里的那个灰白的老鼠淹没。
“吱吱！”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两声尖叫，鲜血就彻底涌来，将一切都淹没，包括我，也包括王超，我的意识一下子陷入了迷惘，昏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王超的下场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但是来自身体之中的那种痛苦感让我呻吟了一声。
缓缓的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三朵橘红色的烛焰，而王超就躺在我的旁边，那些灰色的大老鼠全部消失不见。
“啊！”
王超也在这个时候痛苦的哼唧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王超可能是意识还有迷糊，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三朵橘红色的烛焰。
“馒头！”
“我要吃馒头！”
还没等我们两个回过神来，那种阴沉的声音再次在我们两个的耳边响起。
我强撑着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刚刚三点，这个点以前正好是馒头出锅。
王超也爬了起来，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三根红蜡烛，腿剧烈的颤抖着，向着那里走去，扑通一下跪在了蜡烛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喘了一口气，刚想上前，一双阴冷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让我难以向前。
我缓缓的转过身，发现就在我的侧后方，那个熟悉的小女孩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向前。
我咽了咽喉咙，没有动，停了下来看王超。
王超抽泣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三个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手里这个时候正拿着一个杯子碎片。
他颤抖着，拿着那个碎片缓缓的向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殷红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流入了杯子里。
第一个杯子很快便被充满，然后是第二个，直到第三个杯子也被完全充满，王超才停了下来。
“林哥，帮帮我！”
王超艰难的转过身，带着一丝哭腔看着我，哀求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嚣张，只有畏惧，只有惊慌。
“哥哥，别去，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在我的身后，那个小女孩再次拉上了我的手，缓缓的说道。
我咽了咽喉咙，又看了一眼那三朵橘红色的烛焰，那里好像是有一个人脸，正在阴沉的看着我。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脚，重新靠向了窗边。
“呵呵呵呵呵！”
王超却突然笑了起来，整个身体也剧烈的颤抖着，鼻涕眼泪也全部流了出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王超疯了一般的大吼着，踉跄着站了起来，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之色。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里最后的那一丝怜悯之心也彻底散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鼓动王超入股这个店，都是他在那自说自演。
而且王超的这个堂口也算是彻底废了，这个灰家仙全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全部被拖入了墙里面消失不见。
“呵呵！”
王超阴沉的笑着，踉跄着拿着那三杯殷红的鲜血走向了后屋。
很快，和面机嗡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王超在蒸馒头。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直到四点十分第一锅馒头出锅。
这天的馒头全部都是艳红色的，还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鲜香味。
王超踉跄着，摆好了一双双碗筷，而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一块块的淤青，我能够看见，不时的有一双手出现，在王超的脸上掐一把，或者在他的胳膊上掐一把。
今天的鬼客也似乎是比往次多了很多，他们排着队，贪婪的吃着，馒头上面那抹艳红色迅速的消失，那种鲜香味也消失不见。
五点钟，店里所有的鬼客全部消失不见，开年的第一次人血馒头宴就这样过去了。
王超没有死，而是跪在了三根红蜡烛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脸色也是更加的苍白。
三个头下去，三朵橘红色的烛焰恢复了平静，屋外那两个红色的灯笼也在同时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始终拉着我的那个小女孩也消失不见。
我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吹灭了三根红蜡烛，屋里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林哥，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王超坐在椅子上喘息着，眼中的那种怨毒之色更浓了。
“不是我满意，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王超又喘了一口气，道：“你放心这个事不算玩，我这个堂口五十口子全部在这里消失了，还会有大仙来找的，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放过又能怎么样，就凭今天的那些所谓的灰家仙，我还真是不在乎。
没等我说什么，王超又阴狠的盯着我，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为了弥补昨天晚上的事情，每天我都要献祭一杯鲜血，这样先去，我已经挺不了多久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犊子！”
我又看了一眼王超，留下了两个字后，艰难的向外走去。
大年初一，大早上的外面根本就没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还有些阴暗的天空，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凌晨发生的一切让我对这个店有了新的意识，王超那一堂口的灰家仙确实人挺多的，有五十多口子死在了这里。
而且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看到了老于头，他不是已经被我安置在了火葬场的寄存处了吗？
还有那个小女孩，她明显也是属于这个店里面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最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是，这个店里，除了那些鬼客，那个小女孩好像是唯有的几个有意识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刚六点半，我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王超没死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最让我没有想到的还有王超现在竟然要每天献出一杯鲜血。
不过对于王超的威胁，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不知不觉间，我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我艰难的爬了起来，却发现身体就好像是散了架，没有一处不疼的。
强撑着起来吃了一点吃的，我又睡下了，而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是如此，我身体之中的那种疼痛感还是没有褪去，反而更加强烈了。
我拿出手机，又给贾岚拨了过去，这一次还是没有拨通，显示的还是关机。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贾岚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信。
而这几天之中，王超也没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初六这天，身体之中的那种疼痛感终于消退了不少，我起来后回了一趟店里。
店这些天一直没有开业，小市场内也没有几家营业，冷清的很。
开门的一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就在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并排摆着六个二两半的杯子，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缓缓的走上前去，还能够看到六个杯子里面的一道道血丝，这是王超用来献祭用的。
从初一到初六，每天一杯鲜血，我能够想象的到，王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恐怕王超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我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他这样也是自己在作死。
转身离开店里，我又回了我那个小屋，有些愣愣的想着事情。
自从两年前和继父闹翻，算起来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说实话，继父待我还行，起码大学的前两年学费和生活费还是保证了。
而且自从那次闹翻，我也快有三年没有给我妈妈上坟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现在还不回去的话，我不能确定，还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
想到这，我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上网定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坐上了返家的火车，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近乡情却还是别的感情，我有些说不清楚。
下午两点的火车，晚上十一点准时到站。
下了车，我也没有回家，直接找了一家宾馆，打算住一宿第二天就去上上坟，在回家看一眼继父，毕竟自从母亲去世，继父供养了我两年。
宾馆是在火车站附近找的，档次还算可以，环境挺好的。
由于我下车比较晚，洗漱完毕都已经十二点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而且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什么阴气的存在，所以还是很干净的。
但是我刚刚睡着，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的意识似乎是瞬间清醒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情况，但是就是醒不来，全身更是动不了，就好像是鬼压床。
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