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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海！”费英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了两个字，身体中却生出了一股股的吸力，不断的吞噬着那些包裹着身体的漆黑莲花。
我能够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阴冷感觉瞬间涌来，好似要将我淹没一样，同时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逆转了，而且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精彩。
我这个时候很想知道，四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费英东和费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传说之中的努尔哈赤和他的国师曩苏，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看到的和听到的正在偏离我的想象。
“阿玛，别急啊！”
费海现在完全恢复了平静，轻声道：“我原来以为你还有多少后手，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要和国师做对呢？”
“国师帮助大汗统一了草原，整合了萨满教，将整个草原上的力量捏成了一股绳，更是帮助大汗奠定了立国之基，大汗为什么还不相信国师呢？”
费海根本就没有理会费英东的挣扎，也不理会费英东那能够吃人的目光，依旧是以自己的节奏淡淡的问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费英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以为国师是为了我们好，他是有自己的目的，他是要他的教统成为我们的国教，他是想要万世不朽，他是要建他的地上神国！”
“那又怎么样？”
费海淡淡的一笑，又问道：“该给的好处一点也没少给，还能获得永生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呢？”
“放屁，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永生，哪有有不朽，以汉唐时的盛世尚且不能，更何况我们？”费英东继续喊着。
“不试试怎么能够知道不行呢？”费海轻笑着，脸上还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淡然表情。
“孽子！”费英东咬着牙骂道。
费海轻轻一笑，又说道：“阿玛，我可不是你的孽子，你好像是忘了，我可以你捡回来的啊？”
费英东听到这，脸色又是一变，声音都有些颤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九世轮回，九世记忆，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在你将我捡回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费海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正是这种淡淡的语气，才让人感觉到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一切早就被算计好了，无论是努尔哈赤，还是费英东，他们都是棋子，所有的一切早就被设计好了。
可怜他们还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是这个世间最悲哀的事情。
“阿玛，你只是我第一世的阿玛，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费海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又抬起了头，道：“可怜你和大汗自以为操纵了一切，刚刚还想迷惑我！”
费英东咬着牙，只是冷冷的看着费海，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依旧在疯狂的吞噬着那些墨色的莲花。
“没用的，阿玛，国师早就算到了一切，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费海轻声说道，同时向前走了过不，来到了供桌前。
我冷冷的看着一切，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稀奇，而且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切就好似是八点档的狗血剧一样，竟然出现了如此的反转。
看似父子情深的两人竟然在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相互试探，相互提防着，事情到了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灭
费英东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一次呼气都发出了一种粗重的，好似破锣敲击的那种喘息声，整个胸腔就好似一个大鼓一样。
我冷冷的看着一切，不知道事情还会朝着那个方面发展，不过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大体上的脉络。
当初的努尔哈赤和那个国师曩苏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有的表现出来的器重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努尔哈赤是为了一统草原，进而一统天下，而那个曩苏国师是为了建立地上的神国，结果是不必说了。
国师曩苏先于努尔哈赤一步寂灭，而努尔哈赤也是立碑厚葬，一切都好似是和谐的，但是隐藏在这里面的真相却不是这样。
国师曩苏应该是被逼无奈，自己寂灭而死，但是后手早就已经留下来了，或许还和努尔哈赤商定了什么协议。
而努尔哈赤也时时刻刻提防着国师曩苏，留下了费英东这样一个后手。
原本我以为我眉心里面的应该是那个国师曩苏，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费英东。而且看费海的意思，血誓里面真正存在的应该是努尔哈赤。
“李代桃僵！”
费海有些飘忽的声音从身后的供桌处传来，说不出的诡异，还有一种莫名的阴冷感觉。
费英东没吭声，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还在那里吞噬着完全由阴气组成的墨色莲花。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总能找到大汗的下落，不是吗？”费海的声音再次传来，隐隐的还有着一抹兴奋。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也重新响起，费海重新走到了我的面前，手里拿着的是数张仅存的符纸。
将这些符纸点燃，又将那些黑灰抹在了我的眼睛上，我发现我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同样如此的还有控制着我的身体的费英东。
“别急，我们慢慢玩！”费海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在我的肩膀拍了一下。我便身不由己的跟着费海向外走去。
“呜呜！”
在我的身后，二胖剧烈的挣扎着，发出了一阵含糊的叫喊声。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二胖的声音了，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永别，还有贾岚，我连她的最后一面恐怕也无法见到了。
就这样身不由己的随着费海向外走去，我根本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要去哪里。
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上了一辆黑色的大众，坐在了副驾驶位置，费海又在我的身体里插了九根银针。而最关键的一根就插在我的眉心。
那种牵线木偶一般的感觉终于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力感，我瘫软在了座位上。
费英东同样如此，他一脸的落寞，沙哑着问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呵呵，别急啊，阿玛，我这是要带你到一个好地方！”费海淡淡的笑着，声音有些飘忽。
又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相互之间一点交流也没有。
我只能感觉到车子在平整的大道上飞速的行驶着，没有一丝停顿。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过，将近十个小时后，车速突然降了下来，路也不再平整，我能够感觉到，车子不是因为路面的小坑而颠簸一下。
又这样行驶了将近四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发出了砰的一声，费海先下了车，副驾驶的车门也随着响了一下，我明白下车的时候到了。
“下车吧，我们快要到地方了！”
费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能够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丝气力，眉心处的那根银针也被捻动了一下，顿时站了起来，随着费海继续向下走去。
这似乎是一片山林，我能够听到周围传来的各种窸窣声，还有鼻尖传来的山林中特有的那种青草味。
在山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我随着费海进入了一个山洞内，山洞很深，地面也有些嶙峋，就这样走了一百步左右，我们应该走到了尽头。
费海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前面的洞壁上摸索着什么，没让我等太久，我便听到一个一阵摩擦声，就好像是磨盘在转动，而一阵沉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们面前的墙壁好似向后打开了，一阵风也从对面传来。
“随我来！”费海很满意现在的局面，声音带上了一抹兴奋。
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进入洞壁后面的一瞬间，一股好闻的檀香味传来，身后也重新响起了那个沉闷的响声，洞壁重新合上了。
这条通道不太长，走了产不多五十步，就到了尽头，我们拐了出去，这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似乎是一个空旷的大殿。
“跪下吧！”
又向前走了差不多二十步左右，费海激动的声音传来。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而费海的手也在同时在我的眼睛上拂过，被封闭的视线重新过来。
视线重新过来的一瞬间，我向着四周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殿，头顶的部分是岩壁，但是已经被人雕刻成了一个个浮雕，上面雕刻的是我熟悉的六臂鬼王。
一个个狰狞的六臂鬼王在驱逐追赶着一头头厉鬼，他们将这些厉鬼用锁链锁住，将他们当做奴隶一样驱赶着，最终将所有的厉鬼驱赶到一座大佛前。
所有的厉鬼都跪了下来，虔诚的祈祷着。
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的几乎是相同的画面，而在这个大殿的四周则是燃烧着一根根火把，是它们将整座大殿照亮。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大殿的正中位置，我的面前则是一座巨大的佛像，而费海就在我的面前跪坐着，好似在祈祷着什么。
就在我们的两边，则是一具具干瘪的尸体，他们才是我惊诧的原因。
那一具具身着明黄色僧袍的尸体全部都是一个姿势，他们盘膝坐在大殿中，双手合十，身体已经是皮包骨的模样了。
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这座大殿里面，这样的僧人干尸至少也有一百具。
“呵呵！”上名亩划。
过了一会，费海好似祈祷完毕，重新站了起来，将目光对准了我们，轻声道：“阿玛，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万佛殿！”
费英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错，阿玛你还没有忘记这里，真的很不容易啊！”费海感叹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么你应该知道，无论你心里藏有什么秘密，都会说出吧！”
“哼！”
费英东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阿玛，乖乖的将大汗的下落说出来，我便可以赐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自由，还是永生！”费海脸上出现了一抹神圣的神情，就好似看到了他梦中的天国一样。
费英东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道：“自由？永生？我看是奴隶才对吧！”
“阿玛，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不说，就别怪我逼你了，到时候，你便不再是你自己，而是和他们一样，成为护殿法王！”费海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费英东根本就不理会费海，而是闭上了双眼，一句话也不说，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模样。
“阿玛，你这又是何必呢，闹到这样，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吃，那个大汗他能够给你什么呢？”
费海突然又变了脸，细声慢气的劝了起来。
我顿时明白了，恐怕这个费海想要动用这些所谓的护殿法王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费英东还是不开口，一句话也不说。
“那么，便别怪我了！”
费海吐出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再次飘摇了起来，好似离我们越来越远。
一阵梵唱声却在这个时候传来，而且越来越紧，就好似在我们的耳边响起一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脚步声。
我冷静的心再次不淡定了，我发现，那些盘膝坐在地上的干尸这个时候全部动了起来，他们全部站了起来，向着我走来。
那梵唱声和脚步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将近二百个干尸一样的僧人念着梵唱，向着我走过来，那种心悸感实在是令人心惊，而更加让人恐惧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臣服感。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心似乎是变得安静了下来，随着那个梵唱而飘远，好似想要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吐出。
费英东现在同样如此，他的眉头紧锁着，脸也变得狰狞了起来，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样。
“费海，你枉为我的儿子！”
终于，费英东再次厉喝了起来，想要以这种方式打破那种梵唱声，但是可以的是，那种梵唱声却越来越大，将费英东的声音彻底淹没。
“阿玛，早知如此，刚刚又何必呢？”费海感叹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而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我看着一切，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荒谬感，不知道这个费海和费英东知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个费英东还能够坚持多少时间。
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期待，我想要知道，这个费英东埋在心里面的秘密、
第一百九十章 灭杀
梵唱声越来越大，二百余个只有一层皮包裹着身体，好似骷髅一样的僧人也站了起来，向着我走来。
岩壁上雕刻的那些浮雕也漂浮出来一张张狰狞的脸，是六臂鬼王，他们正在挣扎着从浮雕之中钻出来。
“呵呵。阿玛，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么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费海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还在规劝着。
费英东则是紧闭着双眼，一缕寒光一闪而逝，便不再开口。
“给脸不要脸！”费海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我。
二百余名僧人一步一顿，不断的向我接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不断挤压着我。好像是要将我从身体里面压出来。
比我更加难受的是费英东，一缕缕阴气的鬼气不断从我的身体之中逸散而出，短短的时间内，费英东的身体已经被挤出了一成左右。
一步，两步，三步，当那些僧人走到了我的身前，当那一双双好似鸡爪子一般的干枯手掌印在我的胸膛的一刹那，费英东原本就不甚稳固的魂体被彻底逼了出来，凝立在了我的头顶。
半空之中，九个六臂鬼王也在同时围了上来，将费英东锁在了中央，用刀剑架了起来。
梵唱声随着费英东的被抓而渐渐消散。但是那一双双枯瘦的手掌依旧抵着我的身体。
二百余名僧人，就好似传功一般，一人抵着一人，团团将我围在了中间，丝毫没有因为费英东被驱除出去就散开的趋势。
“阿玛。你这又是何必呢？”费海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九名六臂鬼王，轻声道：“这些护教鬼王可不会考虑你到底是谁，有过什么功绩，他们会一点一点的将你吞噬，连一个渣滓都不会留下来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费英东艰难的侧过头，咬着牙问道。
费海的面上一喜，忙道：“阿玛，当年国师被逼而死，虽然留下了足够多的后手，但是努尔哈赤那个老贼毕竟拥有半个北方。掌控的资源远超国师，而且还将那群出马仙留在东北看家！”
说道这里，费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恨之色。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费英东直接打断了费海的话，阴沉的问道。
“阿玛，我是您的大阿哥啊！”费海一脸的无辜状，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上纵尽划。
“闭嘴！”
费英东的声音陡然拔高，剧烈的挣扎了一下，又吼道：“现在还说这些有意思吗？”
费海沉默了一下，嘴角挂上了一抹释然之色，开口道：“宿慧开启前，我是你的大阿哥，开启后，我是先师座下大弟子阿古苏！”
“果然。果然！”
费英东喃喃着，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之色，“一切都是你们筹谋好的，好深的算计，不愧为曩苏，不愧为五百年一出的人杰！”
“那么，便说吧！”费海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
费英东没有理会费海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摆在明面上的三大弟子，众多护教法王，全部都是做样子给大汗看的吧？”
“不错！”费海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费英东恢复了平静，又说道：“当年的天谴也是曩苏有意为之的吧？”
“正是如此，如此做，一来是打消大汗的疑虑，二来也是将除掉一些埋在教中的钉子，三来则是师尊想要获得那一丝天机之力！”
提到这个，费海一脸的得意，又道：“阿玛，只有跟随师尊，我们才能得到永生，才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告诉我大汗的尸身所在，我便放了你，我们一起开创地上佛国！”
说到这里，费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庄严之色，好似已经看到了一个地上的佛国升起，矗立于大地之上。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我却感觉到一阵心寒，那种勾心斗角的程度，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之外。
努尔哈赤为了一统草原，一统天下，利用曩苏控制草原，得到了蒙古人的助力，但是反过来，囊素也是在利用努尔哈赤，来实现他地上佛国的理想。
这其中的勾心斗角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中，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曩苏被逼死，而在曩苏死后不久，努尔哈赤也死了。
看似是努尔哈赤笑到了最后，毕竟他的儿子一统了天下，但是那个曩苏竟然能够隐忍了四百年，留下了一系列的后手，这种心计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而且从费海的话来看，当年曩苏所谓的被逼死未尝不是其自愿的，为的就是那地上佛国的实现，真不能说到底是谁胜谁负。
四百年的筹谋，如今到了收尾的时候了，他们的争斗也延绵到了现在。
那些仙家应该就是努尔哈赤的后手，还有这个费英东，这些都是努尔哈赤为了阻拦曩苏的而设计好的，但是现在看来，好似曩苏棋高一着。
仔细的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张五郎等人，还是那些黄衣法王，他们只是炮灰。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将费英东从血誓内引出来，进而找到努尔哈赤的尸身